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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蒺藜
    二人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了, 贺招远和严儒理对视一眼,各自按下这边的祖宗。

    “侯爷,好歹不是您做的, 行得端坐得正, 不怕被人构陷, 不过这会儿就忍忍, 反正最后将人惹恼了还得您亲自去哄, 何必呢”

    萧九秦瞪了他一眼,“你说谁要哄”

    贺招远直觉头大如斗, 小心顺着他,“我, 是我,是我”

    顿时后悔那会儿为何要跟着过来看热闹了,这平津侯和御史大人的热闹岂是他们可以瞧的,别最后倒霉的只有他们这些虾兵蟹将。

    贺招远对萧九秦没法子,那边严儒理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比起萧九秦那种只会吹胡子瞪眼的, 柏砚这样的就更难伺候了。

    “本就是包藏祸心, 我一心想要去和解,这厮却派人杀我, 你说, 如他这样的是不是没有长脑子”

    严儒理结结巴巴,快哭了柏大人啊,这,这要我怎么说,当着正主的面说他没脑子么,这不是找抽呢吗

    柏砚说到兴奋处一张脸黑沉沉, 萧九秦不动声色瞪了他一眼,警告之意过分明显差不多就行了,免得明日整个郢都乱传你我二人势同水火,当堂打起来怎么办

    柏砚挑眉那不正好,便无人再来揣测你我二人的关系了。

    萧九秦祖宗,你高兴就好

    “嘭”岁充气得一张俊脸都扭曲了,他一贯是将断案视作一生所不能辜负之事,现如今都是恨不能将天下所不能审之案尽数断个干净。

    可是萧九秦柏砚二人这案子连些线索都无,他一时不知从何查起。

    岁充一发了火,诸人都是一静。

    不过柏砚萧九秦二人显然不是安分的,他们如今见缝插针,不管说起什么都能吵起来,那邢钺站在旁边看了会儿,自觉此事怕是只能维持如今的模样,遂和手下人示意,默默离开。

    待邢钺一离开,萧九秦指使贺招远去跟着邢钺。

    贺招远一愣,“你觉得他背后有人”

    “跟上去看看就知道。”

    贺招远也没有反驳,偷偷跟上去。

    堂下就只剩他们几个人,严儒理看看萧九秦又看看柏砚,哑然,半天吐出一口浊气,“你,你们”

    “那样拙劣的陷害手段,我就是脑子坏了也不可能当真,顺着他们的心思与侯爷闹翻。”柏砚说完抿了口茶水,“邢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我这边才出事,他就赶过来你说,若是与他无关,你信吗”

    严儒理无言。

    柏砚说到这儿又笑了下。

    严儒理看过来,柏砚这家伙一年到头笑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的,现在一笑总觉得天上要下红雨了似的,怎么觉着怎么稀奇。

    萧九秦也看了柏砚一眼。

    “柏大人笑什么”上边的岁充虽然一早也有些怀疑,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柏砚萧九秦二人是演戏给邢钺他们看的。

    比起旁人的一知半解,他知道得要多一些。

    五年前的那遭事发生得太突然,而且处处是巧合,多少人被困在那局中,柏砚虽然不至于与萧九秦仇深似海,但是也不可能如这些时候传言的那样,二人有了首尾,总是在一起。

    依着岁充的猜想,他们二人便是恨不那么深,关系好到像一个人似的也不大可能。

    不管岁充心里是怎么想的,柏砚笑够了便慢慢敛了笑意,看向岁充,“只是笑邢钺蠢笨”

    他没有说的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一刻是怀疑萧九秦的。

    他信萧九秦。

    这五个字不是随口一说,更不是自我感动。

    萧九秦可能会对他不满,但是决然不可能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更别说一边敷衍他一边暗下杀手。

    从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他想过很多,但是最多的还是萧九秦。

    这样明显的构陷,无论最后能不能查清,萧九秦都免不了遭人质疑,而他,会有更多的人站在自以为很清醒的位置,说他阴险狡诈,故意设计陷害萧九秦。

    总归都是于二人都不利的事情,柏砚细想之后只有演戏,暂且将二人的“不和”摆在明面上。

    人都是那样,看在眼前的反倒不会相信,而是要自己去寻蛛丝马迹查证,自以为万事万物都是蒙了一层纱,他们能揭开其中曲折,而这样,才叫他们万分满意。

    柏砚想看吧,我与萧九秦不和。

    他想弄死我,我更是费尽心机要设计害他。

    表面上的这些已然揭开让他们看。

    所以这样轻易就能看到的恩怨情仇反而不那么真实了。

    而这个时候,一旦有人开始怀疑起来,柏砚的目的就达到了。

    既然该走的人都走了,柏砚便没了顾忌,他叫萧九秦把那个三角物什拿出来递给岁充。

    岁充一脸狐疑,“这是什么”

