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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十、癸水
    春去秋来,  如今年满十七的白堕早已成了一位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郎。

    而他的婚事,也正在从相看各家贵女时开始。

    原本今天要去国子监上课的,  可是白堕左右等不见她人的时候,不由有些担心的去了她所居住的暖兰院。

    当他推门进去后,  便闻到了一丝味极淡的血腥味,当即三步做一步的快速走近,担忧道“师兄,  可是你有哪里受伤了吗。”

    此时因为腹中绞疼而疼得面色苍白的第五寂看见他时,  竟是支支吾吾得不知如何开口,就连人也开始往床角里缩去。

    “我我我”

    “若是师兄不舒服,我这便叫大夫过来。”白堕见她面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  唯恐担忧她是生了什么大病。

    只是还未等他转身离开,他的手便先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  而后看见她对他摇头的动作,在联想到他前面进来时的血腥味时,白堕心头微动的上前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薄被。

    只见洁白的床铺上正绽放着几朵或大或小的无根彼岸之花,  先前从空气中嗅到的血腥味也是从里面传出的。

    当白堕看见那一滩血迹后,  当下便明白了什么。

    安慰道“师兄不必担忧,  你只不过就是来了癸水而已,  这个东西女子每月都会来一次,持续时间为七天,  这七天里更是得要禁食冷饮冷水等物,就连冷水也不能多碰。”

    经他一提醒,骨节攥着锦被泛白的第五寂方才回想起,之前的张母也曾和她说过这一方面的生理知识,所以,  她现在是

    “我先派人去给师兄找一些干净的月事带,在吩咐小厨房给师兄熬点红糖水,这样会舒服一点。”

    “好。”第五寂明显还处于呆怔中缓不过神来。

    可是当白堕将月事带拿来后,二人都有些犯了愁眉。

    “师兄可知道怎么换吗”其实他这话应该相当于是废话了才对。

    闻言,第五寂摇头,一张形状完美的唇形也被她咬得泛起了血印,就连那条月事带也尴尬得不敢多看。

    “那我帮师兄换。”这一句话,白堕竟是连想都没有多想的直接脱口而出。

    “不,不用。”虽说那么多年了她仍是没有习惯这具女性躯体,就连平日里洗澡穿衣时都是闭着眼的,可是她更不习惯她的身体被另一个人所看见,即便是个女人。

    可是当她真的要自己动手的时候,还未等她有所行动,反倒是那张脸早已红成了颗番茄,最后更是只能求助于他。

    “我闭上眼,我不会偷看的,这样师兄可放心。”白堕说着,便用一根发带将他的眼睛给蒙了起来,甚至连空气中都开始流转起了淡淡暧昧。

    “嗯,嗯。”

    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第五寂也是闭上了眼,同时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只要是被他碰过的地方就像是被火烫到一样,就连她的内心深处也浮现起了别样情感。

    好在这段磨人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等月事带围着她的腰间系上一个结后,二人终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等晚点我再过来帮师兄换新的,还有师兄记得这几天中忌冷水与生冷之食。”白堕帮她掖好被角后,便正好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嗯,还有谢谢。”从未得知女子癸水来时会疼得那么要命的第五寂一改平日生人勿近的冷漠,反倒是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脆弱。

    “师兄和我说谢谢的话,就实在是有些见外了。”强压下心头对美色渴望的白堕将前面春桃熬好的红糖水舀了一勺喂给她,后者乖巧的饮下。

    “还有师兄今天身体不舒服,便先在家里休息一天,我会将夫子教习的课业做好笔记后带回来的。”

    “嗯。”

    “那师兄你先休息一下,我晚点再来看你。”等白堕出去后,正好撞到刚从牡丹园中回来的陈莲儿。

    如今的陈莲儿早已褪去当年的素面朝天,穿着打扮朴素,而是开始惯爱学如今京中流行的娇袭病愁泪点点,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病如西子胜三分,若是不知情者,恐还以为她是府里头新纳的姨娘。

    在这几年间,也曾有不少小厮或是其他的大人表达过对陈莲儿的喜爱之情,却通通都被她给回绝了,用的理由皆是,“我之前经历过一场不幸的婚姻后,如今便只想守着五娘过日子,并报答老爷和夫人的救命之恩。”

