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一旁是古朴中透着大气典雅的雕花帷帐,与典型的日式装潢,质感纹路都有着处处让人喘不过起来般的压抑。
意识到自己竟然遭遇了这种事情的照桥花晴忍不住捂着后脖颈坐了起来,一直都把自己世界的那套思维来为人处世的她,忘记了这里的存在都并非原世界那般简单。
或者说,她太过于理所当然,认为周围人的帮助都是出于好心。
当场掀开被子拉开移门的照桥花晴,却是被外门跪坐着的一排侍女所惊到。
坐于正前方的侍女看到她后,似乎露出些许惊艳怔愣的目光,认知到自己的不敬后,侍女连忙掩饰着,下意识便恰到好处地低下了头颅,话语与语气都尽显恭敬,“小姐,您醒了。衣服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跟我往这边走。”
“嗯”
衣服
在照桥花晴困惑的沉默过程中,几位同时低下头颅的侍女见她没什么反应,便有些惶恐起来,纷纷跪坐着双手扶地,尤其是正前方的侍女,更是语气艰涩地开口“小姐,请随我去更衣吧。”
被她们如此阵仗再次惊到的照桥花晴连忙要扶起她们,但她们的双腿就像是镶嵌在了地板上,始终保持着跪坐的姿态。
无奈之下照桥花晴只能先同意,她接着便被正前方的侍女带领,穿过了木制的走廊,廊外的庭院仅仅窥探到了冰山一角,却是依旧足以体现出这座宅邸的显赫与内韵。
接下来她就经历了侍女们服侍的洗漱更衣,完全不习惯的她因侍女们哀求的目光,抿着唇还是接受了。
穿着足袋踏着木屐在地面上行走的声音像是不断敲击在了她的思维间,目前没有看到把她带到着的人,也不明白对方的目的的照桥花晴,询问了系统离开这里的路线后,并谨慎的还问了这里的防守是否严格。
宿主,仅仅只有几人把守着正门与侧门,与宿主被带到这里时的情况没有改变。
意思很明确,没有严防着她,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来
直到侍女领着她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地带,与几位静静站在一旁的侍从交换了目光后,便小步伐地后退,准备离开了。
侍从没有直视她,反而目光垂下只看着地面,手上的动作是要带领她走向内房。
她稍许无法琢磨,但系统感知到危险都会提示她,似乎算是有恃无恐,她便准备踏入其中一探究竟。
木制的特质熏香笼罩着整个坐堂,穿着稍显不羁的现任家主正悠闲地喝着茶,他的一旁坐着安静的嫡子,下方则坐着自己的弟弟。
“你所谓的惊喜,就是要浪费我的时间”
家主禅院直毘人缓缓开口,他的嗓音里浑然天成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听到这些的禅院直哉原本还有些愉悦的心情骤降。
但禅院直哉很快掩饰去了自己眼底的神情周转,“父亲,你若是忙的话,就留我和叔父在这好了。”
一直以来习惯性作为中间人的禅院扇则是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正当他要开口时,门外却是传来了侍从的声音。
禅院直毘人示意外面的人进来,他捧着茶杯的手很稳,直到看清拉开移门的侍从,身旁静静站立着的身影。
传统的绢花纹路镶嵌着细微荧光般的金线,附着于淡蓝绸布之上的和服,无端让人想到了晴空,腰际的深色裹挟着金红的编织绳,悄然垂荡着。
她如绸缎一样的发丝被精致地盘起,仅仅视线透过,却是看到了陶瓷般的肌肤,耳旁的几缕蓝色碎发微翘,只是一眼,就显得美丽的极其不真实。
似乎是感受到了坐堂内一瞬间的寂静,她稍许迈出步伐,当踏入其中后,彻底展露在几人视线下的面容,尤其是对上了她藏匿着万千星河的瞳仁,几人微不可察的一顿。
很少失态的禅院直毘人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茶杯,他的视线下意识转移到了禅院直哉的身上,接着又放到了似乎不可置信到身上的咒力都有一瞬间不稳的禅院扇身上。
禅院直毘人敛眸,压下了心底升腾起的复杂,却是缓缓开口“花晴你果然。”
还活着。
若说禅院家主唯一后悔过的事情,那便是捡到这个美丽到异于常人的小姑娘。
她的到来,让家主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禅院家已经腐烂了。
能够吸引咒灵,却又不会被咒灵伤害,甚至能演变到从思维上控制咒灵的体质,被禅院上层的人知晓后,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可怕后果。
内族既定的未来血统传递者,注定要与禅院家绑定的她,被禅院直毘人拦下了那些过于疯态的上层,甚至想要她像古时一般,豆蔻年华就嫁于这任的家主,也就是他。
年龄完全可以当她父亲的禅院直毘人才没有这种癖好,他同时也察觉出小姑娘虽然年龄尚小,却是懂得很多,甚至举手投足间要比御三家的贵女还显优雅。
为了躲避上层的行为,禅院直毘人把她送到了一座神社中,让她在里面度过了几段夏日。
后续回来的她在禅院家慢慢长大,并与分家的其中一子关系颇好,还有禅院直毘人的两位侄女,都极其喜欢她。
甚至使得私底下一直欺辱禅院家其他子女的禅院直哉,在见到了她后,都忍不住收敛了起来。
本以为她只是一位身上有着特殊体质与亲和力,过于早熟的女孩,直到禅院直毘人看到她身边若隐若现般总是挥之不去的奇怪生物,似猫似兔,却是一天天在慢慢显露出全身,直视那双粉红的眼瞳,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禅院直毘人心底已经接纳了小姑娘,所以他找了一日试图除掉这个不祥的存在,然而它的身上有着根本不清楚的恐怖力量。
