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88、哥哥的秘密(九)
    考虑到去j市的行程安排很短, 而且教授已经给她全程的出行住宿都安排好了。阿树就回顾宅简要地收拾了两套换洗衣服,拖着行李箱下楼。

    管家在楼下等她,微笑着询问“小姐要去外地吗”

    “嗯。”阿树含糊地应了一声, 将行李交给司机,让他送自己去机场。

    她没有告诉管家自己要去j市, 因为管家知道自己的行程的话, 顾晏洲势必也会知道。而她下意识不太想让顾晏洲知道自己的去向。

    管家又贴心地问“需要安排航班和酒店吗”

    阿树摇摇头“教授临时安排我和他一起去调研,后面几天的行程都要听他的安排, 不方便独自行动。”

    其实教授只让阿树一个人去j市, 出行安排都很自由。

    但为了让管家不再追问,她撒了个小谎。

    “好的, 祝您旅途愉快。”

    快走到主宅门边, 阿树犹豫片刻, 回头问管家“哥哥有提起过他什么时候回家吗”

    阿树说完, 匆忙撇开眼看向落地窗外, 一副随口问道的模样。实则竖着耳朵, 在等管家给她回复。

    这些日子,阿树一直没有主动和顾晏洲联系。

    坦白地说,小姑娘的内心里其实有一丝小小的期望,希望顾晏洲能主动给她打个电话。这样的话, 她就能很自然地继续把话题接下去,两个人顺势和好如初。

    但顾晏洲竟然也没有给她打电话

    不告而别就算了

    还一个电话都不打

    阿树有时候故意在朋友圈发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甚至贴心地考虑到欧洲的时差问题,专门挑着那边白天的时候发。

    结果顾晏洲竟然都不点赞

    气死了气死了。

    虽然阿树心里明白, 她这些小脾气很没有道理。

    有时候,她也很茫然,想不清楚自己到底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但是, 这不妨碍她心里对顾晏洲不找她说话的行为感到不高兴。

    哼╭╰╮

    管家沉默片刻,面上始终挂着进退得当的微笑,“家主并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但小姐如果想要知道家主的行程,不妨主动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阿树小声“哦”了一句。

    她就是有点拉不下脸嘛。

    而且上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结果顾晏洲竟然已经走了。

    人家古文里都说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现在就是个没火药的哑炮。

    但这些想法不好和管家细说,阿树只好强行摁下心里隐隐约约的失落感,匆匆找了个借口避开这个话题“哎呀,要赶不上飞机了,那就干脆等我回家再说吧。”

    说完一溜烟跑了。

    等飞机到了j城,已经是下午靠近傍晚的时候。

    教授将她需要参加的调研活动安排到了明天,今晚没什么要紧的事,阿树可以在j市自由活动。

    阿树下了飞机后,叫了个出租车将行李提前送到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而自己则打了另一辆出租车,打算回到三年前的那间出租屋看看。

    晚高峰时分,车流如潮水。

    车内空调开的很足,前排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一首首动人的情歌。

    声音忽远忽近。

    缱绻缠绵的情意,带着电台声波特有的磁性。

    整座城市在这样的歌声中,有一种忙绿一天后终于歇下脚步,略微倦怠犯困的迷离之感。

    而对阿树而言,更是一种陌生中透露着怀念的思乡之情。

    暮色渐晚。

    北方夏日的落日很晚,到了临近七点的时候,漫天橙红色的晚霞连绵成片,像一张金色的大网,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其中。

    阿树在巷子门口下车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街巷的路灯不知何时已经修好了,明亮的灯光早早亮起,点亮了这条在阿树记忆里总是昏黑脏乱的小巷子。

