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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晋江独发
    迟应的崴伤不轻,后面几天的比赛自然也没法上,然而打掉了三班这块硬石头,剩下的比赛相对轻松很多。

    九班作为黑马,一路势如破竹进入总决赛,最后领先仅两分之差打败了另一个班级,在一片喝彩中成功问鼎冠军。

    九班众人做梦也没想到他们能夺冠,余清激动地开始帮他们代笔获奖感言,沈妄从场上下来时,如同进了机场的当红明星,直接被堵得水泄不通。

    兴奋之余,他还是本能去寻找迟应的身影,不过找是找到了,可迟应并没有看他,而是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喋喋不休听不清在说什么。

    说着说着,人还走了,直接离开选手席,走到了操场外面,看不清身影。

    拥簇中,沈妄不由得有些失落。

    迟应脚腕刚崴的一两天,行动不便,基本到哪都得靠他扶,柔弱得不能自理,顺利让沈妄有了种诡异的保护欲。然而崴伤又不是脱臼,没多久迟应就行动自如蹦蹦跳跳了,沈妄还没尝够甜头,便失去了乐趣来源。

    而且这段时间迟应确实和他有些疏离,起因是最近格外多的电话,他能感觉到迟应接电话时在有意避着他。

    迟应也确实在避他。

    “我之前就说过,我不想干这个了。”迟应站在操场外,隔了一百多米看着沈妄登上领奖台,不经意露出些笑意。

    “可是,应哥,这回是外头来的人,而且数可大了这样,您今晚来一趟,我给您开价,先钱成不成”

    电话中的人语气急躁,却还是尽力端着巴结的态度,迟应实在不想搭理,就快要挂电话的时候,他一摸口袋,却突然顿住了。

    最近花在沈妄身上的一波霍霍,顺利让银行卡余额只剩了最后不到三千,后续还会有不断的开销,只靠做题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也快到了他那便宜爹又来找他要钱的时候。

    说到底,在生活重担面前,一切都好像个笑话。

    “行,我今晚过来。”

    这回迟应彻底挂了电话,回到选手席,奖已经颁发完了,他靠在椅子上,静待半晌,不出所料,一只手拿着一颗阿尔卑斯糖伸了过来。

    迟应其实是喜欢吃甜食的,不过他又一直懒得买,前几天比赛沈妄怕他坐在这无聊,给他买了一大罐糖,结果被迟应吃了个干净。

    在那之后,沈妄就好像掉进了糖罐子,随时随地能掏出一大堆花里胡哨的糖果出来。

    迟应接过阿尔卑斯,拆开包装丢到嘴里,不经意问了个致命问题“我给你的钱你全买糖去了”

    沈妄险些被糖噎住。

    “没有,就是一小点花费而已。”

    “哦。”迟应笑了笑,“所以你是在用我给你的钱来讨我欢心”

    “”

    好有道理。

    沈妄靠在椅背上,又递给迟应一颗糖“等我把课补完,不像现在这么忙,我慢慢做工还你钱。”

    接过糖,迟应慢悠悠说“陛下,好大一个饼。”

    他是皇帝,心高气傲,学生的兼职基本除了服务员就是发传单,他是样样不沾边。

    更何况,等他真的补完课,任务做完应该也就不会留在这个于他而言的陌生世界了。

    “啊”陛下并不明白“画大饼”是什么意思。

    迟应咬着糖含糊不清说“没什么,我今晚要出趟门,晚饭你自己随便买点东西吃,我前两天留的卷子你再做一张,不会的等我回来后问我。”

    沈妄皱眉“才刚能好好走路就乱跑”

    迟应随口敷衍“忙。”

    沈妄欲言又止。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瞧出迟应藏了事,这两天一直有人打电话,而迟应每次接电话都要避开他,好像明天就要和人秘密相约把学校炸了似的。

    他运筹帷幄惯了,一旦有事脱离掌控,便不由得会令他狂躁不安,偏偏他拿迟应没主意,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吞。

    到了晚上,迟应连饭都没吃,便急匆匆要出门。

    他只揣了手机和铜镜,用帽子和口罩遮的谁都认不出他,剩下什么都没带,沈妄拦在门口,硬是将中午买的饼干塞到他手里“我不管你出去做什么,晚饭必须吃。”

    迟应没拒绝,将饼干一并扔到口袋,挨着沈妄擦过去,关上门走了,一句话都没留。

    静默中,房间里仿佛只留了沈妄和满桌子试卷书本。

    床上收拾得很干净,两床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只不过床中间被迟应用抱枕隔了起来,便显得有些拥挤。

    他们已经共居了半个月了,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就幸好还有个放杂物的小隔间,换衣服洗澡的时候,另一个人就去隔间里待着。

    他们两人,一个是不容侵犯的帝王,一个是小毛病屁事多的“高冷”少年,共居半个月,其实除了在一个床上睡觉,平日里也没什么亲近。

    可毕竟是唯一的相依。

    沈妄不知道迟应对他是什么态度,但于他而言,迟应是不一样的,起码他舍不得对迟应发火,甚至连一丁点暴戾都不愿意露出来。

    右手触及放了许多糖果的口袋,沈妄突然站了起来,拉开窗帘朝外看去,幸好,还来得及捕捉到迟应尚未消失的身影。

    沈妄咬咬牙,眼看下楼来不及,便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两三层楼的高度,沈妄落地却没什么声响,轻飘飘的,半点动静都没闹出来。

