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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三章
    “我就知道能够在这里找到你, ”reborn跳上了一张椅子,脑袋刚好到桌面之上,露出黑豆豆般的眼睛。

    沙罗知道reborn彩虹之子的诅咒已经解开, 但他仍然需要从婴儿时期开始重新长大, 所以此时的他和几年前一样仍然是一个婴儿, 而岸边露伴就比较新奇了, 他记得这个小婴儿,但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他真的一点没有长大, 他在调查沙罗的过程当中听说过彩虹之子的威名,想到几年前沙罗就和这个小婴儿如熟识,那个时候的自己, 还真是有点天真。

    “我倒是没有想到找到我的会是你, ”沙罗抿了一口姜糖苏叶饮,甜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她看向小口喝着咖啡的reborn, 因为只是出来吃饭的缘故,她身上并没有带上武器之类的东西,不过她大概是用不上这些的,或者说带了也没用毕竟对方可是彩虹之子。

    “你们不是已经得到我的钥匙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沙罗有些奇怪地问道,“我可不相信以彭格列的能耐,真的找不出虹村形兆这么大一个人哦。”

    “但是因为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你的情报,而是你这个人啊, ”reborn毫不在意的回答道,“就算是为了库洛姆,你也不该一直不出现的,那孩子嘴上不说,实际上很依赖你。”

    “我也有我的苦衷啊,”沙罗叹了一口气, “对有些人来说我还活着是机密,但对大多数人来说我死了才是机密。”

    “确实是这样,不过没关系,对我来说知道你还没有死透就可以了。不过在寻找你的人,可能比你想象中要多一些哦,”似笑非笑的留下这句话,和几年前一样reborn的到来,并不是为了要求沙罗做些什么,而是为了确保沙罗不做些什么。

    “看来你的麻烦很多啊,”露伴一挑眉说道,“所以我只能让你来庇护我一下喽,亲爱的岸边老师。”沙罗摊开手掌。

    “也是,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好脾气的能够原谅你隐瞒死而复生这件事的。”

    某个可以说在沙罗的朋友当中,脾气最糟糕的那个,居然这样说话。

    “不过你说的对,”沙罗转过头去,目光凝视着外面逐渐黑下来的天空,夜是柔软的,像是深邃的怀抱,是能够包容一切的母亲,“也许我现在只是在逃避,终究还是要去面对他们的。”

    临走时托尼欧还为沙罗盛了一碗枸杞粳米粥,让她打包带走,明天早上热一热可以当早餐吃。

    “看来花国的厨师对你的影响很大。”沙罗想了想,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当然了,”托尼欧竖起大拇指,“我还学会了报菜名,你要听听吗”

    “不必了”沙罗赶紧拽着露伴离开。

    杜拉萨迪意式餐厅旁就是杜王町的墓地,从这方面来说托尼欧也是一个思维奇特的家伙,沙罗常常觉得他实际上不想要很多客人。

    夜风瑟瑟,虽然是夏季,但还是不免有些落叶卷起,在幽秘诡谲的坟场小道上飘飘荡荡,又落在两人脚下。

    “进去看看吗,”岸边露伴忽然提起,“虽然你可能早就知道了但是我想,有些事还是要当事人给你说一遍才行吧。”

    目光转移到墓地,排列整齐的墓碑在夜色下沉默着,似乎在等待人们的惊扰,又或者只是在黑夜的怀抱里安眠,沙罗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从不同的墓碑前走过,沙罗的目光划过那一个个名字,仿佛能看到一只只幽灵默默注视着他们,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最后两人停在了刻着“杉本家之墓”字样的墓碑前。

    “你知道吧,吉良吉影的事,”两人在这个墓碑前盘腿而坐,露伴把自己的外套贡献了出来,铺在地上当做坐垫,“杉本玲美,就是他手下第一个被害人,也是曾经保护了我的邻居家姐姐。”

