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乔没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孟总久不见她回来,开口问道“姜悦乔呢苏珊,你去洗手间看一看。”
“刚才看到她去阳台了,外面没有吗”
“好像和薛总一前一后出去的,薛总刚刚有看到人吗”
薛澹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看向梁非桓“姜小姐有事先走了,临走前托我转告梁总,改日会亲自向梁总赔罪。”
梁非桓眉峰微挑,“薛总似乎与姜小姐关系不错。”
薛澹含笑迎上梁非桓不大友善的目光,坦然道“姜悦乔的经纪人方荟颜,是我相熟已久的朋友。”
从包厢出来,孟总与梁非桓走在同一排,低声问道“阿桓啊,真看上那丫头了”
他的语气带着调侃,大有一种“你小子终于栽了”的意思。
梁非桓没有直接回答,笑了笑“挺有趣的。”
“依我看啊,那姑娘是个倔性子,哥劝你一句”,孟总拍了下他的后背,“换一个,今天老纪带来的女孩就没有能入眼的”
他特意叮嘱老纪带了几个与姜悦乔风格相似的女艺人过来。
孟总笑道“明晚继续我让人把赵轶潇带来,你要是有其他感兴趣的,就和我说。祝晓悦怎么样她也参加了学霸之路,你们有过接触没有这样,明天多叫几个来”
梁非桓轻轻一笑“我就不过来了。”
孟总笑着摇摇头,叹道“看来没有姜悦乔的场子,可还真是叫不动你。”
“你们玩,我这人天生比较无聊,就不过来扫兴了。”
“你啊你。”孟总无奈地指了指他。
走在后面的齐总笑道“我听说,梁总投资那档节目很成功,网上都有不少人看好梁总和姜悦乔呢。”
“梁总这回是上了心了”有人半开玩笑地说。
“嗯什么节目”
齐总一解释,不少人都惊了一跳都开始给姜悦乔砸资源了还亲自出镜
孟总见状,笑着提了一句“别胡说了,阿桓的小孩在卓越一中上学。”
从会所出来,孟总先送梁非桓上车。
薛澹一路没发表意见,这时走过来笑道“梁总,是否方便聊两句”
孟总大笑“你确实得给人梁总道个歉,一出好戏就这么被你给整没了。”
薛澹微微颔首,“是我唐突了。”
门童已经拉开了车门,梁非桓转过来慢条斯理地问道“薛总是坐我的车走,还是送一送我”
薛澹“梁总要是不嫌弃,就让我顺道送一送罢。”
“那有劳薛总了。”梁非桓于是阖上车门,让司机先走。
孟总上车前,怕了拍梁非桓肩膀,半开玩笑地劝道“别真栽进去了。”
虽然真栽进去了,问题也不算大。
梁非桓笑了笑,没有说话。
薛澹的司机也已经把车开了上来,是一辆线条刚硬的路虎揽胜,外表有一种狂放不羁的气场,与他温润谦和的气质大相径庭。
上了车,薛澹先礼貌询问梁非桓的住处。
梁非桓报了梁家别墅所在地世茂识山庄园的地址,“多谢。”
“我听阿颜提起过你们,没想到今天会正好撞见。”薛澹抱歉地笑了一下,“梁夫人离开前似乎不大高兴,希望我没有给你们造成困扰。”
梁非桓说“薛总言重了。”
他大概猜得到一些,无非就是薛澹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知道了他与她之间的夫妻关系,她静下来一想,八成就想明白了方荟颜以及学霸之路的一系列巧合。
不过,这不算什么大事。
有时候闹一闹,反而能增加夫妻间的欢愉,给彼此都带来美好的体验。
梁非桓早在知道姜悦乔签约覆盆子娱乐的时候,就查过方荟颜。所以,他知道薛澹与方荟颜之间的关系。
梁非桓不是八卦的人,对他人的爱恨情仇并不感兴趣,更无意探知。但出于某个隐秘的原因,他开口问薛澹“我可以冒昧地请问一下,薛总和方小姐结束婚姻之后是如何保持良好关系的吗”
薛澹并不忌讳这个话题“我们离婚并非出于感情原因,那时候婚姻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束缚,倒不如各自为了各自想要的而拼搏。”
他们生于苏南,长于苏南,大学毕业后就结了婚。一个在事业单位,一个在国企,每天过着平淡而稳定的生活。就这么度过了三年,方荟颜决定北上闯荡,而他也一直有个创业的梦想。于是,他们就瞒着家人辞去稳定的工作、迅速离了婚,毫不拖泥带水。
时隔多年,现在的他们算是完成了当初的梦想,各自的梦想。
梁非桓侧过头,看着他“那你还爱她吗”