    他要看看迟应到底瞒着他在做什么。

    迟应心里压着事,也没可能特别注意沈妄有没有跟踪他。天色逐渐暗沉,夕阳的余晖印了迟应半边脸,轮廓分明是温和的,却让人察觉不到半点柔情。

    高冷校草从不是空穴来风,他不刻意板还好,可一旦严肃起来,简直像个没有七情六欲活阎王。

    他走到一处地下停车场的入口,顿住脚步,片刻后,有一个三四十岁模样的男子迎在他面前,虎背熊腰的,腰间绑着长鞭,光头上还有黑色的纹路,脸像是被人打过留下了疤痕,面目格外狰狞。

    相比之下,迟应简直斯文到像个弱不禁风的书呆子。

    约莫是最近两天迟应“娇弱”的形象实在烙的太深,沈妄还以为迟应遇到了凶悍绑匪,心中一阵激奋,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却见那光头突然毫无征兆对着迟应点头哈腰了起来,可怕的面容陡然变得谄媚非常,场面分外违和诡异。

    他听到那人喊迟应,喊的是“应哥”。

    迟应半个人没在阴影里,面无表情朝光头抬了抬手,光头这才直起腰杆,笑呵呵把迟应迎了进去。

    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一片黑暗中,周遭是浓重的汽油味,甚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汗渍感。

    沈妄微微一愣,忙轻手轻脚跟上去。这里是地下停车场,却没有多少车停在这,越往里走,灯光越微弱,空气潮湿又闷热,多待一刻都是煎熬,周遭一丁点人声都没有,黑暗中衬出了无限的寂寥荒芜。

    若不是在埋骨峰待的心志坚定,换做其他任何人,此刻都得临阵退缩。

    迟应和光头走了几分钟,拐入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黑洞洞的隧道中,尽头是一张布满斑斑锈迹的铁门,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开门时,铁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呀声,像是二胡的弦被孩童拉了一下,头皮发麻的回声不断萦绕,更渗的人起鸡皮疙瘩。

    而就在这一瞬间,安静的地下停车场突然出现了一声沉闷的斥呵。

    他甚至已经听到了埋没在深处的嘈杂声,有人的低吼,还有重物砸地的动静,以及一阵又一阵听不清的口号。

    而迟应由人领着,大喇喇走了进去,没有半分犹豫退缩,好像他已经来了这千万次。门上用黑色的墨喷出潦草的两个字武馆。

    这里就是鼎鼎大名的“地下武场”。

    沈妄震惊了。

    从那回放学路上被堵,那个壮汉面对他时神色古怪,沈妄就基本猜出迟应和地下武场关系匪浅,并且也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但他着实没想到迟应还貌似是个人物,一个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中年大汉,居然对他临近卑躬屈膝。

    “嗤,还问我的过往。”沈妄轻舔后槽牙,心道,“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坦诚人,不是吗”

    这么一想,心怀不甘,他跟着两人的步伐走了进去,一路小心翼翼,偶尔碰到人,见到他这副生面孔,居然也没拦着他。

    沈妄很顺利地浑水摸鱼溜到了观众席,只不过旁边都是左青龙右白虎上朱雀下玄武的彪形大汉,这么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人挤进来便显得格外扎眼,没办法,沈妄只能再次忍着口恶气,缩在了拐角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若是在他们那非得把迟应吊起来挂在太阳底下晒个三天三夜,他才能把这口气出了。

    那边,迟应被光头领着走到了擂台边,台上打着好几道刺眼的聚光灯,迟应抬手遮在帽檐旁,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约莫是这里汗味重,神色还带着几分嫌弃。正好有一道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以周遭黑暗为衬托,好像成了光照的源头。

    有那么一瞬间,沈妄是有些晃神的。

    迟应这个人,但凡低调下来,在哪都不那么显眼,但只要他愿意,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能不约而同聚在他身上。

    他是天生的焦点。

    光头把他安顿好,又去和坐在一旁叼着烟的黑西装男人窃窃私语,男人穿的还挺隆重,戴了一副墨镜,和迟应一样,一眼就看出是属于同这里违和的人。

    商量了一阵,光头朝迟应比出一个“八”的手势。

    “八千”迟应放下手,挑了挑眉,故作沉吟,“我千里迢迢到这来,只给四位数太不厚道。”

    光头“”

    若没记错,您老人家从放学走到这只需要十五分钟。

    西装男子抖抖烟灰,嗓音略有些沙哑,却也算得上口齿清晰“算啦,老熟人嘛,开一万,可以了吗”

    “行。”迟应轻笑,将起了雾气的眼镜扶正,“那挑个时间。”

    男子却突然摘下墨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眼窝很深,鹰钩鼻,一时有种阴郁的深邃。

    “如果说,现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俩崽老底都要空了,甜甜的恋爱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