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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晋江独家首发
    “重央不就是帝君您的仙号么”云渺抬起头, 褐色的杏眸透着疑惑,万分无辜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如今的长相已大别于从前的青涩,周身有了蚀骨的魅意, 却又故态复萌地眨巴着褐色眼睛,总不免让人想起那个单纯痴傻的小狐狸。

    重央凌厉冷沉的凤眸见了青年清澈无害微微上挑的杏眸, 呼吸一滞,垂于身侧的指尖深深陷入肉里, 哑声道, “你当真是忘了”

    曾经趾高气扬目下无尘的大将军, 如今俊逸的脸上都写满了落寞和忧伤, 惹得青年噗嗤一笑,手中的折扇轻轻抵住下颌, 笑道,“帝君莫不是认错人了”

    他顿了顿,用折扇轻轻点着下巴, 殷红的嘴唇微微翘起,形成一个讥讽的弧度,语气平淡如同讨论天气般说出了惊人的话语, “我倒是有一个同胞兄弟, 他与我长得一般无二。”

    “就连这鼻尖上的小痣也是一模一样。”

    他绕着重央走了一圈,折扇轻轻点上了自己鼻尖的小痣,望着穹顶褐色的琥珀微微眯起眼, 话语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恨意,“只是他心智未开,又命途坎坷,年幼时便被抛到了鬼怪丛生的无尽之巅,也算他命大, 一个傻子都苟活了下来。”

    青年细细观察着男人的脸色从平静无波变得煞白,平直的唇角抿紧,手上的青筋暴起,很是满意地继续说道,“可是啊,命运不公,竟让他这痴傻狐狸爱上了人间的威风大将军。”

    “那将军欺他咬他骂他,就算他掏出了所有的尾巴去救他,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句蠢货。”

    他说到这里,似乎略有所感,浅笑着垫脚,凑近帝君耳边,呵着热气,轻声道,“你说,这傻子死得冤不冤值不值”

    青年突然的靠近让重央浑身一僵,望着眼前这张和小狐狸如出一辙的脸,他俊脸上所有的冷静自持都奔溃瓦解。他曾在心底窃喜以为是他的小狐狸回来了,却冷不丁听到这番言语,狂跳的心如同被人从低谷捞起又狠狠抛向天空,随后狠狠坠落,摔了个粉碎。

    小狐狸怎会回来小狐狸早就死了,青年的出现更像是为了提醒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明明长得和小狐狸一般模样,脱去了少年的稚嫩,多了妖媚的秾丽。他靠近了,重央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馥郁的香气。

    小狐狸那时候还没张开,身上便是如同奶糕般的甜腻香气,而如今的青年则是盛开的蔷薇一般的浓郁香气,将自己环绕。

    小狐狸从来都清纯懵懂,从不会对人做出对着耳朵呵气此等暧昧挑逗行径,他根本就不是小狐狸为何要顶着小狐狸的脸做出这种扰人心池之事

    给人希望又亲手将它打碎,他还记得初初见到那人时心脏的狂喜,手心出的热汗,刻意伪装的儒雅,而如今都成了一个笑话。

    思及此,他猩红的凤眸一凛,又恢复了冷漠沉淡的墨色,伸出手将几乎贴在自己胸膛的青年推开,冷声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青年冷不丁被微凉的手推开,昳丽浓艳的脸上有片刻错愕,随后又冷冷扯开唇瓣,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帝君该不会以为一个死人还能起来跟您争辩那些是非吧”

    他怀着恨意,褐色的眼瞳没有离开男人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暗暗地想,自然是不能。

    刚在朝会上,这男人还一副好说话的模样,而如今竟翻脸不认,顷刻间便变得冷淡疏离。

    重央将浓黑的眼眸挪开,不去看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只冷冷道,“与你无关,退下。”他将推开青年的手拢于身后,细细磨挲,脸上却极度冷静自持,客气疏离。

    这人并不是小狐狸,小狐狸永远不会这般咄咄逼人,永远不会这般以色示人。

    “哦。”云渺垂下眼睫,遮住眸中翻涌的恨意和怒意,躬身草草行了礼便转身离去。

    偌大的宫殿仅剩重央一人,他低头望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此处碰过那青年的肩膀,还残留着丝丝的温热。

