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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流言
    柏大人腿略软。

    待他一巴掌呼出去的时候, 萧九秦餍足地圈住他的拳头,轻轻蹭了蹭。

    “萧九秦,你有病。”柏大人气愤不已。

    “嗯, 有病。”萧九秦这会儿心情舒爽, 柏砚就是骂他狗东西他也不会觉得生气。

    二人紧紧贴着, 柏砚只觉一身汗, 他不适地动了动, 忽然一僵。

    “嗯”萧九秦爪子在柏砚腰际捏了下。

    “你戳着我了”柏砚一字一句道。

    萧九秦“”

    如果说之前还能装作人事不知,那么现在他除非是傻了, 才会不明白萧九秦这是什么情况。

    “萧九秦。”柏砚脸色一点点沉下来,“我是断袖。”

    “嗯, 我知道。”萧九秦撩开柏砚额旁的碎发,替他抹了那细密的汗珠,“你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总出汗”

    “啊”柏砚一不注意就被转移了话题。

    他怔了怔,犹豫到底要和萧九秦先说断袖的问题还是先说出汗的问题。

    “贺招远那家伙也爱出汗,前两年从别处得了一个方子,喝了几贴药, 又泡了药浴, 如今已经好了,几乎很少发虚汗”

    “我不想喝药。”柏砚摇头, 一脸抗拒。

    “不喝药也行, 总要泡泡药浴,你这副身子若不好好调理一番,待老了怕是都走不动路,那时我可不愿背着你。”

    “谁愿意叫你背着。”柏砚无意识地开口,二人言罢才觉出一点不对来,可是不等柏砚的聪明脑袋转过弯来, 不远处严儒理喊他,说贺招远回来了。

    “走,先回去。”萧九秦替他整了整衣襟,又抹了抹他的唇,眸中一缕暗色。

    等到走出一截儿,柏砚后知后觉顿住脚。

    “怎么了”萧九秦看他。

    柏砚一脸郁愤这家伙,惯会转移话题了,都叫他忘了方才要说断袖和戳了他的事情了。

    “无事,走”柏砚气呼呼地先进去,萧九秦唇角微勾。

    贺招远跟着邢钺而去,对方最后停留的地方让众人都颇感意外。

    “你说谁”严儒理皱眉。

    “四皇子魏承枫的府邸。”贺招远也一脸的不可思议,“原本是被皇帝下诏圈禁在府中的人,怎么就能计划着要害人呢,而且之前那些小恩小怨也不至于对柏大人痛下杀手吧”

    “他恨我,之前在朝上我害得他丢尽脸面,而且又丢了永州府赈灾的差事,他怕是恨不得将我手刃。”柏砚说着,面上倒无丝毫惧色,说到底他方才经历了一场谋杀,但是却没有多少心有余悸。

    贺招远看着只觉这人奇异,简直与自家侯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先前你离开郢都后他不是就派人暗害过你吗”严儒理想起之前的事,下意识说出来,萧九秦没来得及拦住,就听严儒理继续道,“若不是侯爷及时赶到,又识破那家伙的诡计,柏砚你怕是连永州府都走不到。”

    “还有这事”柏砚很是意外,他以为萧九秦只是救了倒霉悲催的他,可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是魏承枫的设计。

    见事情已经被说开,萧九秦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他简单叙述了下当时的情况,柏砚当即有了些底。

    他问,“当时的人证还在吗”

    萧九秦点头,“在庄子里圈着呢。”

    “好,既然人还在,而且这次还捉了一个马夫,两厢加起来虽然不能将他拉下来,但是让他疼上一回还是可以的。”柏砚简单地布局一番,这下别说是严儒理,就连贺招远和岁充都是满腹只余佩服。

    左督御史柏砚遭人劫杀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郢都。

    一开始是遍地幸灾乐祸,都感叹为何那些贼人为何没有借机将柏砚弄死。

    “哎,听说了吗那位御史大人被人劫了去,若不是他诡秘,及时预见到了,如今怕是早就被弄出城了,到时黄土一埋,是死是活谁能知道”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偏叫他跑了去”

    “就是就是,毋管是谁,能将那猪狗不如的东西给弄死就是积了大德,你想想,腌臜东西如今可极为得宠了,除了那掌印太监,背后还有一位太师大人啧啧,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人也不知昧了多少良心才走到这极高的位置。”

    “还能有什么,他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想想,那平津侯府被他害得只剩一个三公子,其师致仕,其同僚也被他害得离开郢都,当日景象可是历历在目,别说我等已经忘了,这姓柏的,就是遗臭万年的东西”

    “话虽如此,他如今还是天子宠臣,旁人谁敢动他”

