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场家的别墅,很快陷入了一团热闹。
虎杖悠仁挤在客厅里的真皮沙发上,一手抱着一桶爆米花,一手握着遥控器调频道,但因为没有心仪的频道,他时不时就要嚷嚷一声“大哥你家的电视怎么没有海外电影频道这还不如我们学校地下室的电视呢”
一听到他这句“大哥”,野场鹅之助就头大。他不得不亲自帮虎杖悠仁调整电视频道“当然有那个频道了还有,沙发很贵,把脚放下来”
而在虎杖的左侧,钉崎野蔷薇则宛如名媛一般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一边拨弄头发,一边对着咖啡品头论足“女仆,你这个调配咖啡的手法不对啊我想要的,是英国贵族的感觉,
itishyoukno”
女仆满面为难地说“可是,我们这里的咖啡都是这样的”
“你怎么可以狡辩呢我可是你们少爷的姐妹啊”钉崎晃着咖啡杯,一副挑剔的样子“我这样的时尚名媛,难道不配一杯口感高级的咖啡吗”
不过,钉崎虽然挑剔,但已经算是很好沟通的了。狗卷棘坐在另一侧,无论仆人询问他“想喝什么”还是“想吃什么”,他都只会回答“木鱼花木鱼花”,让仆人很猜不透他到底在说什么。
禅院真希更难相处,也不搭理这满屋子的人,一个人走到室外,取出一把大刀,霍霍生风地舞了起来,俨然不放过任何练习的机会,将庭院里的树木削得乱七八糟;熊猫坐在一旁,抱着真希削下来的树叶,非常高兴地啃起来。
野场家从来没有过这么热闹的时刻,野场鹅之助的眼神颇有些绝望。
他望向一切的始作俑者五条悟搂着神野诗音,正宛如主人一般坐在他的专属位置上,两个人形态亲昵,旁若无人鹅之助愤怒地说“我说硝子,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诗音皱眉“可是,你不是说过,无论我是怎么样的人,你都能包容和接纳我吗”
野场鹅之助的表情变了变,他像是被悟的行为刺激到了,人也有些失了理智“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要不是因为你的咒力”
话音未落,野场就察觉到自己失言了,连忙闭嘴,眼神心虚地别开,说“没,没错,无论你是怎样的人,我都能包容你的,硝子。”
可惜的是,他这句补救之言为时已晚,客厅里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刷的望向了他。
“大叔,你刚才说了吧,你是为了家入老师的咒力才想要和她结婚的。”虎杖悠仁目光严肃犀利地看着他“难道说,你是想利用咒术师的身份做些什么吗”
野场紧张起来,连忙否认“你听错了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虎太,我可是你的大哥啊”
“我可没你这样的大哥,还有,我叫虎杖。”虎杖不屑地说。
“呀,原来如此啊。”一旁的悟则露出了别有深意的表情“我说呢,怎么无论硝子如何拒绝,你都不肯放手,果然是别有图谋。”
野场的面色微白,额上爬满薄汗,面色干干地笑道“啊,哈哈哈,刚才是玩笑话,我是真的爱着硝子的,所以才愿意容忍她的一切”
下一刻,他身后的一面墙忽然轰然裂开,石屑纷起,在整个客厅中弥漫。神野诗音打了声响指,面色冷酷地坐在悟的腿上,说“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你有什么企图,要不然,下一个被粉碎的就是你了。我们咒术师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野场愣住。他像是机器人似地,僵硬扭回头去看了一眼碎裂的墙面,人打了个哆嗦。
“我,我说,我说”他很没出息,立刻认输“我确实有些别的小心思,但那也不是什么邪恶的企图我在生意上遇到了一些难处,而咒术师又懂诅咒这样的东西,这可以帮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收拾掉生意上的对手,我很需要这样的力量不过,话虽如此,我对硝子也是真心喜欢的”
诗音的眉头跳了跳“想利用诅咒师去收拾掉生意上的对手这可真是异想天开啊”
野场语无伦次地说“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个主意,是有一个人给了我建议,说只要我这样做,就能达成所愿,他还帮我说服了硝子的母亲那个顽固的老女人,原来死活不肯继续这桩婚事,后来还是被说动了,愿意劝硝子嫁给我”
野场的话,让诗音有些惊奇“有一个人给了你建议谁”
野场愁眉苦脸地说“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是谁,我们是通过公共电话联络的。”
诗音和悟面面相觑。
这真是奇了怪了,竟然还有人算计着硝子,想让她嫁给一个讨厌的男人。莫非是什么硝子的仇人吗
“那个人还说了什么吗”诗音问。“比如他和硝子有什么过节之类的”