    那人锁骨精致,脖颈修长,浑身萦绕着浓郁的香风,还长得和小狐狸一模一样。

    光是想到这里,他都要遏制不住内心狂乱的念头,小狐狸,小狐狸,他不是小狐狸。别再想了,小狐狸,不会回来了。

    小狐狸早就死了。

    垂暮之森。

    芳草萋萋,明月高悬,微风吹拂而过,带来清冽的草木香气。

    一白袍男子恣意洒脱地躺在草地上,他舒适得眯着双眼,长而密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月光照在他身上,衬得他皮肤如白瓷,鼻峰高挺,尾椎处的白色狐狸尾轻轻摇动。

    忽地他睁开双眸,眼尾那颗泪痣便变得万分勾人,伸出手碰碰身旁躺着的红衣美人,问道,“新飞升的小仙官不都有安排住所吗怎么你放着舒服的仙宫不住,还跑下来和我风餐露宿”

    躺在他身旁同样闭目养神的云渺只得睁开眼睛,露出一双褐色的眼瞳,叹道,“今日他给我分了个不知叫什么的住处,然后众人突然鸦雀无声了,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去处,又想找你说说话,便下来了。”

    “如何了”白袍男人此时收起了脸上的戏谑神色,坐直了起来,潋滟的桃花眼映着举止慵懒的云渺,“不是见到你之前的情郎了吗怎么还跟之前那么凶吗”

    想起重央,他也有几分印象,当年他还没修成人形的时候,便已经见过了云渺,觉得少年长得着实漂亮精致,便想勾着它亲近亲近。

    结果,两只狐狸的嘴巴刚碰上,那重央就杀气腾腾地提着剑冲过来了,神情阴狠诡谲,如同捉奸在床的丈夫吓得他赶紧跑。

    他以为逃走便完事了,谁知道这男人果然蛇蝎心肠,后边竟派了一整支小队来追杀自己,可见其心可诛,心狠手辣,不好相与。

    “没有,”云渺两只手撑在身后的草地上,仰着头,露出天鹅一般修长的

    脖颈,望着头上的月亮,淡淡道,“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但是我又说不出来。”

    “如何不一样了”白袍男人坐了起来,比云渺高一些,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恨恨道,“你莫不是忘了他之前对你做的种种恶事吧该不会他给你一点好脸色,你就昏了头了”

    “没有,”云渺摇摇头,他脸上写满不解,迷茫道,“只是觉得他有些忧伤。”他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明明那人脸上没有明显的神情,但是他就是觉得对方见了自己有些悲伤,准确来说,是见到了自己的脸。

    “哦”白袍青年就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话里的酸意,“那你又要上赶着去犯贱了”

    他唇瓣的嘲意过于明显,以至于云渺将眼神从月亮上收回落到他身上,璀璨的杏眸带着灼灼的恨意,薄唇微微上翘,解释道,“自然是不能。”

    “我骗他,我是小傻子的同胞兄弟,小傻子早就死了,你猜他什么反应”

    他定定地望着白袍青年靡艳的脸,嘴角揶着恣意的笑,“他似乎很伤心,立刻将我推开,说这是他与小狐狸的事,与我无关。”

    “好一个与我无关。”

    他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动作狠到在上边留下深刻的牙印,带着满腹的恨意怒道,“他要装清高,我便偏要接近他勾着他。他既那么喜欢浮止那种妖艳贱货,那我也要那般,将他的真心骗来,然后狠狠揉碎。”

    “这是他欠我的。”

    “白月,你说,对吗”

    当他这样问的时候,那些呼啸蓬勃的恨意都随之消弭了,只留下乖巧和煦的清浅笑意,红衣青年褐色的眼瞳闪闪发亮,充满期待地等着对方的回答。

    那秦白月长叹一口气,伸出修长的手拍拍他的头,宽慰道,“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他话锋一转,脸上现出少见的担忧和不自信,“只是,你切莫再喜欢上他了,重蹈覆辙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我必定不会。”云渺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那藏书阁的事情呢,办得如何了”秦白月似乎不想在重央的事情上多说,便转移了话题。

    他话音一落,云渺的眸子便亮了几分,明显地高兴起来,唇角上扬,“我如今已经是看管藏书阁的仙君了,明日我便能看到那些书册了。”

