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枕边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还没做出反应,身后搂着他的人先伸手把他手机拿了过去。
“陈枫。”慵懒的声线贴着他耳畔响起,“医院同事”
奚迟微微一怔,看来霍忱把陈枫也忘记了,可能因为对方是和人格分裂的病情密切相关的人。
“不是,是我同学。”
他开口回答后,才发现自己嗓子都有点哑了,心里的小火苗瞬间烧旺了些。
尤其是转过来看到霍忱得知不是工作上的事,就准备把电话挂了,他语气冷了下来“把手机给我。”
霍忱唇角轻抿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到了他手里。
他接起来说了句话,陈枫嘹亮的嗓门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哎呀,男神,你这是感冒了么最近天气是有点乱,注意休息哈。”
圈着他腰的手顿时收紧了,奚迟挣动了一下,对手机里回答道“咳,没什么事。”
“你男朋友怎么样了啊”陈枫接着问。
霍忱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问道“他为什么盯着我的情况”
奚迟忙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还是那个样子。”
陈枫应该是没听见霍忱的声音,忧虑地叹了口气“都这么久了,你也是不容易,我真有点担心你撑不撑得住。”
“你跟他说我什么”霍忱语气蒙上了一丝阴沉。
奚迟把手机又拿远了点,突然耳垂被含住轻咬了下,他呼吸一紧,听见陈枫的声音穿透空气飘过来。
“正好今天周末我也休息,咱见面说吧。”
“今天,我有点事”他把霍忱又开始乱动的手摁住,加快了语速,“改天我再给你讲,谢谢你,我先挂了。”
匆匆挂断电话后,奚迟把霍忱的手扒开,瞪向他问“你干什么”
“他是不是经常偷偷约你出去”霍忱同样直勾勾地盯着他道。
“你吃醋也讲点道理吧,”他眉心拧起来,“别人是直男。”
霍忱神色依旧紧绷“自称是直男也不一定安全。”
奚迟无言以对,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脚腕上的束缚被取掉了。
霍忱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忽然伸手握住他脚踝仔细端详,歉疚地问“疼不疼”
他看见自己脚腕一圈皮肤确实有点红,虽然那个绑带皮质很软,但也抵不住不停地被拉来拽去,不过倒没什么痛的感觉,反而凉凉的,估计是抹了药。
“绑我的时候你怎么不问。”他语气淡淡地说。
霍忱又拿了药膏,垂眸仔细在他脚踝上涂着,一边道“我不会再锁着你了,但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奚迟被他指腹蹭得有些痒,又觉得这姿势很别扭,想把脚收回来,却被抓得更紧了。
“我也可以当作不知道你和那几个男人的事”霍忱接着说。
奚迟眼角抽了一下,心想那还真是大度啊。
霍忱抹完了药,抬起头望向他,眼底的沉郁之色看得他心里一紧。
“但是我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们。”
他心里泛起警惕“你准备干什么”
“没什么。”霍忱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语气里却毫无笑意。
奚迟开始有一丝担心,但想着他总不可能真的自己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又压下了这种不安。
这一天过得似乎很平静,他用电脑工作的时候,霍忱就在旁边陪着他,偶尔给他递杯水,腻歪两下,顺便看看他有没有给不明不白的人发消息。
他心里隐约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直到他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喂,奚老师吗我是郭一亮啊。”对面人的嗓门大小和陈枫有的一拼,听起来很急切,“霍言清跟你在一块吗”
奚迟下意识瞥了霍忱一眼,对方的眼神居然很冷静。
