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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羞辱(晋江独发)
    “你勾引我”

    “我只是在羞辱秦王而已。秦王这都听不出来怕是从来没有受过此等羞辱吧。”魏檀玉拍拍手掌,转身走了。

    这一世绝不会再向前世那样主动献身委屈自己,哪怕是到了绝境。

    没过多久,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她也确实没有去求他。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后来依旧事与愿违。有朝一日,她竟然可以在他面前不要任何脸面、放下所有尊严,主动去求他做她的裙下臣。

    两日后,郑王回到长安,正赶上大明殿举行的国丧大礼。群臣衣缟素,面西就位哀哭,上午的仪式罢,群臣可去附近安排的宫殿入席用膳。

    去岁夫人和儿子从玄山寺回来,提及想聘孙家大小姐为妇,郑国公就一直放下身段,各种场合有意无意地去和太傅套近乎,奈何太傅心高气傲,总是对他不理不睬。

    他今日本来已经入席坐定了,看见太傅身边的席位空缺着,打算继续厚着颜面坐去太傅身边,于是站起了身,谁料太傅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他的举动,也站起身走了,这一走还去了他的太子女婿身边。

    太子旁边有一桌席位还空着,郑国公亲眼看见太傅不知道对太子说了句什么,太子起身,以学生面对老师的恭敬态度邀着太傅在他旁边的案前坐下,双方很快熟络地聊了起来。

    郑国公冷哼了声,继续坐下,儿子魏永安目睹了这一幕,走过来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请他消气,秦王此时一声唤,郑国公还没来得及挽留儿子,儿子就去了秦王身边。

    看着秦王和儿子的熟络,郑国公心里顿生忧虑。秦王和太子虽然都是皇后所出,皇位面前,到底不是兄弟同心。郑国公府一家人要是分别拥立二主,只怕太子女婿心中不快。

    就在郑国公专注思虑的时候,有人来了他面前,敛衽朝他揖了个礼,小声唤道“大司徒。”

    定睛一看,是当前正任吏部尚书的李知衡。此人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后来又是殿试一甲中的榜眼。而进士的主考官正是当时掌贡举的魏世赟,魏世赟就执了那一任,在那之后不久,职位发生了变动。

    那一批殿试中选的人,都可谓是魏世赟的门生,魏世赟是他们的“恩门”,或称“座主”。多年过去,那些人已在大越朝中身居要职,尤其三名鼎甲。属这李知衡仕途最显,做到了六部尚书之一,也最与众不同。

    别的门生多年来逢年过节都会往郑国公府探望关怀,以谢座主慧眼识珠和在朝中的提携之恩,独独他从不到魏府探望,也鲜少与同届其他门生往来,故而被其他门生指责“忘恩负义”。

    朝中的大臣提起李知衡的评价是公正不阿、刚直不屈。

    为官者,旁人提起,总要谈论其“座主”,因为在朝中,座主和门生是进退取舍一致、密不可分的朋党关系。但提起吏部尚书李知衡,旁人都会忘了他还有座主,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座主是谁。

    “哦,是李大人,何事”郑国公客气问道。

    李知衡道“大司徒身体还硬朗吧”

    “身体好着,不劳李大人关心。”

    李知衡离开了。

    李知衡前脚刚走,秦王褚厉后脚就来到了郑国公的面前,笑问“大司徒和李大人何时熟络了起来”

    李知衡中选的时候,秦王和太子都是小孩子,加上魏李平时都不来往,上下朝见面也不会打什么招呼,且魏世赟当年掌贡举就一任,那任经历在他的仕途生涯中实在不足一提。是以秦王和太子都不知道他们有座主和门生的这层关系。

    “熟络殿下怕是看走了眼,李大人同臣就只说了两三句话。”郑国公说。

    “大司徒介不介意本王在身边坐下”

    “殿下要与臣同坐臣岂敢与殿下同坐”

    郑国公话音刚落,秦王在他身边坐下,还伸手拉着他也坐了下来。不止于此,秦王还安慰他不要惶恐,指着对面的太子和太傅对他说“太傅都和太子同坐,大司徒又是太子的岳丈,本王与太子同胞兄弟,三哥的岳丈不就跟本王的岳丈一样与岳丈同坐,有何不可”