薛澹微怔,显然没有想到梁非桓会如此直白地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些年,我有过不少女朋友,她也交过几任男朋友。”薛澹顿了一顿,笑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很难去界定。梁总,如果你想要从我们身上获取什么经验,恐怕不太合适。”
梁非桓冷淡道“我不会容许她和我离婚。”
听到这里,薛澹笑道“你们还有孩子。对了,梁总孩子都这么大了”
他没有听方荟颜提起过梁非桓孩子的事情,但看姜悦乔的年纪,再怎么看都不至于超过三十岁。这就有了一个在上高中的儿子,确实有些不太符合常理。况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梁非桓今年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薛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有来电。
方荟颜。
“抱歉,我接一下电话。”
梁非桓颔首,“薛总请便。”
车内空间有限,薛澹当着梁非桓的面接了电话,嗓音都自然而然地柔和了下来“喂,阿颜。”
方荟颜的声音有些无奈“你今天见到姜悦乔了跟她提了梁非桓”
“是我说漏嘴了,不好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才传来方荟颜的叹气声“不怪你,是我没跟你说清楚梁非桓那事儿我先前一直瞒着她。”
“怎么能怪你呢,阿颜。”
方荟颜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薛澹收起手机,听见梁非桓开口说“我们的孩子不大,跳级跳上去的,目前就读卓越世纪高中部,高一。”
薛澹笑了一下,或许是今晚聊得有点多了,他缓缓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其实想象过,如果当年我们有了孩子会怎么样。”
但不管如何,无论是他还是方荟颜,现在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辜负了当年孤注一掷的抉择。
回到家,梁非桓洗完澡后开了一瓶人马头,站在酒柜前给姜悦乔打电话。
她没有接,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梁非桓单手往杯子里加了两块冰块,低头浅笑。
看来,确实又生气了。
小河豚。
梁非桓披上件浴袍,单手箍着酒杯,慢悠悠走下楼。
走到一半,他听见楼下传来一声细而软的嘤咛。
紧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大理石桌上。估计也有东西掉到地上,但厚实的地毯挡住了本该出现的声响。
显然,是下面的人听见脚步声手忙脚乱中打翻了桌上的东西。
梁非桓转过身往回走,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
客厅中,梁母死死咬住梁父的肩膀,梁父愣是强忍着没有皱一下眉头。
二人呼吸都轻了下来,全部注意力集中到旋转楼梯看不见的那上半截。
须臾,上头传来一声清咳,接着就是梁非桓慢悠悠的声音“大半夜的,好歹注意点儿啊,教坏了小朋友可不好。还好今天我的乔乔小朋友没回来住。”
“咚”一声,梁非桓听见有什么东西被砸向了楼梯。
他笑了笑,这才提步往上走,不急不缓地回了房间。
薛澹送完梁非桓后,让司机绕着江边开。
他半睡半醒地望着车窗外,江水随风起伏,将岸边璀璨的灯光反射成粼粼波光。
司机问道“老板,回黄浦湾吗”
“不回,去中兴路。”
树影时有时无地落在他的脸上,斑驳交错。
夜晚总是会放大人的孤独,也放大人内心的勇气。
薛澹拨出最近通话中最前面的那个号码,彩铃响了没两声,电话就接通了。
“你还没睡吗”他问道。
方荟颜“没有,回公司开了个会,正要回家。你呢,最近忙吗”
“有点。”薛澹揉了揉眉骨,轻声说“阿颜,我好像发烧了。”
拙劣的借口,拙劣到他自己都觉得太过牵强。
方荟颜问道“去医院了吗”
薛澹微微往前,将手机交给驾驶座上的司机。
司机明白过来,靠边停车,接过了手机。
对面见他不回答,开口喊道“薛澹薛澹你还在吗”
司机“方小姐,老板喝醉了,我正要送去中兴路。”
