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韩相公手执白色的玉制笏板,出列走到大殿中央,双手轻托笏板,躬身,谏言道“陛下,立储乃国家大事,一日不立,朝纲不稳。”
方大人紧跟着出列,落后韩相公半步,道“陛下,韩大人言之有理,沿江一带已出现流寇,需以立储来稳住国家大势。”
殿上的官员纷纷出列附和,只少部分官员,眼观鼻鼻观心的静立在自己的班位上。
老皇帝手撑着额头,心头苦闷,道“你们这是在逼朕嘛,是,朕的儿子是死了五年,可你们就这么逼朕了”
官员们齐齐下跪大喊“陛下恕罪,臣等不敢”,老皇帝起身指责“我看你们敢得很呐”老皇帝刚过不惑之年,余一,在现代还能称得上壮年,在医疗水平不高的当下已经不能不服老了。
老皇帝说完坐下靠在龙椅上喘着气,众人不敢再相逼,偃旗息鼓,就在此时从一旁跑出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到龙椅旁跪下。
老皇帝看不过眼,轻斥道“何时这么毛毛躁躁。”他以“仁”治世,对待宫女太监也甚是温和,奈何这个小太监撞到他火气上了。
小太监神色激动不已,这件事情说出来,他就要一步登天了说“陛下,皇后娘娘她晕倒了”
皇帝语气焦急“皇后怎么了,那你们还不赶快叫太医。”
小太监来个大喘气,说“皇后娘娘被太医诊出两个月的身孕”
“什么此事可真”皇帝抓着小太监的手,急忙问道,看到小太监点点头,不禁大笑起来“赏,都有赏,免赋税一年,为太子祈福”能有自己的儿子,谁想传位给侄子,差点放弃的皇帝恍的又迎来希望,还有可能是个嫡子此时他已经不考虑万一是位公主呢。
大殿上的官员面面相觑,他们刚提了立储,皇后娘娘就怀孕了,让他们脸上火辣辣的疼。
皇后今年三十有六,不管众人再怎么腹诽她老蚌生珠,不可否认只要她八个月后肚子里出来的是一个男孩,那就是中宫嫡子,还是皇帝唯一的儿子,占了嫡长子的名头,避免了储位之争,只要不是长成荒淫无度的模样,大宋可再安稳至少五十年。
想到这些,官员们也没有反驳皇帝赋税一年,这个造势,这一年起码是安稳的,流寇这些问题也能轻易解决,可祈祷皇后娘娘这一胎是个男孩吧,不然可不好收场,纷纷下跪贺喜“皇后千岁,陛下万福”
忠心皇帝的官员跟皇帝的想法一样,已经把皇后娘娘肚子里的看成太子了,在摩拳擦掌准备挣一挣小太子的教导老师的位子。
下朝后,皇帝直奔曹皇后的寝宫,曹皇后正准备拜见,就被皇帝小心翼翼扶起来,搀扶着她坐下,说“好,好,好”一连说三个好,“皇后你是朕的大功臣,更是这大宋的功臣,以后你不必见礼。”
曹皇后已经听闻皇帝在朝堂上说的话,又闻此言,说“陛下为皇儿祈福臣妾无可指摘,可,万一这不是个男孩呢,到时让我们的皇儿该如何自处”皇后也不想泼他冷水,但她作为母亲总是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曹皇后接近不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骤然怀上,纵然她再贤德,也想自私为自己的孩子多考虑。
皇帝沉默了,复而答道“公主,嫡公主,朕也喜欢,有朕在呢,那些风风雨雨还淋不到她头上,就算朕没了,不还是有你吗。”
曹皇后“陛下怎么能说这种话,陛下必定得享百年。”
帝后二人依偎在一起,寝宫一片温馨。
之向神识在曹皇后腹里,烛龙猫型幽魂飘在腹部旁边,之向看到剧情,略感无语,神识向烛龙询问“不是没有剧情吗。”
烛龙的猫脸挂出讨好的笑“这个世界天道已经微有意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对天道来说是什么,这是天道为了讨好你,可不关我事。”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
这个世界的盛明兰,生错了时代,如果是在现代,她都能凭借自己的努力,改换门庭,从政从商多条出路,而现在只能被困在深闺,可惜又可叹。
他现在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等待出生。
帝后二人温存完,皇帝起身叫人:“来人啊,我希望今后这皇宫里干干净净的。”
内侍走进来,俯身领旨,去肃清皇宫了。
