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中毒的爹才是好爹,暂时不会有人来追杀她。
反正就每个月牺牲四碗血而已,问题不大。
等早上地一来取药的时候,闻着房内浓郁的血腥味, 再闻一闻瓷瓶里丝毫不露药味的药丸, 大受震撼
“公子, 您竟然能将药丸做得这般好”
章渔歌手腕上象征性的缠了好几圈布条,脸上是熬夜后的黯淡,有些虚弱道“应该的,你着人快马加鞭的送吧,我担心爹爹没有药丸撑不住。”
地一不由感慨“果真是血脉天性呢”
章渔歌点头“确实如此。”
你想砍死我, 我也想毒死你的那种血脉天性。
二人虚情假意了一番, 便就到了有钱人家的早膳时辰。
因着惦记“兄弟”的放血身体,萧晖一大早的就吩咐自己的厨子去客栈后厨做了几桌丰盛的食物,务必要叫同窗们吃得尽兴。
再有, 自己这一桌更是兄弟之情大发,样样美味滋补, 直吃得章渔歌感叹自己没见识,上辈子竟然只知道买炸鸡汉堡和肥宅水。
当然,这些大厨们的手艺等闲人也吃不起就是了。
待吃饱喝足了, 看到萧晖关爱的目光,章渔歌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满桌人就她最能吃
但她脸皮厚, 影响不到, 甚至还有闲心问“不是说常乐伯的这些侍从都要回去的么怎的今日还能吃到这般美味的饭食”
萧晖心说小爷还不都是为了你
“我是个男子汉,自然不需要人多照顾,可长姐在山上总是要人伺候的,便把人都打发了过去。”
当然, 他过去开小灶也是理所当然的。
章渔歌也就没有多问,倒是马文才,吃过之后上了属于他们的那辆马车,没再独自骑马。
俩人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感觉怪怪的,章渔歌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时不时的瞥过来,便问“马兄看我作甚”
马文才移开了视线,沉默了一瞬,道“觉得你有些面熟。”
他人不傻,表弟待章兄态度热切的奇怪,再加上章兄眉目之间隐隐约约的熟悉感,心中是有些猜测的。
可是经历了昨晚一事,显然章兄已经知道其父在何处,可能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而表弟应当是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他心里斟酌着,毕竟章兄总是为“父亲的仇人”所追杀,偏那位要利用她时才出现虽心中不值,可他也担心说出来后事情会更麻烦,便就只能暂时闭嘴,不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
心里寻思着大不了多看顾一些,也能全了这同窗的情分。
这些想法不过转了几瞬,没想到章渔歌突然激动起来“马兄是觉得我有跟别人长得像万一可能是我亲爹呢你知道是谁吗”
看着她那副期待的模样,马文才心里不太好受,心中的天平左摇右摆,一边是室友,一边是表弟就在犹豫的时候,马车突然重重的一磕。
章渔歌“哎哟”一声,人直接扑进了马文才的怀里。
马文才“腾”得一下就红了脸,想着章兄对自己的心思,瞬间把人撇开了“章兄,你我皆为男子,我不可以”
章渔歌“”
我也不可以
她伸手捂胸,眼泪刷刷的流她的荷包蛋呀最近有隐隐变成小笼包的趋势,还没来得及高兴呢,方才那一下撞得,险些把馅儿都挤出来了
“马兄别误会,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她几乎是咬牙挤出了这句话,实在是太疼了。
男孩子的胸膛怎么可以跟铁板似的
鸡蛋能往铁板上头撞吗
明显不能呀
瞧她疼得,脸都扭曲了。
马文才“”
看她满脸“痛苦”又流泪的样子,马文才有一丝的心虚,旋即又板直了腰,心道他也没有错。
他对章兄本就没有那个意思,男子汉大丈夫,当利索的理清自己的人际关系,尤其是这种涉及情感之事,就更不能拖了
不清不楚的,实乃小人行径
“那你靠边坐着,我出去瞧瞧。”马文才为了避嫌,不好上手去扶她,只能掀开车帘欲往外跳。
就没想到,帘子刚掀开,一支利箭便直射而来,嗡得一声,钉在了车厢之上。
章渔歌“”
小心的歪了歪脑袋,章渔歌侧头看着这个贴着自己脸颊的箭,怒火立刻就上来了“太过分了”
难道说亲爹那边打算过河拆桥了吗
没想到刚跳下马车,前头鬼哭狼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好了,山贼将常乐伯、赵公子、祝公子都抓走了”
章渔歌“”
不是亲爹是山贼
“不好了,常乐伯的随从们也都被抓走了”
章渔歌“”
我的妈,这不才刚打起来吗
你们当俘虏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就在她要往前跑的时候,又有人悲愤大喊“不好了,其他人救人时又被山上埋伏的山贼抓走了”
章渔歌“”
她豁得一下停了脚“韩夫子呢”
难道韩夫子都没打得过山贼
李嗣灰头土脸的从一车厢内拽出自己压着的半条腿,脸上的泪水将泥冲得一道一道的“马兄,章兄,现在就剩咱们三人了”
“就连常乐伯家那个做饭贼好吃的厨子,也叫那群可恶的山贼给抓走了”
章渔歌“”
这个时候你还惦记厨子,是不是太过分了啊呸不能这么说 ,厨子也是一条命
