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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偏执的叔叔(完)
    三人分开后,顾沉光没有直接去停车场,而是领着她到了办公室,解释道“车钥匙还在办公室。”

    阿树不在意去哪,低着头数地上的地砖。

    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知道。

    系统任务的最基本要求是“大学毕业”,如果顺带能获得“优秀毕业生”的奖项,则会提高任务完成的评分。

    这个学期快要结束了,距离阿树大学毕业还有两年。她积极参与社团活动,和学院老师教授打好关系,也参与了很多有分量的课题研究,拿到不少比赛奖项。课程方面她也很努力,一点一点提升学积分。

    如果按照这个情况顺利发展,她一定能获得最高的系统评分。

    但现在的情况,远不如她理想状态的顺利。

    顾沉光是最大的干扰项。

    阿树极其抗拒离开唐宋而和顾沉光在一起,虽然她也清楚的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可以轻而易举稳住顾沉光,而不是像颗不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发疯。

    可是她不愿意。

    就像让一个对胡萝卜深恶痛绝的人,每天都要吃十根胡萝卜,因为它对身体有好处,这个人也不会情愿去吃胡萝卜的。他会怀着一丝希望,觉得总会有别的食物,可以弥补胡萝卜的作用,这样他就可以快乐的拥有健康的身体,同时也远离讨厌的胡萝卜。

    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妥善解决顾沉光的问题。

    阿树没有遇到系统之前的记忆。

    她虽然知道自己活了很久很久,但记忆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以往的经验可以帮助她,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该怎么办。

    头大。

    进了办公室后,阿树越想越生气,懒得和顾沉光交谈,径直坐在沙发上,单手支着下巴,半仰起头,目光无焦地落在天花板上的挂灯旁。

    灯光有些晃眼,光线刺地眼睛痛。

    她恍然回神,又低下头玩手指。

    顾沉光把办公室的门落锁。

    门边正衣镜映出他的侧颜,瞳孔漆黑,静谧无波。他默默站在门边看了阿树一会儿,松开衬衣领口,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半晌又戴上眼镜。

    “阿树,我们谈谈。”顾沉光走到阿树身边,挨着她坐下,长臂自然的从背后环过她的肩膀。没有直接触碰,仍将她整个人环绕在自己的气息里。

    阿树侧眸看了眼他的手,没有躲开,而是耐着性子主动找了个话题“我昨天去考了英语,题目比我想的要难好多。”

    顾沉光低头,室内灯光柔柔地打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温润平和,像早春雪山峰顶的残雪,在暖阳下融化成潺潺溪流。

    也仅是看起来而已,顾沉光和温柔这两个字天差地别。

    “但我坚信自己肯定能考过。”

    阿树扭过身正对顾沉光,乖巧地笑了笑,状似不经意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口语部分真要感谢你高中的教导,我之前还总偷懒不想练习,你用英语跟我对话我就假装不理你。”

    她偏着头似乎在回忆,眼底流露一丝怀念。

    其实和顾沉光在一起的这几年里,也有快乐的时候。高一那年,尚未撕开以爱为名的丑陋外皮,他是对她百般依顺的长辈,让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公主。

    “沉光,你总是对我特别特别好。”

    顾沉光静静的看着她,抚摸她披散的发丝,手指下滑轻轻的捏了下她的脸庞。

    柔软,鲜活。

    似乎稍稍用力就会受伤。

    阿树看不透顾沉光在想什么,莫名感到一丝危险,从背后一寸寸爬上来。

    房间太安静了。

    她近乎能听见心脏跳动的节奏间隙。

    阿树抿唇不再说话,示弱地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大学毕业以后,阿树是不是就要远走高飞了呢”顾沉光在她耳边轻笑,像惊雷一样炸开,叫她毛骨悚然。

    “不仅离开你的小男友,也离开我。”

    阿树一瞬失声。

    她仓促地想开口解释,顾沉光竖起食指抵在她唇上,“嘘。”

    他抱着她,指尖轻触她略显肉感的耳垂。阿树戴了珍珠耳钉,光泽莹白。他将耳钉轻轻拆下,放在一旁。“你长大了,小秘密越来越多。”