中兴路的房子是薛澹的父亲早年间投资买下的,平方不大。他们婚后,薛父将这处房产划到了他们小夫妻名下,算是薛家二老给小夫妻俩的共同资产。
离婚时,他们对婚后共同财产进行分割,薛澹原本想将这套房子直接划到方荟颜名下,当做对她这几年青春的补偿。
但方荟颜不要。
并不是只有女方的青春才是青春,更何况,他们所共同经历的那些坦荡岁月,并没有受到多少的风雨苏南经济发达、普通人家大多家境殷实,他们在父母的撮合下,恋爱、结婚,得到了双方家庭对他们这个小家庭的最大庇护与支持,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情感上。
她不需要他给的补偿。
后来,她来这里吃过两次饭。一次是薛父薛母来申城度假,而她恰好也在申城跟一个通告。另一次,是薛澹创业遇到瓶颈,她那时工作也并不顺利。他们两个人就坐在阳台上,看着星星,喝了一晚上的酒。
再后面,他们开启了各自的感情生活,联系也就淡了下去。
方荟颜熟门熟路地来到薛澹的那套房子,司机开了门,寒暄两句后就离开了。
方荟颜在玄关处换了鞋,一走进客厅,就看到薛澹正阖目靠在长沙发中央,浓密高耸的眉头微微蹙着。
听到声音,他半睁开眼,看到方荟颜后立马身形不稳地要站起来。
方荟颜忙开口“你别起来。”
薛澹重新坐了回去,虎口按着额头,自嘲一笑“晚上喝得有点多,让你看笑话了。”
方荟颜走过来,拉开他的手,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温度正常的,没发烧。醒酒茶喝过了吗”
“还没有。”
方荟颜环顾了一圈“这里有吗”
薛澹朝她笑了笑。
方荟颜明白了。
这里他不常住,恐怕不大可能备着这些小东西。
方荟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真是欠你的。等着,我去楼下买个蜂蜜水。”
等方荟颜买完蜂蜜水回来,薛澹已经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
白t,哈伦裤。
与往日里的商务风格格格不入。
方荟颜看他精神状态比刚才好了很多,关心道“头还疼吗”
“好多了,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都舒服了。”薛澹抱歉道“辛苦你跑一趟了,阿颜。”
“都是朋友。”方荟颜将蜂蜜水放在茶几上,刚要告辞,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又是姜悦乔那小祖宗。
薛澹看着她接电话,他指了指旁边的长沙发,用口型无声地说“坐下说。”
方荟颜一边转身在单人沙发座上坐下来,一边回应着电话里的人。
这通电话打得不久,很快就结束了。
方荟颜手掌根扶着脑门,亚麻色长卷发从肩上掉落下来,晃晃荡荡地半垂着。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来讨债的。”她忍不住感叹,“这祖宗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去了,我恐怕得负荆请罪”
薛澹笑了笑,走到她身侧,弯下腰,动手体贴地将她掉落下来的长发整理好,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耳部肌肤。
方荟颜一愣,未说完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卡住了。
薛澹修长的手指逗留在她耳廓,缠着这一缕发丝,没有松手。
“阿颜,今晚留下来好吗”他低下头,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询问道。
方荟颜的脑神经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纠缠住了,一时间难以思考,所有的感官同时失灵,只剩肌肤相触的那一处的温软与灼热。
被无限放大。
薛澹眼睫毛轻轻扇动,又问了一遍,语气更加温柔了一些“阿颜,我错了。今晚别走了,留下来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许嘉骏我他妈有句脏话不知道该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