“嗯”野场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这就很奇怪了。
诗音想了想,说“悟君,果然还是该找硝子的母亲调查一下吧她的态度会转变这么大,感觉很奇怪,也许是野场口中的那个人动了什么手脚也说不定。”
悟点头。
于是,二人将一干学生留在野场家看住鹅之助,悟则动用超长距离的瞬间移动,拎着诗音前往硝子的老家。
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诗音眼前的场景就从野场家乱七八糟的别墅变成了寂静的乡下小道,几座陈旧的小屋沿着山坡向上排列,而家入家就在山脚处。
这里的空气很清新,到处都是苍翠的绿色,林间能看到小鹿的耳朵。视野穿过房屋的缝隙,还能望到远处粼粼发亮的海面。
诗音一边横穿空无车辆的道路,一边感叹道“比起繁华的东京,这样的地方住起来感觉也不错啊。”
两人走到了写有“家入”门牌的房屋前,伸手按了按门铃。刺耳的电铃声响了三声,门很快打开,一个妇人的脸露了出来。
在看到诗音的瞬间,妇人的面色就微微一变。她严厉地说道“硝子你结婚了吗还没有和鹅之助少爷结婚的话,就不必回来见我了”
这番严厉的开场白,让诗音尴尬不已恶魔的能力使得她的外形在相关人士眼中保持着硝子的外貌,而硝子的母亲显然也处于能力范围之内。
诗音讪讪一笑,说“哈哈,是这样的,我仔细想了想,爱情这样的东西,果然还是不该勉强”
但硝子的母亲却眉头一皱,愤怒地拿手里的扫把戳了戳地“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结婚才是最重要的看看你身边这个人,他是叫做五条对吧每次见到这家伙,他都要兴致勃勃地和我说好久他的婚姻生活有多幸福你知道那时的我有多尴尬吗”
诗音a悟
诗音瞪了悟一眼,而悟露出无辜的表情,小声说“也没那么夸张啦,我只是偶尔会说上两三句罢了。”
眼看着硝子的母亲输出不断,诗音几乎要生出退缩之意。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硝子母亲的耳垂上有一道小小的蓝光那蓝色的光点很小,不细看的话,还会以为是什么耳钉。
是灵魂的余烬
诗音微吃一惊。
没想到,硝子的母亲身上竟然也有这样的东西
难道这就是她性情大变的原因原本支持硝子随自己的心意婚嫁,但现在却成为了野场少爷的坚定支持者。这一切变化的原委,就是因为灵魂的余烬
诗音忽然大为愧疚。
为什么她的灵魂余烬能跑得这么远啊这都飞出东京,飞到奇怪的乡下地方去了
对了,野场曾说过,有个神秘人给他打电话,还帮助他搞定了硝子的母亲。莫非,是那个“神秘人”将这片灵魂的余烬放到硝子母亲身上来的为的就是让硝子之母性情大变,对硝子咄咄逼人地催婚
啊,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呢
他会是
自己那位奇怪的“朋友”吗
那位据说是向恶魔许愿才得到的,已经不见了许久的“朋友”
她怎么觉得,这片灵魂的余烬只是某种诱饵,想要将她从东京诱至这片遥远荒僻的土地
想到此处,诗音不由靠近了身旁的悟。
“我说硝子,要不然你现在就结婚吧。我一看到这个叫五条的男人就来气,每次都在炫耀自己的老婆,真是没礼貌的小辈啊不就是结了婚吗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很多人追啊”
硝子的母亲又开始提起了结婚的话题,诗音连忙眼疾手快地摘下了她耳朵上的蓝色光点,笑眯眯地说“哎呀,我觉得您太冲动了,可不能被悟君刺激到。这件事可是事关您女儿的终身幸福呢,无论如何您都要好好再考虑一下。”
闪烁的蓝光渐渐隐没,硝子的母亲久久地愣住了,像是一台宕机的机器。
刚刚脱离灵魂碎片的影响,想必她还是脑袋一团乱吧。一旁的悟笑眯眯地说“家入太太,外面风冷,我们进去再仔细聊一聊吧”
说着,他就搀扶着一脸迷茫的硝子之母往屋内走。
诗音盯着二人的背影,也打算脱鞋进入客厅。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有谁盯着自己。于是她扭过了头,往马路对面望去
在斑马线的对面,红路灯之下,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裹着黑色的风衣,宽大的兜帽压得很低。当他抬起头时,诗音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似乎是她自己的脸,是她看习惯了的五官,但却更男性化,更英气,像是她的兄弟,或者是她某种心愿和诅咒的结晶。
没错,那路灯之下站着一个拥有她的五官,却比她更为英气的男性。那个男人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的唇形微变,似乎在说什么话。诗音盯着他的嘴唇,认出了他想说的言辞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