曹皇后看着皇帝做这一切,心里感动,面上不显,起身拜谢道“多谢陛下。”
皇帝拦住她,赶紧说“我希望我们的皇儿平平安安的,以前是朕不好,对你不甚关心,从今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看着我们的皇儿长大。”
关注着皇宫内外的人得到皇帝肃清内宫的消息,有心思的都偃旗息鼓了,除了兖、邕二王的王府里碎了一大批瓷器。
八个月后
曹皇后这胎怀象很好,能不好吗,皇帝一心一意守着她,什么张美人王美人都冷落了,之向也控制自己不要闹她,毕竟在古代三十六岁生子对于女人来说是很危险的。
曹皇后正翻着经文,突然摸着肚子发出闷哼声,守在身旁的有经验的大宫女容瑶看到皇后下裙透着点点猩红,忙往外跑,大喊“快来人啊,娘娘要生了稳婆呢,通知太医来,快去告知陛下。”
等皇帝赶到的时候,曹皇后已经被送进产房,里面时不时传来声音“娘娘,先保存力气,不要喊叫”“娘娘,起来走两步”不知过去多久“娘娘,用力”“已经能看到头了”
皇帝急的团团转,见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坐立难安,甚至有几次想闯进去,被众人抱着腿拦住了,称皇后娘娘有上天庇佑,这几个月他和皇后感情升温,里面是他的妻子,他怎能放心。
皇帝在外等了一夜,半夜时分,曹皇后的父亲曹玘和母亲冯氏也被恩准进宫陪驾,众人焦灼的等待着,晨曦时分,当第一缕光透过云朵照在大地上,产房外的站着的人终于听到孩子的哭声,没办法,之向怕他不哭出来,会被人误以为是个死胎。
稳婆抱着一个孩子出来,众人纷纷看向襁褓里的婴孩,稳婆跪下,欢喜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生下了一位小皇子。”
闻言曹玘冯氏都松了口气,幸好是为皇子,不然他们的女儿和外孙绝对会引来外面的反扑,女儿平安生下皇子,这一年的非议也能如尽散去,更何况,皇后的母族和皇帝的母族可大有不同。
皇帝颤抖的双手接过婴儿,稳稳的抱在怀里,这是他的儿子,嫡亲的儿子这是他血脉,这六年来他顶着压力不立储,都快心如死灰了,谁知柳暗花明“哈哈哈哈,这是朕的太子,居东宫,赐名华昭,大赦天下”
华,尊也,荣也;昭,明也,光也。
他要让他的孩子享世间独一无二的尊荣做这大宋的君子
周围的人下跪,高呼“陛下万岁,太子殿下千岁。”
产房里躺着的曹皇后也放心下来,沉沉的睡过去。
时光荏苒,太子殿下五岁时,已经能写诗,咏赋,小人儿初见风华。
得道高僧为之批命千古奇才,文韬武略,明君之向,得见盛世。
不论是朝廷还是民间为之震惊。
太子殿下七岁时,官员门得到批改的奏折上,不同于皇帝隽秀的字迹,虽然看着欠缺一些力道,但这行云流水的字迹已初见风骨,再看内容更是不同于皇帝的以前守成的观点,虽有些稚嫩,但开拓的想法还是言之有物,说之有理。
众人心照不宣的在外夸起了太子殿下,几朝元老潸然泪下的对外说道“大宋有太子殿下,我已能窥见未来盛世。”于是我们的太子殿下被世人承认,夸赞,国纲得以稳固。
这日,之向自觉已铺垫许久,找上皇帝,说“父皇既然已空置后宫许久,何不遣散六宫。”
皇帝看到之向正高兴,听闻此言,他知道皇儿一直不喜欢他后宫的那些妃嫔,他现在也只想一心一意的教导儿子成才,斟酌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妃嫔的安置,内务这些都需要好好计划。”
之向“如果父皇信任我,不如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好小子,原来在这等着他呢“准了,你就对你母后好吧。”
之向斜眼看他,说“我对父皇不好吗。”他可是有偷偷在帮他父皇调理身体。
皇帝连忙哄道“好,都好,你最孝顺行了吧。”这几年他简直过得神仙生活,先是跟相敬如宾的皇后相处得宜,再是有了继承人健康长大,还如此天资聪颖,他下去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之向满意了,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午时皇帝就听到消息,太子殿下把妃嫔们都迁到汴京一处空旷的学院,取名女子学院,让妃嫔们教导诗书礼仪,汴京中数得上名的都暗戳戳准备把女儿送进去,宫里出来的娘娘随便教一点都够她们用一辈子了,他们绝不是迎合太子抱太子大腿。
