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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来了
年终岁尾,已进了腊月。
京城之中各家各户早便着手置办起了年货,准备迎接新年。
深冬的天儿折胶堕指,极寒极冷。
妧妧这几日又冻到了,有些咳,嗓子不大舒服。
家中不比梅苑烧地龙又有火墙,恰恰相反,很冷。
她穿的特别多,也天天抱着汤婆子,但还是没有幸免。
银霜炭太贵,实在是烧不起,便只能用木炭。
家中人手不够,夜间没人看着,实则晚上也就基本不烧了。
妧妧特别怕冷,一般要抱着两个汤婆子睡。
每天半夜,秀儿会起来一次,给她换一遍。
早在第三天觉得不大对的时候,她便把药喝上了,是以,感觉还好。
总归,一家人在一起是另一番滋味,除了冷些,其它的都是极好的。
这日是第七日,用膳之时,母亲突然提起了爹爹。
“今年冬天太冷了,且不知你爹在牢中怎样阿茗可还能联络上能不能花些银子,为你爹爹送床被子进去”
妧妧听及此,心微微一颤。
别说阿茗被裴绍打的不能下床了,便是他能,妧妧都不敢让他去打听她爹爹的情况。
她很怕裴绍不是人。
眼下对她来说,爹爹那边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如若裴绍怎么了他爹爹,是一定会给她知道,特意告诉她的。
是以,其实她现在很怕听到她爹爹的情况。
但和母亲,她自然是挑好的说。
“娘放心吧,早送了,将将入冬的时候,女儿便花银子找人给爹爹加了被子。”
姜氏听闻很欣慰,欣慰之余心里也很心疼女儿,更暗自叹息,恨自己的身子骨不争气,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有时脑子浑浑噩噩的。
前阵子本来好了许多,可眼下入了冬,又有些犯了头疼病。
姜氏摸了摸女儿的发心,“多亏了妧妧,谢谢娘的妧妧。”
妧妧“嘻”地笑了一下,娇娇软软地往母亲的肩头上靠去。
“娘和女儿说什么谢,那不都是应该的。”
早膳后,秀儿出去抓药。
妧妧把弟弟少煊叫到了房中,教他读书写字。
她一看到少煊,就想起了那礼部侍郎,苏少琅。
短时内,她也不敢再联络他。
眼下一切都要避一避,等一等,也再看一看。
小姑娘一边看着弟弟写字,一边儿其实早就溜了神儿,东想想,西想想。
这般正如此,突然隐约地听到了外头有人叩门。
妧妧起身披了衣服,摸了下弟弟的头,叮嘱了他两句,出了门去。
她很自然地以为是秀儿抓药回来了,出去后脑中还在想,怎么这么快
邻近门口习惯地问了声,“谁呀”
这声“谁”和手上的动作几近一起,男人的回答和开门声也几近是一起。
“苏小姐,是”
对方俨然是那个“我”字还未出口。
妧妧突然心口一颤,反应的也是极快,呼吸急促,小手一下子就把那门又按上了,颤抖着插了门栓。
她没看到人,但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且她听得一清二楚,也分辨的一清二楚,人竟是那裴绍身边的方子澄
方子澄的手差点被夹到,自然是也没想到苏小姐能这般反应。
他笑的尴尬,继而又敲了两下门。
“苏小姐,是我方子澄,您这是”
妧妧也没跟他啰嗦,背靠着大门,开门见山,小脸儿冷落,声音自然也不友善。
“我不知道你是方子澄么你来干什么我和你家大人没关系了,他没告诉你你有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她心口狂跳,眼中湿漉漉的,确是不知道他来干什么,还很担心是裴绍那个狗官,怎么了她爹爹,派人来告诉她
一时之间眼圈都红了。
方子澄又尴尬地笑了一下。
小姑娘声音还是柔柔糯糯的,但语气和原来当然是判若两然。
方子澄知道她和大人之间怎么了,否则,他今日也不会站在这儿。
“苏小姐可以先把门打开么”
“没那个必要你说就说,不说就算了”
方子澄那边又笑了一声,而后很客气地道“好。”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大人,想苏小姐了。马车在前边儿巷子口停着,想请苏小姐过去叙叙旧。”
妧妧越听玉手攥的越紧,也越听越糊涂。
她们这些当官儿的,向来说话都是云里雾里的让你猜。
她和那个狗官续什么旧
那个狗官又想什么她
“我说了,你有话就直说否则就别说”
方子澄确实无奈了,笑着恭敬地解释道“苏小姐莫要多想,没有旁的事,也与令尊无关,就是大人想苏小姐了,想见苏小姐一面。”
妧妧这会子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也冷静了一点。
但自是一口回绝。
“我和你家大人没什么好说的。”
这话说完,人就走了。
方子澄当然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连连呼唤,但小姑娘根本就不回了。
大门之外的男人摇头笑了下。
这,棘手了。
他接着又敲了两次门,那边儿根本不搭理了。
妧妧心口起伏着,回了自己的卧房,泪汪汪的。
然后她也没什么别的心思了。
她不知道裴绍什么意思
