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16
天花板是刺眼的白。
涩泽龙彦醒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四周弥漫着有些刺鼻的酒精味，熏的涩泽龙彦的鼻子有些痒痒的。
头很疼，仿佛要裂开来一般，涩泽龙彦此刻只能躺在床上，即使一动不动，全身上下也都酸痛得要死，说实话，这是自他训练异能之后第一次伤的那么重，仿佛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
涩泽龙彦呆愣地看着天花板看了几分钟，有些僵硬的转动了一下眼睛，突兀的看见床边侧卧着一团黑色毛茸茸的脑袋。
他的大脑稍微卡壳了一下，才意识到这颗脑袋是津岛修治的。
难不成阿治一直守在这里
涩泽龙彦心里一急，手腕稍加用力，想要站起来。
“嘶”
涩泽龙彦的大脑一瞬间内变得一片空白，四肢也都散了力，身子“嘭”的一声就倒在了床上。
“”
伤、伤口扯到了
涩泽龙彦痛的生理泪水都被激出来了，一时间就完全止不住了。
“嗒嗒嗒嗒”
门外传来了略显急促的追逐声，听着声音就基本上知道是谁了。
“嘭”
门被猛地甩开来。
“龙彦”
一头熟悉的白发探了进来，一进来就想要跑到涩泽龙彦的床边，但是身后的人一直死死地拦着他，
“你没事吧”
“五条悟我都说了现在不要打扰到龙彦他需要静养”
“你声音不也很大我要看看龙彦他还记不记得我了”
“我都说了虽然龙彦伤到的是脑袋，但是不会失忆”
“说不定就发生了呢”
“到底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啊”
“唔”
津岛修治被吵懵了，有些迷糊的揉了揉泛红的眼睛。
同样被吵得头疼的涩泽龙彦看到脸上挂着掩不住的黑眼圈以及双眼都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的津岛修治，十分心疼。
他有些生气的看着眼前视他和津岛修治于空气两人。
“你们吵够了吗”
“”
两个“活宝”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他们略显尴尬的转过头来与涩泽龙彦六目相对。
然后他们就看见双眼微微泛红，眼角处还沾有几滴晶莹泪珠，一双眼睛泪汪汪的怒瞪着他们的涩泽龙彦。
这下再怎么厚脸皮的五条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啊，龙彦你醒啦。”
五条悟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试图掩盖自己的小尴尬。
“咳。”
涩泽京介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一直扯着五条悟衣服袖子的手，故作镇静的轻咳一声。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津岛修治一听到五条悟的话就瞬间清醒了过来。
“龙龙尼”
津岛修治想要扑上去抱着他担心了许久的涩泽龙彦，但是又因为顾及涩泽龙彦的伤口，有些不知所措的停下了动作，最终，他选择将双手放在涩泽龙彦的手上，用头轻轻的蹭了蹭涩泽龙彦的脸。
随后，他又瞪着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满眼里都写着控诉和担忧。
“抱歉，阿治，让你担心了。”
涩泽龙彦反手握住津岛修治的两只小手，津岛修治气呼呼的鼓起了嘴，刚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涩泽京介和五条悟走了过来。
涩泽京介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二话不说的牵过涩泽龙彦的另一只手，将他手上的绷带解开，准备重新上药。
虽然涩泽龙彦的手上的伤势是最为轻的，但是仍旧有些触目惊心，更别提他之前还强行扭正了自己的手骨，导致现在他的手有些脱臼。
但是这些都不应该给才八岁的津岛修治看见。
“大哥”
涩泽龙彦想要制止住涩泽京介的动作，但是却无力挣脱涩泽京介的手。
“别担心了，你昏迷那段时间可都是他帮你换的药，我想帮忙都不让，凶的不得了。”
“再怎么可怕的伤口都被他看了个遍，哪里会害怕你手臂上的几道小伤口呢”
涩泽龙彦听完有些发愣，他自己的伤势自己明白，可以说是惨不忍睹，除却身上因为用力撞击而引起的大大小小的淤青，还有大片皮肤被火焰意外灼伤以及无数道被划开的口子。
这些，全部都被阿治看到了
涩泽龙彦有些紧张的看向津岛修治，发现津岛修治依旧是像原来那样将头埋在他的身边，有些看不清情绪。
涩泽龙彦身上的伤口涩泽京介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他有些气急败坏地用力按了按涩泽龙彦的伤口处。