官员们听到这个消息,惊奇了一瞬,就准备拖关系把女儿送进去了,这些年太子殿下的新花样还少吗,不就遣散皇帝的后宫嘛,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有些思想顽固的大臣上折子说此举实在有伤风化,老祖宗的制度不可改,然后被太子殿下穿了一个月的小鞋。其余官员都幸灾乐祸,你说你们怎么就不长长记性,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任由太子做事,这不是被太子一个个都穿鞋穿怕了嘛。
皇后寝宫,容瑶看到外面宫女太监在说什么,出去,斥道“当值这么不专心。”
小宫女朝她福了福身,忙说“容姐姐,我们刚刚听到消息,陛下准许太子殿下遣散六宫,妃嫔们现在都在一个个往外搬呢,那以后宫中就我们皇后娘娘一个娘娘了。”
容瑶震惊,转身想进殿禀告,发现曹皇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后面,请安“娘娘。”
曹皇后已经愣住了,她是被大臣们选出来的皇后,贤德就是她身上的标签,进宫以来虽然皇帝没有明说,她却感觉得到皇帝对她不甚喜欢,她只能矜矜业业的打理后宫,自从有了孩子,好像一切都变样了,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说“起身罢,太子呢。”
小宫女回“太子刚刚传来消息晚上过来用膳。”
曹皇后“好了,下去吧”
宫女们“诺。”
容瑶扶着曹皇后慢慢往里走,说“恭喜娘娘,苦日子熬过去了,今后啊您就享太子殿下的清福吧。”
曹皇后拍了拍她的手,道“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生了昭儿。”
卯时,之向踏入了皇后的寝宫,守门的太监宫女连连问安,曹皇后已经备好饭菜等着他了,皇帝也等在一旁,他比之向早一刻到,见他进来,出声“昭儿,快过来坐下。”
世间最尊贵的三人像普通的人家坐在一起吃饭,曹皇后给之向夹菜,说“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
之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卖萌什么的他都不在话下“谢母后。”
之向见气氛正好,无意间说“我以后也只想娶一个像母后这样深明大义的皇后。”
曹皇后听的心里开心,之向又说“要那么多三宫六院做什么。”
帝后二人还是了解自己的儿子,放下碗筷,对视一眼,皇帝先问出声“昭儿,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之向也严肃起来“妃子多了有什么用,吃我的用我的,我还不喜欢她们。”
皇帝“多子多嗣才能稳固朝纲。”他平时也没少了他的用度啊,作为太子,吃穿饮食无一不精,怎么就计较起妃嫔的用度来了。
之向看了眼皇帝,说“父皇那么多妃子,现在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皇帝被儿子怼了我能说什么
曹皇后看到儿子为她所做的一切,以为是她影响了他,难得任性一次,不管自己皇后的身份,她从来都是知书达理又端庄大方的,现在只想作为一个母亲想让自己儿子幸福,说“好,前朝的事我不管,如果你能顶住朝臣的压力,我这里不反对。”
皇帝皇后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是天大地大,儿子最大
之向趁热打铁“我想跟小舅舅回去祭拜外祖父。”
帝后一直知道自己的儿子想去皇宫外面,见他一直没提出来,没想到在这等她们呢,说“准了,不过你父皇给你准备的人要带上,安全最重要。”
曹皇后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才下的决定,怕他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还遇到危险,但只要她儿子开开心心的,他要什么她都会给他,既然他已经有了储君的能力,作为母亲关注他的生活就是,朝堂上不是还有皇帝和那些大臣吗。