    “嗯。”沙罗把下巴搁在膝盖之上,听着岸边露伴把他、广濑康一、空条承太郎、虹村亿泰一行人是如何找出吉良吉影,又是如何打败他的事情一点点说完,“辻彩活下来了啊真好。”她记得这个曾经帮助她美容的小姐姐,她是个和灰姑娘的教母一样好心的人,委实不该死在吉良吉影这样的人手上。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面对露伴有些惊奇的目光,沙罗有些哭笑不得,“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每一个人的动态,否则我会比任何人都更早崩溃。”

    她看向眼前端正的“杉本家之墓”字样,将手放在了心口,“我该感谢杉本铃美小姐的,没有她,谁来为我的小说画漫画呢,”手下的心跳平缓绵长,她微微垂下了眼睑,“她是一位正直、善良、勇敢的女性。”和她完全不一样。

    岸边露伴描述的故事是让她向往的,在横滨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机会杀了吉良吉影,但是出于各种考虑,她还是让对方逃走了,虽然听露伴的描述,那次也重伤了吉良吉影,大大便利了他们的搜查,但沙罗明白这不是她的功劳,而是她的过失。

    但是吉良吉影最后死在了正义的裁决之下,能够让故去的亡魂得到安宁,这又让沙罗欣慰,黑暗对黑暗的制裁是无法让公义彰显的,只会让污泥继续隐藏在晦色之下,相互吞噬。

    虽然两人的作品中,岸边露伴是那个不吝惜笔墨描绘人性丑恶与血腥黑暗的那个,但实际上沙罗明白,自己才是那个在让人喘不过气的幽暗里仰望光明的家伙,如果在虚构的作品里都得不到一丝补偿的话,她创作又是为了什么呢大概人总是天然地向往自己不曾拥有的。

    她伸手,想要摸一摸冰凉的石碑,又在半途缩了回去,手掌在月光下白皙脆弱,指尖没有一点血色,她只能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触碰了一下鼻尖,“可惜啊,我是一个坏人。”没有成为吉良吉影或者迪亚波罗那样的人渣,可能还要归功于比较幸福的童年不过据她所知那两个家伙的童年过得也不赖就是了,也许变态这种事情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又或者天生坏种。

    “没关系,”露伴按在她的手背上,“反正我也不是个好人。”他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楚的,高度任性和高度自我下是对事物的偏执,如果要他在“有趣”和“秩序”之间选择一样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甚至兴致勃勃地甩下世俗的道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也是这种偏执和自信,让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沙罗“死亡”的事实,并且一路追查下去没错,岸边露伴所坚持的,正是他自己的判断森下沙罗没有死亡他相信着这个结论,为此不惜追到地狱去要一个答案。

    他明白沙罗也有着类似的固执,和他一样脆弱又坚固的自尊心,绝不会籍籍无名地消失在一个海岸边。

    沙罗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有点幸运,如果她不是组织的一员,而只是一个小说家的话,现在应该会笑得更开心吧但这个可能性从一出生起就不存在。

    “那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她翻转手掌,握住了露伴的手,“突然带着我过来祭奠故人也不提前说一声好歹让我能准备些什么。”

    可是她又想不出有什么能配上这位从身前到死后都如同金子一般的女孩子,最后,她只能潦草地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愿你安息。”

    她不信神,但她确实希望有神明和天使能够让这个女孩在天堂中幸福安康。

    她没有说出口的还有一句她也希望有一个杉本铃美一样的姐姐,能够在杀人犯的手下保护一个孩子,她真的很伟大。

    “那你要听听我的故事吗。”沙罗站起身,拍了拍灰尘,最后看了一眼墓碑,就和露伴一起走了出去。

    她这样的故事,不该在一位善良纯洁的女孩面前摊开。

    “随时洗耳恭听。”露伴把托尼欧帮她打包的粥放进沙罗手中,让她在发冷的夜风中多了一个暖源。

    沙罗依然记得她十二岁那年的夜晚发生的事情,那个无助又弱小的自己,那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