    秦白月点点头,“如此便好,这样也更方便你行事。你如今还是没有想起别的线索吗有关害死你父皇母后之人的线索”

    云渺摇摇头,双腿曲起,将头埋在膝盖里,火红色的狐耳因为恐惧而微微抖动,沮丧道,“我也曾试着回忆,但是记忆就这样断裂了,而且每次一想起我便觉得头痛欲裂。”

    见他这般苦恼,秦白月有些不忍心,揉揉他的耳朵,劝道,“想不起来便算了,反正藏书阁里边记录了世间所有秘辛,你只需要查阅了,便能知晓,也不用太苛责自己。”

    云渺点点头,眼神无尽悲伤地望着远处。

    当日救重央身陨之后,他便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直到近日才苏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在垂暮之森,碰巧遇上了好几百年前的大熟人,那个差点和自己交配成功的银狐,他如今也修了人形。

    而他苏醒之后,仿佛如同凤凰涅槃般冲破了身体的重重障碍,说话不再结巴,心智的损伤也完全愈合,就连堵滞不通的灵力也充盈于丹田之中。

    而最重要的是,他记起了自己是如何到达无尽之巅的,也记起了自己的父母。

    那时他尚且年幼,父亲是尊贵威严的九尾狐王,火红色的皮毛便是遗传他的父亲。而母亲则是矜贵漂亮的银狐。父亲威严冷厉,却总是对自己眉开眼笑,母亲温柔善良,会在晚上给自己讲各种各样的故事,哄自己睡觉。

    是只狐狸幼崽的时候,他聪明伶俐,能说会道,调皮捣蛋,有着小皇子的骄纵。

    直到有一日,罪恶的手便伸向了善良无辜的九尾狐族,那些人身上披着暗黑的披风,头上戴着黑色的兜帽,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在夜幕之时悄然而至,残忍地屠杀了他的同族。

    父皇留在族内顽强抵抗,命令母后带着他仓皇逃窜,谁知道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眼见那些人就要追上来,母亲颤抖地抱住了稚嫩的狐狸幼崽,安抚道,“云渺别怕,别怕,母后去挡住他们,你乖。”她漂亮的脸上满是血污,就连鬓发都乱了,却轻声安慰自己。

    那些人越来越近,他和母后漂浮在云朵之上,母后怔怔望着远处的黑袍人,忽然下定了决心。

    她手上萦绕着银色的光晕,直直打入了小狐狸的脑中,那小狐狸立刻痛到在云间打滚了起来,哭喊道,“母后,好痛,啊,好痛,啊。”

    容貌绝美的狐后脸上浮现心疼的愁绪,最后都化作了愧疚,紧紧抱着痛得颤抖的狐狸幼崽,附在他耳边道,“父皇母后以后没办法保护你了,你也不要为我们报仇,我已封了你周身的灵力和心智,方能保你平安。”

    她望着那些双手沾满血腥的黑袍人,满目悲凉,亲吻着小狐狸汗湿的额头,“你是斗不过他们的,忘记父皇母后,忘记九尾狐族,以后好好生活下去吧。”

    此话说完,她便狠心地将云渺从云端上推下去,却没有留意到下方便是充满凶兽鬼怪的无尽之巅。

    云渺在云层中不断跌落,手上不断扑腾试图抓住些什么,直到他看到母后被拧着父皇尸身的黑袍人用尖刀刺穿身体,血流从母亲的身体汩汩留了出来,她那张绮丽的脸目眦尽裂,眼眶都溢出鲜血。

    “不,不,不。”云渺使劲摇头拼命呼喊,但那些黑袍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只将父皇和母后血淋淋的尸体拖走了。

    直到从垂暮之森醒来,云渺才想起这些苦痛的过往。原来他心智有损,灵力停滞,记忆缺失,都是母后为了保护他,不让他去报仇白白牺牲而设下的封印。

    而如今封印解除之后,他身体一切无恙,却唯独失去了父皇和母后

    他沉溺于往事之中,凄苦的神色浮于脸上,直到眼前出现了骨节分明的五根手指,摇晃了两下才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唉,”秦白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中挂念着复仇的事情,但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九尾狐作为上古神族,拥有高贵的神格和超群的神力,你父皇和母后作为尊贵的九尾狐王和狐后,实力已经足够强悍,却依旧不敌,可见对方的实力非同一般。”