之向答应,扑过去抱住帝后二人的脖子,感动的说“父皇母后最好了。”他知道这个朝代储君在外是多么另他们担心,他们也不知道他完全有自保能力,所以他们对他的爱护难能可贵。
曹皇后享受着儿子的撒娇,戳了戳他的额头,笑骂道“你呀,促狭鬼。”
皇帝按住他的肩,郑重说“你天资聪颖,又有高僧为你批命,但你父皇我还能再活几年,想做什么就去做。”曹皇后也是默许的状态。
帝后二人后来悔不当初,谁知道之向出宫就像脱缰的野马,足足一年没回来。
皇宫外,曹府。
曹佾坐在案边,看着皇宫里姐姐递出来的消息,不明显的叹了口气,长子曹评见此蹙眉问道“父亲,可是姑母和太子出了什么事情。”
曹佾摆摆手,复而摇头,说“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曹评好奇却也没多问,说“那我去检查一下行路马匹。”
曹佾等他出去,又拿出姐姐的信看,无声叹气,小太子哪里都好,就是太能折腾人了,万一他守护不力,太子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他就算以死谢罪,也无颜面对祖宗,更是这大宋的罪人,心理戚戚然,他还没脑补完,兄长曹评就进门了。
曹傅满头大汗,急得说话都不稳了问“这事可是真的”
曹佾无奈点头,曹傅想斥责又顾忌君臣,在房间来回打转的念叨“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任由太子胡来,万一这可如何是好。”
曹佾还没安慰兄长,就听到“不行,你们不能轻装赶路了,衣食住行都要最好,来人啊”说着往外走了去。
曹佾看着兄长的背影,满头问号你不该忠心直言上谏吗果然父亲去了,就没人能管的住你了。
曹评正刷着马,弟弟曹诱跑了过来,说“大哥,我见大伯忙里忙外的再给我们增加行李诶。”
不能怪他太大惊小怪,作为皇后和太子的母族,只要太子不出意外,他们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皇帝母族了,可以想象曹家是多么的受人关注惹眼,曹评字公正,曹诱今年刚及冠也被取字公善,为的就是时时刻刻约束自己,平时作风那是勤俭节约不铺张浪费。
所以曹诱看到大伯有王公出行的架势,不亚于看到太阳从西边升起。
曹评蓦然想到刚刚宫里姑母的来信,猜想应该跟此有关,但他绝对猜不出是什么事,谁能知道太子居然会出宫远行。
“到时候就知道了,你也该稳重点,不要总这么毛毛躁躁。”曹评趁此教育他。
“嘿嘿,知道了知道了”曹诱缓缓往后移动,一个不注意就溜了,曹评好笑摇头。
众人已整装待发,曹大伯仔细检查行李却总觉这儿不够那儿不满意,曹佾岁虽也觉得时间太短没准备万全,还是说“大哥,快要误了时臣了。”曹大伯只好作罢,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离去。
一行人出城,曹诱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父亲,这为什么要准备一辆马车,难道您打算晚上在马车里睡觉让我们在外面赶路”
曹评没眼看,才说了让他稳重,就原形毕露,不过他也好奇为什么会准备一辆没人坐的马车,外表不显,内里奢华。
曹佾卖关子“与我们同去的还有你们一个远房表弟,在城外长亭等着我们。”
曹诱更加好奇了“父亲,什么远房表弟,在京城吗,那我从来没见过。”
曹佾意味深长道“你们见过的。”
倒是曹评联想了今天的事,突然想到什么,惊愕的看向他父亲,他父亲对他点点头,曹评此刻在马上已经惴惴不安了。
曹诱看他们打眼神官司,又问不出什么,疑惑的挠挠头。
城外,十里长亭。
曹诱率先打马上前,他倒要看看这个他见过的远房表弟是谁,他翻身下马,只见长亭外立了四个身着黑衣的男人。
四人站着不动,他们只负责保护亭子里面的人,就算眼前的人是里面人的表哥,他们也能视而不见。
曹诱只是性格咋咋呼呼,脑子有时转不过弯,但他的武功是一等一的好啊,一见这四人只觉得他们深不可测,绝对是顶尖高手,灵光一闪,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越过他们看到亭子里坐在那喝茶的人。
