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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冰冷的话语宛如信号,当众人还在为眼前一幕震惊时,喊杀声已经从四处冒了出来。

    不知何时埋伏在四周的官兵举着刀杀了出来,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众人连忙举刀抵抗。混乱之中,司明月挣脱了擒祝她的人,朝着官兵来的反方向奔跑。

    不过她刚跑出去不远就被人抓住了手腕,她回首看去,竟然是一开始的中年男子。对方抓着她的手腕往回拽,准备将她拖回去做人质。

    司明月当然也明白对方的想法,想都没有想就取下头上发簪朝着对方手臂狠狠扎去。

    男子吃痛却并未放手,司明月力气不大,竟然被他硬生生拽回几步。

    眼看她就要被拖回战圈,一柄弯刀从侧面杀出,勾住男子手臂后向下一弯一挑,竟然将其手臂齐齐砍下

    司明月只觉得身后的力道突然被卸,整个人没有稳住,朝着前方踉跄几步,跌进了一个人的怀中。

    “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司明月僵住了身体,她几乎是立刻挣脱出来,看着面前人冷淡道“多谢五殿下。”

    说着她就将抓着她的断手扯下,丢在一旁。

    齐泽看着她满脸血污,皱了皱眉,不顾她冷淡的态度将人拉至一旁,随后掏出一方汗巾递过去“擦擦吧。”

    司明月面上全是血迹,有些看不清前面,但是她依旧摇了摇头,自己摸索着从锦囊之中掏出一块手帕,而后走到旁边小溪处清理起来。

    如此疏离的态度让齐泽也跟着莫名烦躁起来,正好这时有一人举刀杀来,他看都没有看,弯刀一出那人的头和身子就搬了家。手法干净利落,望着让人生寒。

    谈言平乱后赶来就正好看见这一幕,他啧啧两声后走过来说道“听闻殿下身子孱弱,今日方知谗言误我。”

    齐泽不耐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目光又追到了不远处的司明月身上。

    司明月正在擦脸,她离那人最近,因此大部分猩红的血液都飞溅到了她的身上和脸上,成为了一个血人。而那股浓厚的血腥味,方才逃脱之时还不觉得,现在心平之后却显得极其明显。

    腥,臭,闻上一口便

    能感觉到腹中翻涌。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死人,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在她面前,可是这般的却是头一次。

    当下便是心如钟鼓,咚咚声不停地在身子里回响,一时间竟然盖过了身后的杀戮之声。

    她拿出了那枚已经被洗干净的印章,印章呈方形,最下面刻着临画沙三个字。

    这是她成名后,楼主让人帮她刻下的,当初取这个名号不单是因为她的小楷如锥画沙活灵活现,更多是想提醒她,行事如字迹那样,外秀儒雅,内敛锋芒,成为一把最出其不意的刀子扎在氏族之中。

    因为有着这番特殊意义,所以每当她心神不宁之时便会握住,以求平静。

    只是现在

    司明月握着印章,感受到手心处传来熟悉的疼意,却怎么也无法压制心悸的感觉。

    今日之事,公主与她若是二者取一活下去,那么必须是公主,这是身份所决定的。

    这位仅仅比她小上一岁的人,牵动了皇家,北境蒙族,陈家以及镇守北境的陈家军,她若是死在这里,那么俞朝与蒙族谈和筹码就少了一半,和谈失败,北境开春又要重陷战火,到时候陈家不满之声怕是再也压制不住。

    陈家手握重兵,借机哗变也并非是不可能。

    而季李两位阁相,恐怕更加乐于坐山观虎斗,毕竟皇家齐氏手中没有可以对抗陈家军的兵,到时候齐氏不得不向他们求助。

    如此想来,公主不能死。

    但是抛开这些,司明月也知道自己有私心,她不想让公主死在这里。

    她不信世人,因为世人皆是愚昧无知,且极其容易被煽动,他们没有自己的判断,只会人云亦云,甚至还会做出自以为正义的恶行。

    这一点她在允州已经看得清楚。

    可是朝阳公主是个例外,她想每一位临安城贵族那般不谙世事,却也能心怀天下,知其责,有所而为,有所不为。

    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像阿轲那样,死在最好年华。

    可是自己呢

    司明月一时之间有些迷茫,第一次被刀架在脖子上时,若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公主在场,她不得不装作无事。第二次见刀落下时,她算准了谈言已经带人赶到,却心中始终带着怀疑若是对方来不