    “那些人既穿了黑袍,蒙住了自己的脸,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此事恐怕没有我们想象当中那么简单,因此你在天庭一定要小心行事,谁都不可信任,知道吗”

    云渺乖巧点点头,柔和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加上他可怜兮兮的神色,一瞬间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懵懂单纯的少年。

    秦白月见了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心神荡漾,忍不住道,“要不,明日我也上天庭去,陪着你,这样你也不会觉得孤立无援了。”

    “可是,你的功德都修满了吗”

    云渺自然是想要多个助力,但是飞升一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累积功德,达到一定数量了才能飞升天庭。他醒来以后能这么快飞升,是因为他刻苦行善,又加上白月的帮助,每次都将到手的功德算在自己头上。

    “那是自然,你就不用担心了。”秦白月拍拍胸脯,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又躺了回去,“就是不知道那狗东西重央会给我安排个什么样的差事。”

    秦白月果然没有骗人。

    云渺原本踩着时辰要往藏书阁去,他如今是藏书阁的管理仙使,须得准时准点地去藏书阁候着,但是半路却被司命仙君拦下来了。

    那司命仙君将他一阵打量之后,才慢慢道,“今日有新飞升的仙君,你先不急着去藏书阁,等打完照面了再去也不迟。”

    于是他便跟着司命仙君去了大殿,一踏进去,便见帝君重央依旧坐于高位之上,他似乎感觉到云渺的目光,悠悠往这边望过来,凤眸平静无波,仿佛进来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虽是帝君,却从不拘泥于繁文缛节,也不像往届帝君那般穿着富贵逼人的金丝龙袍,他今日身着一身暗纹玄色衣袍,唯有宽大的袖口处绣着栩栩如生的游龙。

    两人的眼神短暂接触之后,便避嫌似地躲开,云渺找了个僻静角落里呆着,思忖道,这白月今日真的会来吗

    重央又是个话少的,向来只有寥寥数语,在场就只有司命仙君在侃侃而谈,云渺胡思乱想着,连司命星君的话都没听进去几句,随后便有一阵悠扬悦耳的礼乐之声,秦白月便在这丝竹钟乐声中缓步而来。

    兴许因为是只银狐,他极喜欢穿白袍,皮肤又生得白,桃花眼总是含情脉脉,如同一剪秋水。

    众仙君皆是议论纷纷,大都是在感叹,近日飞升的小仙君个个都姿容太盛,也不知实力是否和外貌匹配。

    听了他们的讨论,重央依旧缄默不语,只拿一双幽深如墨的凤眼望着秦白月的一身白袍,过了须臾又往云渺看去,他手持的茶杯里边空空如也,没有一滴茶水,无形之间变成了一堆齑粉落在他手里。

    莫要以为他眼瞎了,眼前这白衣仙君明显就是当年绪城那只淫荡银狐,如今居然还修成了人身,飞升天庭,着实碍眼。

    他一想到当年小狐狸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说,想要跟银狐交配,是因为它白白的很好看,便觉得眼前人分外刺眼,如芒刺在背。

    当时为何就没有将它抓来阉了真是万分遗憾。他这般想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黄金蟠龙座上,在上边留下了深凹的掐痕。

    “这白月仙君果真长得容貌倾城,不知对任职有何意向呢”司命仙君没有留意到重央愈发冷凝阴沉的神色,还开口询问道。

    他想的是,既然重央昨天都让那美貌的云渺仙君自己选择任职了,那今日这个应当也是可以的吧,总归没有厚此薄皮的道理。

    秦白月掀唇一笑,俯身作揖,刚要回答,“白月自然是”

    他话还没说一半,便被阴恻恻的话打断了,抬头一看是脸色沉郁浓云密布的帝君。

    帝君细长冷白的手指将手中的齑粉扬了,原本冷淡的凤眸如今燃烧着翻腾的酸意,冷声道,“择白月仙君看守南天门,居住于妄想斋。”

    “啊这。”

