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史密斯小姐,是什么灵光一闪的绝妙点子启发了你,让你觉得魔药是专门用来杀人的工具”斯莱特林的院长,斯内普教授叩了叩木质桌子,用可怕的死亡目光凝视着面前这位六年级学生。
很多魔药都是被人专门做出来杀人的啊,不过除非密雅傻了,才会这时候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
“我很抱歉,教授,我并不知道那瓶魔药有着极大的伤害作用,我当时想的是,吓一吓我的继父,因为疥疮药水接触到人的皮肤,会有几秒钟的灼热触感。我想用来摆脱当时的一点困境。”她不太想说自己当时正在被继父殴打,这很丢人。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继续拷问“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一名六年级的学生,随身携带一年级的魔药,我记得你去年os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的魔药成绩是a及格,难道这促使你下定决心,从一年级的课程开始复习了吗如果去年你有这份毅力,就不会仅仅获得一个及格分了。
但你最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仅仅是一年级的魔药,你都做出了糟糕至极的效果。”
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人,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感觉吃不消了。斯内普教授就是这样的人,在伤害学生心灵的方面,有着极为高超的技巧。
并且没有学生能在他的眼前撒谎,从没有过。只要他看谁一眼,就会发现真相,密雅早就觉得教授可能非常精通摄神取念。
斯内普盯着密雅的眼睛,想要看清她到底准备用什么谎话来抵抗他的质问。
但密雅用真诚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教授,在尚且没有逼问的情况下,直接把实话给说了“我想把它拿去卖给麻瓜,很多青春期男孩女孩都有青春痘的烦恼。因为我上学期把坩锅烧坏了,我想赚钱买一个新的坩锅。”
“又是一个奇思妙想。”斯内普教授冷冰冰说道,“如果这么做了,你将违反多条魔法部颁布的法律。”
“我知道但我当时真的很缺钱。”密雅知道教授不会报警把她抓起来,这点她十分地确定。就像麻瓜孩子在家有监护人,教授就是斯莱特林们在霍格沃茨的监护人。
虽然教授相当厌烦看管这些巨怪学生几乎所有学生在他眼里都是巨怪,但是至少不会看着斯莱特林被抓进阿兹卡班。
斯内普深呼吸,教书育人的责任感在抑制他继续骂学生“你打算继续包庇布尔斯特罗德先生吗那瓶魔药不是你做的。”
“杰米加了点料,我不知道是什么料,我以为他想帮我提升质量。”密雅几乎没有多犹豫几秒钟就贡出了伙伴。对不起了,杰米,我也是为了自救。
没有任何拷问的难度,他不管问什么,密雅都如实汇报。而这种诚实,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不诚实。
斯内普教了这一届学生六年,布尔斯特罗德,史密斯以及沙菲克,从刚入学的时候起,就像一捆棘洋芹一样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他们甚至还有个极为滑稽的组合名字,地狱三头犬。
三头犬中的每一颗头都不是好东西,钻研违禁魔药,制作违禁品,创造违禁咒。从低年级时候的幼稚可笑,进展到六年级,已经具备了实质的危险性。
斯内普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事,除了盲目的魔法热情,还有一部分是为了自保,这三个人的家庭背景让他们很容易在这里受到欺凌,做这些事是为了把自己武装起来。
不得不说,这奏效了。虽然没有一个人谈得上才华出众,但是三个三脚猫的确凑成了一股力量。
这些学生再进一步很有可能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他们对于魔法持有长久的热情,对待仇敌残忍果决,甚至依旧保有着一种错误认知他们只是为了自保。