    郑国公“”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的说辞,扶额道“殿下慎言。”

    太子和太傅坐的又不是同案,秦王这是和他在同案而坐。

    “大司徒不必慌张。本王对你说两句话就走。”

    “殿下有何吩咐”

    “大司徒与李大人真不熟络”

    “不熟。”

    褚厉嘴角笑意加深“既然不熟,那便最好,希望大司徒对太子也如此说。若让人知道你二人之间关系非比寻常,那对大司徒来说,恐怕是一件祸事。”

    秦王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打听出来李知衡是自己的门生即便如此,自己和李知衡明面上没有来往,秦王是怎么得出关系熟络的推断的难道仅凭方才自己和李知衡之间客气的招呼不应该啊。就连自己儿子都不知道自己和李知衡这层关系。

    用膳罢,众人殿内稍作休息。魏永安来到郑国公身边“爹,玉儿来了,在殿外石榴树林里面的六角亭中,她说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玉儿什么话要在今日急着说”

    “我也不知道,我方才出殿恰巧碰见她了,她叮嘱我千万要把爹叫出去。”

    郑国公满腹疑云。国丧大礼之日,女儿非要见自己说话,想必是很急的事情了,穿过石榴树林,果然看见女儿坐在里面的六角亭中。

    “爹。”魏檀玉站了起来。

    郑国公见她两眼浮肿,身体也清减了许多。皇家儿媳,这几日守在灵前,其中辛苦不必多说,四下看了看,问“玉儿有什么话不能回娘家说要急着在宫里约爹见面”

    等这国丧之礼办完,又要去不少天。魏檀玉不敢耽搁,拉着郑国公小声叮嘱“爹,女儿虽是太子妃,但爹不必为了女儿,为太子和皇后鞍前马后。”

    郑国公吃了一惊“爹不明白你何出此言这种话还是回娘家再细说。”

    “今日便要说清楚。”魏檀玉拉住郑国公,对他一阵耳语,郑国公听后更加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爹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记住女儿的话就是了。女儿走了。爹也保重身体。”魏檀玉说完,快步离开。

    爹和吏部尚书座主与门生的关系,她前世是后来才知道的。明面上,李尚书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从不和爹来往,但暗地里,爹和他肯定有来往的,不然前世爹也不会动用了李尚书的关系为韩王效力。

    登基的褚厉是知道的,韩王和爹营私结党下狱,那里面的朋党里就有吏部尚书李知衡的名字。

    太子十有八九也知道。太子和褚厉又都经历过前世、重生了一回,皇后昨夜对太子说要让吏部尚书为他们所用。太子若是听从皇后,很难不会想到爹这层关系。爹也很难不因为自己为太子办事,一旦动用这层关系为太子办事,就是与日后登基的褚厉为敌,也是与皇帝为敌,皇帝又恨朝中结党的行为。

    太常寺卿被流放,贵妃被禁冷宫,都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图很明显,开始压制韩王了。在易储之前,皇帝总要打击一下太子。若让皇帝抓到把柄,爹就危险了,而且爹一旦动用这层关系,经历过前世的褚厉马上就知道了,难保他不会采取什么手段。

    眼下,爹只需要不为所动。一个闲职对他来说是极好的保护了。他只需要什么都不做、静观太子两王争储夺位就好。

    下午国丧大礼上,郑国公脑子里一直在思量女儿说的话“爹,陛下心如明镜,生平最恨朝中结党营私。太常寺卿是韩王一党、其被流放、贵妃被禁冷宫,都是陛下旨意。秦王圣眷正浓。皇后两个嫡子日后谁能登基都是未定数,爹若帮了太子,便是与秦王为敌,若被陛下抓到把柄或被秦王抓到把柄呈给陛下,则国公府危矣。”

    女儿说的有道理,可是郑国公想不通。女儿这话,说得她自己像个局外人。

    她是太子妃,太子之妻,和太子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郑国公府是太子的岳家,和太子脱不了干系。女儿是糊涂了吗另外,她是如何知道自己和李知衡私下里有来往的他如此谨慎,妻子和儿女都不曾告知。

