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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重写)
    焦溏的唇瓣是柔嫩的浅粉色,唇珠饱满圆润,嘴角微微向上翘,触感温暖顺滑。沈辞风用指尖一点点描绘他的唇形,眼神明暗不定。当指腹恋恋不舍,顺着白玉凝脂般的皮肤滑下,许是令焦溏感到痒了,软软用脸蹭了蹭沈辞风的手掌,唇边浮起一对极轻的酒窝。本来只有指尖一点点甜头,转眼整个掌心均是满足,让沈辞风全身如遭雷劈。

    面前人的脖颈瓷白纤长,看上去柔软脆弱,此刻毫无防备,焦溏真不怕他会动歪心思

    沈辞风收回手,无言坐在黑暗中。

    安静的夜,窗外云影摇曳。

    焦溏呼吸平稳,两眼轻合,月光温柔亲吻他静谧的睡颜,美好又让人怜惜

    朝阳透过薄纱窗帘,在安静的卧室中撒下星点晨辉,松木香气清淡温柔,与鸢尾花香融为一体。

    焦溏闭着眼,抱住柔软的被子打了个滚,如果每晚都睡得这么满足该多好。

    意犹未尽睁开眼,满屋似曾相识的冷淡风家具,未反应过来,他听到身后低沉有磁性的声音“醒了”

    焦溏愣愣看着衣着整齐的沈辞风,慢腾腾坐起身“我”

    明明记得昨晚是在书房躺椅上睡着,怎么睁眼又在沈辞风床上

    刚睡醒的焦溏,黑眸里还带着几分茫然,声音软软糯糯,像用头蹭人撒娇的小猫。沈辞风替他披上外套,目光停在他头顶竖起的两簇呆毛上,忍不住抬手薅了一把,对上他疑问的眼神,若无其事道“有点乱,现在好了。

    手感比他想象中还好,柔软的乌发自指间滑过,焦溏的睡衣半敞开,露出白皙锁骨上一点红痣,犹如雪中落下的一粒红宝石。沈辞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定下神。

    “我怕你在躺椅上睡不舒服。”沈辞风如此解释“又不想未经你同意进你的房间。”

    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焦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你真好还有,不好意思。”没注意到沈辞风眼里的异色。

    似乎在沈辞风身边,完全不会做噩梦,一觉睡到天亮,是偶然吗

    难道真是心理原因

    见他默不作声,沈辞风以为他还有所怀疑“怎么了”

    “没、没什么。”焦溏心不在焉坐起身,能解决噩梦当然是好事,然而似乎并非长久之计。他已经让沈辞风两晚只能睡躺椅,总不能每晚想方设法让别人“”吧

    “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刺绣厂”沈辞风替他披上外套“我送你过去”

    焦溏愣了愣“可刺绣厂在城东工业园,沈氏集团不是在另一个方向吗”

    沈辞风淡淡道“我不在沈家的公司工作。”

    难道外面小报说的是真的沈辞风真被沈家内部排斥焦溏低下头,说不清为何心中堵堵的。

    “溏溏”沈辞风见他不说话“顺路的。”也就隔了几十条街而已。

    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焦溏抬头时已重新带上笑意“好,谢谢。”

    两人吃过早餐坐上车,沈辞风看向倒后镜中的人,问“是不是碰到什么难题”

    出门前焦溏收到一条手机讯息,接着便一声不吭,时不时抿起嘴唇。

    “舅舅的助理,好像不怎么配合我。”焦溏揉了揉额头,他不过想去厂里现场了解情况,对面似乎回错了意。他转头朝沈辞风笑了笑“不过,我觉得总有解决办法。”

    焦溏的两眼弯成月牙,笑容棉花糖一样软,风吹过他身边,带来淡淡的鸢尾花香。

    沈辞风深吸一口气“那就好。”

    在刺绣厂大门前下车,焦溏挥手向沈辞风告别,转身仔细看眼前的工厂,大概明白为什么原主会认为焦老爷子对这里不上心。

    这是一处约莫能容纳几十人的工厂,斑驳的外墙爬满杜鹃花,生锈的大门顶上,挂有金丝绣成的“朝凤”二字牌匾。在一片颓败中,闪闪发光的金线与周围的黯淡格格不入。

    这里本是焦家祖上几代起家、赖以生存的地方,但要说发展,得益于焦溏的父母和几个兄弟姐妹乘着开放的东风,立足地处华国南方通商口岸的优势,发展服装外贸,从加工仿制到建立数个独创品牌,如今焦家旗下的服装有限公司已成为当地的经济支柱之一。

    反观刺绣厂,历经政策更迭、工业技术革命的冲击,如今进账全赖固定客源和补贴,维持收支平衡已十分勉强。

    焦溏穿过无人看守的大门,驻足在入口处装饰的焦老爷子作品传统粤绣百鸟朝凤前,难免疑惑焦老爷子为什么偏把最不赚钱的地方留给他

    “到底要教多少次你才明白”工厂里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声“我怎会有你这种儿子你手长来干嘛残废就说啊”

    回答的是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对不起。”

    “你看你长没长脑子”骂人的男声听上去有四五十岁“老让我骂你影响大家进度你高兴不学十几年绣成这样,我丢人你是不是很开心”

    “不是的”

    焦溏沉思被打断,正想走上前,身旁忽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小溏少爷,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是前几天在酒店碰到、被舅舅搂在怀里的网红脸,她身上是一套生怕人看不到o的低胸衬衣配短裙,未走近已能闻到浓郁的香水味“我是昨天和您联系的汪虹莲,不是说了不用麻烦您亲自来了吗”