    她顺着记忆,慢慢走到了出租屋的楼下。

    老房子窗户隔音都很一般,临窗大都是居民的厨房,锅碗瓢盆碰撞着,锅铲翻炒刮擦的声音,偶尔还有零星的火星子溅出窗外,乍然点亮了昏黄的夜幕。

    邻家还有小孩子尖叫调皮的声音,夫妻吵架拌嘴的声音。

    这种亲切又陌生的生活气息,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阿树的心里升起一种难言的孤独感。

    她深吸一口气,犹豫了半晌还是觉得该上楼看看。

    楼道里来来往往都是陌生的面孔。

    阿树记得,这种出租屋本来就是租给那些在城市中临时漂泊的人的。

    环境破败老旧,附近治安也很差,很少有人愿意在这里常住。

    但有些让她觉得和以前不同的地方是,现在这栋楼里住的人要比三年前更多了些,而且住的人群好像也有些不同了。

    往常那些住客,大部分都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像现在这样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不是在外面街上鬼混,就是还没睡醒在床上醉生梦死。

    可现在,光是她爬楼梯的时候,身边就路过了不少穿着普通但又很干净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在城市里朝九晚五打工的普通人。

    阿树也没多想。

    大夏天一口气爬了八层楼,已经将她累的气喘吁吁了。压根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想其他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802。

    804。

    最后一步步走到了门牌号为806的住户门前。

    外层是不锈钢门,门框上粘了一层防蚊纱帘,里面是一扇发黄发旧的木板门,边缘还有几分踹烂后用报纸草草贴补起来的痕迹。

    大门外面贴着一副超市随便买来的对联,粗劣的金粉已经掉了大半。

    已经换了主人了啊

    阿树在门口怔怔的站了一会儿。

    脑子空荡荡地发了会儿呆。

    换主人也很正常。

    毕竟父母已经死了,而她也没有任何钱财来支付这里的租金。顾晏洲将她带到f市生活,他本来就希望她能够彻底和过往的事情隔断,自然不会再主动为这间房子交租金。

    更何况,留一个凶案现场,除了徒增悲伤,又有什么用呢

    阿树清醒过来。

    有几分自嘲地想她刚刚一路都在期待些什么

    难道觉得回到这个地方,就能再次见到自己的父母吗

    何必自欺欺人。

    阿树垂下眼,不再多停留。

    刚一转身,正好遇到对门805的住户出来倒垃圾。

    是个中年女人。

    阿树心情有些低落,压根没抬头,目光一直漫无目的地盯着地面的花斑石砖,在狭窄的走道上侧了侧身,打算避开行人让她先过去。

    女人却没有动。

    而是迟疑地出声道“是阿树吗”

    她在脑中回想了半天,勉强回忆起这个名字,试探地问道。

    阿树听到女人叫她,这才抬起头,也有几分疑惑。

    女人借着走道里昏黄的灯光,这才看清眼前小姑娘的脸,又确认道“是阿树吧。”

    不等阿树回应,女人自顾自断定地点点头。

    倒不是她记忆里超群,轻易就能记住三年前的人。

    而是阿树实在长得太漂亮了。

    像女人这样的人,从小到大生活在社会底层,很少能这么近距离看到这般干净漂亮的小姑娘。宛如电视偶像剧里的气质优雅高贵的大小姐,哪怕阿树之前打扮朴素简单,但也完全和周围人不像是一个世界的。

    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

    因此女人一直记得阿树的长相。

    她把垃圾搁在一旁墙边,凑近了一步,有几分惊讶地上下打量着阿树,露出一个笑容“真的是你呀可怜的孩子,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啊”

    “”阿树却没怎么认出她来,迟疑到“您是”

    女人面露几分局促,粗糙的手掌下意识在衣摆上蹭了蹭,“我是你的邻居,五年前就一直住在这里了。”

    阿树微微一怔,不假思索急切地问道“阿姨,那您知道三年前,我父母”

