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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四站:“盲盒”(21)
    虽然死了人,  但是饭还是要吃。

    冰箱里还有些食物,木慈在楼上跟几人梳理完前因后果凑合吃了一顿,然后带着一盒泡好的泡面兴致勃勃地跑下楼来跟左弦对答案。

    二楼是广场的一层,  大得可怕,  好在左弦站在休息区抽烟,一目了然,木慈循着烟味找过去,  伸手挥散。

    左弦轻轻一弹,落下一截灰烬,他将烟头碾在碎石里熄灭火星,  从容入座。

    “是酸菜口味的”

    两人坐在长椅上休憩,左弦嫌弃地拨弄着脱水蔬菜干瘪的身躯,  黄色的面条在赤褐色的汤里微微翻腾着,  跟色香味俱全相差甚远,  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忍不住叹息。

    “将就着吃吧。”木慈无奈道,“这种时候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这让左弦抬头看了他一眼。

    木慈很像是一匹太亲近人的野狼。

    因为跟狗长得太相似,  又被那偶然流露出来的温顺所迷惑,让人误以为可以掌控他,以为那显露出来的剽悍跟强硬只不过是虚假的外衣,  实际上并非如此。

    于是左弦再度闷闷不乐地戳着面条“我要控诉你虐待我。”

    “最好我是真的有在虐待你。”木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听出对方说法的方式与神态已经恢复正常,稍稍松了口气,“你现在看起来可比刚才正常多了。”

    “正常怎么定义正常。”左弦挑眉道,“生气的人不正常吗开心的人不正常吗为什么要设置阈值,超过某个阶段就叫做不正常难道你没有想过,也许那才是我最正常的模样,  反倒是你所熟悉的这个人,其实才是不正常的。”

    木慈已经熟悉他的说法方式,虽然没有太明白,但从善如流道“那你现在看起来比刚才不正常多了,让我很安心。”

    这让左弦猛然噎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瞪大眼睛,看向眼前的木慈,对方隐约带了点笑意,将冷峻的眉眼柔化些许。

    左弦忽然歪过身,懒洋洋地靠在木慈肩上,这下来得太意外,木慈猝不及防,无从躲闪,又怕挣扎之下方便面撒了两人一身,顿时不敢动弹,紧张到声音都绷起来“你干什么”

    “我生气了。”左弦惬意非常,他随手将方便面搁置在椅子另一头,慢条斯理道,“我刚刚只是让你靠过来,你却不顺着我,为什么”

    木慈倒是心平气和,他已逐渐习惯身上的大型挂件“我只是不靠过去,你就要生气,为什么”

    左弦哑然失笑“我怎么记得,之前在青旅里,有人对我说过一句老话,我记得是什么,噢,对了,学人说话变结巴。”

    木慈“”

    嘴皮子功夫,木慈到底敌他不过,只好认命落败,转向另一个话题“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的话,我们就开始讨论正事。”

    “哎”左弦无奈地直起身来,他并不是真的喜欢亲近他人,没有理由,一开始只是因为不信任,而后来则是因为感官过于敏锐,太过清晰地感受一个人的生命是何等鲜活地存在过,只会让他更恐惧死亡,“没意思,你都没有被吓到。”

    突然地缩短交际距离足够让许多人感到不适,没想到木慈根本不吃这一套,左弦只好重新端起面碗,意兴阑珊道“看来我真是天生劳碌命,吃饭时间还要工作,说吧。”

    木慈咳嗽了两声,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左弦。

    而左弦只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神情异常愉快,不禁旧事重提,揶揄道“你刚刚不想听我说话,这时候又来找我”

    木慈警告他“适可而止啊。”

    “明白,其实你说得大部分都没有错。”左弦举起塑料小白叉投降,“只不过还忽略了一点。”

    “哪一点”木慈不解道。

    左弦轻声道“八点钟,跟十个建筑物,也许同样是开出的盲盒之一。我当时只想到了八可能是我们遇到鬼怪的关键,八有很多选项,八个小时、八分钟、八秒、早晚八点、晚八点等等,盲盒抽中了八个小时。”

    “那还好不是八秒。”木慈心有余悸,“要是八秒出现一个,那我们岂不是可以演一出百鬼夜行了。”

    “建筑物也是同理,我们在上楼之前就担心房间的数量,于是盲盒再度开启。”认真起来的左弦总是显得很靠谱,“也就是说,盲盒很可能并不是必须跟死亡有关,是我们开启它时,想到了死亡而已。”

    木慈倒吸了一口气,他虽然想得足够多,但根本没敢往这方面思考。

    如果这些死亡,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自己找来的,那岂不是岂不是

    难怪左弦会提起疗养院,有些东西就算是早就知道,也难以避免。

    在盲盒当中,他们又一次陷入沉锚效应,因为所有的站点都会死人,所以被这个固定思维所支配,彻底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其实规律并不是时间,更不是他们十个人,而是盲盒本身,是他们给予了未知的盲盒准确的定义,缩小范围,再从其中抽选。

