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断指有一道直达指尖疤痕,手指纤白细长,似乎是妇人之手。
苏洛洛闻着血腥的味道,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翻滚,便扶着门框干呕起来。
“娘娘”夜起的喜鹊急忙忙走到苏洛洛身边扶着,撇眼看到地上的断指,吓得尖叫起来。
“啊”
“啊啊”
苏洛洛被喜鹊叫回了神,狠狠白了喜鹊一眼“闭嘴你想搞得众人皆知吗”
喜鹊惊吓过度,苍白着脸色说道“娘娘,这个是,是您母亲的。”
当年喜鹊与西施母亲有过一面之缘,样貌倒是不记得了,她只记得那妇人的手上有一道疤痕,手便是人的门面,只道是不知哪个倒霉蛋娶了这么丑的妇人。
苏洛洛蹲下来,侧着头隔了一段距离看着那节流着血的断指,她在西施的记忆中想起;西施小的时候在河边失足险些摔下河里,是西施母亲救了她,那时候西施母亲手上划了一道很长的伤痕。
与这断指的疤痕是一致的。
后来西施被范蠡送入宫后,姒勾践曾经许诺会好好照顾西施母亲,这便也成为姒勾践掌握西施的筹码,西施当年为情所困相信姒勾践会善待她的家人,却是没有想到西施母亲还在姒勾践手上。
苏洛洛心头涌起一阵怒火,捏紧了拳头“该死的姒勾践”
一声冷笑“叫孤作甚”
抬眼便见姒勾践身着一身黑色长儒站在面前,他梳着发髻,用一根木簪子固定,明明看起来朴素又儒雅的装扮,可他一身凌厉之气就如好像是要将苏洛洛生吞万剐。
在姒勾践身后跟着一身深衣的范蠡,他一脸担忧的看着苏洛洛,看起来十分为难。
当年是范蠡亲自将西施送入宫中,范蠡也亲自允诺西施,只要有他在的一天,便会护着西施母亲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待到西施功成名就回赵,母女二人便能享一辈子清福。
范蠡也想不到姒勾践会动西施的母亲,如今这个局面,范蠡是不知如何面对。
喜鹊见到姒勾践和范蠡,吓得直接跪下来,浑身瑟瑟发抖。
苏洛洛站起身来,身边的要璃早就去追黑衣人了,殿外的侍卫似乎都被姒勾践下了迷药,晕倒在地,苏洛洛现在身边无人保护,脾气自然是收敛些
“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作要挟,您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姒勾践姒勾践走到苏洛洛面前,阴冷的双眸盯着苏洛洛,他恨不得现在便扭断她的脖子,挖去那双嚣张的眼睛,叫她再这般无礼待他,可是他偏偏需要利用苏洛洛控制姬夫差,便只好忍下这口气。
“孤早就提醒过你,你若执意与孤为敌,孤可将你母亲人头送上。”
苏洛洛气得直瞪眼“你是在威胁我”
姒勾践捏住苏洛洛的脸,阴冷说道“既然没有能耐,便乖乖听话,不要惹孤生气了。”
苏洛洛退一步甩开姒勾践的手“你不想回赵国了想跟我同归于尽”
姒勾践气得扬手要打。
苏洛洛识趣又退了一步,双手抱胸说道“谁能保证我替你办事,你便会放了我母亲大不了便是玉石俱焚,一块死了罢了,死后下地狱再向娘亲赔个不孝的罪名。”
范蠡痛心疾首“夷光啊,你这是说什么糊涂话只要你肯回头,我在这儿向你保证,大王绝对不会再伤害施夫人”
苏洛洛大怒“你当初送我进宫,也向我保证了此事绝对不会殃及娘亲,可这是什么我如何再信你”
姒勾践“信不信与孤无关,你既不关心施夫人的安危,孤这便下旨杀了她”
“大王三思啊”范蠡跪下来求情“如今我们身在敌营,切莫不能自己伤了和气啊,我朝的千千万万百姓等着大王回乡啊”
范蠡又向苏洛洛说道“夷光,你若是有怨,我在这儿给你赔罪,求求你不要意气用事,坏了大计啊”
苏洛洛并不受用“我只是小女子,不懂你们的大计。”
她走了一步,思考了半响“你要我相助,也不是不可,既然断了我娘的手指,我要你赔我一根手指,如何”
范蠡听罢,顿时脸色大白。
姒勾践眸光一凌,他竟也没有想到苏洛洛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苏洛洛看两人一眼“怎么你不是劝我忠君爱国,无私奉献吗现在只不过要你献上一根手指也不能”
范蠡低首看了一眼双手,他的手有点抖,藏在宽大的深衣里。
姒勾践怒道“你威胁孤”
苏洛洛冷哼一声“不敢,您贵为赵国的大王,小女子的娘亲还在您手上,我一介小女子怎么敢威胁您”
苏洛洛说话的态度彻底惹怒了姒勾践,她也不过凭借一张美貌受宠罢了,天下间美人多得是,姒勾践便不信找不到替代之人
姒勾践拔出长剑,锋利的剑犹如一道寒光,范蠡冲上前去捉住姒勾践的手,顺着姒勾践面前跪下,悲痛道