这一切加起来会让他们真正变成失控的地狱三头犬,一旦受到了伤害,就会使用手中危险的能力,不留一点余地地向对方发起致命的攻击。
斯内普用一种令人胆寒的低柔语气说道“不要以为,你可以瞒过我。魔法部的人把我请去了现场,我抽出了每一位在场人士的记忆,你的母亲,继父,弟妹。
我在这些记忆中看到一个值得注意的场景,当你将魔药泼在继父身上后,他身上立刻冒出了无数水泡,而你仅仅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当时你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
密雅的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她的确说了,“不必担心,这是无害的疥疮药水,很快就有人来救你。”
那是假话,她知道埃克森先生陷入了危险,但是她不想负责。她心里想的明明是,我不要被任何人抓到。
“史密斯小姐,不得不说你在为自己准备退路这件事上,非常用心。魔法部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一剂失败的疥疮药水,哦,这孩子真的很无辜。
当你看到他那副惨状的瞬间,就很清楚不是做坏的魔药那么简单,但你选择让那个男人死。
用愚蠢的谎话欺骗别人欺骗自己是弱者的选择,你当时真正想做的是杀人,如果没有承担谋杀罪名的力量,再也不要动这个念头了,哪怕一次也不要”
密雅史密斯,是地狱三头犬中最擅长伪装的一位,她有着其他两个人不具备的缜密细致。这同样跟她的出身有关,斯莱特林并非像外界以为的那样只收纯血,每隔几年都会有麻瓜混血被收进来。如果她不能保守好麻瓜血统的秘密,就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生长成这个模样在情理之中。
斯内普把密雅赶出办公室前,说了最后一番话“我劝告你不要再把希望寄托在这种小聪明上,这次蒙混过关,未必还有第二次的机会。而如果习惯行走在偏离正轨的道路上,迟早会闯出大祸,那将是你们绝对不想要的结果。把我的话带给沙菲克跟布尔斯特罗德。”
密雅汗津津地离开地窖,风吹过,才发现连后背的衣服都湿了。
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心跳个不停。斯内普教授看到了一切,那别人看到了吗,会有人来抓她吗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慢慢往回走,她很想找人说说话,但是这些话,跟谁也不能说。
杰米在公共休息室知道他要去院长办公室做一学期的义务劳动,顿时无法平静了,走来走去,激动嚷道“他会让我亲手切鼻涕虫的我就知道,他以前就这么做过,因为我往魔药里加了一些新配方,他老骂我”
艾达涂着指甲油不搭理杰米,问密雅,他让你干嘛了
“他”指的是斯内普教授。
密雅转述了教授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咱们今后应该小心点,那件事我做错了。今后我们不能再做这样的事了。”
“哼。”艾达冷笑一声,放下刷子,伸开十个尖尖的指甲欣赏起来“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知道现在外头的人怎么说你、说我们刻耳柏洛斯地狱三头犬的吗他们说我们是危险的人。我喜欢别人畏惧的目光,我感觉很好”
“真可惜,黑暗公爵倒台了,不然你毕业后可以直接加入食死徒。”密雅扫了她一眼,冷静说道。
“我拒绝,谁还不知道那些蒙着脸的都是什么人全是亲戚不是我的大表哥,就是他的三叔祖。只不过他们比较有钱,才有闲心瞧不起这个那个,大搞纯血运动,一些吃穿不愁的傻瓜。挤到那些人里面有什么意思呢,我今后要做就做傲罗,看到哪家又在搞不法行为,我就上门去抓人,他们肯定怕我怕得要死,嘿嘿嘿。”
好家伙,同样都是纯血,艾达毫不犹豫就选择站在亲戚们的对立面傲罗那里去,而向往光明之路的最大原因是,可以踩别人一脚。
“你的魔药课不是跟我一样都是a及格吗,成为傲罗必须拿到o优秀不是吗”密雅忽然想到这点。
“哦哦,我就是嘴上说说嘛哈哈哈。”
他们中间只有杰米的魔药成绩是o。
“你到底在怕什么”艾达看出密雅脸色的不正常,甚至提议今后他们都要小心点,这几乎不像她了。虽然她一直是他们中间比较克制的那个,经常阻拦他们做离谱的事,但绝对不是胆小鬼。
