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五越是谦让, 梅将军越认定她羞于启齿,心中大定。
他无需假手于人,亲自骂出了第一句在他们那边可谓“第一恶毒”、“是个人就无法忍受”的脏话
“汝母, 婢也”
娄五“”
此时的心情竟然毫无波澜。
她当然听得懂, 但话术话术, 可不是光骂脏字就行,重点要讲究个“术”。
为了削弱对方的气势,娄五故意茫然道“抱歉,请问梅将军,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那么文绉绉的话呀”
梅将军像个鼓起的气球, 忽然被戳破一个小孔, 微有点漏气。
但骂都骂了, 被骂的人听不懂怎么行
他只好按下不耐, 脸嫌弃地沉声解释道“本将军的意思是说, 你的母亲,是最卑微低贱的婢女”
娄五皱眉,脸不赞同地盯着他。
梅将军这下总算满意地抬起下巴瞪吧, 这么恶毒的话,生气就对了。
娄五无奈地摇头,“梅将军不孝啊,怎可如此评价你亲祖母”
这句话里有半个脏字吗绝对没有。
然而梅将军反应了数秒, 张脸顿时气成猪肝色, 瞪大的双眼红得滴血
“好一条毒舌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他骂她母亲是贱婢,她却说那是他亲祖母,诋毁他不孝不说, 还暗示他祖母是贱婢,拐着弯儿地说“我是你爹”也罢,更过分的是最后一层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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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来的坏丫头,简直是毒妇,骂人太难听了啊
梅将军脑补了堆,强自镇定,深思熟虑后指着她再骂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老鼠都知道用皮毛遮挡自己丑陋的面,你个人却连老鼠都不如,还活个屁
娄五噗嗤一笑,怎么连诗经都出来了
古今文化差异害死人,她就喜欢这位梅将军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却拿她没辙的样子
她这次没再假装不懂,而是抱拳一揖,谦逊道“梅将军教训的是,我这个人的确不如你。”
梅将军“”
竟然将他堂堂方守将比作那阴沟里的老鼠岂有此理
意识到娄五的面皮不仅不薄,还厚得很,梅将军不再硬撑,转头给副将们使了个眼色。
诸位银甲副将早就听得冒火,个个跃跃欲试。
这人说“大将军,让俺上,骂得她祖宗十八代都从地底下爬出来”
那人喊“我来我来,在下乃儒将,保管引经据典辩得她哑口无言”
个发辫高高高束起的青年副将眼珠乱转,自觉他立功的机会来了。
论兵法他是地上的杂草,论骂街,他个青楼妓子生下的孩子,从小被叫着“小杂种”长大,那就是天上的大鸟
这青年副将猥琐笑,先斩后奏地越众而出,色眯眯地盯着娄五的胸脯,上上下下来回打量。
娄五挑眉勾唇,忽然手痒。
那人见她笑得好看,阵心神荡漾,贱兮兮道“小娘子颇有几分姿色,不愧是我大军中的红妓,水灵灵的胳膊千人枕,白花花的身子万人骑,嘿嘿嘿嘿。”
这赤裸裸的调戏加羞辱,别说娄五听了生理不适,就连梅将军和他身边那几个副将都频频皱眉。
乔景荣和余元两人当场怒了,言不发地冲上去要揍人,却被刚刚带兵赶来观战的赫连星及时拦下。
赫连星看向娄五,见她单手背在背后来回摇了几下,当即安抚两人,“别冲动,别给对方毁约的机会,相信娄五,这种在她眼里都是小场面。”
余元对娄五有超强大佬滤镜,闻言立马退回原位,小声嘟囔,“哎呀,是我气糊涂了,小姐姐怎么可能输。”
乔景荣看了眼赫连星攥紧的拳头,撇了下嘴,“说我们俩之前,你不如先把自己的杀气收起来。”
说归说,他同样快速退后,将战场交还给最前方出战的娄五。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看娄五真刀真枪地和敌人过招,他始终带着旁观者的冷静审视,觉得她思路诡异,角度刁钻,手黑心更黑。
这刻,他心中却生出一丝不样的情绪。
唇枪舌剑看似无影无形,有时却比真正的刀枪更加伤人。
那么不堪的话,她一个人扛下来,还要设法打回去,他欣赏之余又有些心疼。
别看娄五打起架来彪悍异常,她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啊
乔景荣一瞬间想了很多,终究不放心道“娄五她”
她
几乎在同时刻,娄五声音软软糯糯、娇娇悄悄地开了口,“那这位副将可知,你们整个军营里,你、最、小”
郑景仁正好在喝水,闻言噗的声,吐了梅将军脸。
梅将军“”
这姓郑的老小子,分明是对他不满,故意啐他
乔景荣“”
是他肤浅了,娄五她根本不需要人心疼。
她只会让别人心肝脾肺肾一起疼。
赫连星“。”
不愧是那个声“你的小金针菇还好吗”,直接在演习战场上把敌方指挥官问出心理阴影的娄五。
风采不减当年。
余元见所有人都沉默了,嘿嘿一笑,大声地欢呼道“你爹永远是你爹,小姐姐又赢啦”
