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整个人还是愣住的, 怔忡了许久,忽然就笑了出来。
陛下能好了陛下不会死
她情不自禁地攥着他的手“你说的是真的么,是太医院的太医么现在能治么陛下什么时候能好”
她激动起来, 险些语无伦次。
傅臻没有过多解释, 只是笑她“这么高兴作甚, 是不是在想, 朕若不死,你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阮阮使劲儿摇头“不是, 不是,我”
傅臻屈指刮了刮她柔软嫣红的唇面,道“好了, 朕逗你的。”
阮阮心里斟酌了下, 还是小心翼翼道“陛下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傅臻倒是讶异“嗯”
高兴之余,她最先想到的, 竟是帮他隐瞒。
也怪不得阮阮, 她自认为在傅臻这里的信任度还不算太高。上回她在殿外听到他与汪总管处理女子失踪案, 进殿后他质问她那句“都听到什么了”的时候,他眼中分明透着阴恻。即便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 可她不信他当时半点杀心未起。
在宫中, 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这个道理她时刻不敢忘。
他是将军, 也是杀伐果断的帝王,何况他根本不知道她将他看作救命恩人。
他这辈子杀过那么多人, 也救过那么多人,不会记得她。
她就是个普通人,没道理让他次次为她破例, 因而不敢逾矩,也万不敢心存侥幸。
阮阮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傅臻没说什么,没有身体上的担忧,很多事情解决起来并不难,对他来说只是时间问题,即便旁人知晓他大病将愈,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多出更深的畏惧。
至于玄心的踪迹,连神机局都未必能够掌控,遑论旁人。
他一笑,将她紧紧圈在怀中,温热的身体与她熨帖,忽然开口说道“不喜欢读医术那便不读,你有喜欢做的事情么”
阮阮被他呵出的热气激得睫羽轻颤,心里一阵阵发慌。
问她喜欢做什么,应该没这么简单吧,这是自己的病快好了,开始想办法惩治她,所以才来套她的话么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太后对陛下的确挑不出差错,可陛下与她似乎并不亲近,也许不是生母的原因,太后有自己的儿子,而陛下又是人情冷淡之人,所以多少有些隔阂吧。
陛下待她虽好,也还记得她是太后派来的人,而他同意给她封号,本就出于做戏的目的,不会对她全然卸下心防。
阮阮心下斟酌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前几日跟着唐少监学做点心,我很享受其中,还有,从前在府中学过女红,会绣一些简单的花样,做起来也不费力。”
说完偷偷觑他面上的神情,见他并无异样,才暗暗松口气。
傅臻抚着她的手说道“行啊,那医书便扔了,回头给朕做几道点心,至于女红,”他说到此处,忽然笑了笑“荷包还是寝衣,你自己选一样。”
阮阮面上霎时红晕大盛,做点心倒是简单,可女子为男子绣荷包,在大晋就是以身相许的意思,而寝衣又那般私密,定要亲手丈量他全身上下
傅臻垂头在她唇上轻啄“想什么,需要这么久”
阮阮仔细掂量着两者的难度,却不想他竟幽幽地打了个呵欠,又贴着她唇畔笑道“等你想这么久,朕都困了,罢了,横竖朕也不急着要,荷包与寝衣各来一件,你且慢慢做便是。”
阮阮还未来得及推脱,他温热的双唇已压上来,动作温柔,心跳莽撞,连他口中清淡的茶香也勾出一种缠绵悱恻的味道,让她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浑身没了气力。
就是这样不争气,每一回都让羞赧与沉迷战胜了心中的恐惧。
她渐渐也开始回应,像是小奶猫试探性地朝人伸出小爪。而当她伸出颤颤的舌尖来,男人瞬间欲念大涨,漆黑的眼眸里迸出可怕的疯狂。
他渐渐加深这个吻,手掌在她柔软腰身流连,呼吸滚烫且躁乱,舌尖几乎掠夺她所有。
直至听到她喉中抑制不住地哼出声来,傅臻这才缓缓放过她。
阮阮得了缝隙,才开始大口地喘气。
她双眼蒙上一层雾气,烛火之下涨得难受,喉咙艰难地咽了咽。
原来男人疯起来是这样的,就像饿久的兽猛然看到猎物,恨不得狠狠剥皮拆骨。
若非知道他在吻她,阮阮可能以为他要用这种方式,让她窒息而亡。
他在她唇边低低地喘息着,待她难受劲一过,又忍不住吻在她唇畔。
阮阮以为他还要来一次,慌忙伸手抵着他“陛下你你只是快痊愈,还没有真的痊愈,莫要莫要伤了身子。”
她看到他额头渗出的汗珠,心虚地拿帕子替他擦拭,烛火在他煊然的眼眸中跳跃,她举起的手也是颤颤的,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很累吧”
