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的一声, 指纹锁识别成功。
门一开,阿白又跑过去,被程乐一把抱了起来“你这个家伙,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呢。”
程倾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过来两秒才说“自己点个外卖吃。”
程乐眼尖地看见她手里的药“你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程倾“没事,小感冒。”
程乐在她旁边坐下“我陪你去看医生”
“不去。”程倾拒绝得很干脆, 一口喝完冲剂, 眉梢都没动一下,“没事,明天就好了。”
程乐念叨了好多句,但都没能说动她,最后也生气了“明明年纪不大, 却是个老顽固”
程倾没理她,正低头看着手上的一把雨伞。
黑色的伞套很常见,也看不清里面的伞,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程乐问“这是谁的伞”
程倾“她的。”
程乐愣住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余抒, 急切地问“小余姐姐来了人呢, 你没留她”
程倾把银链细框眼镜摘下来,捏了下鼻梁“刚走。”
程乐“你怎么不留她呢”
这么好的机会, 再说还生病了, 这还不把握住
程倾“她抵抗力不好,被传染也会感冒。”
程乐“哎。”
这个答案让她有点意外, 但又不意外。从小到大, 她就没见程倾叫过疼,小时候程乐以为姐姐是不知道疼的。直到有个暑假程倾为了接住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疼到眉心紧皱却不说话, 她才知道是有的人天性不爱示弱,再疼也不会说。
程倾“行了,你别操心我的事,你的化学竞赛准备得怎么样”
程乐“就那样呗。我也没打算拿特等奖,省三等奖就可以了。”
程倾嗯了声“去吧。”
她还是一如既往,不干预也不评价妹妹的选择。
程乐坐着没动,趁她没注意把伞拿了过来“这是什么伞啊,你看这么久”
程倾“别人的东西,别乱碰。”
程乐吐了下舌“小余姐姐的凶什么凶啊,还给你就是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把伞转了两下,雨伞从黑色伞套里滑落出去,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哎呀,”程乐弯腰捡起雨伞,拍了拍看不见的灰尘,“我错了,给你咦,这不是你的伞吗”
“我的”
“对啊,你忘啦,那次跟团旅行,团长带我们参加了脱贫助农活动,爸妈要了两把情侣伞,你也要了两把,都是我挑的款式和颜色,我还给你选了刻字服务啊”
“去年暑假的事情”
“嗯,一把墨蓝色一把天青色的,你看这个伞柄这里有个c。”
程倾拿过伞,装进伞套里。
她的目光在半空中凝滞一瞬,拨开了春日绵绵细雨,倒退到光阴的原点。
“所以你记错了吧,这不是小余姐姐的伞啊。”
“不,”程倾在程乐迷惑不解的目光中淡哂,“是她的。”
“我给她的。”
“小抒你在找什么啊”
“伞,”余抒正跪在地板上,开着手机手电筒,照着桌下看不见的地方。
安可走过来问“就你平时宝贝的不得了的那把伞”
余抒的声音从桌下传来“别调侃我了,快帮我一起找。”
安可“找了,我这边肯定没有。再说了,这半个小时你都快要把宿舍翻过来了,是不是不在宿舍啊”
“对哦”余抒像地鼠般从桌下钻出来,差点碰到头,“我去上过课的教室找找。”
“你不是说你还要去永大吗”
“什么,已经十点了吗”
余抒一看时间,暂时顾不上找伞了,拿起包往外跑,还不忘喊了一句“可可帮我再找找”
“知道了”
身后传来安可无奈的声音。
余抒一路狂奔下来,踩点到了公交车站,跟童嘉一起挤上了公交车。
那位董老师说改好稿了,让她们今天过去看。
童嘉有点担心“你说他不会又作妖吧也不知道上报的奖状排名顺序改了没。”
明大学生手册上有规定,奖状上排名顺序决定了综测加分的分数,一分都直接决定着奖学金的评定。
余抒“没事,到那再看吧。”
她没去想这件事,满脑子都是她的伞。
怎么会丢了呢她到哪都带着,每次用完晾干就会套上伞套的。
下了车,走到永大建院门外,余抒才收回心思,逼着自己别再想了。
还是上次的会议室。
不同的是,这次会议室的门开着,空调呼啦啦地制冷,桌上放着几杯泡好的茶,热气上浮。
“同学们,请坐。”
这次换了一位女老师接待,嗓音很温柔,态度也相当客气。
她们很快就读完新的通讯稿,提出两个小的修改意见,又确定了奖项排名顺序的问题,对视一眼才说“谢谢老师,没别的问题了。”
“没问题,那就最好了,”女老师笑盈盈地说,“正好我有件事要跟你们商量下。最近我们在准备报送本校学生作品,想把这个项目以程老师的名义,带上我们本学院的几位同学,两位的名字怕是不能加上去了。”
童嘉先问“是只能以永大建院的名字报送”
“对的,这会给程老师的年终考评加十分,”女老师声音和缓地说,“你们看看可以接受吗”
余抒抿了下唇,低声叫童嘉“嘉嘉,你介意吗”
童嘉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无所谓,我听你的。”
“好,那”
“不必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笃笃。”
程倾站在门边“抱歉,刚刚没有敲门。”
“程老师,您怎么来啦”
“路过,谈完了吗”
她语气淡淡的,但分明是催促的意思。
余抒和童嘉站起来,跟着她往外走。
“那刚才说的事”
“抱歉,不可以。”
余抒回头朝她笑了下,态度礼貌,拒绝地干脆直接。
童嘉还不放心地问“程老师您不需要加分吗”
程倾“我去年的考核已经是满分。”
“”
失策了,真是套路接套路,她们刚才差点直接答应了。
余抒有点不好意思,一句话也没说,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雨声嘀嗒,水珠坠落。
“糟糕,下小雨了,”童嘉拿书包顶在头顶,“小抒我去图书馆还书,你先回去吧”
“你等我下”