之向品着茶,抬头看向进来的人已经傻在原地,揶揄道“怎么,表哥不想见到我。”
曹诱回过神来连忙单膝跪地“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曹评怕出什么事也追了上来,看到弟弟跪在地上,也下跪“臣参见太子殿下。”
之向起身,抬手“平身,表哥们怎么这么客气。”作为他的外家,他还是比较亲近。
曹佾也赶了上来,浅浅行了礼,指着二人说道“他们是见到殿下您出现在城外被吓到了,不怪他们,就算是我现在也颇为紧张。”
之向颇觉好笑,说“不必如此,小舅舅怎么还见外呢,我能出来就说明能保护自己的安全。”
曹佾心理苦笑,这谁能放心的下啊。每次听到“小舅舅”三个字那是痛并快乐着,真是甜蜜的烦恼。
曹诱缓过来,起身忐忑道“太子表弟,你怎么出宫来了,陛下和皇后姑母同意了吗。”说完注意着四周,生怕哪有个歹人窜出来。
曹评也心有忧虑道“殿下在外不安全,让臣护送你回皇宫吧。”
之向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向前走,说“父皇母后已经同意我跟随你们去祭祖了,还有我离宫前父亲已取字,我现在的身份是你们的远房表弟,名为曹之向。”
到马车前,随行的人都是曹家的心腹,纷纷下跪,被之向制止了,说“你们这么大的动静,还怎么让我微服出巡呢,起来罢,以后的礼都免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看向曹佾,他们不行礼可是大不敬啊,这让他们怎么承受,见曹佾点头,他们也只能局促不安的回“诺。”
众人北上,一路时时刻刻都在紧绷着,就算知道他们一群人还打不过那四个大内侍卫,还是放松不下来,也随时都在关注马车里的那位,深怕没把他照顾好。
这日,之向心里盘算,见他们走了这么多天,都快错过祭祖时间了,知道是受他的影响,叫人:“破风。”
四人之一破风靠近马车窗,俯身道“殿下,有何事。”
之向撩开车帘,看了眼前后的马匹,说“照这个速度,还需要几天到达真定。”
破风回道“大概还需要三天。”
之向想着明天就是祭祖时辰,看着前面的人不紧不慢的走着,他们还真不怕错过“牵我马来。”
曹佾心理相比于您来说,祭祖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破风领命,不一会牵过一匹白色的马,马身高大,四蹄有力,扬起高傲的头颅,毛发飞扬,好一匹封神骏马。
注意着这边的曹小舅连忙让众人停下,骑马靠近说“殿下是否在马车里待的无聊了,想出来骑马放松放松。”
之向直接跳下马车,翻身上马,朝曹小舅露出一个微笑,在曹小舅眼里,这个笑容如恶魔般不怀好意。
之向坐在马背上,收敛表情,下令“听我指令,全速赶路。”说完率先打马向前跑,四个侍卫紧随其后。
曹诱曹评也连忙追上,众人纷纷紧追的太子的马,看着前方马背上太子年幼马术却十分了得,心理一个个都暗自惊叹。
在太阳落山前,众人赶到真定灵县的祖宅,一顿收拾,就去休息了。
房里,未雨给之向大腿上药,说“殿下不宜骑那么久马。”
之向心情郁闷,他忘了平时练武只是装装样子,好有借口展现武艺,忘了这个世界这具身体被养的多么精细。
破风赞同看着未雨,说“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殿下,殿下现在受伤我们难辞其咎。”招雷和惊电也下跪请罪。
他们四人是从小就被皇宫培养的侍卫,都二十好几,从太子出生就被派来保护他,看着他慢慢长大,还没长成就已惊才艳艳,这是他们的主上。
之向出于无奈,道“起来,不关你们事,我下次会注意的。”四人都暂时放心了。
低调的祭祖后,曹小舅和两兄弟准备忙不迭的把太子赶快送回去,却没找到人,这时招雷出现了,曹小舅忙问“雷大人,殿下呢。”
招雷是个闷葫芦,半杆子打不出一句话来,闷声说“你们且回,殿下已送信陛下。”说完就一个飞身走了。
曹小舅懵了,曹评转念想道“父亲,雷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回去,殿下溜出去玩了,送信给陛下了,让我们不要担心。”