    及出手又会如何

    因为这一丝怀疑,让她无法坦然面对。

    那一瞬间,她想过很多,想到了所有熟知的人,想到了还未走完的局,但是最后她想的竟然是杨氏以及她那充满愧疚的脸。

    只是她还来不及感悟,便看见血溅三尺,那柄飞来的弯刀将她从阎王手中抢了回来。

    惊心动魄的意外,就此结束。

    正想着,一只温热的手覆上,司明月身子一抖,紧接着便是扬手一拍。

    “啪”得一声打破了方才得鼓声心跳,她转头看去,原来是齐泽和谈言走了过来。

    伸手的是齐泽,此时他正愣怔地看着他,手上有一抹红色。

    “原来是殿下。”司明月收回印章握住,压下方才的慌乱冷静地说道,“下官失礼了。”

    齐泽手上虽然疼痛,但却觉得远远不及方才触碰到她时的寒意刺骨。

    面前人变脸一绝,他已经有所领悟,但心里却愈发不虞,两人交情久远,也曾相谈甚欢,如此疏离

    司明月躲开他的视线,看着谈言问道“谈大人为何在东门”

    谈言淡笑着说是巧合。

    司明月不疑有他,起身一番整理之后这才朝着齐泽行礼“下官私自带公主出宫,还望殿下责罚。”

    齐泽不喜,两人交情已久,司明月可以淡然面对任何人,唯独想着与自己划清界限,当下便说道“此时父皇自会定夺,本殿下也做不了主。”

    司明月点头,随后起身,看着有些狼狈的自己为难。

    这时谈言适时开口“在下头一次见小司大人如此狼狈,连装疯卖傻的手段都用上了却还是免不了这遭血光之灾。”

    说着还不忘记嗤笑两声。

    司明月双目一横,伸脚欲踢,不过这次谈言早有防备,他往后跳了几步得意道“同样的招数对在下起不了啊”

    话还未说完就看见他右腿膝盖一弯,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向前倒下,不过他到底是练家子,见此情形便抽刀立在地上,这才不至于摔倒。

    稳住之后他便朝着罪魁祸首苦笑着喊道“殿下,没必要吧”

    司明月意外地朝他看去,她还以为是谈言自己乐极生悲,没想到原来是有幕后黑手。

    见她看了过来,齐泽有些不好意思,他轻

    咳一声起身道“走吧。”

    谈言也站了起来招呼着收队。

    看这样那群瑟瑟发抖的孩童,司明月走上去,对着其中一个问道“你们的家可是在临安城呢”

    被问道的小孩眼中尚有光彩,听见她这么问,怯生生地点了点头,而后小声地说道“我爹是城里卖包子的,我想回去。”

    司明月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那我们带你回家好不好”

    小孩愣住了,半晌后才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中顿时光彩肆意。

    回家这个词触动了其他小孩,于是他们也纷纷鼓起勇气靠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自己是谁,家在何方。

    谈言见他们开口了于是连忙叫来手下一一记住,稍后便带着他们回去。

    当他们回到临安城的时候,牛车上的孩子引起了城中内的惊呼,一时之间哭喊震天,原先还憋着的小孩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场面顿时失控,司明月看着那些还没有亲人寻来的孩童,只能苦笑着去安抚他们。

    不过她刚一靠近就收到了不少孩子双亲的敌视,原来因为她一身是血,四周又有官兵围着,便先入为主的以为她就是那穷凶极恶的诱拐犯。

    甚至还有几人要对她动手,司明月冷着脸躲过他们,而后去哄那些落单的小孩。

    这样的一幕让他们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谈言为他们解释,说是这位姑娘救了孩子们。

    此言一出,所有人看着司明月的目光都变了,先前还打算出手的几个也是满脸愧疚,凑过去想要和她道歉。

    不过司明月两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等到所有人都散尽后,司明月这在才谈言的护送至下回了府。

    看见自家小姐一身都是血,司府的家丁们都吓坏了,连忙拉着她回院中,又是烧水又是更衣伺候的,尤其是的沁墨,红着眼眶为她加水。

    热水触及皮肤的那一刻,司明月才真正的感到全身心都松懈下来,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沁墨念叨,最后终于是忍不住睡了过去。

    送走了她之后,齐泽自然也要回宫,他和谈言在皇城诚心门分道扬镳。

    他本欲去正德宫找齐帝,却不想刚进皇城就被人拦了下来。

    太子倚靠在墙边,身边只跟着许攸德一人,看见他过来后笑着开口道“事情可是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