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边上生了一株草,不是凡草又不是神草。
离得远它便如同寻常草木,可走近又见它身边浮着点点星辰光辉。
这草就是这么不同寻常,才叫路过的警幻仙子停下脚步。注目一看,却看不透这绛珠草的内里,只觉得眩晕似乎是阻拦了她的窥探。
她不是什么上等仙子,不过是下等仙子中寻常的一员。
硬要说有什么特别,也不过是因为仙界神仙凋零,她是这次众神仙下界历届的记录者。
众神仙每千年便要下人间红尘历劫,有带着功德归来的,也有沉溺红尘再也回不来的。
警幻仙子看见那株绛珠草的时候,就觉得是一个莫大的机缘。
她没有贸然上前,也没有下结界,这里几乎无人经过若是下了结界才引人注目呢。
她快速的离开去寻了即将下界的神瑛侍者,这是跟她相熟的神仙,也是微末的小仙。她怕他历劫之后便回不来,因此拦了他几日,没想到今日倒是有了一份机缘。
她快快的将人找来,随后给了他一瓶好东西,并轻声嘱咐他,“你将这水浇给绛珠草,若是她能化形便哄着要她还你恩情。”
神瑛侍者听她说找到法子能够回仙界,可是来到这里转头一看,那绛珠草却也没什么独特之处,顿时有些迟疑。
警幻仙子也知晓他想的什么,只是她的眼睛与旁人不同,能够看见些许神奇之处,因此才能作为众神仙下界的记录者。
“难不成我还会害你。”
她都这么说了,相信她的神瑛侍者自然也不迟疑,拿着那银瓶走过去。手腕用力瓶身倾斜,透明中夹杂着银色辰光的水便尽数浇到了绛珠草上。
这水接触绛珠草也未从它身上滑落,尽数被叶脉吸收,使得它都变成了银色。
随后绛珠草慢慢伸展开来,从小小的一株慢慢发出新的枝叶,银色慢慢褪去变回绿色。
神瑛侍者和警幻仙子都在看它的变化,在他们的等待中这株绛珠草上萦绕仙气,虽然十分微薄,也是有化形的征兆。
神瑛侍者对于这绛珠草是不是什么很神奇的东西,原本是存疑心的,可见它有了化形的征兆也重视起来。
就在他们的注视下,这株绛珠草身边环绕了更多的仙气,一阵雾气之后原本绛珠草的位置便站了一个人。
内里是白色的立领和红色长裙,外边儿一件白色印花的对襟,头上发髻并不繁复,只插了几个灯笼样的饰品,以方才所见应当是绛珠草成熟后的果实。
刚化形的绛珠草眉目之间便带着说不尽的风韵,只是睁眼后微微蹙眉便已经让人心生疼惜。
神瑛侍者看着她眼中的纯善,似乎连嘴里的话也说出不出来,总觉得让她无故欠下自己恩情着实过分。
“原是神瑛侍者给这濒死的仙草浇了水,如今倒是因你化形。”警幻仙子见他犹豫不决,想着如今就是要离开也不能了。
走出来说这一句后,二人都看向她,又听见她说,“你们也是有各自的福缘,既然已经有了因果,不若便一同下界了结此事如何”
神瑛侍者也想起更重要的应该是下界,便同原先商量好的一般,问看着他们一言不发的绛珠草,“仙子可愿随我下界,还我恩情”
绛珠草虽不明这其中的事,也知因果是欠不得的,便点点头。
她虽未说话,但也应下来,警幻仙子便将二人都带到下界的地方,“神瑛侍者于绛珠仙草有灌溉之恩,绛珠仙草无物偿还便以一生之泪还。”
说完之后,隐隐有什么牵绊升起,随后她一伸手就将二人都推了下去。
做完了这件事警幻仙子便觉得心里莫名的不安,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不安,因此也就没有再去管。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本是一同被推下去的二人却差了一年才降生。
神瑛侍者因为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的缘故衔玉而生,在本已经有些败落的贾府中掀起一阵波澜,也引起了宫里头无数人的注目。
“皇帝,你对这怎么看”孝庄此时还只是一个皇太后,作为皇帝的顺治也因为董鄂妃的事与她闹僵,若不是此事牵连甚多,恐怕他也不会再来。
顺治信佛对神奇的事也是有几分信的,但是他不甘心这像是吉兆一样的事,竟然发生在臣子家中。
哪怕不甘心,哪怕再觉得无奈,也要为了皇权的稳固说出该说的话。
“不过是一块玉石,且不说别的,都是臣子家中出来的,也足够说明朕是一个好君主,否则降下来的就不是吉兆,而是天罚。”
他这么说,孝庄知道他心里还是知道轻重的,也知道他看见自己便觉得难过,点点头之后便叫他离开了。