“嘶”
涩泽龙彦被这一按给痛的牙齿直打颤。
“疼吧”
涩泽京介没好气的问着。
“疼”
涩泽龙彦带着些哭腔控诉着涩泽京介的举止。
“疼你还逞能我都听苍那家伙太说了，面对两个超越者和一个暴走的异能者还敢凑上去，你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啊”
涩泽京介更加没好气了。
“这不还不错嘛”
涩泽龙彦的讪讪地笑着。
“你还顶嘴”
涩泽京介更加生气了，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和缓了下来。
“咔擦咔擦咔擦。”
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五条悟啃苹果的声音，有些过于安静。
“二哥和伏黑先生还有那个孩子，他们怎么样了”
涩泽龙彦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除了他一直关心的问题。
“还行。”
涩泽京介将最后的包扎工作完成，
“就是苍太那小子情绪方面有些失控，到法国去了，那位伏黑一直守在自己妻子身边。”
“是吗”
涩泽龙彦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睛，稍微有些感到困意，有些无意识的动了动手指，没撑过几秒就陷入了昏睡。
一旁的津岛修治看着他再一次晕过去，双手下意识的抓紧了涩泽龙彦的手。
“咔嚓咔嚓。”
一旁的五条悟仍旧在不停地嚼着放在涩泽龙彦床边的苹果，撑着下巴道，
“这药的功效还不赖嘛，一分钟不到龙彦就倒了，咔嚓咔嚓。”
“那当然，这可是我研制出来的，不过也是没办法，虽然这要不会对人体有什么损害，但是终归是药物。”
涩泽京介有些发愁的轻轻揉了揉涩泽龙彦没有受伤的额头，
“龙彦身上的伤太多太杂，如果不想留疤只能用那种药，但是却会令使用者痛苦欲绝，之前龙彦晕着还好，现在清醒过来了，再上药可是会疼得死去活来啊，之前就连昏迷了都有力气弄坏床板，这要是醒了，怕不是要把房子都给拆了。”
涩泽京介颇为无奈的看着床上眉头紧皱的涩泽龙彦。
“唉，谁看了不心疼。”
没过几分钟，涩泽京介顶着一个“熊猫眼”有些郁闷的站了起来，身旁的五条悟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唉，下次还是让你来比较好，起码凭你的身高差，涩泽龙彦打不到人，走吧，太宰、五条。”
说着，涩泽京介将剩下的医疗废品团成了团，扔进一个黑色小袋子里，提着袋子就走了出去。
五条悟啃完最后一口苹果，将核扔进了垃圾桶里，双手插兜，悠闲自在地跟在涩泽京介身后出去。
太宰治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握着门把手紧盯了涩泽龙彦几秒，手无意识的紧了紧。
“嘎嘭”
门被关上了。
涩泽龙彦的房间也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只剩下涩泽龙彦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涩泽龙彦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变得昏暗了，一点光线也没有，凭借着异能力者特有的超强恢复力，以及涩泽京介的特殊药物，涩泽龙彦身上的伤口其实已经基本上都结痂了，身上的酸痛感也随着涩泽龙彦休息的时间减少了许多，基本上的走动应该不成问题。
床边的桌子上放着的茶杯还残留着些余温，说明守在这里的人刚离开没多久。
涩泽龙彦靠在床上靠了好一会，直到茶杯的余温完全消散，他才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平时顺畅乖巧的长白发，此时一半长一半短，似乎十分委屈，炸在头上像狮子的鬃毛一样。
涩泽龙彦感受到了头发上的油腻感，十分的不舒服，虽然他知道一直有人帮他打理，但是那个时候头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不大方便认真清洗，只能凑合着洗个大概，所以现在涩泽龙彦头上痒得难受，实在是坐不住了。
想去洗头。
洗澡什么的还不大能行，并且早上也已经被擦拭过了，没有多大的不适感，还要再过个三天，等伤疤都好了才能好好洗一洗，但是头发其实注意下还是可以的而且，他有些担心那个孩子。
虽然他知道涩泽家的人不会对一个孩子怎么样，但是毕竟自己受伤这么严重就是因为他最后的异能，他担心那个孩子醒来之后会对此感到拘束。
涩泽龙彦掀开被子，转了个方向，用手支撑着下床，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动过的缘故，一时间涩泽龙彦头脑空白，脚下发软，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努力适应了下，涩泽龙彦才稳稳地站好了。