敌方阵营的副将们总算回过神,哄堂大笑,各种诡异的视线集中在青年副将“全军最小”的那处,看得他面红耳赤,瞋目切齿
“贱人,拿命来”
他冷不丁拔刀冲向娄五,因为双方离得近,眨眼竟真的被他逼近身前
“王八蛋你住手”
“竖子尔敢”
郑景仁和梅将军不约而同地呵斥一声,想要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
赫连星第一时间冲上去,乔景荣也爆发出和他平时的表现完全不相符的实力。
余元反应慢一拍,明白发生了什么时,恰好看到那青年副将的大刀斜着劈向娄五的脖子。
“小姐姐当心”他喊得撕心裂肺。
说时迟那时快,娄五弯腰歪头的同时身体原地一旋,记回旋踢正中对方的脑袋,紧跟着夺过他手中的大刀,另一只手把揪住他高高束起的发辫。
她笑着看向梅将军,“你们的人沉不住气先动了手,你输了。”
接着示意郑景仁,“该宣布结果了吧”
郑景仁激动地点头,大声喊道“第三局,娄大人胜娄大人三局三胜,赢下这次比试”
他脸与有荣焉,说完得意地朝梅将军哼哼两声。
开始他就跟自己这位老友说过,别看娄大人年纪轻又是个小女娃,她凶起来连他郑某人都怕,这老小子非不信,现在没话说了吧
梅将军丧气地垂下头,重重叹。
别问,问就是后悔。
早知道他应该老老实实地跟对手比兵法,作为沙场上员老将,他至少有九成九的把握战胜对手,怎么也好过现在连输三局。
而且最后还输得这么难看,骂不过居然偷袭,丢人透顶
他面色几经变换,内心几度挣扎,终于抱拳朝娄五拱了拱,“在下梅问花,愿赌服输,日后但听娄大人差遣。”
听在乔景荣和余元耳中,自然而然理解为这场比赛他认栽,接下来会对娄五唯命是从。
娄五却和赫连星默契地对视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抹锐利。
只有他们俩才知道,这意味着又员金甲大将被她收入麾下,即将入住她的私人演武场,而第三块金令牌正式到手,距离解锁第100个隐藏战场的目标更近了步。
早晚,他们定要将侵略者赶出这片土地,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娄五故意晾了梅将军片刻,而后一手提起偷袭者,冲敌军的兵将们微微一笑道“记住,这是我给你们的第一条命令,在我手下,就要绝对的服从,擅作主张者,杀无赦。”
说话间手起刀落,砍下偷袭者的人头拎在手中。
喷涌的鲜血溅了她一身一脸,她却勾唇而笑,仿若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面修罗。
众敌兵“”
求求你别笑,我们快吓哭了。
能止小儿夜啼的娄五保持住完美骇人的假笑,心中却疯狂大骂靠靠靠,恶心死了,个游戏效果做这么逼真干嘛
和郑景仁说的样,梅将军御下有方,他旦决定归顺娄五,他麾下的副将及普通敌兵当即一同归顺。
除了被娄五杀鸡儆猴的偷袭者,她的私兵一下增加了千余人,演武场暂时都住不下,急需刷到稀有道具卡,扩大演武场的占地规模。
买一送千,这便是娄五舍近求远,选择优先攻略他的原因。
化敌为友后,梅将军恭敬地请娄五四人去他的木屋中详谈,郑景仁和几位副将也跟在受邀之列。
娄五眼下已经将主意打到了三里地那位敌军主将身上,坐定后立刻问赫连星,“你带兵过来之前,我方大本营都安排好了”
乔景荣目光微动。
余元则直接问“什么安排”
赫连星点头,“方哲派出来的探子见咱们的系统兵突然不绕圈跑步,肯定会好奇,井底暗道周围我故意留了队系统兵看守,算着时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了问题。”
娄五把步行来此的速度和路程在脑子里大致过了遍,对接下来的安排了然于胸。
她吩咐梅问花,“你带人,从我们准备的另一条暗道赶去我方大本营,出口在屋内处大铁锅底下,出来后第时间铲土把枯井填了,原地等我信号,见到信号立刻攻打隔壁的村落。”
梅问花身体绷,面色肃然,“属下遵命”
乔景荣若有所思,“所以,赫连星故意把方哲他们骗过来,然后你这边好暗度陈仓,让敌兵去砍他们的战旗”
环扣一环,连接这么紧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一开始就设计好这切。
娄五笑着摇头,“不,他们不会来这。”
不等乔景荣再次开口,赫连星已经主动解释道“我们来时顺便将暗道挖到了三里地的敌营里,往这边的路堵上了,他们发现不了。”
娄五“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赫连星“咱们在这看戏就好。”
娄五“两败俱伤之后,就让梅将军动手,方哲他们会收到系统提示,为了不战败迅速赶回去。”
赫连星“刚好把残兵败将留下,咱们去刷战功。”
乔景荣“”
实不相瞒,我忽然有点担心,整个高玩竞技赛都不够你们俩玩的。
是时候考虑调整一下竞赛规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奇異喵灌溉的营养液呀,么哒
s完美过审祝我亲爱的天使宝贝们六一儿童节快乐,无论去到哪里,归来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