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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偶遇
    挑人庄子这事, 张氏兄弟干了好几回。

    熟能生巧,这不还没天亮就完事了,不费吹灰之力。

    等坑里的捕快们,悠悠转醒。

    一睁眼看见第一次亲密无间的坑友, 没忍住嫌弃起来, 相互扒开, 顶着大太阳晃晃悠悠的回城去。

    技不如人,还想继续追继续被打还是咋滴

    就当吃了个哑巴亏。

    而巡抚大人的心腹师爷亲自带人去庄子,那边的守卫被杀个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最后一根麻绳全捆在了墙角瑟瑟发抖。

    进了库房, 盘点现银,三十万两打底。

    张飞心道俺颇有家资, 也抵不过这贪官污吏搞银子的手段快。

    不过他说一不二,只拿了账簿, 又取了九万两银票钱。

    不多, 一人三万。

    算是满足了丘八师爷的愿望。

    卖笑磕头赔钱。

    邱师爷着实没想到, 有贼见着这么多金银财宝不动心的, 有一说一他都手痒了。

    不过张飞指着他,让他又干了另外一件事。

    梁子已经结下, 张飞从来就不怕事情大, 只不过他急着赶路去探亲,暂时抽不出手来收拾李戴冠。

    暂且让这龟儿子的乌纱帽多戴几日。

    虽让他保了差事,但也派人去敲打了一下。

    翌日, 在外公干的李老爷搂着底下人孝敬的花魁从美梦中醒来,领取噩梦大礼包。

    “啊”

    花魁的尖叫让外面的人偷笑着又远离了些,还以为是他们老爷早上兴致勃勃。

    李巡抚微睁了他老李家祖传的鱼泡眼,问到“小美人儿何事啊”

    “大,大人, 你的头””

    花魁吓得花容失色,捂着被子不敢动。

    “我的头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将手伸进了被子。

    花魁又羞又急,指到“是上头的头。”

    李巡抚这才笑着伸手去摸脑袋,一摸,僵住,楞了两秒光屁股起床,去照镜子。

    镜子里面有个丑八怪,哪哪都丑,重点是头上被人剃了个阴阳头。

    镜子吓到我了,赔钱

    李戴冠哆哆嗦嗦伸手摸着后半边滑溜的光脑袋,惊出一身冷汗。

    这刀都驾到他脑袋上了,保不齐明天就得再他脖子上划拉一刀。

    花魁能当花魁也至少是个聪聪的,她翻身跪在地上赌咒发誓不是她。

    最后李巡抚在酒桌上发现一封信。

    内容大致是今本将军存金银珠宝折合现银二十又一万两,于李戴冠处,月息三厘,待后需随用随取。

    笔迹很眼熟,不是他座下的邱师爷又是哪个

    李巡抚一时气火攻心,血气上头,跌坐在桌前,一把拍桌子,骂到欺人太甚又骂狗奴才无用还敢引贼入室

    等他回去拿人问罪时,邱师爷早就卷了铺盖带着家小跑路了。

    然后将小金库挪窝。

    怪就怪在,每挪一次,案头都会出现那封存钱信。

    把手底下的人挨个拷打了好几遍,问谁是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干脆不挪了,全搬进他官衙的后屋,在院子里掘了个地窖。

    才睡了个安稳觉,可没两天就又睡不着了。

    把贪污的钱放公家的地盘,这简直就是一把杀猪刀悬于头顶

    查抄的时候,都不用挪的,直接入库。

    有个小妾,老爷睡不着她也甭想有个好觉,为了不被传染鱼泡眼,她劝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才将人暂且哄下。

    张飞得到飞天鼠的汇报后,点头记下,将账本交给了紫娟,让她好好保管,或许有朝一日用得着。

    此时已经到了泰山脚下,紫娟只将东西收了,不置一词。

    张飞看着小姑娘,换了张和善的脸,笑道“姑娘,还生着气呢”