为了方便照料，涩泽家的家仆给他换得是大了好几号的病衣，所以涩泽龙彦需要将裤脚卷上好几层才能够堪堪看见脚趾头，而袖子就更难了，要卷起来得花上好大的一番功夫，动的过程中还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也幸好涩泽京介处理的好，才没有使伤口因为被二次伤害而导致裂开。
涩泽龙彦稳稳当当的走向了房间内的盥洗室，但是刚走到一半，房门就被打开了。
来人盯
涩泽龙彦有些心虚的缩回了脚，讪讪一笑。
来人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毛巾举了举
“少爷，我来帮您沐发。”
“谢谢奈美子姐姐了。”
涩泽龙彦其实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芷绘奈美子，毕竟在他让她离开前可是允诺了不会受伤的，可谁想到自己最后是被抬着回去的，这让一直尽心尽力忠心不二的女仆长十分自责。
涩泽龙彦看着芷绘奈美子脸上略显消瘦的样子，也同样联想到了原木左四郎的模样，怕是同这样差不多了。
涩泽龙彦低着头跟在芷绘奈美子的身后，闷闷的说
“对不起，奈美子姐姐，不要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少爷。”
芷绘奈美子让涩泽龙彦躺在专门的装置上，将水池的温度调到适中，让涩泽龙彦慢慢的将头发放进去，
“感觉怎么样，少爷”
“嗯，刚刚好。”
涩泽龙彦不知道如何再开口了，他只能这样回复到。
“”
“”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涩泽龙彦只能听到耳边哗啦啦的水声和芷绘奈美子轻柔的动作，舒适的让涩泽龙彦有些犯困。
感受着自己的头发被别人的手散开又聚拢，散开又聚拢，涩泽龙彦垂眸，心里逐渐浮现出无数种可能，也许奈美子姐姐已经想开了又或许奈美子姐姐一直都想不开
然而还没等他想多久，一滴有些泛冷的水滴滴在他的脸上，让他精神一振，他连忙抬眼看向芷绘奈美子，发现这位一直以坚强的外表示人不肯流露出一丝怯弱女强人，此时早已泪流满面，手上的动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她不停的抽噎着，想要用手掩盖住泪水，然而还是没有用。
她太悲伤了，悲伤到已经掩盖不住了。
“对、对不起呜、少爷”
她在涩泽龙彦的震惊下拢住自己的脸，低着头不断的哭泣，似乎是终于哭出来了，她心中一直压着的巨石终于被搬开来，将自己的心事一一的吐露了出来
“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呜、当我、看、看见您生死不明一直昏迷着被抬回来的时候、呜，我的内心仿佛被千根针同时扎过一样痛呜呜、自从您昏迷、我们涩泽家全家上下都在日日夜夜的担、担忧着您”
“您为什么总是这样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安全放在心上呜、上一次如此、上上次也是这一次竟然差点就死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得有多担心你啊”
芷绘奈美子已经失控到连敬语都不加了，
“我、我后悔为什么我没有陪您一起去为什么没有留下来呜、我居然连您受伤昏迷都是最后才知晓的老爷他们都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到底有多崩溃你喊我姐姐但是我却连保护你都做不到呜、为什么倒下去的不是我”
芷绘奈美子崩溃的模样让涩泽龙彦一阵心疼，涩泽家的人对待家仆一直是像对待亲人一般，芷绘奈美子其实是涩泽荣一从贫民窟里捡出来的，她从小就失去了亲人，是涩泽家一直在无微不至的照料着她，其实她已经和涩泽家的女儿没有任何区别了。
她将涩泽家看做自己真正的家，涩泽家也将她视为自家的女儿，她只比涩泽苍太大几岁，所以在涩泽龙彦出生后，就一直将他当作弟弟般疼爱，涩泽龙彦也会喊着她“奈美子姐姐”。
她拼命的努力学习吸收各种技能，就是为了能够保护自己的亲人，然而却依旧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们受伤、被害。