密雅转过脸,很认真地跟杰米与艾达说道“斯内普教授什么都知道,所以我们不能做越线的事。”
艾达竖起食指,笑道“对斯莱特林来说,一切恶行,只有被抓到才是真的存在过,而没有被抓到的事,就是不存在。”
杰米表示认同,“斯内普教授那么说,只是为了诓你,让你知道知道厉害,他就算用摄神取念看到了你的脑子,也无法把那些偷看到的事当成证据来抓你。”
入夜,密雅躺在宿舍的四柱床上,绿丝绒帘布将床遮得严严实实,她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消除。如果她至今能够安然无恙,一定是斯内普教授做了什么,他可能在魔法部官员的面前帮了她。
“我并没有想杀人。”她低声自言自语道,“那不是我的本意。”
她从床头拿出一面小镜子,这是西里斯让她在对角巷买的双面镜,可以当作电话用。
几乎耳语般说了一声“西里斯布莱克。”
只有西里斯才能听明白她想说的话。但她并没有准备好找他说话,那会有些尴尬。
她侧躺在床上,对着澄净的镜子,看着自己的脸,深金色的眉头紧锁着,嘴唇抿成一条线,是一个闷闷不乐的女孩的样子。
这会是张预备杀人犯的脸吗
“我到了霍格莫德,你快睡觉了吗”在镜子里出现西里斯的那一瞬间,她猛地给四柱床的四周施了静音咒,好在其她四个女孩们已经睡熟了,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啊,是的,是的,我躺下了。”她忘了这个东西有多灵只要对着镜子的一面念对方的名字,“电话”就打通了。
“你今天应该很顺利,没有任何人来找你吧”对方好像在夜里走路,只能听见声音,看不清脸,那头甚至还有夜猫子的咕咕声。
西里斯指的是她的泼魔药事件,目前看来,她还算安全。
“是的,我很好,没有人来找我,院长知道了,但是他让我小心一点,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密雅看不见他的脸,几乎毫无压力地就把话圆起来了。
她甚至还能装得很开心很激动。
“你是哪个学院的”他好像直到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密雅是赫奇帕奇的学生。
“拉文克劳,院长是弗立维教授,他人很好”谎话不打磕地就说了出来,她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弗立维教授的确不错,人很好说话。”西里斯正在翻山越岭地走夜路,幸好脚上穿了密雅买的龙皮靴子,走起路很方便,比他原先赤脚走路强多了。
她是拉文克劳,似乎也不是很离奇,他记得密雅平时喜欢看书,一些麻瓜的著作,他不太了解。看来他没有注意到她好学的一面,总是觉得她性格很好,也就误以为她是宽厚乐观的赫奇帕奇了。
“我就快到了。这段时间暂时没有什么事要你做,你只要,专注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密雅能听他偶尔攀爬山坡时的喘气声。
这令她感到略微有些失望,为什么没有事让她做呢她能办好很多事的,难道他不相信她的能力吗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没有学好守护神咒语,让他降低了对自己的评价。
想到这点,密雅把脸埋在枕头里,感到有些懊恼。
“那么,我要继续赶路了,晚安。”西里斯半天没有听到对面的声音,以为密雅睡着了,在准备结束对话前,他礼貌地道一声别。
“西里斯”她忽然喊住了他,喊完后,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停了有四五秒的时候,对面的西里斯安静地等待她将要说的话。
“夜路小心点,路上可能会有红帽子,千万不要被它们抓伤”她憋了半天,只说出这种有点荒谬的话,好蠢。
她听到西里斯笑了,“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忠告,但我不敢保证,饿的时候遇上这些小东西,会不会宰杀几只拿来尝尝。”
这就是西里斯一贯的言行,大部分时间都是阴郁而寡言的大人,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口无遮拦的洒脱态度。
密雅傻乎乎地跟着笑了起来,他偶然的幽默让她的一句傻话变成了诙谐的俏皮话,这让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