    “呵,宠臣又如何,你们可别忘了,比他尊贵的可不止一个两个,就说那些皇亲国戚,哪个不比他尊贵,更别说几位殿下,他们才是君,这姓柏的东西,充其量也只是魏氏家臣,他就是再能谄媚,也不足以大过几位皇子去”

    “哎,不对,我怎么听说那位四殿下与这姓柏的结了仇呢”一人忽然开口。

    周围人顿时来了兴趣,“你听谁说的”

    众人都盯着他,那人立刻自得起来,“还不是我那妹夫的弟弟的小嫂子的同胞兄弟,他在宫里当差,所以知道里边一点秘闻。”

    “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秘闻”众人催促道,那人故意端起姿态,抿了口茶水,悠哉悠哉开口,

    “听说前不久往永州府去赈灾的差事是四殿下惦记的,毕竟里边油水多,随便刮下来一点都够千儿八百人好好过个年了,但是没想到的是,那姓柏的胆大包天,连皇子的差事都敢抢,你们可知道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直接叫四殿下下不来台,最后丢了好大的面儿”

    “嗬”众人都是一惊。

    他们都是些平头老百姓,哪里有与官斗的胆子,在他们眼中,那些官老爷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祖宗们,说难听些,土财主只是奴役他们做工,但是那些高官可是害了人的命他们都不敢有任何反抗的。

    更别说是那些皇子,听着就觉得尊贵至极,还是皇帝的儿子,那柏砚竟然胆大包天到这地步,也不知平日里到底如何为非作歹。

    “哎,不对啊,既然你说那姓柏的惹了四殿下,那他这次”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些什么,他压低了声音,“所以有没有可能是那位想要报复,所以才会下杀招。”

    “很有可能,旁人可能会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可那位四殿下可不会顾忌姓柏的背后是不是有掌印太监和太师大人,他若想要一个人死,旁人哪能挡得住啊。”

    这人一感叹,周围的人都禁不住点头。

    “是啊,那话怎么说来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姓柏的是碰上不好惹的了”

    “啧啧,你等说得对,这腌臜东西就该是受些惩治,免得他总是祸害这个祸害那个的”

    众人说到兴头上,根本不知道不远处柏砚与严儒理二人正在喝茶。

    “这些人也太”严儒理一度听不下去想要走过去打断他们,被柏砚拉住。

    “我那名声早就救不回来了,你何必多费唇舌,免得你也跟着遭殃。”柏砚看上去全无怒气,连一贯心胸开阔的严儒理都不禁佩服他,“你可真是心宽。”

    “不心宽又如何,从前有多少人盼望着我死,如今都算好的了。”柏砚喝了口茶,又道,“也就被人戳戳脊梁骨,若是真叫他们做出什么来,也不敢,所以我才起了心思从他们这儿先将风云搅弄起来。”

    “你”严儒理看着这样的柏砚,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他虽时而回来,但是这几年在西南,多是与当地土著打交道,那里虽然穷山恶水,但也不至于将人骂得猪狗不如。

    严儒理没想到,当年那满城风雨竟然只是个开始,如今这些人口中所言极是才是淬了毒的

    “你实在不必这样”柏砚看严儒理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熨帖,可也不至于误了正事,遂连忙扯开话题,“说来此事已经按照我们预测的发展了,到明日朝议,我将奏折一递,自然有人说出这些”

    “到时候,只要侯爷那边将人的嘴撬开,魏承枫他非得被扒下一层皮来不可。”严儒理略轻松了些。

    柏砚却还是不敢放松一点,不到最后那个时候,他一点也不敢松懈。

    “可是你为何不提前写好了奏折由怀淳公公递上去,提前先”严儒理疑惑不解。

    依着柏砚与怀淳公公的交情,不说对方如何帮扶他,随便在皇帝面前嚼几句“闲话”,怕也是能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还是不麻烦他了,怀淳在现在的位置上也没有那么好过,那么多人想借着他的东风达成目的,可曾为他有过半分考虑”

    柏砚就是了解这些才会这样,他看多了皇帝无常的时候,怀淳虽然看似一人之下,但是伴君如伴虎,他的荣宠都是皇帝给的,随时都会有收回去的危险。

    而且到了那时,怀淳可不如他们有什么根基,一个去了势的阉人,一旦被皇帝弃了,倒是无数人都要往他身上踩一脚,那时哪里会有顾念旧情的。

    无论哪个朝代,阉人得势就是弄臣,就是奸佞,柏砚和怀淳,其实都是一样的。

    至少,在百姓眼中,就是如此。

    “柏砚,我终于知道为何当年你入狱,会有那么多人肯为救你不惜一切代价了”

    严儒理忽然开口。

    柏砚一僵,他慢慢垂下头,“不,是我害了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柏砚你戳着我了

    萧九秦乖,别说,这是jj要锁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