    是他们圈定了自己的死路。

    木慈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几乎说不出什么话来,在他最大胆的想法里,也不过是觉得盲盒本身是不受约束的,甚至还庆幸起左弦对八个小时的规定来,却没有想到,也许这些事情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

    “那我们”木慈觉得自己仿佛生吞下一块铁,钝器沉重而疯狂地下坠着,撕裂开他的喉咙,传来火辣辣的痛楚跟绝望,胃部往下压去,像是要让他的脊柱倾塌,几乎说不出话来,“是我们误导了他们”

    “不。”左弦漫不经心道,“人的本能之一就是恐惧,怕黑怕死怕恶意怕陌生人,就算不说,也同样会有人想到可怕的东西。你别忘了,我们当中可还有个杀人狂,恶意一旦宣泄而出,你怎么知道会发生什么再退一万步来讲,还有苏凌这个行走的恐怖片素材库,倒不如说,这说不准还帮了我们。”

    木慈苦涩地问道“帮了我们”

    “在这种情况下还敢趁机杀人,这个杀人狂的心理素质,绝对不寻常,我甚至怀疑,对方很可能享受这种刺激感。”左弦似笑非笑,“在有共同的外敌下,我们不得不抱团,如果没有鬼怪,也许一开始大家会四分五裂,然后被逐一击破。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找人垫背跟亲手杀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猎物经历再多场胜利,也还是猎物,我们未必对付得了一个杀人狂。”

    “你说话总是这么有道理。”木慈犹豫了一会儿,“那接下来怎么办”

    “只好拭目以待了。”左弦幽幽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不要落单比较重要,鬼好躲,人难防啊。”

    木慈乖乖地点点头,低下头开始在记事本里记录线索,而左弦则歪过头,耐心地打量着他。

    从长相来讲,木慈绝算不上好相处的那类人,他的线条硬朗,下巴剃得很干净,嘴唇总是绷着,大多时候面无表情,显得有点不近人情,毫无半分亲和力。

    唯有那一双眼睛很亮,瞳孔里仿佛凝着一束光,只是习惯不佳,看人总像是在审视,不怒自威,让人心里不由得紧张。

    不过从人际交往来看,木慈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这个过于咄咄逼人的习惯,别人依赖他也好,不依赖他也罢,对他全无影响。

    最初认识时,左弦以为木慈是一团被冰包裹的火,后来又发觉他是一颗包裹着火的冰,到现在却分不清,在木慈身上,究竟是冷酷更多一些,还是柔情更多一些。

    “你以前是队长吗”左弦忽然问他,“还是裁判教练领导”

    木慈心无旁骛,认真地专注在手机上做笔记,似乎懒得理他。

    左弦忍不住伸出手,打扰木慈的视线,将他的脸捧住,微微一使劲,逼着人转过头来看自己。

    “干什么”木慈终于从思绪里抽身,困惑地看他,“你想到了什么新的东西吗”

    左弦当然没有重复那个问题,而是仔细端详木慈,愉快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相由心生这句话,说贴切也贴切,说不贴切,也并不贴切。”

    木慈看他像是在看一个发病的精神患者“我看你是在疗养院里药没吃够,如果你实在有需求,可以找罗永年,不要烦我。”

    “人家那可是救命的药。”左弦夸张地捧住自己的胸膛,然而木慈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做来的确有点我见犹怜的意味,“我知道你的道德感早已今非昔比,没想到竟然面目全非至此。”

    木慈偷偷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头记录这一次的信息。

    他在这次的站点里犯了好几个错误,比如将强行将已知的线索联系起来,以为十个人就是十个盲盒,如果不是今天死去的冷秋山新的信息,也许他在最后一天就彻底放松了。

    这种失误可大可小,玩游戏时失误最多是输一次,可在火车上,失误很可能就会等于死亡。

    而左弦只是望着对方的侧脸,觉得舌尖似乎又反复泛起那瓣橘子的甘甜与酸涩,还有橘络丝丝缕缕,密密麻麻爬上来的苦。

    让他还想,再尝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木慈的长相这个事其实我感觉很难形容,因为我担心很多人会想到班主任或者教导主任喂

    我不知道大家成长经历里有没有遇到过那种看起来不敢接近的人,对方的气质跟样貌都显得很坚毅可靠,但是就是让人很畏惧,不怎么想跟他接触,但是会觉得他是那种很能解决办法的人。

    因为人的外貌有时候受气质所影响,是很难用单一的词形容的,不然也不会出现恶毒美人跟笨蛋美人,我之前提过他凶狠、帅气,都是木慈的一部分,没多写外貌一个是因为视角问题,另一个是因为更希望从剧情方面让大家自己想象。

    这里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多写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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