曹小舅听后,人已经慢慢石化,恨不得变身望人石,瞬间苍老了几岁,他浸淫官场多年,第一次这么的束手无策,挥挥手,说“快,全速上京,禀告陛下。”
之向不管身后的动静,走走停停,游山玩水,主持公道,好不快活,一路南下,路过济南,最终抵达扬州。
之向已经八岁了,此时正值冬天,吩咐惊电去租一处宅子,惊电领命,好奇道“公子是打算在这扬州城里久待吗。”
之向拿笛子敲了敲他的头“知道你还问,还不快去。”
“是是是。”
他身边的四个人,破风最为成熟,方方面面都为他考虑了,武功在众人之上;未雨医术奇高,温柔若风;招雷最为闷,可那一手好厨艺连父皇都赞不绝口;惊电性子跳脱,情报外交经商的一把好手。
他父皇可谓用心良苦,选的人方方面面都照顾上了。
等他们安置下来,之向看到这两条街装扮的喜庆,还听到了乐声,心想应该是盛华兰出嫁,不过还是要问的“这是哪家在办喜事。”
惊电掌握着很多情报,思索一番说“公子,这应该是扬州盛大人家嫁长女到京城伯爵袁府。”
之向装作好奇“哦那我们去看看。”
等他们到时,从众人的谈话了解到盛紘的庶子已快把嫡姐的聘雁输光了,他只看了大致的剧情还都是关于盛明兰的,其他的事知道的少,看到庶子如此行为,之向啧啧称奇“你们可看出了什么。”
惊电跟着说“公子,这家庶子都敢用嫡姐的聘礼做赌注,可见平时是个受宠的,主母又是个压不住人的,啧,盛大人宠妾灭妻到这份上了,也是难得。”
自从曹皇后生出了太子,又遣散了六宫,京城官员们也跟着敬主母,那些宠妾灭妻的也忙不迭跟主母重修关系。
之向看着眼前的闹剧,说“是啊。”就不再说话,四人也都沉默。
眼看盛长枫丢下丢下手里的箭不比了,众人正要哄散而去,突然一支箭飞了出去,投在壶里,齐齐看去,竟是一个小姑娘,经过询问才知道是盛家六姑娘。
比试一番,把聘雁赢了回来。
之向出声道“这个小姑娘是个不错的。”
惊电腹诽人家小姑娘没比殿下您小几岁呀
之向又问“这白烨是谁家的,这么不懂事。”岂止不懂事,简直是在咄咄逼人。
惊电回复“公子,这是宁远侯家的。”
之向点点头,说“走吧,今天这出好戏看完了,爷请你们下馆子去。”
四人陪着之向这几天一直一直在扬州城乱逛,这日只带着未雨出门,在扬州城里骑马慢悠悠前行,未雨出声劝道“殿下,外面风寒,不如。”还没说完呢。
之向就看到自己的目标,骑马跑过去,俯视着小女孩,询问“看你这么心急,是有什么事。”
盛明兰见他的穿着,非富即贵,病急乱投医,下跪磕头“求求贵人,求求你救救我娘。”
之向直接把她拉上马,吩咐未雨“去找扬州最好的接生嬷嬷到盛府。”
未雨虽有些奇怪这小女孩什么都没说,他家殿下就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快速去找了个稳婆追上了之向。
盛明兰已经六神无主了,像看到救星紧紧抓着之向的衣袖不放手,之向也任由她抓着,还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到了盛父门口,盛明兰去敲门没人回应,之向直接从围墙翻身进去,未雨也一手提稳婆,一手抱这小姑娘飞身进去。
到了卫娘子的院内,之向吩咐未雨和稳婆进去看,嘱咐道“未雨,务必,母子平安。”未雨躬身领命。
盛明兰大哭,林噙霜却过来了,见到两个外男大惊失色,惊恐的说“你们是谁,怎么能进来的,来人啊,还不快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盛明兰年龄小,还在解释“林小娘,是我,是我出去找的郎中稳婆来给我娘接生的。”
林噙霜根本不听她的,让人上去阻拦,之向不耐烦跟她们周旋,直接把下人打退,冷眼盯着林噙霜,储君的威势可不是说说而已,林噙霜被看着,感受到比她见过的那些大官都比不上的威势,吓在原地。
之向也懒理一个妇人,静静地陪盛明兰在外等消息,等到未时足足四个时辰,才听到一声婴儿啼哭,其他人早早走了,盛明兰想冲进去,又想到身边的人,直愣愣的下跪磕头“谢贵人,贵人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之向听到磕头这个声音,心想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吧,把她拉起来,说“你要报答我,那就答应嫁给我。”他丝毫不觉得在诱拐小孩,他也才是八岁小孩呢。