还是没能叫住她,余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了。
程倾“带伞了吗”
余抒怕她说要送自己,随口说“带了,我坐公交回去。”
程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
她还没走,余抒低头假装在包里找雨伞,找着找着动作一顿,她抬起头,目光和程倾含笑的目光对上。
那一幕画面渐渐重现她随手放下伞,尝试搬箱子匆匆忙忙离开。
这目光是无声的答复她的猜测是真的。
余抒被她看得脸颊发烫“那个,我的伞”
“嗯,在我家。”
没等她说完,程倾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能不能麻烦你”
“不能。”
余抒“”
十分钟后,余抒开着程倾的车,平稳行驶在公路上。
她紧抿着唇,像在生气。
程倾也不说话,看着窗外,偶尔也回过头看看她。
雨越下越大,车在中途抛锚了。
程倾打了电话叫人拖车,问余抒“雨很大,你怎么打算要改天吗”
余抒“不用,就今天。”
程倾说了声好,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她们又上了车,只是这么一折腾,衣服都淋湿了大半。
到了小区楼下,雨快停了。
余抒站在路边“我在这里等你可以吗”
程倾笑“不上去吗”
“”
余抒“上去。”
程倾开门,余抒跟着她进屋,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伞,但程倾拿了一件睡裙出来“你衣服和头发湿了,先洗澡。”
“我的伞呢”
“洗完澡给你。”
余抒有点生气“你今天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
程倾抬了下眼皮,神色不变“有吗”
余抒自以为很凶地瞪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拽过睡裙,转身就进了浴室。
哪怕一个月没来,她对程倾的家还是很熟悉,几乎没有停留,径直走进了客厅的浴室。
程倾盯着她的背影,笑。
原来她也会炸毛。
等余抒洗完澡,她拿起睡裙看了看,皱了眉。
粉蓝色,肩带的设计是两颗粉色的草莓,胸前还坠着长长的飘带。
以前她过来都是穿程倾的衣服,这么可爱的款式是谁的
余抒没再往下想,从浴室出来,客厅里没人,卧室里传来电吹风哗哗的声音。
她走到门边,敲了敲门,恶声恶气地说“我的伞呢”
程倾放下吹风,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余抒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得忍,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语气凶凶的“干嘛”
大概是刚洗过澡的缘故,她的脸颊被水汽蒸得饱满水嫩,唇色如樱,说话时肩带上的粉色草莓也轻轻跳动两下。
程倾含笑看着她。
大概她不知道自己凶得毫无杀伤力。
她拉过余抒手腕“坐吧,先吹头发。”
“什么”
余抒还没来得及抗议,被她按坐在床上,头上吹风呼啦啦地吹了起来。
修长指尖从她发丝中轻柔穿过,指腹偶尔轻轻按在她发顶,暖风中裹挟着一阵好闻的清香,不是沐浴露的味道,但又很熟悉,难道是体香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余抒瞬间坐直了,唾弃自己两声。
想什么呢真是
等吹风一停,她立刻坐远了点,乌黑晶亮的眼眸里满是防备“现在可以把伞给我了吧”
程倾“还没好,要换冷风吹发尾。”
余抒忙说“不用了。”
程倾偏过头看她,眼尾微眯。
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别在耳后,一双浅茶色的眼眸里盛满笑意,却又埋了许多余抒看不懂的东西。
不动声色的算计,温柔的冷清。
“过来,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
余抒没说话,也没动。
但下一秒,程倾直接坐到了她身边“我对你做过什么吗”
“你最近在躲着我。”
前半句是疑问,后半句则是完全陈述的语气。
余抒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深吸一口气“我想,到了一个时间节点,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自动结束了。”
程倾平平地嗯了声。
那双宁静深邃的眼眸一直看着她,像是探究也像是审视,像要看穿她心底。
余抒有点受不了了,别过眼“好了,我的”
程倾却轻轻笑了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转过来“看着我说话。”
余抒呼吸近乎凝滞。
眼前是那张深夜想念的,深邃冷清的脸颊,干净锐利的眉眼、高挺鼻梁和线条分明的红唇,鼻尖是那阵让她难安的清雅香味。
这么近,又是这种姿态。
那次在浴室程倾就是这么掐着她的下巴亲她的。
程倾看着余抒耳尖一点一点红起来,笑“怎么,不是伞丢在我家,是不是都不准备再见我了”
她的气息清清淡淡,全落到余抒眼睫上。
余抒眨了下眼,避开了她的手“我不是”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程倾摇了摇头,微凉指尖从她耳畔上轻轻抚过,声音低得像叹息,“你很好。你只是,什么都不告诉我。”
这声音里有难言的惆怅,余抒愣住了,一时忘了避开她的指尖。
指尖顺着下颌线悄悄滑落。
程倾再次捧起余抒下巴,慢慢靠近她,红唇轻轻阖动,压低的声音比往常更清醇动听“不想亲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写着写着都没注意到过了12点,大家久等了。没法承诺固定时间更新,只能说不挂假条都会更。早睡的小天使第二天来看哈
上章红包都发了哈。
预收离750加更还有点距离 忽然松了口气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