    紫娟点头嗯了一声,就不理人。

    她还好,春纤更是个气性儿高的。

    整个人散发的都是“莫挨老子”的信号。

    啪啪甩了几个钱袋子在桌上,冷飘飘地说了句赶紧拿走。

    飞天鼠心里埋汰起头上的几位哥哥来,怎么都半月了,还没把姐姐们哄好。

    他便露了小虎牙,行礼笑道“都是自家人,就还请姐姐们帮着保管吧,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随便花,当弟弟孝敬姐姐们的。”

    “呵我们都是外人,你们自己的东西自己管着,掉了没了,我们可赔不起。”

    春纤一张嘴就是不饶人。

    飞天鼠见几个钢铁直男就是闷在旁边不吭声,就只得自己又陪笑道“姐姐们还气着呢,那小弟就代东家和我几位哥哥向姐姐们赔个不是。”

    听着勉强是个人话。

    春纤这才正眼瞧了过去,她哼道“你们就是嫌我们身手弱,怕给你们拖后腿是不是”

    一路打接头汇合后,一直没得过好脸色瞧的人一看有望破冰,纷纷摇头说没有,没有的事儿。

    张飞更是夸道“不弱不弱,你们都是俺亲自练的兵,哪弱了听说姑娘们老腻害了,还还在船上收拾了几个小里贼,哈哈哈不愧是得了俺真传”

    张氏兄弟附和“对对对,听船老大说,那小贼被打掉了两颗大门牙,现在说话都漏风,还说以后再也不敢趁黑摸女眷的门,姑娘们这是替天行道,干得好干得妙”

    紫娟想着那日船舱的情形,虽有惊无险却也是着实吓死个人。

    不过她二人联手拿住了小贼,也可见功夫没白练,心里甚是欣慰。

    被一群大老爷们围着讨好,春纤脸上也挂不住了,她紫娟姐姐是个好说话的人设,姐妹二人往后还想有个地位,今儿她就必须得放个狠话。

    遂冷眼一扫了众人,睥睨而言“那往后再遇上这等子事,你们还敢撇开我们姐妹两个”

    张氏兄弟看了看他们东家,这个他们真做不了主。

    张飞心道那当然还是要保护女眷的,他没应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小机灵鬼飞天鼠眼看自己活跃起来的场子要冷,也知道哥哥们心里所想,于是认真思考一下回到

    “那得看什么情况,就那这次说,如果姐姐们不上船去,那贼肯定就摸进了小红姐姐的屋里,指不定惹出什么祸事来,所以这次还是多亏了姐姐们,东家的颜面才保留住。”

    “对对对”

    张飞趁机掏出一打银票“拿去,买花戴”

    紫娟这才收了钱,一清点,好家伙能买上千亩良田呢。

    她笑着打趣“哟,这么豪横呢,买个花戴一下给小十万两,那就谢将军赏了。”

    紫娟转头让春纤把账记上。

    张飞指到账本,学他小弟一样加了句“随便花。”

    春纤这气消了九成,一边做账一边呸道左右都是你们爷们说得有理,伙着东家哄我们姐妹玩。

    飞天鼠笑答也就是两位姐姐在东家心里占头一位,姐姐你看,外面有谁能得东家一个笑脸瞧的。

    春纤想了想,也是。

    这下最后一分不爽也消了。

    当晚就安排了加菜,好酒好肉的招呼上。

    兄弟们啃着大鸡腿,哭了,知道东家终于把两个管事的主儿给哄好了,再也不用大白菜配馒头了

    小红她们的餐饭是另外安排的,也笑道还是两位姑娘会管事,这群糙老爷们往后知道姑娘们的要紧了。

    紫娟陪着人喝了一杯,劝酒道“红姑娘你也是咱们凤奶奶跟前儿的红人,回去了哪有这个空喝酒去,来来来,多喝两杯,让你看笑话了。”