“大王,求您砍了臣的手指罢”
范蠡知道苏洛洛内心对他有气,若是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不管是做什么他都愿意
“孤绝对不会任由这女人摆布”姒勾践有一股傲气,他并非要维护范蠡,而是他身为赵国的大王,今日就算沦落至此,也不能被一介女人威胁
范蠡神色悲愤“大王以大局为重啊”
言罢,范蠡夺过姒勾践手里的长剑,伸出五指一剑砍了下去。
血溅了出来,满身都是。
范蠡疼得面如土色,额头都是汗,仿佛要晕过去,
那根小指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苏洛洛的脚边。
喜鹊是个胆小之人,她急忙捂着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内心对苏洛洛的恐惧更甚,她没想到苏洛洛会如此狠心,真的要了范蠡的手指。
其实苏洛洛也不曾想到范蠡能对自己这么狠心,她说出来那些话,无非是气气范蠡罢了,西施原本可以过平凡的一生,是范蠡将她卷进这场祸事当中来,是范蠡信誓旦旦说要护她周全,又是范蠡口口声声说国家大义毒害了西施的孩子。
所以就算是范蠡断了手指,苏洛洛内心也毫无愧疚之意,她蹲了下来,看着范蠡苍白的脸,冷冷说道
“你记住了,我娘亲少了什么,我便要你赔什么,这回你该尽心尽力护着我娘亲了吧”
这话同时也是说给姒勾践听的,如今西施的母亲在姒勾践手上,若是没了用处,保不齐哪天这个变态就把西施母亲杀了,苏洛洛只能尽力保证她的性命安全。
范蠡疼得浑身都在发抖,用力点点头。
苏洛洛这才满意站起身来,挑眉看向姒勾践,说道“需要我做什么直说便是。”
姒勾践就像是第一次见到苏洛洛般,陌生得令他也看不清,范蠡已经断指,他不能让范蠡白白的心血,便从衣襟取出一包药粉,递给苏洛洛。
“将此药放入夫差饮食中便可。”
苏洛洛拿走药粉,瞥了范蠡一眼,冷道“慢走不送”
说罢,便甩头走入大殿。
姒勾践气得想立刻杀了如此傲慢的苏洛洛,瞥见跪在一旁哆哆嗦嗦的喜鹊,居高临下说道
“看清楚,谁才是你的主子。”
喜鹊吓得魂儿都要没了,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大王饶命啊”
苏洛洛的声音从殿中传出来“喜鹊,还不快进来服侍我”
喜鹊浑身一震看了一眼大殿内,又碍于姒勾践的威严不敢动弹半分,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姒勾践“随时向孤禀报她的行踪。”
喜鹊连忙磕头“是是是,奴婢遵命”
姒勾践便扶着范蠡,两人离开了馆娃宫。
喜鹊急急忙忙收拾好两根断指,生怕别人看见藏在衣袖里,连滚带爬跑入大殿,关上大门,匆匆走到苏洛洛身边,还没等苏洛洛开口,便腿软跪下。
“娘娘饶命”
苏洛洛“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这次真的不是奴婢放大王进来的,奴婢向您保证,奴婢今后只忠心娘娘一人绝无二心”喜鹊见识了苏洛洛的手段,自然是怕得要命。
苏洛洛说道“既然姒勾践要知道我的行踪,你向他禀报便是。”
喜鹊两头为难“奴婢不敢。”
苏洛洛话锋一转“不过你要听从我的命令,只可以告诉他,我想让他知道的。”
喜鹊见到生机,大喜“奴婢一定遵从娘娘的旨意。”
苏洛洛倒出一颗药丸递给喜鹊“这颗毒药不会要你的性命,事成之后我便会给你解药。”
喜鹊脸色惨白,颤抖着手接过来咽了下去。
苏洛洛甚是满意,摆摆手便遣了喜鹊下去。
殿内只剩下苏洛洛一人。
系统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哪里来的毒药我怎么不知道”
苏洛洛耸耸肩“那是金疮药,吓唬她而已,反正金疮药吃不死人,她不是吃过了么”
系统“”
苏洛洛展开姒勾践给的药粉,让系统分析。
系统扫描一顿“就是普通治疗感冒的药方,但是里面加入了一味罂粟,吃了身体会变得虚弱,甚至会死亡。”
苏洛洛捏紧的药粉“姒勾践要我亲手杀了夫差,这种损招都想得出”她要是被发现下毒谋害夫差,吴国的人绝不会放过她
系统“在此提醒你一下,夫差不能死,死了历史就乱套了。”
苏洛洛白了一眼“我又不是白痴。”
不多一会儿,要璃也回来了,见他满脸怒气的样子,似乎是没有抓到那个黑衣人。
苏洛洛让要璃进殿,将药粉摊在文案前。
“今日之事是有人故意引开你,他们给了我一包毒药,让我毒害大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