    原来助理还“兼任”舅舅的情人,倒能说通为什么不想让其他人来,焦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厂里一隅,那个低着头边抹眼泪边往外走的年轻人,问“那是谁”

    “孟桃桃。”网红脸翻了个白眼“孟师傅的二儿子,死皮赖脸跟着他爸来我们这里打工,做啥啥不行,添乱第一名。”

    焦溏挑起眼眉“他添了什么乱”

    “老被他爸骂,烦死了。”看焦溏想跟上去,网红脸连忙拉住他“不用理他,他自己会回来的。”

    焦溏嘴边礼貌的笑容逐渐凝固“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网红脸斜眼看他“这些老师傅多少有点脾气,全是元老,个个都在焦老董面前说得上一两句,万一你打扰到他们就不好。”

    “你在说我碍事”焦溏不动声色抽出手,见说话的当口,孟桃桃的身影已消失在侧门。他望向厂里的十几个绣工,大多见怪不怪,和了几句稀泥便继续做事,似乎没人理会他和网红脸。

    “我当然不敢。”网红脸瞬间换了个谄媚的笑“我在经理室给您泡好了咖啡,您要不先去休息要是想和谁谈话,我让他过来。”

    “不用了。”焦溏不为所动,板起脸“我昨天让你交的财务报表,是做不出来吗”

    网红脸赔笑道“还在做,这不杜总刚请假”

    “那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焦溏早受不住她身上的香水味“今天下班前是期限。”

    打发走一步三回头的网红脸,焦溏轻步走近刺绣厂的工作区,十几个绣工像没注意到他一样,自顾自工作、聊天,没人和他搭话。

    焦溏也不在意,他走到一位身穿素色唐装、绣架旁放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杯的刺绣老师身边,小声开口道“芬姨”

    芬姨放下手上的丝线,笑眯眯问“怎么了”

    焦溏来前缠了管家爷爷好久,才大概对厂里老师的脾气摸了个底。芬姨是厂里的重量级元老,也是管家爷爷的老伴,最不可能为难他,所以他决定从这里入手。

    “我是小溏,说是来接替舅舅的工作,主要还是想来向老师们学习。”焦溏从怀里拿出两块绣好的手帕“其实我最近也在努力练,但有几个地方总是绣不好,您能帮忙看看吗”

    许是没想到焦溏会放低姿态,诚恳求教,他注意到,有几个老师表面上在各忙各,暗地不约而同朝他绣的帕子打量。

    “学了一周对吗”芬姨戴上眼镜,仔细观察他的绣功,鼓励道“绣得挺好的,其实针脚这里你可以这样”

    整个上午,焦溏请教完芬姨之后,在她旁边的绣架坐下,和其他老师一起,倒也绣得有模有样,直到午饭时间。

    “各位老师上午辛苦了,午饭我定了致香居的饭菜,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焦溏放下针线,起身走到工作区中央,朗声道“或许大家已经知道,接下来我会暂时接替舅舅的位置,如果有欠考虑的地方,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提点。”

    这话说完,上午把他当透明人的几个绣工,脸色多少缓和几分,不冷不热道“谢谢小溏少爷。”

    逐一和去吃饭的老师打过招呼,焦溏的目光落在角落“你不去吗”

    没等埋头苦练的小青年答话,他身后一个老绣工抢先开口“绣成这样,吃什么吃”

    “老孟别动气啦。”芬姨拉住想反驳的焦棠,劝道“桃桃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被称作老孟的绣工白了儿子一眼,甩手从侧门离开;角落叫桃桃的青年眼眶通红,坐在绣架前,不知所措。

    等芬姨拉上快哭出来的孟桃桃,焦溏蓦然想起缺了个人,问“汪助理呢”

    “她下班了。”芬姨见怪不怪“她一向只上半天,这是你舅舅的安排。”

    焦溏

    饭后,刺绣厂里各种问题在他脑子里乱哄哄,他拿起针线,专注温习芬姨早上教他的新针法,一点点理清思路,直到下班。

    和刺绣老师们道别,焦溏心事重重走出刺绣厂,却在看到停在大门前车时,眉眼不知不觉弯起。

    沈辞风打开车门那刻,看到的就是焦溏哒哒哒朝他跑来,傍晚的霞光浸染在他眼中,水润灵动。

    可不可以擅自认为,是因为见到他,开心

    在离沈辞风几步处停下,晚霞中,焦溏嘴角的笑意看上去光彩夺目“等了很久吗”他明明没让沈辞风来接他,只记得早上那人不经意问过他下班的时间。

    沈辞风克制住想再靠近一点的冲动,为他拉开车门“没有。第一天,怎样”

    焦溏边坐上车边答“老师傅们多少有点脾气,慢慢相处会好的。”

    “那就好。”沈辞风坐上驾驶座,正准备开车,一片白色的手帕从焦溏刚脱下的外套口袋里掉落,轻飘飘落到油门旁。

    “我来。”沈辞风弯低身,正想拍拍手帕上的灰尘,旁边的焦溏迫不及待伸手“没事,给我吧。”

    握住他想夺过手帕的手,沈辞风盯住手帕上绣的字,一刹那,大脑似顿时停摆。

    焦溏脸早红成一片“绣得好丑,别看了。”

    洁白如雪的手帕上,以银色丝线,绣着一个隽秀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