    白天,母亲将她叫到身边,告诉了早慧的女儿一个惊人的秘密她是隶属于某个跨国犯罪组织的高层,而她与星崎家长子的结合,也是为了能够掌控星崎家的业务。

    他们两人的相遇、恋爱、结合,都是精心计划过的,甚至有行动代号,她的母亲代号贝丽尔baieys,甜美无害的一款酒,和她动人的长相很相配,这样的外貌也遗传给了沙罗。

    但这个世界上最难以预料就是名为“感情”的东西,经受过无数训练的母亲居然爱上了父亲这件事没能瞒多久。

    那天她说话很急,很赶,恨不得把有关组织的事情全部想起来,能说多少算多少,而尚且年幼的沙罗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她甚至来不及惊讶,就要面对母亲最后的话

    “好好活下去,由里,”她双手握着沙罗的肩膀,又舍不得施加过多的力量,“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就是希望你不要因为冲动而去追查组织的痕迹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她含着泪光看向自己的女儿,“你的弟弟我已经安排进了一个熟人的福利院等他长大,你再让他选择要不要知道这一切你会活到那个时候的,对吗”

    沙罗缓缓点了点头,“好孩子,”这个魅力不曾衰减过的妇人把女儿揉进自己的怀抱,“由里一直是个有主见的,但妈妈相信你一定会遵守诺言。”

    晚上,她就被母亲早早地送出家门,直到远处有火光燃起,才知道这一切来得有多快。

    被点燃的是沙罗曾经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动手的则是黑衣组织的人。

    她躲在一处茂盛的灌木丛里,身上单薄的衣衫已经破破烂烂,甚至脸上都已经全是细碎的伤口,稍一扯动,就能痛得龇牙咧嘴。

    但她连小兽的呜咽声都不敢发出一丝,生怕被前方的男人发现,,只有完全躲藏在阴影里才有一丝丝的安全感,只能愣愣地盯着火舌一点点舔舐着房屋,慢慢地接受了,她已经没有“家”这一事实。

    她什么也没有了这一事实。

    直到那男人离开,沙罗也没移动一步,只是把那条宽大的黑色风衣,和男人冷酷无情的表情深深地刻到了脑海里。

    如今,这火光似乎还在她的眼底燃烧着。

    也许那个将聪慧、美貌和固执遗传给沙罗的女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女儿注定坎坷的命运,政治家的孩子还是政治家,医生的孩子还是医生有时候这更像一个诅咒,她的女儿还是组织的人,甚至差点继承了她的代号。

    她为女儿构筑的最后一点支撑让她逃离了组织的视线,得以喘息生存,她毫无保留地将秘密诉诸女儿,也是将选择权递交到了沙罗手上。

    是背着秘密隐姓埋名地苟且偷生,还是用已知的情报继续往上爬

    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星崎家的那群亲戚,居然在长子死亡后才露出了豺狼的嘴脸,誓要把幼女打压到没有一丝希望才算安心,但这却让沙罗当时变得选无可选。

    她最后握住了注定要来的贝尔摩德的手。

    沙罗最后选择肩负起母亲不希望她选择,却也没有阻止的责任和重担。

    作者有话要说  沙罗的母亲是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孩子,让她自己判断的类型,主要原因是她猜到了组织要对自己下手,为了避免沙罗一无所知然后跑去调查,查着查着就卷吧进去的情况,那不如一开始就摊开了说,这样沙罗如果还是要复仇之类的,至少还是个明白人此处辣菜某赤井家

    而沙罗也继承了这一点,觉得要死了就把事实都告诉弟弟,让他自己做判断。沙罗家就是这样,比起藏藏掖掖的,不如把一切都说清楚,沙罗觉得比起一直瞒着弟弟,让他知道真相是很重要的事。

    露伴你放心,我绝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