    柏砚如实道,“那马儿肋下发现的,若我猜的不错,应该是有人故意伤了马,而这,那个马夫并不知道。”

    所以这才能解释那马儿为何越跑越快,毕竟在闹市纵马,目标太明显,那马夫的本意应该是要将他带出去,只是半路上发现出了状况。

    但事情已经超出掌控,柏砚又恰好发现不对,这样一来,好像有一条线已经慢慢清晰起来。

    “要害你的怕不只是一波人。”岁充对柏砚的恶感没那么严重,他这人脾气古怪,别人越是厌恶的他越是要反着来,更何况与柏砚接触的几次他都不觉得柏砚有什么问题,遂态度虽算不得多好,但是却不如别人那样嫌恶。

    柏砚点头,“有人早有预谋,有人浑水摸鱼,看来我惹的人还不少,这条小命也不知道到底哪儿招人惦记了。”

    他言语间颇为轻松,萧九秦却紧紧皱眉,“你就不怕吗”

    柏砚看他,“为何要怕”

    “有人日日惦记着你这条小命,你便没有丝毫忧患意识吗”

    萧九秦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升起的一股怒气,就这么不做半分掩饰,连岁充都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柏砚明白萧九秦的意思,所以只觉得心中熨贴,但是到嘴边还是不大中听却掏心窝子的话。

    “与其日日提心吊胆防着别人来害我,不如什么都不想,水来土掩,我这命虽没那么精贵,但是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取了去。”

    “你”萧九秦也不知如何说柏砚,他自己气得大为光火,面上黑沉如水。

    柏砚对有关萧九秦的反应就迅速了,他也不顾及场合,直接伸手揪了揪萧九秦的袖子,“别气,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放心,我还没活够呢,他们这些小手段我还不放在眼里。”

    他说得轻松,萧九秦直觉他是敷衍,但是柏砚说得其实没错,比起这五年间经历的各种突变,他如今的确练就了一副钢心铁胆,只要不是皇帝下诏将他凌迟,他都无所畏惧。

    萧九秦心里不满,嗤了声,“自作多情,谁关心你”

    柏砚眯眼又在口是心非了。

    萧九秦接收到他的视线,偏头不去看他,这祖宗只能放在眼下盯着,要不然哪日被人欺负了他都赶不及来捞他。

    柏砚不知道萧九秦的心思,这会儿他又想起一事,“你说府里枯井发现马夫的尸体,那是何时发现的”

    “你什么意思”萧九秦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觉得是有人可以告诉我,然后”

    “不无可能。”柏砚道,“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何你能那么及时赶过来。”

    “那会是哪拨人预谋的”岁充与柏砚萧九秦思维几乎都能跟上,旁边的严儒理这会儿已经目瞪口呆了。

    这几个人到底是怎么猜测的

    怎么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就能推断出这么多

    “放三角钉的不是。”柏砚想了想,“想要马儿失控的那个人本意八九不离十是想要我命,但是将马夫换了的那个则是想将我送出城,然后引着萧九秦出去”

    “目的呢”严儒理都傻了。

    柏砚看他,“如果我知道目的是什么,现在就不可能站在这儿了,说到底,也是那个想要我命的出现得太过巧合,正好将计划打乱。”

    “那这”严儒理脑子完全跟不上几人的思路。

    “当务之急是撬开那马夫的嘴,前提是能问出来点东西,而另一边那三角钉要查清是哪里的东西。”

    岁充如是道。

    柏砚点头,“此物不是常见的东西,战场上所用的铁蒺藜与此物有相似之处,或可从这里查起。”

    萧九秦又拿起那三角钉看了看,指腹在上边摩挲着,柏砚扣住他的手腕,“小心伤了手。”

    “无碍。”萧九秦总觉得此物自己应当是见过的,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这东西长得奇奇怪怪的,不过这儿有一点凹槽是来做什么用的”

    严儒理忽然指着一处问。

    柏砚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下意识回答,“放血用的,此物用处不多,但是狠辣,大梁应当少有。”

    “对了”萧九秦忽然想起来,他将那三角钉翻了下,然后示意柏砚他们看,“这东西并不完整只是三分之一如果将它补齐,你觉得像什么”

    柏砚微怔,“补齐”

    他努力想象这东西若是补齐

    “血蒺藜”

    “对。”萧九秦将那东西放下,找了纸笔一点一点勾勒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东西。

    “就是这个东西。”萧九秦画完,柏砚看了眼后就递给岁充。

    岁充一时怔住,“这东西不是北狄所有吗”

    “所以”严儒理也好不容易跟上他们的思路。

    “问题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贺招远将人惹恼了还得你自己去哄

    萧九秦我不哄。

    柏砚眯眼,是吗

    萧九秦当然不是正义会缺席,但打脸永远不会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