此后荣国府二房二爷衔玉而生的消息,一日便传的京都都知道,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是贾府和跟他们有关联的人,忧的是跟他们有关系还看的长远的人。
在宫里的元春深知皇室对这种异象的看重,只是她不能说不好的话,毕竟这降生的是自己的嫡亲的弟弟。无奈之下也就只有想着下一次跟家里联系,叫人递个话。
孝庄问过顺治之后,也只无奈的叹气,随后便将皇后传了过来。
如今的皇后是博尔济吉特氏,按照辈分来说是孝庄的侄孙女,只是这个皇后并不得顺治喜欢,也是被困在宫中的可怜孩子。
“皇额娘。”博尔济吉特氏说的更顺口的是蒙语,面对孝庄的时候说的却是满语。
孝庄看她十几岁的模样,做的却是稳重老成的姿态,有些无奈又有一些的疼惜。
“坐吧。”见她坐下后孝庄才说道,“如今宫里没什么人,能跟哀家说话的就更少了。”
孝庄这么感慨着,博尔济吉特氏也附和着说道“确实如此,也幸好宫里这两年还是有皇嗣降生的,佟佳庶妃的孩子今年已经满了周岁,过一段时间宫里就热闹了。”
博尔济吉特氏很明白皇嗣是孝庄很关心的,因此便将这件事说出来让她高兴一下。
果然听她这么说了以后,孝庄高兴不少。对于这个孩子孝庄其实是比其他人都喜欢的,她总觉得那个孩子让她觉得熟悉,可像谁她又说不出来。
“希望他运气好,能够避过天花吧。”
哪怕再喜欢,孝庄还是担心他会染上天花。大清就如同被诅咒了一般,在进关之后无数的人死于天花,哪怕是皇嗣也依旧逃不过。
天花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因此她只提了一句就没有再说了。
被她们提起的孩子这时候也不过是一个一岁多的孩童,不过他运气好,在一年两季天花泛滥的时节里都没有染上天花。
京都中关于贾府贾宝玉衔玉而生的传闻越传越多,一年的时间已经从京都传到了扬州。
哪怕从贾府传来的信中贾敏已经知道,随后不久她也有了身孕,可她着实没想到一年的时间,居然靠百姓的嘴,从京都传到了扬州。
“老祖宗糊涂啊,这样的传言怎么能让它传出来呢”贾敏此时已经是临产的人,哪怕不该忧心,可她也没有法子。
林如海还在外办公,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仅是忧心还越走越着急,在一旁伺候的周嬷嬷等人见了急忙劝她。
“太太可别着急,如今你这身子哪里是能够着急的”她扶着贾敏劝道,随后便看见贾敏的表情变了。
贾敏本是走着的,只是走着走着眉头便皱起来,握着周嬷嬷的手也愈发用力,肚子传来的疼痛做不得假。
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机灵人,也早就知道这段时间就是她生产的日子,因此十分快速的将人扶进了产房,也叫人去将住的不远的稳婆叫来。
林府里一团焦急,但也是十分的有秩序,该去传消息的就去传消息,该去请大夫的就请大夫。
绛珠草在温暖的地方住了很久,从一点儿声音也听不到,到现在能听见说话的声音,但是她现在也不懂他们说了什么。
只是在温水中一直觉得很平稳的她,觉得如今有了一丝的慌张,就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害怕的她闭上了眼睛,似乎要靠睡眠将这个危险的时间度过去。
产房内一片的慌乱,哪怕是经验丰富的产婆也十分的慌张,按理说即将降生的孩子是会有动静的,可是这个孩子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安静到让她擦了不少次汗。
产房内焦急的氛围从下午直到深夜,已经回来的林如海在产房外焦急的来回走着,回来后他便叫大夫进去了。
伺候的丫头婆子进进出出,看的林如海头疼,只是这些人还好,他就怕大夫或者稳婆出来,不过庆幸的是并没有出现让他担心的事。
半夜的时候产房内终于出现的别样的声音,原本还算安静的产房出现欢喜的交谈声,随后林如海便觉得屋外一亮,让他以为已经到了白日。
不过却有小厮进来说,“老爷,屋外的花突然都开了,天上”
作者有话要说救命我觉得写的好拉胯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