    春纤替人将酒倒满。

    小红是个明白人,知道这顿酒的意思,也想着回去以后,当真没这么自由了。

    打那夜招贼惦记后,天一亮紫娟就给了她一套男装换上。

    她们一路,几个清秀小哥,还收到了江边卖花女的花儿。

    笑得别提多开心了,相互打趣

    定是你长得风流倜傥引来的风流债。

    不不不,还是你更玉树临风

    一顿酒喝到半夜。

    最后小红打着酒嗝,红着脸,拉着人傻笑“我可真是羡,羡慕你们呐,那,那位”

    她转手指向客栈的隔壁上房,“她,虽说好似换了个人,但但待你们两个还是像亲姐妹一样的处,凡事都是你们自己做主,好呀好我在怡红院里的时候留给宝二爷添了会子茶就被她们追着骂,上杆子讨巧嘿嘿,那我就真的去讨巧一回,没想到真成了但成了又怎样”

    说到此处,小红酒气上头,没忍住红了眼眶,哭到“奴才就是奴才,丫鬟就是丫鬟,就算是做了大管事,表面风光又怎样,不还是别人的奴才,得听人差遣,小心翼翼耳提命面地伺候着,惹个不开心,当众下你面”

    见她酒后吐真言,春纤挑眼,敛了两分笑意,问到“听你这话的口气,倒是不想下来接我们了也是放着京城舒舒服服的差事不当,跑这荒郊野岭喂蚊子,着实委屈了我们小红姑娘了,来,再喝一杯,辛苦了您嘞”

    小红哪敢有这意思,她被曲解,一下急了,“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我是说还是你们两个的好呀”

    被她拉着的紫娟笑道“好好好,若是真好的话,赶明儿回了府里,就去找你奶奶,把你要过来,跟着伺候咱们这位呗。”

    春纤大笑,这个可以有。

    小红明白过来,她们二人拿她取笑呢,三人闹做一团,后半夜才歇下。

    掏了心窝子的话,就是自己人了。

    小红也知回去该怎么交代,只说她们一路都好,只是遇上大雨天才耽搁了些时日。

    时值盛夏,雨季暴雨是常有的事。

    寻不出什么错来,且老祖宗那边也知念叨,能平安就好,岂能让她捧手心里的宝狂风暴雨日夜兼程地赶路。

    至于贾蔷那边就更好说话了。

    一来他本就是接了他琏二叔脱手的活,二来他本来的存在感就很弱,只需将人平安请回即可,没人过问他许多。

    一路跟着好吃好喝,好山好水的游玩着,也当长长见识。

    他们拜了泰山下来,又歇息了两日才启程。

    行至平安州界,已经是夏末。

    虽是末夏,但还有秋热,他们一行早早出发,中午寻地做饭午休,等过了最毒的日头再御马而行。

    此界多崇岭。

    各大山头林立。

    一般这种路段都有一个知名特产。

    山匪

    山是荒山。

    匪是悍匪。

    张三知道这里面的行规,为保平安,他一路派人在前面打点着。

    冲着法外狂徒的名号,不少山头连买路钱都不收,还亲自下山来送。

    张飞也知江湖规矩,没拘着他大将军的身份不肖与草莽为伍,反而称兄道弟起来。

    不过这些敬重张三为人的,也都是有良知有底线的人,见他们三哥的东家为人也豪爽,杀鸡宰羊地要请他们上山去招待。

    张飞倒是有点心痒痒,张三第一个不同意,婉言谢道,有亲戚家的女眷,且一路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

    最后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来日再聚。

    遗憾得那当家的,只能多多赠与些瓜果菜蔬,好在路上吃。

    又嘱咐道这一片除了三十里地之外的骷髅山仔细些外,其他的都是自家兄弟,你们放心大胆地走就是。

    张三表示明白。

    鼠有鼠道,匪有匪路,想必那骷髅山里的都不是善茬,行的是坏事做尽的绝路。

    到时他们先依着道规拜个山头,一路再加强警戒就是。

    说着,就到了此地界。

    晌午日头毒了起来,马车里的紫娟正巧看着有处破庙,下令停车。

    一行人早就习惯,各有分工地往庙里拿东西。

    取水的取水,打扫的打扫。

    不一会就将破庙收拾出来,将人请进去。

    紫娟拿了帕子,去伺候着人擦脸,冷眼但又心疼道“好好的马车不坐,偏要骑马,看这晒得,多少花露凝膏都补不回来了”