    听听,这理由多么的高大上,要不是白堕之前也是个女的,指不定还真的要被她给骗了。

    “大少爷。”陈莲儿见到他出现在转角处时,随即朝人微微行了一礼。

    “嗯。”白堕只是冷漠的扫了她一眼,随后拂袖离开。

    陈莲儿也不在意他的冷漠,只是快步的推门进去,在看见床上正捧着红糖水在喝的第五寂时,方才放下了几分心。

    “五娘可是癸水来了”她看见放在边上的脏裤子后,便马上明白了过来。

    “嗯。”此时第五寂的耳尖尖还是红的,就连本疼得她龇牙咧嘴的肚子也已经好受了不少。

    “既然来了癸水,那么这几日便在家中好好休息,记得这段时间里不要碰生水与凉的吃食,要不然难受的还是你自己,等下那些脏的衣服记得清洗干净,莫要教其他人发现了”

    “嗯。”

    陈莲儿又和她说了几句话后,见她面露惫色后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原本她是想要去牡丹院的,却正巧听见有两个和她擦身而过的婆子们说着话。

    “你说夫人怎么又和老爷置气了,也就老爷性子好,愿意娇宠着夫人。”

    “好像是因为老爷吃了夫人的最后一块糕点,夫人气不过便将老爷赶到书房里睡了好几天,说来那糕点还是老爷买回来,你说不过就是一块糕点,至于吗。”

    陈莲儿听见他们的对话后,越发觉得白素情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白大人是她的夫君,她怎么可能会像她一样整日拿乔,要不就是甩小性子。

    而此时被他们议论纷纷中的白夫人,正气鼓鼓的看着这站在她面前的两大一小。

    “娘,之前大夫说了让你在产前少吃点糕点的,要不然到时候孩子营养过大,容易难产。”白堕揉了揉鼻尖,怪不得他就说他爹怎么突然良心发现的给他放假一天,感情是因为这个。

    “我哪里有多吃了,说好的一天给我吃三块糕点的,可是他前天居然吃了我的一块,害我只能吃两块,我能不生气吗。”白素情一想到这个,便是气恼得很。

    还有阿堕果然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虽然小时候也不可爱。

    “爹不也是担心娘亲吃太多了吗,而且爹今天也多补偿给了娘亲一块。”所以说,为什么要给他吃这些该死的狗粮。

    “不行,他吃的是我前天的,不是今天的,前天是前天,今天是今天。”

    “若是按照夫人的歪理,夫人昨天吃了糕点,今天的糕点是否可以取消了。”白钦说着,便打算将桌上的糕点拿走。

    “不行,绝对不行。”一听到她的糕点要被取消,白素情像极了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好了爹,你就别再逗娘了,难不成你今晚上还想继续睡书房不成。”

    白堕揉了揉正拿着桂花糕吃的小弟的脑袋,又道“反倒是太医之前说了,要让娘修身养性一段时间,娘亲就不担心一直生气的话就连皱纹都会跑出来了吗。”

    “也对,我为了他这种人不值得生气。”

    气得重新坐回胡凳上的白母懒得理会那个狗男人,反倒是看着这两个外貌和性子完全南辕北辙的兄弟二人,道“阿堕,阿瑾,你们两个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只要是娘亲生的,阿堕都喜欢。”

    “阿瑾喜欢妹妹,才不喜欢弟弟。”现如今七岁的白瑾生得白白嫩嫩得像颗糯米丸子,往日里最喜欢的便是吃糕点和哭鼻子。

    对了,他忘记说白夫人在她二十五的时候,再度产下一子,取名为白瑾,寓意美玉无瑕。

    自知被嫌弃的白钦识趣的退了出来,在他回到书房的那条路上,正好遇到了等候多时的陈莲儿。

    “老爷。”女人的嗓音带着江南独有的吴侬软语,模样也生得像是一朵开得熟烂的桃花。

    “嗯。”几年下来,白钦自然认识这位总在路上同他偶遇,并借此搭话的女人是谁。

    而他有时候会停下来同她多言几句,都不过因为她是第五寂的母亲。

    陈莲儿见他停下后,方才怯生生的微咬下唇道“莲儿听到夫人与老爷又置气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白钦缄默不言的一幕,明显是被她给当成默认了,随后又听见她说“那么多年了,老爷对夫人的好,我们这些当下人的都看在眼里,只是夫人有时候的小脾气是多了点,不过好在有老爷愿意一直包容着夫人的那些小脾气。”

    “前段时间莲儿见老爷好像一直睡不着,便亲手缝制了一个安神的香包给老爷,虽说这荷包做得是粗糙了点,可却是莲儿的一番心意,还希望老爷不要拒绝才好。”

    可是当她将香包递过去许久,都仍未见那人伸手接过时,抬眸间却发现那人早已消失,就连她的眼眸中也一点点的染上黯淡。

    而不远处的竹林中正走出一名身着朱瑾色广袖长袍的少年,光影斑驳之下,少年美得犹如一只生于密林中嗜人而食的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