“检测到”
明明是稚嫩的声音,却是说着无法令人理解的话语。
“产生了,需要为了铲除隐患。”
大面积的话语听进耳朵里却是出现了消音,之后的禅院直毘人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话语、行为甚至是思维间都彻底变了。
直到小姑娘被上层认为,她过于靠近五条家的行为,需要被彻底阻止。
思绪至此,禅院直毘人不过是放下茶杯的一段时间,脑海里便匆匆流逝过这些,眼前美丽的少女与记忆里的存在如出一辙,她曾经的“消失”,也让禅院直毘人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本来像是被干扰的脑海已经恢复了正常。
眼前的少女不是普通人。
禅院直毘人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当禅院直毘人看到身旁嫡子几乎没有遮掩的宛若昭示主权的神情,以及弟弟禅院扇变得异样的目光,禅院直毘人当场站立起来。
并毫不犹豫地冷下了声,却是对着禅院直哉说“直哉,送她离开这里。”
再让她留在禅院家,即使是禅院直毘人,也无法忘记那日被操控思维甚至是行为的记忆。
所以更不用说逼迫她成为下一任的家主夫人。
禅院家,对她的一切简直就是妄想。
“哟,我带朋友来了,把你们的教祖喊出来。”
就在这句话当场放下后,众人最为不可置信的却是对方身后站着的身影。
虽然穿着不一样,但五官与气场都格外熟悉的众人纷纷震惊无比。
静静立于后方的人,似乎是发觉到了他们震撼无比的目光,那人却是抽空把伸进口袋中的一只手伸了出来,朝他们友善般地摆了摆。
并语气闲适的说着“上午好。”
唯有另一旁的陌生少年,在目前有些紧张的氛围中,说出了“看来这里的人都认识你呢,果然很有意思。”
和夏油教主长相一模一样的那人仅仅只是略显无奈,而另一旁被众人认出来的五条悟和那个陌生少年完全就是看戏的状态。
夏油一派的几个诅咒师不由得紧张起来,根本不明白目前的情况,直到他们感受到了身后熟悉的气息。
“各位”
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包含着特殊的韵律,却是人未到声先到,“可以把她还给我了么”
披着暗色袈裟的身影逐渐从深处缓缓走来,当光线照在了他毫无笑容的神情上,甚至连同着狭长的眉眼都藏匿着令人恐惧的黑。
直到来人看清楚了五条悟身后的人影,忍不住瞳孔一缩。
就像是照镜子一般的现场,让很多人都异样的沉默了。
相比起内心震惊后,开始暗暗警惕的夏油杰,站在五条悟后方的学长要显得淡然很多。
毕竟他早就想到了这里的悟会这么做。
不过同样的脸,却是成熟了一些而且还当了和尚
有些笑不出来的夏油学长正准备友好的开口,和这个世界的自己打个招呼时,一旁的太宰治却是夸张无比的笑了出来。
“天哪,花晴知道吗不过这可是个好职业啊,非常赚钱的”
某种程度上也在看戏的五条悟终于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果然很有趣啊来,看这里笑一个”
欠揍的五条悟当场拿出了手机,对着前面脸都黑了的夏油杰,以及一旁无言的学长,疯狂拍照,表示要记录下眼前的一幕。
“够了么”
被几次挑战底线的夏油杰声音都沉了下去,他不由分说地抬手,神情带着毫不遮掩的杀意,话语一字一顿的说出“特级假象咒灵,化身玉藻前。”
语毕,周围几乎卷起了猛烈的风,不可名状的恐怖身影随着他的声音缓缓昭显出模样,而他的目的非常明确
那就是杀了眼前和他一模一样的身影。
无论是曾经高专的校服、甚至还是让他回忆起当时愚蠢的一切作态,已经被他抹杀在记忆里的姿态再次引人作呕地出现了。
面前的身影似乎有些惊讶,但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在五条悟准备插手帮忙,陌生少年也跃跃欲试的时候,对方却是抬手间,说出了和他刚刚一模一样的话语。
“特级假象咒灵,化身玉藻前。”
接着,几乎震惊众人的情况发生了。
原本在夏油杰身后的恐怖咒灵像是一下子消失了,却是从对方的身后再次出现,这样的场景饶是夏油杰都忍不住一惊。
而对方也有些感到出乎意料,他像是带着抱歉,语气温和的说着“稍微借一下你的咒灵,希望我们可以交流愉快。”
这句话在夏油杰耳朵里无疑就是挑衅。
场面愈发灼热化,直到五条悟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悟,花晴在你附近吗”
来自夜蛾正道的电话里透着急迫,他的大致意思是,几个小时前送了少女的咒骸为了安全考虑被他放入了定位装置,此刻却是出现在了二十几公里外,但已经长久没有动过了。
而那处位置与五条悟目前所在的地方相差不过一公里多的路程。
听到这的五条悟不由得眉梢带起了凝重,他当场收起了嬉皮笑脸,放下手机后,话语间的沉了下来,“先停下。”
当五条悟认真起来的姿态,足以震慑到很多人,他叫停后,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瞬移到了校长所说的具体位置,直到看清楚坠落在泥地上的白色咒骸,他捡起来后又看了看四周。
周围只有无端的安静。
再次瞬移回去的五条悟,却是对着在场的几人,“她失踪了。”
气氛一时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