    净面后,从春纤手里接过保湿霜膏,挖了一坨往人脸上抹。

    张飞自打被人叫小白脸开始,就一心想要晒黑,但这体质只会被晒伤,黑了两日就会白回来。

    好不容易逮着这能天天见日头的时候,张飞说什么也要骑行。

    作为交换那就是他现在必须由着丫头们按住,保湿防晒抹香香

    春纤去洗换下来的面巾纱,飞天虎过来帮忙,想接手被拒绝。

    就算再怎么和这群人混在一起,她家姑娘的私人物件,都是她们姐妹二人亲自经手,不会转交给第三人。

    毕竟罗婆子一事,实在恶心人。

    再者面上不避嫌,但有些事还是分着的。

    飞天虎知道她们大户人家规矩多,被拒也不在意。

    就乖巧的在一旁帮忙打水。

    管厨的人做好饭,分发下来,留了最好的两个羊腿给东家和姑娘们送来,待客。

    张飞主座,拉着贾蔷喝酒吃肉。

    旁边三个姑娘也随坐。

    张三等人他们各自领取了一份,找地儿自己吃起来,都是在外野惯的,没那么多讲究。

    循着饭香,有个蓬头垢面,被人扒了外衣的汉子带着几个瘸腿伙计寻了过来。

    远远就喊到“伙计,你们有肉啊来来来,快,我用银子换点,可行”

    伙夫是按人头做饭,这个是东家行军打仗定下的规矩,哪备有多余的。

    但看这要饭的口气不好,连裤子都穿不上了,还有银子还想换肉吃

    等人走近再看,为首的一身肥肉,身上虽然破烂不堪,但看材质都是丝绸,他心下明白了。

    但一群人狼狈的模样,没忍住不好意思地笑了,问到“银子呢”

    薛蟠盯着锅里伸手摸银子,这才想起来他被劫了,哭笑不得,“银子,银子被山贼全抬走了。”

    老话说,人不能再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但薛大公子是个人才,偏偏就在同一个地方被人打劫两次。

    在这地界之前,随行管事就劝到,往年就在这处遭了一次灾,今年就换条道绕过去吧。

    薛公子想着绕道费时间,一意孤行

    结果可想而知。

    肥羊进了虎口。

    他那直肠子脑回路是这么想的,让一次他柳二弟帮他拿回来了财物,好歹也算是和这片山头的当家的有了交情,用他二弟的名头,想必再主动给点好处,就让他们过去了。

    于是主动上前打点,并报上名号。

    那把持山头的小喽啰接过东西,直奔山寨,喊到,大哥,山下来了一只大大大大大的肥羊。

    当家的高兴不已,带人火速下山,把肥羊团团围住。

    是个独眼,对着薛蟠似笑非笑打量了一番,然后甩手说到“哪来的东家,好不知规矩,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吗没看到大爷手下这么多兄弟就指望这条道吃饭,想打这过,就必须留下买路财”

    薛蟠一根筋,只当是传话的没说清楚,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收着大肚子欠了欠身,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带银钱出来,赔笑道“当家的好,我乃金陵薛蟠,是柳湘莲义兄,咱们打过照面的,不知当家的可还有印象。”

    说着把钱袋颠了颠,递了出去。

    还不及脱手,就被人夺了去。

    那独眼龙哪能不记着这名字,收了买路钱照样横道“不够,再拿”

    薛蟠一愣,“不知齐老大可在”

    他记着柳二弟提过一句,当家的好像是姓齐。

    看他还想套近乎,独眼龙不耐烦起来,“不在,早死了,现在本大爷当家做主,说起来还得感谢你这二弟,一拳就把齐老大干翻在地,没躺两天就死了。”

    薛蟠一声糟糕,一脸肥肉僵住。

    正要赔罪,又听人大笑到“死得好,他若不去见了阎王,哪轮得到我当家作主,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