    女人脸色突然一僵,匆匆打断阿树的询问,咳了一声。她神色复杂地盯着阿树看了一会儿,似是有几分难堪愧疚,又有几分可怜小姑娘失去双亲的命运。

    好半晌,才闷闷地说“三年前你父母案发的那段时间,我没住在这里准确的说,这层楼当时的人,都暂时跑到外面去住了。”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们一家当初搬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和我们不是一类人,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但像你们这样应该生活在社会上层的人,突然搬到我们这种社会最底层的贫民窟,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女人跺跺脚让楼道恢复光明,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最有可能的,就是为了躲避仇家。”

    女人看着眼前小姑娘白白净净的脸,知道她对这些社会阴暗面的事几乎没什么了解,也没多解释。

    直接提起她父母相关的事情,“后来,果不其然,有一天,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打打杀杀的来到你们家门口,二话不说直接闯了进去。我就知道,你们的仇人找上门了。”

    “庆幸的是,那天你们一家三口都不在家。但我清楚,这群人肯定不会就这么走了,过几天一定还要回来。”

    阿树低头听着,情绪沉沉“嗯”了一声,小声问道“那您有看到黑衣人的长相吗”

    “唉,没有。谁敢看呢”女人又叹了口气,露出一丝抱歉和不忍,“而且他们都带了口罩,手上还有枪。”

    阿树也没太失望,她刚才问的时候就没有抱着多大希望。

    要是这么快能找到那群黑衣人的线索,按照顾晏洲的权势能力,也不至于这三年了还没有告诉她丝毫消息。

    那个女人见阿树身量单薄,孤零零站在墙边看起来脆弱极了,也不知道这几年她过得怎样,不由得心疼她的遭遇。

    她呼出几口气,目光中带着几分对生活的麻木。

    女人语气低迷,继续说“那天黑衣人们来过之后,我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普通贫民老百姓能够掺和的。有时候甚至不过是多看了一眼,成为那些警察嘴里的目击证人,都会为自己招惹来杀身之祸。”

    “所以,那天你们一家还没回来时,我们这层楼附近的居民,就已经早早收拾了几件生活品,离开了这里。没想到后来”

    她没忍心继续说下去。

    阿树也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也想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晚上她带着顾晏洲来找父母的时候,四周会那么安静。

    但她没有立场责怪眼前的女人。

    她愿意跟她说这些,已经很好了。

    阿树勉强笑了笑,随口问道“这么多年,您没有搬到别的地方吗”

    女人摇摇头“本来是想搬走的。”

    她看了眼阿树,纠结了一会儿,实话实说道“说实话,你父母那件事后,其实给这栋楼带来了不少好处也不能说是好处,唉,我没文化,嘴巴笨,小姑娘你也别介意。”

    阿树静静听着。

    “你的父母以前应该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吧,”女人揣测地看着阿树,也没让她回答是或者不是,继续说道“反正出事以后,警察上门调查了好多次,听说甚至还招惹来了省里的大官,亲自来现场侦查。”

    “区域负责人怕省里责怪他管辖不利,干脆重建了整片区域的安保建设。再加上警察来的次数多了,原来住这的小瘪三们总是担惊受怕,都纷纷搬走了。后来的新住户们都比较正常,我就懒得搬了。”

    “这样啊”

    阿树抿抿嘴,感觉也没什么可以继续聊的了。

    正打算结束对话,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黑衣人不可能那么突然的找到他们家,总会有些事先预兆的。

    而那个时候,女人还住在这里。

    她总该留意到什么细节。

    于是阿树向女人问了这个问题。

    女人抬头眯着眼仔细想了想,有几分不太确定,又有几分记忆犹新地回忆道“要说什么不正常的现象,我的确记得那么一点。”

    女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感觉自己的消息没什么价值“估计和你家的事不太相干,但正好发生在黑衣人来的前一天,所以我印象很深。”

    “没事,您说。”

    “我女儿养了一窝野猫崽子,那天晚上突然全部害病死了。”

    阿树闻言瞬间睁大眼睛,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奖竞猜为什么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