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德莉亚已经习惯每天傍晚牵着狗绳遛先令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熬到了一个冬天。
这个冬天来的毫无征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惋惜树叶枯黄萎落,风吹得隐隐作痛的关节就提醒她冬天已经到了。
阿德莉亚不喜欢冬天,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冬天的某一天,她又冷又饿,差点死在那个肮脏的街角。但她也喜欢冬天,因为就是那样一天,赫德森太太用她温暖的手将她牵回了家。
偏头痛、抑郁状态、睡眠障碍折磨着她,但她竟也跌跌撞撞扛到了现在。
本该直接回到221b的,冻得双手通红的阿德莉亚脚步一转,拉着先令去了史密斯的裁缝铺。
难得的,史密斯似乎是正要出门。
“你要往哪儿去”她问。
“有一批从东方来的布料,我想亲自去码头去取,”他看见阿德莉亚,又坐了回去,显然也不是那么着急,“你这是遛狗呢不错的习惯。”
说起先令,阿德莉亚习惯性地抱怨了几句她的室友“明明狗是他抱回来的,训狗是我训的,遛狗也是我遛,真不知道这是谁在养着。”
听见阿德莉亚的埋怨,史密斯嘴角微微上扬,不管怎么说,小狗给自己的好友多少带来了心灵的慰藉。或许自己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如果要按照小说的轨迹来看,阿德莉亚必然会离开贝克街,而华生会住进来。如果是之前的状态,他不敢说,但以现在他对阿德莉亚的观察而言,身份暴露而搬出的可能性比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要大很多。
史密斯的抽屉里放了代阿德莉亚收取的信件,但还有一个匣子是未来或许要代阿德莉亚寄出的信件。是去年伦敦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阿德莉亚拿过来的。
史密斯不知道她的故事的全貌,但他清楚她的每个心结都在冬日,每个冬天对于自己的朋友来说都格外难捱。
史密斯有些挑剔地打量了一番阿德莉亚从头到脚的装扮,以及她自在舒适的体态“恭喜你,喜提狗儿子一只。”
阿德莉亚假装没听见“你刚刚是在审视你的作品吗”
会这么说也不奇怪,作为少有的知道阿德莉亚女性身份的人,史密斯在阿德莉亚的伪装事业中出了不少力。从头到脚的装束,男性的礼仪姿态,包括生活中必须顾及的小细节这一切一定是一名真正的男性才能教给她的。
“是的,我很惊讶,共处同一屋檐下的侦探近半年都没有发现你的破绽。”史密斯确信自己没有看出什么细节上的疏漏,才收回目光。
“差点露了马脚,”阿德莉亚叹了口气,“他之前还拿走了我的剃须刀,或许是发现上面没有胡须的迹象;还有一次他若无其事观察我许久,说了句我骨架偏小的话。”
史密斯感兴趣地看着她。
“不过一般人不会怀疑自己身边的人是女扮男装,毕竟这十多年我的社会身份就是个男人,没有人会无聊到往那方面想,”阿德莉亚有点头痛,“我只希望他不要再想方设法邀请我去土耳其浴了。”
史密斯忍俊不禁“若真是到那一步,恐怕我也很难帮你瞒过大侦探的眼睛。”
阿德莉亚无言以对,只能干巴巴地笑两声“我实在感激他最近有了一些小名气,当他大脑全心全意思考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的时候,他是没心情搭理我的。”
“是吗我在报纸上可见过你们的名字并排出现。”史密斯作势要拿出报纸。
说到这个阿德莉亚也颇为无奈,但她确实不止一次被那个闲不下来的室友抓起来帮些小忙,解释什么的好像也没有意义,她只能转移了话题“我来拿手套,天气太冷了。”
史密斯却拿出了两副相似的黑色皮手套“一双你的,一双给你室友。”
阿德莉亚接过手套才发现歇洛克那双比她的大上许多“他还来这定做手套”
“想不到吧还定制了一整套西装,”史密斯挑了挑眉,“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模特,我有好几个相当满意的作品你要来一套同款吗”
“那倒也不必了,”阿德莉亚连连拒绝,“祝贺你找到合适的模特他真的耐得住性子给你当模特”
“我给钱了的。”史密斯耸了耸肩。
阿德莉亚本来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那是我的钱”
史密斯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我恐怕是的,女士。”
回到221b,阿德莉亚熟练地将小狗拴在楼下。正如史密斯所说,歇洛克现在已经成为了小有名气的侦探,有时候会有客户上门,这时候一只小狗在屋里汪呜汪呜的就不太合适,也因此,先令的活动范围被迫从楼上移到了楼下。
她本来以为屋里无人,可打开门才发现,歇洛克盘腿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手上的烟已经燃尽,但他没有扔掉。她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他的神情。