    什么时候去打的耳洞,又是谁送你的耳钉

    顾沉光感觉难过,如今风筝断了线,他快要抓不住她了。

    他的手指干燥冰冷,在盛夏燥热的环境里竟然比冰块还要冷。指尖轻轻揉捏着小姑娘的耳垂,动作慢悠悠地,惹得阿树忍不禁打了个冷战,脊背发凉。

    顾沉光忽然单手搂住阿树的细腰,些微用力就将她抱到了腿上。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锁骨处,侧过头来缓缓靠近,不在意怀里小姑娘僵直,轻轻舐吻着她喉咙,慢条斯理的用牙齿摩擦颈间细嫩的皮肉,似是稍不留意咬断。

    薄唇贴在温软的肌肤上,声音含糊缓慢“你说要出国读研,可以,我陪你去。但你要去哪所学校呢,嗯”

    “还是你压根没打算去读书,只是一边拖延时间欺骗我,一边悄悄逃跑,让谁也找不到。”

    去年十月在海边的时候,阿树说什么她是因为玩心重才想和唐宋在一起,毕业后就会分开,乖乖和他在一起。

    这当然是胡话,顾沉光也从来不相信她的承诺。

    但他到底是心疼她,希望她能开心。再加上他平日里观察两个小年轻谈恋爱,也确实不像是那种生离死别都要在一起的爱情。顾沉光决定给她两年时间的自由。

    他不愿太过于强迫阿树,但也有的是办法,从唐宋这边下手,将他远远地带离阿树身边。

    年轻人的感情最禁不起时间和空间的考验,他有的是耐心。

    但就在顾沉光为以后二人的生活做安排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阿树似乎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起或探讨过,毕业后她打算去哪所学校就读。

    如果她的目标是秦母之前提起过的那所世界第一的学校,这就很有意思了。

    那所学校只明文规定了申请条件,对语言考试的种类也有要求。而阿树这学期一直在准备的语言考试,恰恰不属于那个学校接受的种类之一。

    或许她想去其他学校

    但这也有些说不通。

    顾沉光对阿树的每一丝一毫的异样都格外关注,他虽然想好了,不再用特殊手段入侵阿树的生活,但他不能接受她的再一次欺瞒。于是,他在阿树不知道的情况下,远程操控了她的电脑,将浏览记录、文件材料等都拷贝过来。

    瞧瞧他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

    干干净净,没有一条跟研究生择校相关的记录。

    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大的问题。

    他缓慢直起身,手看似温柔又不容抗拒的抬起她的下巴,指尖擦过唇瓣,眼神讳莫如深,像打翻浓墨在深夜里翻滚,聚散如深渊。

    “很好猜的,我的乖宝。”他吻上她的唇角,“你在我眼里从来没有秘密。”

    顾沉光强硬地撬开阿树紧闭的唇齿,单手抵住她的后脑勺,不允许丝毫躲避和逃离。他在温软柔嫩的口腔攻城略地,一寸寸夺取她甜美的气息。

    “你的眼睛,你的身体,你的每一个想法,我都了如指掌。”

    “我永远不会让你逃离。”

    阿树用力推拒,却被压制住无法动弹。

    她无比厌恶这种强迫,更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

    多想撕开顾沉光虚伪的外皮,叫所有人看看他肮脏到无可救药的内心。眼前的男人徒有其表,才华横溢俊美无俦,却是腐烂到骨子里的没有底线和下流。

    口口声声说喜欢,冠冕堂皇说深爱。

    但做出来的事却只会把人越推越远,强迫性质的肢体接触,肆无忌惮的偷窥隐私,独占欲让人无法喘息。

    她怎么可能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永远不可能。

    过了一会,顾沉光稍稍放过阿树。看她狼狈地喘息,弯了弯眼睛,手仍掐着她下巴,逼迫她扬起头“我给过你机会的。”

    “你想要自由,我给你。你隐瞒很多小秘密,我也原谅你。但你怎么回报我的”

