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枫被废了一只手的消息迟早会传进皇帝的耳朵, 无论如何他也是皇子,到时怀淳又该如何”
萧九秦的忧虑并不多余,柏砚摩挲着茶盏边缘, “轻则杖责, 重则”他面色不大好看。
“还有他出城救下魏承澹的事儿, ”萧九秦一笔一笔拎出来, “皇帝身边的掌印太监竟然偷偷出城, 你觉得皇帝会如何想”
“所以得瞒着。”
“瞒”萧九秦几乎笑了,“要怎么瞒怀淳的行踪大概不少人在注意, 而且他气势汹汹地杀进魏承枫的寝殿,将人废了, 你觉得那些宫女太监是死的吗”
“只要皇帝一问,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个个都得说个一干二净。”
萧九秦又想起一事,“而且就在刚刚,我接到消息冯妃又怀了龙胎。”
柏砚拧眉,“她又”
“对,今早找过太医的, 冯妃这几日与魏承枫闹得后宫鸡飞狗跳, 忽然晕了一次,被太医诊出怀了身子。”
萧九秦蹙眉, “只是她嘱咐底下人瞒着, 也未告诉皇帝。”
“这”柏砚眸色一动,“依着冯妃的性子,该是迫不及待要告诉皇帝的,她怎么会压下消息。”
柏砚很难不多想,“在这档口,若是冯妃怀了龙胎, 皇帝龙颜大悦,说不定冯妃母子二人因此得了利,将去往封地的时间再往后拖上一拖也不是没有可能。”
“冯妃在怀淳之前去过魏承枫的寝殿,据说母子二人又大闹了一场,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隐隐听见魏承枫说”
“说什么”柏砚立刻去看萧九秦,“你莫要告诉我,那冯妃的孩子不是皇帝的。”
萧九秦没说话。
柏砚陡然变了脸,“莫非还真叫我猜对了”
萧九秦点了点头,又摇头。
柏砚瞪他,“到底是不是”
“只说听到魏承枫说冯妃与人苟合,但是自始至终冯妃没有告诉魏承枫她怀了身子。”
“她哪里敢说”柏砚冷着脸,“一旦被魏承枫知道了,你觉得冯妃她能活得了吗”
“自己即将被遣往封地,母妃却与人苟合怀了身子,此事一旦被皇帝知道,冯妃定是没有好下场,连带着魏承枫也再无翻身之地,而且他如今遭了皇帝厌弃,魏承澹兄弟二人已经回来了,到时谁都想在他身上踩一脚,你觉得他能受得了吗”
柏砚想到这些,心里隐约有了底,他看向萧九秦,“侯爷,劳烦借你的人一用。”
“给怀淳传消息”萧九秦一眼就看破他的心思。
柏砚点头,“宜早不宜迟,免得魏承枫先去找皇帝。”
“但是冯妃是否与人有了首尾尚且还无确切证据。”萧九秦不是不想帮怀淳,只是怕柏砚一着急反而将自己也搭进去。
魏承枫如今是虱子多了不怕咬,他一旦将对怀淳的恨意连带着转移到柏砚身上,怕是那些毒招叫人防不胜防。
“证据么”柏砚手指捻了捻,“很简单,查查这些时日出现在冯妃寝殿最频繁的侍卫等,而后再抓一个冯妃的贴身宫女。”
“皇帝已经许久没有去冯妃的宫里了,只要日子对不上,冯妃就是怀了哪吒也没用,祸乱宫闱可不是小事,混淆凤子龙孙,若是被皇帝知道,他们母子二人一个都逃不掉。”
“那你是想将此事捅到皇帝那儿去”萧九秦问。
“不,”柏砚摇头,“将这消息传给怀淳,他知道怎么做,”柏砚说到这儿眸色狠厉,“告诉皇帝就没什么意思了,我要冯妃母子二人时时刻刻头顶都悬着一把剑,他们无论做什么,事先也必须要想想这个把柄还在我们手中。”
“与其逼得他们二人奋起报复,不如始终给他们一线生机,将人扯在手中,而那根线还是在我们手里。”
萧九秦沉默了下,忽然开口,“倘若你我是敌人,我自忖在你手中活不了多久。”
他一本正经开口,柏砚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害你”
“当然不。”萧九秦只是郁闷,“你与那怀淳,不,宁宣怀,二人也过分默契了些,我想的永远都赶不上你们,比起我来,似乎他与你更”
话就在嘴边,萧九秦心中泛酸就是说不出来。
柏砚睨了他一眼,“醋了”
“嗯。”萧九秦实诚起来连柏砚都难以招架,他眯着眼,“我以为与你最默契的只有我一个,可没想到那宁宣怀才是真的与你长了一颗心似的。”
“那又有什么用”柏砚忽然开口。
“嗯”萧九秦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你,他是他,即便他与我默契得犹如一人那又如何”柏砚轻轻叩了叩桌面,“不说是他,就是这世间再有旁人能懂我,可也不是你。”
萧九秦嘴角笑意越来越大,“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柏砚坦率又认真,“我一直很想告诉你,无论什么,你都没有必要与别人去比较,即便有一个比你武功高强、俊美朗逸,又或者知我懂我的人,那也没什么所谓,在我这儿,你还是你。”