    南天门基本都是由最低等的天兵看守,而飞升的仙君不论是灵力,法力,悟性都在其百倍之上。让一个仙君去看大门,简直是大材小用。

    还有那妄想斋,和南天门是隔得十万八千里远,每日奔走都十分操劳,真是不知道帝君对这白月仙君是有什么看法,竟能下此狠手。

    帝君重央虽冷清冷性,但是自从脱离魔道,飞升正统之后,处事向来赏罚分明,从来没有这般无理取闹过。

    他这番举措,让想要打个圆场的司命仙君一时也不知道如何下嘴。

    “本帝君这样安排,你可满意”

    帝君脚边都是盛怒之下亲手碾碎的茶杯粉末,他没有理会,只是好整以暇地整理衣袖,闲闲抬起眼皮,凉薄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落在秦白月身上,凉声问道。

    “帝君的安排,不敢不从。”

    白月仙君面上透出几分委屈,却不敢发作,周围的人都在心里腹诽,可千万不要得罪帝君,不然好好的一个仙君就要被发配去看守南天门,晚上还要住在犄角旮旯的妄想斋。

    众人都以为这番刻意的欺辱已经够了,谁知道帝君又冷冷道,“既然白月仙君对本帝君的安排十分满意,那还不乘着晨晖灿烂,赶紧领了扫帚去打扫一番”

    原本看守南天门和打扫南天门的是由不同的天兵负责,而如今听重央的意思,便是要白月仙君这如郎朗白月般清冷的人物,像个门神一样看大门,还得苦哈哈地打扫南天门。可叹啊,那白月仙君白衣飘飘,可要沾上尘土了。

    秦白月自然知道重央已经认出自己,这是在刻意地折辱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恨得牙痒痒道,“是。”

    他拿着扫帚,路过云渺时,两人四目相对,分明从他眼中看出了担忧,他启唇一笑,算是慰藉。

    而大殿上的重央自然看到了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衣袖下的手指紧握成拳,脸色晦暗不明。

    司命仙君通知云渺的时候虽说是打个照面便回来,但是云渺觉得中途退席也十分不妥,于是便强撑着听完了整个晨会。

    晨会的内容跟他以前跟着重央一起打仗的时候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枯燥无味,只是内容更为复杂些。不是帝王更替,就是洪水灾害,要不然就是魔族的叛乱等等。

    他垂着头,听得头昏脑涨,不住点头,伸手去捂住自己打哈欠的嘴巴,眼角还打出了泪花。

    “既如此,那便这样,可还有别的事”

    重央的话音刚落,云渺紧绷的身体便放松了下来,根据以往做小傻子的经验来说,每次他困到不断点头的时候,重央这句话一落,这个晨会便差不多要结束了。

    果不其然,那些人都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云渺心中窃喜,便听到重央低沉冷淡的声音,“既然无事,那便各自退下。”

    大殿离藏书阁距离极近,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云渺心下想赶紧查明当年的事情,便走得飞快,不一会儿便到了。

    藏书阁整体的颜色是朱红色,是个造型精致八角玲珑的阁楼。窗上都是那种透光的玻璃窗纸,日光落在上头,能折射出七彩的世界。

    他莹白的指尖推开朱红色的大门,便见到通透明亮的房间,里边一排排大书柜,空气中漂浮着檀木的香气,这些柜子基本都是用上古的神木所制,能耐潮湿,虫蛀,就连书册上都染上了淡淡的檀香气。

    云渺草草逛了一楼,发现偌大的书房,根本走不到头。他曾听博学多闻的秦白月说,此处的藏书上千万,果真不假,就是这一楼的藏书都有千万了。

    他秀眉拧紧了,有些苦恼,自己要如何从这些藏书找到当年的秘辛呢

    “先不想这个了”他使劲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振作起来,便见到左侧有蜿蜒的阶梯,直通向二楼,便踩着楼梯往上。兴许是许久未有人上来,踩踏间楼梯便发出吱呀的响声。

    第二层楼的光线更加明亮,特别是玻璃窗投射的彩光落在各处,显得神秘又艳丽。

    此处也是书香满溢出,只是藏书没有跟一楼那般多,云渺随手抽出了一本书,上边写着姜国存亡史。

    他想起之前小傻子还有重央好像就是在这个国家,于是悻悻然地准备翻开,却听到沉稳的脚步落于阶梯之上,他一慌,手中的书册便掉在了地上,沾上了一些灰尘。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狐狸请叫我钮钴禄云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