她又问“韩夫子呢”
李嗣擦了擦眼泪,“韩夫子说此行有女眷,方才叫了章夫子与韩兄、张兄先护着师母和郡主等人离开了。”
章渔歌“”
她果断转头看向马文才“马兄,咱们一定要救人,你爹可是”可是此郡的太守呀
咱们得向他求助
话没说完,马文才提着她的腰就轻轻松松的在林间腾跃,还不忘吩咐李嗣“李兄,家父乃钱塘郡太守,你拿着我的玉佩去报信,我与章兄先行一步去救人”
话说完,一枚玉佩就直直的落在了李嗣的怀里。
李嗣“”
章渔歌“”
李嗣感动的呜呜的“马兄你真好,知道我比较废柴,所以给了我跑腿的活儿”
说着,他翻身上马,如离弦的箭,旋即掀起一片尘土。
章渔歌“我”我也废柴呀
可是马文才的速度过快,她一张嘴就灌了一肚子的风,当即流着泪闭了嘴。
待到了一处可落脚的安全范围,马文才还小声安慰她“我知你与祝兄关系好,莫担心,咱们很快便能将他们救出来的”
章渔歌抹了一把泪,终于发出了灵魂质问“马兄,你不觉得所有人都被抓了,咱们去报官才是最有效的吗”
就咱俩
够干什么的呀
给山贼多添两个俘虏的战绩
马文才听完眼皮子都没动,专注的盯着前方“我曾带着俩人挑了一个数百人的山贼窝,你放心,这事儿我有经验。”
章渔歌 “”
你有经验我没有啊
章渔歌面露难色“你带的那俩人应该不会拖后腿的吧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带着我基本没用”
马文才诧异低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你被仇家追杀这么多次都没死,想来也有可取之处。”
章渔歌“”
章渔歌愣住了,心说你还真看得起我。
我没死,一是因为韩夫子来得及时,二是因为保镖的剑比较利索呀
可现在说这个也没用,来都来了,再往下头跑,保准儿叫前头的人发现,然后一抓一个准。
便也随着马文才蹲了下来,仔细观察。
只是看着看着,她突然“咦”了一声“马兄,你看前头那红绸挂的,还盘成了大红花,隐隐约约的,好似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这山贼该不会是要办喜事吧”
那么问题来了。
“山贼特地下山抢了一群人,而后立刻办起了喜事,这究竟是要抢来的人当下酒菜呢,还是来抢人压寨相公的”
马文才“”
响起自己表弟那出众的容貌,马文才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哪个可能都不妥。”
正说着,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往这边走来,蓬头垢面的,顶多能看清一双眼睛。
二人嘴里说说笑笑的“大当家的可真厉害竟然抓了那么多的人”
另一个男子就说道“可不是这下子咱们寨里的未婚姑娘就都能分一个相公了,这些人虽然身娇体弱的,可长得着实不错。”
“大当家的还说留下他们,往后生了孩子就死心了,到时候咱们这边的人都识了字,也能下山谋一条出路。”
男子就点头“谁说不是呢听闻新来的马太守就喜欢打山贼,他那独子也是如此,咱们大当家的目光长远,说是咱们这雁荡山上的人本就是前朝活不下去才落草为寇的,现如今啊,不能叫底下人再以打劫为生。”
“还是要好好教导儿郎,往后改寨为村,大当家的当个村长,咱们也算是有了正经的身份了。”
马文才眼睛眯了起来,握紧了腰中的长剑。
章渔歌见他们越靠越近,也将匕首抓紧。
就没想到,身侧之人动作更快,只听风声一响,面前的二人便齐齐倒地。
章渔歌面上一喜,正要起身,就见马文才快速的扒了二人的衣服,丝毫没有因其中有一个女人就手下留情。
而后他将女子外衣扔了过来“穿上咱们混进去打探情况”
章渔歌“”
不是,你扒衣服的动作是不是太快了些
“此女身形比你宽些,”他皱了眉,直接拽了男子的里衣,“你将这衣裳团起来捆在腰间,他们这模样,咱们略仿一些,也能蒙混过去。”
章渔歌“”
迷茫归迷茫,眼下也不是矫情的时候 ,她也赶紧换了装束。
就在此时,马文才从方才女子手中的篮子中拿出两个大馒头来“塞在胸前,若不然不像是个女子。”
章渔歌“”
你说啥
塞、塞馒头
章渔歌看着手里两个冷了之后邦邦硬的大馒头,呆滞着一张脸没动弹。
马文才见她这般,以为她不懂,手脚麻利的帮她塞好馒头,还不忘调整了一下位置。
章渔歌“”
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他,虽然身形也凹凸有致起来,可她总觉得草泥马在心头呼啸。
半柱香的时间后。
俩人抓了一把泥在头发上和脸上乱蹭,章渔歌估摸着,就算是马太守亲自来,怕也是认不得眼前这个跟乞丐似的男人就是自己那玉树临风的儿子的。
当然,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路过小溪的时候,章渔歌探头一照,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想那祝英台,换了女装跳舞,好像把男主男配都迷得不轻,可她呢
呵呵,要饭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有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