“可若是你连这些自信都没有,那我大概就有些看不起你了。”柏砚面色不善,“所以以后莫要摆出一副怨妇脸,我又没有扔下你与别人跑了”
分明是嫌弃的语气,可萧九秦听着心中只觉得熨帖,他起身走到柏砚面前,慢慢俯身。
“萧九秦,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柏砚言辞不善,他就怕萧九秦这家伙又凑上来亲他,每每闹得他面颊又红又烧,整个人被他牵着走,这种无措的感觉实在太煎熬。
“你怕什么”萧九秦又是那副耍无赖的嘴脸,柏砚拿了茶盏隔在自己与萧九秦中间,“喝完这盏茶,你我还是离远一些,该去做什么不需要我再提醒吧,否则哪日你我二人被拎到皇帝面前,我还得想些借口来敷衍那位。”
柏砚一脸郁卒,萧九秦却忍不住想逗他,“既然这样讨厌官场,那你还削尖了脑袋往里边挤”
“久在樊笼,时间久了都习惯了,哪里还会想那些有的没的。”柏砚没什么优点,但他对自己有些清醒的认知,“我这人就这么点本事,若是布衣,大概是经商不善,种田不会,当个教书的夫子又会觉得枯燥”
他将茶盏塞到萧九秦手里,自己困倦地按了按眉心,“其实比起大多数人,我已经走到了他们钦羡的地方,不需担忧吃食,出入有车架有侍从,算得上优渥了。”
萧九秦放了茶盏,招了亲信进来低声吩咐他几句,而后扯着柏砚就往后院去。
柏砚不肯就范,结果这家伙直接将人扛起来就走了。
若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柏砚现在已经要气得咬人了。
萧九秦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扛到柏砚屋里,往榻上一扔,自己便凑上去与他躺在一块儿。
大白天的,院子里都还有下人在忙,里头俩人这么胳膊挨着胳膊,柏砚无语又疑惑,踢了踢萧九秦的小腿,“的你又犯什么病”
“别动。”萧九秦将他的脚圈住。
柏砚无语,挣扎了下没挣扎出来,索性不动了,他们都平躺着,柏砚盯着头顶的纱帐,“怀淳现在也不知如何,你却拉着我大白天的睡觉。”
“消息已经叫人去送了,怀淳那人我虽接触不深,但他手段不低,你对上他,怕也不一定能落到好,所以安心管好自己,旁人的事就叫他自己去处理。”
“我与怀淳不可能是敌人。”
萧九秦侧头看他,“话不要说这么满。”
“我信他。”柏砚眸子莹润,“虽说我这人不怎么样,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零零碎碎的问题一大堆,但是自问对朋友不算苛待。”
说到这儿他也偏头,看着萧九秦,“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我不是你的朋友。”萧九秦定定地看着柏砚。
“哦”柏砚略伤怀,原来在你眼中,你我二人如今连朋友都算不上。他扭过头,心想,也对,谁会亲自己的朋友呢,萧九秦这家伙就是拿我取乐来着。
柏砚抽了抽鼻子,莫名的觉得自己略难过,“既然连朋友都不是,侯爷不若起身出去右拐,回你的侯府,毕竟无关之人总不会躺在一张榻上。”
“觉得受伤了”萧九秦一手撑着下巴,非要盯着柏砚,“我只说你我二人不是朋友,可没说我俩是无关之人。”
“那还能是什么”柏砚顺着萧九秦的话问出来。
“除了朋友、兄弟、陌生人,你觉得你我二人是什么关系”萧九秦捏住柏砚的下颌,凑近亲了亲他的鼻尖,“不妨说说。”
柏砚脑子铮的一下,忽然像是被人封住了嘴巴,他眸子飘忽,就是不往萧九秦的面上看。
“别躲,”上次被月息打断了二人的话,萧九秦一直耿耿于怀,今日是个难得的机会,他便想和柏砚好好说开。
暧昧旖旎的滋味儿虽不错,逗弄柏砚也很有意思,但是萧九秦绝不是仅仅只限于此,他想认认真真的与柏砚说说,坦率一些。
“我没有躲。”柏砚说着没躲,可还是不肯看萧九秦。
“好,你不敢与我对视便罢了,”萧九秦暂且不给他太多的压力,只是该说的还是要继续,“你说我二人是什么关系”
柏砚下意识装死,闭上眼不开口。
萧九秦又气又无奈,“柏砚”
“在下不在,有事改日再说。”柏砚忽然扯了被子蒙住脑袋。
萧九秦“”
作者有话要说 萧九秦醋了
柏砚你怕不是有那个大病。
今晚回来的晚了,就先来一章吧,小可爱们早点休息吼晚安好梦感谢在20210517 20:34:2220210518 23:4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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