    他再次凑近她鲜红欲滴的嘴唇,阿树用这一次眼疾手快地手背挡住。

    她挣扎着想从顾沉光腿上起身,腰肢却被他的手掌牢牢锁住,紧贴着他。

    她双目通红瞪视,一字一句“顾沉光,你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尊重二字。”

    所以你永远不会学会如何真正爱一个人。

    阿树气急,再也压抑不住,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是的,没错。呆在你身边,我一分一秒都无法忍受,更别提什么和你在一起。”

    她嗤笑一声,“我当然会离开,你再也找不到我。”

    说完,阿树闭上嘴。她鼓起勇气直直瞪着顾沉光,等着他发怒,等着他气急败坏,又在她身上发疯。

    上学,上什么学。

    解决不了顾沉光,她永远不得安宁。

    顾沉光却并不如阿树所想的发疯,而是很冷静的凝视着女孩,眼底印着她极度疏离厌恶的模样。他缓缓抬起手指,指尖留恋缱绻,落在她冷漠的眉眼间,渐渐下移是紧抿的红唇。

    他恍惚地想着,有多久没有见过她的梨涡了。

    顾沉光记得,阿树高中的时候很爱笑。

    那时候小姑娘还有几分婴儿肥,小脸圆嘟嘟的,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可爱的梨涡,几乎能叫他溺毙其中。

    但后来,他再也没见过那两个梨涡。

    哪怕唐宋不在她身边,她偶尔冲着他笑,也是矜持又冷淡的,似乎只是强行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安详,强撑着度过每一个难熬的日子。

    她真的不爱他。

    从来不爱他。

    大掌缓缓抚上阿树的后颈,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阿树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危险迫近。

    她拼命伸手推拒,但无力敌过这个男人的力量。

    顾沉光双手环绕在她肩背,压住那一对脆弱的蝴蝶骨,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那双足以操纵世间万物的手,麻木冷静地拆开手中针筒的包装。

    细小尖锐的针管泛着冷硬的银光。

    微凉的指腹缓缓压在她细嫩的肌肤上,不再犹豫,针尖抵入轻轻刺破她的皮肤,药水推进。

    这一辈子,她永远不会爱上他。

    他知道了。

    怀里的女孩挣扎力度渐弱,身体的温度也逐渐冰凉。

    墙上挂钟的指针无声流淌,校园里铃声响过几轮,嘈杂喧闹又归于寂静无声。顾沉光坐在日薄西山的夕阳余晖里,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阿树的模样。

    那一年,他的阿树正好十五岁。

    他回国在秦家做客。

    届时她刚刚中考结束,放假在家。

    她穿着短裤球鞋,反戴着鸭舌帽露出稚嫩白皙的小脸,踩着滑板从秦家大门滑进院子里。弓着背在空中翻转,衣带蹁跹,脊背的弧度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她单脚压板旋转跳跃。

    连带着他的心也高高抛起,甚至一瞬间呼吸都困难。

    直到她稳稳落下,抬眼笑意灿烂盎然,嘴角的梨涡漾起盈盈波光,比身后阳光更耀眼。

    自此,他的心脏为她跳动。

    她扔下滑板跑进屋里,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带走一阵暖香,飞扑到爷爷怀里。

    他看着自己隐隐张开怀抱的双手,自嘲胸腔里那颗沉寂多年而重新躁动害羞的心。

    “叔叔,我是秦晚晚,晚晚归来的晚晚。”

    她站起来礼貌的跟他打招呼,像成年人一样伸手欲与他握手。

    “这丫头,叫她阿树就行。”秦爷爷慈爱地笑着,对顾沉光说“古怪精灵的很,非要给自己名字找句诗,倒是愈发不成样子。沉光你多担待。”

    “阿树你好,我是顾沉光。”

    他亦起身,走进她身边,伸手第一次握住她的手,短暂接触后克制的放开。

    我的世界沉于深渊,但愿为你点亮举世之光。

    沉渊之光完

    作者有话要说阿树我努力学习这么久,竟然死了

    太秃然了。

    在大纲就定好了,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女主被男主杀死。

    这是阿树的第一个任务,不摔个跟头就不会成长。

    毕竟她从来都不是什么万能型的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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