“福尔摩斯,我并不反感你的坐姿,也不介意你把脚踩到沙发上,”阿德莉亚把他手里的烟扔掉,顺便用膝盖一顶,把他的脚从沙发上怼了下来,“但你起码把鞋子脱掉。”
“你太粗鲁了,阿德里安,你打断了我的思考。”歇洛克有些不悦地看向阿德莉亚,想重新坐回原本的姿势,但被对方凶狠的一瞪,才默默把鞋子踢掉。
他踢鞋子的动作简直是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阿德莉亚无奈地笑了笑,把鞋子放整齐在沙发边,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挂在墙面的小黑板。黑板上面写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许是他最近从雷斯垂德探员那里弄来的密码,下面还挂了个金属制的拐杖,看上去颇为考究。她并不感兴趣,径直坐到餐桌边上拿起了今天的报纸。
有了这样一位侦探室友,那么人多多少少会留意一下报纸上关于谋杀、盗窃等等的新闻。阿德莉亚内心一边暗恼自己是不是被室友驯化了,一边诚实地翻开报纸,目光直接锁定了带有“urder”的篇章。
看完之后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歇洛克。
她本无意出声再打扰的,反而是歇洛克按捺不住“这确实就是报纸上所提的拐杖,铝制。”
阿德莉亚看了看报纸,又看了一眼拐杖“谋杀案”
“一件平平无奇的谋杀案,拙劣的障眼法,简单到一眼望去便看出含义的密码,阿德里安,这密码比你的笔记本好破译多了,”他的目光短暂地从阿德莉亚身上掠过,又快速地转了回来,就这么一霎,便足以他稍微运用了一下他推理的大脑获取对方的信息了,“我在等一条消息,验证我的猜测。”
他的室友除了遛狗之外,恐怕还去了一趟裁缝铺。
敲门声响起,不是赫德森太太习惯的那种,歇洛克从沙发上跃了起来,快步走到门边。
“噢,比利,”他接过电报就把门关上了,一同关在门外的还有一句,“谢谢。”
他拆开的动作有些不耐烦,阿德莉亚的目光被他的动作所吸引,尽管不知前因,但她也想知道答案。
“啊”他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雷斯垂德确实还是有些执行力的,我的推断全是正确的。”
他把电报扔给阿德莉亚“你能念给我听吗”
阿德莉亚顿了顿,看着他步伐翩翩移到他惯常喜欢的沙发上,一挥晨服干脆坐下,手肘撑着扶手,十指交叠抵在唇边。
就像是在等待女王的授勋。
每一桩谜题的破解都是他的功绩。
阿德莉亚注意到,他的眼睛在强光下好像接近蓝色一些,此刻光线昏暗,变成了墨绿色。
“福尔摩斯,事实又一次证实你是正确的,凶手真名为菲尔普,是邮局的员工雷斯垂德。”
她将纸上的字句念出“看来你和雷斯垂德的关系不错”
“何出此言”
“就我所知他不会轻易承认门外汉的能力,”阿德莉亚将电报递还给他,但他没接,故而她就随手放在桌上,“更何况那个拐杖恐怕是案子的重要证物,竟被你这个门外汉拿到了。”
“阿德里安,你未免太不厚道了些,”歇洛克起身将黑板上的东西擦掉,掸了掸手上的粉笔灰,“我未入行前你天天叫我大侦探,现如今你却管我叫门外汉。”
阿德莉亚叹了口气“那你可看看楼下的先令的吧,某人领回来的时候,承诺负责他的三餐和训练,现在呢”
歇洛克回避了这个问题“我听赫德森太太说你在乡下时曾把吉尼叫做你的狗儿子,带着你的孙子出去遛遛我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阿德莉亚在心里低声咒了一句这人怎么这都能拿来借题发挥双标的她完全不会责怪赫德森太太什么都告诉了福尔摩斯。
可福尔摩斯并没有停嘴的意思“你去过史密斯那里了我的手套呢”
阿德莉亚本来想直接给他,又突然改了主意“等你下次去遛狗的时候再说,天还没冷到你需要那副手套。”
“哈,”他的嘴角迅速提起又放下,“你竟吝啬到这种地步。”
“先生,是你不厚道在先的,”阿德莉亚并不心虚,但她还是决定再次转移话题,“那根拐杖你是准备留着么当作你的战利品。”
“不不不,”歇洛克拉了拉铃,这样赫德森太太一会儿就会送晚餐上楼,“简单不过的案子,细节记在脑子里就够了。”
“说是简单,你也为此少吃了一顿午饭。”
“哈,阿德里安,同我在一起你或许明白了一些推理的小窍门,但遗憾的是你猜错了,”他露出一个笑,“我中午在外享用了一顿大餐,下次你该同我一起去的,罗彻斯特餐厅的嫩鸡肉如此美妙,尽管稍微有些昂贵。”
“我更喜欢家里的壁炉,先生,”她道,“如果能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或许我有机会同你一起出门。”
作者有话说
来乐来乐盘完案子我又支棱起来乐今天3000字,明天再搞多一点。
两个人熟悉起来啦
史密斯我请你当模特,有偿。
福不好意思我最近不缺钱我不
史密斯阿德里安的钱。
福可。
此处时间跳跃大法,两个人又过了三个月,还处理了几件小案感谢在2021111323:37:512021111520:0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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