“没有,怎么了”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然攻击公司的数据库,还好我发现得早,不然被人知道就完了。”郭一亮急道。
奚迟一听就明白了,挂掉电话之后,立刻质问霍忱“你疯了么你还干了什么赶紧停手。”
霍忱看到他眼里的火光,微怔了一下,唇角敛起,似乎在尽力控制着情绪。
“你先别生气,我只是先给他个小教训而已,不然我也不会留下线索让人发现。”
霍忱的声音艰涩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你就担心成这样看来你对他比我想得认真多了。”
奚迟心里默念他失忆了,他现在不正常,才勉强维持表情的平稳。
“我出去一趟,”他转身去找衣服,补充道,“找陈枫,讨论你的病情。”
不然他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也要精神错乱了。
说完之后,他走了几步,听见后面离奇得安静,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顿住。
霍忱仿佛被他要走的言论触发了什么程序似的,站在原地,眼睛通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奚迟被他眼里涌出的绝望震住了一秒,开口唤道“霍忱”
霍忱又像终于获取了下一步指令,三两步走上前,猛地把他拽进了怀里。
拥抱用力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感觉对方的手紧紧扣着他的腰和背,落在他脖子和发梢上的吻凌乱而灼热。
“我真想把你带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他听见耳边幽幽的声音,脊背僵了一下。
“但我不舍得,”霍忱接着道,“你的事业、你的研究,对你来说那么重要,我看不了你难受。”
奚迟放松下来,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背,感觉到自己手掌下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心里那点气也消下去了。
“你不能离开我,宝贝,你要我怎么都可以,”霍忱搂着他,声音沉闷,听着可怜兮兮的,“我都听你的,别走。”
他胸口一下泛起酸软,心想他还是改天再找陈枫聊吧,对方这失忆状态,也没办法。
“我没要走,”他语气也柔和下来,“我想离开你的话,也不会在这被你关一天了。”
说完他从霍忱怀里出来,与那道执着又热切的目光对视着“你都听我的么那你还有什么攻击别人公司数据库之类的计划,都给我停了。”
霍忱专注地看着他,坚决道“只有这个不行,我的礼物都发出去了,正好你可以看看,他们是不是可以放弃一切,只要和你在一起。”
奚迟看到他眼底涌起的一抹疯狂的笑意,紧张起来,他不知道霍忱在他睡觉的时候都做了什么,既然能用霍言清的身份入侵系统,可能也掌握了能威胁到其他人格的信息。
“你调查他们的时候,就没发现有什么共同点吗”
“对你特别死心不改”霍忱反问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和陈枫说过的差不多,他们失忆后会选择性地忽略一些细节,尤其是现在霍忱已经进入了一种偏执的状态,估计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你清醒之后会后悔的,”他继续试图劝阻,“快点收手。”
霍忱看他为别的男人着急的表情,眼神更加晦暗了“我可以放过他们只要你遵守我们的约定。”
“什么约定”
奚迟问完,想到不会是那个赌约吧,失忆了这个倒是记得清楚。
他还不知道霍忱给他买的究竟是什么衣服,警惕地看着他。
“看来你的小狗狗没让你看见,一发现就叼着过来咬我了。”
霍忱说着转身拿过来一个袋子,交到他手里。
指尖触到绸缎顺滑的触感时,他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把它拿出来展开后彻底愣住了。
旗袍宝石蓝色的布料在顶灯下泛着冷光,暗纹精致,下摆长度可以垂至脚踝,透着一种庄重优雅的气质,但侧边却有个高开叉,让人不禁联想到如果走起路会是什么景象。
他脸上的热度一点点烧到了脖子根,咬着牙向霍忱看过去。
霍忱看见他耳朵都红透了,欲言又止的模样,眼底阴郁的雾气消散开,只剩下暧昧的笑意“你喜欢么”
奚迟把旗袍塞回他手里“你居然我不可能穿,你死心吧。”