盛明兰年龄尚小,虽然早熟一些,但还不能深刻的理解嫁人这件事,以为嫁人就是到另一个人家生活,郑重答应“好,等我长大就嫁给你。”
之向笑起来,说“好啊,等你长大,我就来娶你。”
取下身上挂着的玉佩,交给她,叮嘱道“好好拿着,这是信物,可由不得你反悔咯。”
小明兰手握玉佩一副坚定的样子,说“不反悔。”
未雨这时候出来,走到之向身后,说“公子,母子平安,这位夫人身体有些体虚,我已经给她用药了。”
之向点头,转身对小明兰说“进去吧,记得,等你长大。”
等小明兰看到母亲和弟弟都平安,想出来再次感谢,却没发现人,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
进屋坐在卫小娘旁边,卫小娘被用了上等好药,此时虽然累,却也清醒着,问她“你是从哪里找的人。”
小明兰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下意识隐藏了嫁人和玉佩的事,卫小娘红着眼,哽咽道:“好,好,你遇到了贵人,你有谢谢人家吗。”
小明兰点头“我给他跪下了。”
卫小娘看了眼身旁的儿子,狠狠心,对小明兰说“明兰,你听姨娘说,这次你是遇到了贵人,我和你弟弟才化险为夷,不然今天就是一尸两命”她刚刚从稳婆那里才知道养的太好了孩子会生不下来
继续说“是姨娘没用,护不住你和你弟弟,你去祖母那里,祖母会教你的。”
小明兰哭了出来,哭喊道“娘亲你不要不要我。”
卫小娘支起身子,流着泪,说“你怎么不懂娘的苦心呢,这一劫是过了,那以后呢。”
小明兰看到卫小娘哭,被吓住了,连连答应。
小明兰从此搬到了老太太的院子居住,一点一点变得沉稳,从此不争不抢,暗中照拂着娘亲还有弟弟平安长大。
之向一路紧赶回京城,快要到京城了,才停下来修整,出言“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回宫。”
四人分头行动,牵马,住店,收拾客栈,这家客栈每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进京的人一般都会在这住一晚。
待收拾好,之向下楼坐在大厅角落的桌子胖,破风四人站在之向身旁,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等菜期间,之向无聊的四处看,突然看到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身长大约五六尺,脸型长阔、高颧骨,最亮眼的是一双眼睛,眼神透着不羁和万分才情,只见那人走到掌柜面前“掌柜的,二两好酒。”
之向观察着他,只觉这样的面容在哪张纸上看到过,那人倚在柜台,感觉有人一直看着他,回头,却发现是位气度不凡的小兄弟,拿过酒朝他走过去。
被破风拦住了,之向摆摆手,破风退身,来人潇洒的坐下,说“我猜小兄弟一定是京城贵人。”
之向举杯,朝他道“我猜大兄弟一定是往进京,且腹有惊天大才。”
来人听了前半段,顿觉这小兄弟有趣,听了后面,更是大笑出声“妙才,妙才,在下苏轼,字子瞻,不知可否告知名讳。”
之向看着眼前洒脱不羁的人,想他一生无数被贬,一世颠沛流离,却“也无风雨也无晴”,说“萍水相,何以追寻。”
苏轼听了更觉这人妙不可言,告辞起身转身离去,刚走两步,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小生略懂命理,兄才不妨让我给你算算。”
苏轼回身,笑言“那恭敬不如从命。”他倒是想听听这位有趣的小兄弟能说出什么话来。
之向起个模样作势掐了掐手指,稍等了一会才说“兄才此生本应郁郁不得志向,今天命运却改变了,你将一生顺遂。”
苏轼好奇“哦为何已变。”
之向含笑看着他“因为你遇到了从京城来的贵人。”
苏轼站着看着座位上的人儿,竟然破天荒的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至于后来他进京后打听他是哪家的公子却打听不到,这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