他让人来,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小姑娘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柔声让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方子澄在门外又待了一会儿,等了一会儿,看这也没什么盼头,便回去复命了。
裴绍的马车停在了两个巷子口之外。
男人正在车上闭目养神,这时,听到了脚步声,继而是手下方子澄的声音。
“大人,苏小姐,不肯开门,也不肯来。”
裴绍听闻睁开了眼睛,微微朝那门边儿瞥了一眼,沉声反问道“不肯来”
方子澄陪笑着点头,至于苏小姐说的话,他自是就不转述了。
裴绍坐在车中,面无表情地摸了摸手上的扳指,而后起身掀帘,下了车。
弟弟走后,妧妧在桌上趴了会儿。
她小脸儿这会子便有些没了血色,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
她脑中现在是很乱的,还是没有弄明白,那男人耍着什么心思,什么动机。
这般持续了好一会儿,她又听到了叩门声。
起先想不去,但一怕是秀儿,二更怕是方子澄,惊扰到母亲和赵嬷嬷那边,是以最后,还是起身去了。
这次她没有开门,先问了。
“是谁”
“小小姐”
是秀儿的声音。
但那声音很小,且不是很对劲儿。
妧妧甚惊,也是立马就开了门去。
“你怎么了”
这一句话问出,门也开了,她也看到了那门外的情景。
那男人,那狗官正从秀儿的背后,掐着她的脖子,逼着她闭嘴,叫门。
门开了,他的视线自然便就落到了她的身上,冷冽,深沉,不可一世。
他松开了秀儿。
秀儿赶紧跑进了门内去。
妧妧红着眼尾,已经要气炸了,接着便是要关门,但那男人的大手一把就按在了那门上,而后就问了她一个选择。
“我进去,还是你出来”
妧妧紧紧地攥着手,也紧紧地咬着牙。
秀儿晃了晃她。
“小姐”
妧妧知道,丫鬟怕她控制不住脾气,跟他硬刚。
她顾虑太多。
她怎么能不控制。
她拍了拍丫鬟的手,然后跨出了大门去,也没瞅那男人,更是没和他一起走,自己先了一步。
继而,走出两条街后,看到他的马车,直奔了去,先他一步上了那车。
在她之后,那厢方才慢悠悠地也上了来,坐在了她的对面。
妧妧头扭到了一边,没看他,也没先开口,直到听那男人平平淡淡地冷声问道“什么时候回去”
妧妧震惊了,转过了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在说什么胡话
那厢十分从容不迫,视线在她身上,人有些慵懒地倚靠到了椅背上,又补充了一句。
“闹够了吧,够了今日,就回吧。”
妧妧实在是没忍住,被他说笑了。
小姑娘“呵”笑了两声,视线又定回到了他的脸上。
“裴大人失忆了”
那厢眯着她,面无表情,冷冷淡淡,但又正正经经地道
“俗话说得好,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磕磕绊绊,小打小闹,不正常么”
妧妧又笑了。
她实在是忍不住要笑。
“我和裴大人算哪门子的夫妻而且裴大人觉得这是小打小闹”
裴绍手指在座位上有一搭无一搭地轻点,还是面无表情,瞅着她,听完后,没说话,却是过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你脾气不小啊”
这回轮到妧妧不回答了。
她别过了视线去。
是她脾气不小么
他满口谎言,出尔反尔
她当初为什么给他做了外室
不是他答应了给她爹爹翻案么
到头来,是他搞的阴谋,害了她爹爹
甚至差点害死他爹爹
他还想让她跟他回去
她恨死他了
妧妧不说话。
没一会儿那男人再度开口。
“本官没说过不给你办,告诉过你了事情比较复杂,让你等。怎么本官为了把你爹弄出来,还得搭点什么”
“是你弄掉了礼部侍郎是什么意思”
妧妧听他提起了,自然就要把不懂的问个明白。
裴绍听罢,“嗤”了一声。
“你觉得,我会和你说这些”
不说行,他官场上的那些事儿,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想知道她自己家的事儿。
妧妧盯着他,“我爹是不是被你害的”
裴绍又是冷笑一声。
“你觉得我会认识一个八品小官儿”
“是他倒霉,你懂么”
妧妧眼尾又红了,使劲儿地攥着手。
“总归,不是因为你么不是因为你,我爹才入狱的么”
那男人平平淡淡,“然后呢”
他笑了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否则你怎么遇上本官”
妧妧使劲儿咬着唇,被气哭了,声音软软糯糯,哽咽着。
“怎么我遇上你,是什么天大的福气么”
“不是么”
妧妧便差一点没给他两巴掌
她强忍下了气愤,也是强忍下了泪水。
“裴大人,睡别人不行么”
那厢笑了下,轻描淡写地道“好像还真不行。”
“本官就看上了你,就喜欢你这样的。”
“你激发本官对你的征服欲,甚至让本官觉得,你是在钓我。”
妧妧的拳头更硬了,软柔的嗓音,哭着道
“你,不要脸”
那男人冷冷静静地笑了下,“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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