她实在无法再安慰自己任何话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涩泽龙彦无言的看着愤懑怒吼的芷绘奈美子，他上前抱住了她，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模样让大家如此恐慌，他也是第一次了解到亲人是一种什么体会，上辈子，他是个孤儿，一直以来都是靠着自己努力和国家救济活下来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亲人在身后是种什么体会，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们的关心和爱意，只是一味地认为自己只要做的好，他们就会开心。
于是他不停的锻炼自己，不停地压榨着自己的能力，才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成为准超越者，成为被别人羡慕的天才。
他只看到了他们的夸赞，但是却忽视了他们眼中的担忧。
他这一次才深刻的意识到，在他们心中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自己能够开开心心的、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才是最令他们最开心的。
代价沉痛，但是成果很好。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
“奈美子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断的重复着道歉，还湿着的头发紧紧的贴在他的脸上，显得他十分狼狈。
芷绘奈美子愣了一下，终于忍不住了，扑在他的怀里嚎啕痛哭。
芷绘奈美子的眼睛依旧有些泛红，她的脸上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气色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她笑着拿着毛巾轻轻地擦拭着涩泽龙彦的头发。
头发已经快干了，大概过个半分钟就好了，芷绘奈美子收拾了一下东西，摸了摸涩泽龙彦脑后的头发，有些惋惜
“等伤好了，再给您理发吧。”
“好，谢谢奈美子姐姐了。”
涩泽龙彦开心的笑了笑。
看着芷绘奈美子离开，涩泽龙彦有些犯困了，他刚准备上床，门又被打开了。
依旧是芷绘奈美子，不过不同的是，她领着一位孩子进来了。
小孩的赭红色头发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焉焉的耷拉着，但是脸上却奇怪的泛着红，一双纯净灿烂的天蓝色瞳孔畏缩的看着涩泽苍太。
涩泽龙彦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他救出来的“甲二五八号”。
芷绘奈美子想要揉一揉小孩的头，被小孩畏缩的躲开，她也不在意的收回手，对着涩泽龙彦说
“少爷，这位孩子依旧有些怕生，到这里之后就没有说过话，我实在担心，于是就擅作主张将他带到您的房间里了。”
说完，她就笑着退了下去。
“”
知我者奈美子姐姐也
涩泽龙彦在心里默默的为芷绘奈美子点了个赞，笑着蹲下身子看着赭发孩子。
“你的名字是什么”
他有些害怕的看了看涩泽龙彦，无意识的问“名字是什么”
涩泽龙彦微微有些惊讶，随后他笑着解释
“名字，是独属于你的东西，是父母寄予你的期许，是你下意识的就想到的事物。”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名字，所以，你的名字是什么”
“名字”
小孩喃喃自语，随后眼睛亮了起来，
“中、也我的名字中原中也”
涩泽龙彦灿烂的笑了起来，向前抱住中原中也，中原中也被他的举动吓得有些愣愣的，他只听见涩泽龙彦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却又充满温柔的说
“ちゅうや，ようこそこの世界へ。”1
作者有话要说1“中也，欢迎来到这个世界上。”龙龙专属翻译机
呜呜呜，我也好想被龙龙抱着安慰啊我也好想抱着小橘猫啊渴望渴望
一时间我居然不知道该羡慕谁了岂可修
呜呜呜，写这一篇的时候就一直在想着自己的父母，呜呜呜有点想哭
小剧场
小黑猫在知道他的龙龙尼是为了救一个和他差不多大小和他一样精致好看的小猫仔，甚至还将他带回家时，想找龙龙尼又哭又闹，但是因为龙龙尼晕过去了，他只好憋着自己的生气和担心。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将气撒在了还不怎么会说话的小橘猫身上，导致尚且懵懂的小橘猫对涩泽家都十分害怕，误以为他们都会欺负自己，比如在自己的饭里放满芥末、在自己的洗脸毛巾上涂满不可擦的颜料、在自己过路的地方扑满面粉使自己的小爪子变得脏脏的。
于是在见龙龙之前，要花好长的时间才将脸上的颜料擦掉，才导致小脸蛋被搓的红红的，虽然对龙龙有股亲切感但是却不敢上前，当然最后还是被龙龙尼给“俘获”啦
小可爱们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