傅臻几乎嗤笑出声,累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田中耕地的老牛么
他眸光一动,静静地凝视她。
眸中含怯,红唇妖冶,水光盈盈。纤细玉颈下凸出两道莹白的锁骨,寝衣被他揉得有几分凌乱,微微敞开些,雪色的饱满在烛火下泛着淡淡的光。
原来天真与妩媚并不冲突。
阮阮被他瞧得惴惴不安起来,缩回了手,将帕子放到案上,默默拎着自己的被子躲进床内。
两人一直有各自的被褥,后来因他夜里时常发作,阮阮照顾的次数多了,渐渐便分得不那么清楚,彼此间虽有牵扯,终究还保持些距离。
最近不知怎的,阮阮分明是为躲他睡在里面,可每每醒来竟都对着他,甚至双手搂住他腰身不放,颈下不是玉枕,竟成了他的手臂。
阮阮不知原因,也不敢多问,只能尽量离得远些。
傅臻堂堂一国之君被晾在一边,始作俑者却默不作声地闭了眼,连个解释也没有,仿佛无事发生。
啧啧。
他忍不住惊叹。
指尖勾起她一缕柔软墨发,能看的出来刚进宫那会发质还有些粗糙,如今好生养了几个月,软得像上好的绸缎,细细嗅来有种柔润的香。
阮阮闭着眼,忽然听到耳侧他深深吸了口气,当即耳根一热“陛下,你真的要休息了。”
傅臻揉她的耳垂,眸底闪过郁色“当初是谁说的,任朕玩弄如今却一个劲地避闪,告诉朕,为什么”
阮阮心下一紧,听得出他嗓音中透出凌厉和冷淡,仿佛方才的狎昵都是此刻定罪的前兆。
是啊,为什么。
她也问自己。
除了不敢冒犯,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不接受他的好意,往后身份败露的时候能替自己辩解一句,不是她主动来勾他的。
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喜欢,而这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只知道他这时候少在意她一点,往后面对她的欺骗,总不会太过失望。
可是,他好像已经很失望了。
阮阮觉得心里像无数的针在扎,疼得喘不过气。
她头一回希望,自己若是名副其实的遥州刺史千金,不是阮阮,而是姜阮,也许真的可以肆无忌惮地回应他的好。
“陛下,我”
她缓缓启唇,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傅臻凝视她许久,却是冷笑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睡吧。”
他这辈子没有对任何人低过头,从来只有旁人对他俯首帖耳的份,轮不到他来低声下气。
身边的人躺了回去,阮阮心里趔趄一下,全无如蒙大赦之感。
她用力握拳抵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慈宁宫。
青灵养了两日伤,今晨才回来复命。
太后看到她腰间的伤口,面上也不好看,“近日世家大族暗中难免动作不断,想让他死的比比皆是,但凡与那桩女子失踪案沾边的,三日期限一过,没上大理寺自首的只能等着抄家斩首,谁能咽下这口气必要派出家中豢养的死士先发制人,咱们正好能趁这个机会暗中出手,错过这十日,再要动作,替罪羊可就不那么好找了。”
青灵闻言,心中也无波澜,只俯下身叩首请罪“青灵办事不力,请太后责罚。”
太后即便心中沉郁,也不好再多教训什么。
傅臻很难对付,这么多年的枪林弹雨都让他活下来了。
太后比谁都知道,想让他死,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青灵已经是崔氏培养出的一等一的高手,她都做不到,旁人更是勉强。
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叹声道“罢了,这几日你暂且养好伤,年底收拾收拾去玉佛寺一趟,替哀家瞧一瞧故人。”
青灵上回与汪顺然通了个气,知道此事未必简单,略一斟酌,大胆多问了一句“太后可有事交代那位芳瑞姑姑”
炭炉中倏忽呲呲跳起一粒火花,打破殿中的宁静。
太后闪过一抹寒光,看了一眼身边的余嫆,倒也没有旁的说辞,只是道“她是惠庄皇后身边的忠仆,如今头脑不甚清醒,你且瞧瞧她如今身子可还安好,一日焚香诵经几次,万不可让她住处短缺了吃用和签香。”
青灵俯身应下,离开时瞥一眼余嫆的面色。
她在汪顺然身边许久,亦将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学来几分,余嫆眸中那一丝异色终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她形容不出那样的表情,凝重之外,似乎还透着不可说的阴沉和诡异
这两人必然藏着掖着什么,连她都不能透露。
她心中亦是疑惑,太后这般吩咐,乍一听下来只是寻常关心,可细细想来,为何连一日焚香诵经几次都要回来交代
恐怕也只有去一趟玉佛寺,才能知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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