    还有那秦王,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已洞悉他和李知衡的关系

    黄昏,大明殿礼罢,百官散退出宫回府。

    太子在郑国公父子出宫前,拦住二人到僻静处。一阵寒暄过后,太子开始引出来意“今日午膳,孤见吏部李尚书和岳丈打了招呼。”

    “是。”

    “孤听人说,李尚书是岳丈的门生。”

    魏永安吃惊地看着郑国公“爹,儿子怎么不曾听你说起过在你那些门客里,儿子没见过李尚书啊。”

    “啊,”郑国公笑了下,“这都是谣传,谣传。”

    “哦。”太子温和道,“今日,孤只能送岳丈大人和内兄到此,改日,再登门同岳丈大人和内兄畅饮叙谈。”

    出了宫,上了马,魏永安困惑道“爹,也不知太子殿下从哪里听来的。竟说李尚书是你的门生,他若是爹的门生,对爹心怀感恩,为何这么多年都不登门一趟。”

    “唉”郑国公却是长叹了一口气,“逸之啊,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他真是”

    “此人乃是真知恩图报者。别看那些年年拜访的门生,嘴里说着感恩。倘若郑国公府这棵树倒了,他们便会如猢狲般散去。”

    “儿子明白了。李尚书此人有大智。爹也许暗中有提携他,但他明里不和爹扯上关系,郑国公府有恙不会牵连到他,他自己犯事,也不会连累到爹。至于是不是真知恩图报,那儿子就不知道了。很快就是殿试,所以,太子找到爹,必是想通过爹和他的关系,让他在琼林宴后,多安排些太子党的人在一些职位。”

    郑国公点头“玉儿已看透太子的想法,不建议爹答应太子。你是魏家的长子,魏家一门日后都在你肩上了,你以为爹该如何做”

    魏永安沉思片刻,道“玉儿的顾虑没错,爹不能答应太子。”

    “为何”

    “一则,得罪秦王。不是因儿子与秦王的交情刻意为秦王说话。秦王受陛下爱重,将来万一是秦王登基,此顾虑儿子不用多说;二则,得罪陛下。太常寺卿被流放、贵妃立刻无端被禁冷宫,爹还看不明白吗”

    “你接着说。”

    “陛下,是想扶秦王上位。”

    “为何”

    “爹仔细想想,太子储君继位已是名正言顺,陛下何需动贵妃因为皇后扶持太子,贵妃扶持韩王,而秦王除了嫡子出身,背后没有后宫的扶持。接下来,陛下怕是需要找一个名头废太子。等废了太子,剩下的两王都没有后宫扶持,或者皇后转而去扶持秦王,最后都是秦王即位。说不定,陛下就等着找太子朝中结党的证据。国公府是太子岳家,若真的参与其中,陛下要敲打起来,必定首当其冲啊。”

    郑国公摇头“你这一番言论太大胆了,爹从前都不敢去想。”

    “爹,玉儿身为太子妃,太子是她夫君,她都能抛开太子为娘家顾虑,可见她早已看清形势,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若爹答应太子,对郑国公府来说,肯定是弊大于利。”

    “想不到我一双儿女都有此远虑,爹甚感欣慰啊,郑国公府将来交予你,爹也放心了,就是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不叫人省心。”

    “爹,说实话,儿子却并不希望事实会是自己想象里那样,若真是那样,玉儿可怎么办她此时是太子妃啊。”

    “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郑国公府不站队,静观其变吧。”郑国公道。

    魏永安皱眉,若真如他料想的那样,最坏的设想他对他爹开不了口。贵妃被禁冷宫的消息传出的那天晚上,他做了噩梦。梦见韩王死了,太子被废,郑国公府受到牵连,除了自己和玉儿以外全部下狱。

    秦王登基为帝的那天傍晚,去了东宫,强占了玉儿身子。

    他作为新帝近臣,也跟去了。到了深夜,这位新帝终于抱着玉儿从屋里出来,玉儿披头散发,被新帝的龙袍裹在怀里,看着自己,两眼哭得梨花带雨。回宫后新帝即颁了一道圣旨,封玉儿作贵妃,飞霜殿里又开始宠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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