就算霍忱把地球毁灭,他也穿不了这个。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霍闻泽的秘书发的短信,问他是不是霍总回来了,能不能帮她联系一下,一看就是出了什么乱子。
霍忱语气里又渗出一丝危险的意味“他的秘书也跟你这么熟么”
“”
半个小时之后,奚迟站在浴室里,不知道做了第多少遍心理建设,暗骂了多少次霍忱,才把这件旗袍给拉上来。
竟然像量身定做的一样,尺寸一分一毫也不差,这个认知让他觉得四周的空气更热了。
旗袍的内衬也是丝质的,又软又滑的触感贴着他的腿,走了一步他就拧着眉心停下了。
“真是变态。”他又骂了一遍霍忱。
可是他又不能看着霍忱搞得天下大乱,等以后没法收场,他再次告诉自己,对方也是因为救他才受伤失忆,而且,虽然被霍忱钻了空子,但穿对方选的衣服是他打赌时自己承诺的。
他深呼吸了一下,走到洗手台的镜子前,别扭地瞥过去。
旗袍的剪裁精良,衬得人身材更加修长纤细,腰线收得恰到好处,他忽然有一丝明白了霍忱为什么选这个,然后忙抿紧唇摇了摇头。
领口上有三个盘扣,缀的还是珍珠,他皮肤一片滚烫,平时做手术很稳的手指莫名紧张,扣了半天才扣上两个。
突然,他身后传来敲门声,他忙声音绷紧道“别进来。”
霍忱没等他话音落下就推开了门,他后背有些僵,从镜子里看到霍忱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毫不掩饰地眸光一亮。
接着霍忱走到他身后,双手从他脖颈旁绕过来,仔细地帮他把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扣上了,遮得严严实实,宝石蓝的绸料衬得人皮肤更加冷白,有种不容染指的禁欲感。
他下意识地挪开视线,避开了对方落在他身上灼人的目光,领口被扣好后立即转过身道“咳,现在看完了,我们约定完成你出去吧。”
霍忱近距离看着他垂下的睫毛,又移到刚才纠结的时候被咬得有些泛红的唇。
奚迟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抬眼正好撞见了霍忱喉结滑动了一下,及时伸手抓住了对方抬起来的手,警告道“赌约里可没有别的。”
现在的情形下,这种“只能看不能摸”的警示显然只能起反作用,霍忱反过来扣住了他的手,上前半步吻住了他。
他身后只有大理石的洗手台,无路可退,落在唇上的吻格外柔软缱绻,像是在耐心地拆一件礼物,又像在尝一颗期待已久的糖,亲得他头有点晕,也松懈下来闭上了眼睛。
呼吸纠缠得越来越深,他感觉到对方的手从他头发上滑下来,顺着后颈线条落在他背上,不知道有没有他的心理因素,隔着旗袍顺滑贴合的布料,触感比平时清晰了好几倍。
挪到腰间时,他不自主地抖了一下,听见霍忱唇间溢出的笑意,顿时脸上更烫了,刚想推开对方,忽然被搂着腰抱起来,坐在了身后的大理石台面上。
“你干什么让我下去。”
霍忱盯着他的眼睛,丝毫不收敛眼神里的执着和迷恋,看得他心跳猛地快了半拍。
“我的宝贝真好看,”在他腰线上摩挲的手忽然握紧了,“不可以让别人看。”
他呼吸一顿“没人像你这么变态。”
看见霍忱眸子里勾起笑意,又凑近过来,他偏开脸提醒道“赶紧把你弄出来的动静停下。”
“刚才你准备的时候已经停了,”霍忱贴着他的唇,语气幽深道,“你就这么怕我伤害他们,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好不容易平息了风波,他有点紧张霍忱会不会又变卦,心里默默地想等他好了一年的书房跑不了,伸手贴上了霍忱的侧脸。
“我同意穿这个,就是因为答应你了而已。”
他耳朵通红地说完,霍忱的目光立刻灼热起来,手指穿过他的发间把他拉向自己,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更加情难自抑地吻他,他快要喘息不过来,腰都开始发软。
感觉对方的手从他旗袍侧边开叉探进来,握住了他的膝盖,接着一路往上,他推开霍忱。
“等等。”
他觉得至少不能穿着这件旗袍,这个画面实在太过了,于是呼吸凌乱地说“让我先把衣服脱下来。”
霍忱圈着他不让他下来,声音喑哑道“我还从来没见你这么热情的要求,别脱。”
他后来也尝试挣扎了一下,但扣子实在太紧了,他指尖发抖实在解不开,只能作罢。
总之霍忱看起来是恢复了正常,结束“囚禁”回了他家,也没再提报复别的男人的事,他倒是情愿自己现在失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