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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如今
    自此之后, 独孤绝便未踏入倾洛院。

    大堂正上方,安放着一张宽敞的紫檀雕云龙纹獒宝座,两旁白玉雕龙为柱。独孤绝斜卧于中,一身血红莲衣裹身, 三千青丝依旧未绾, 香肩半露, 鲜明的瞳孔游离,一只素手随意提着酒瓶钩, 摇摇晃晃右手的指间依然是珍爱的白玉琉璃杯。一双白皙的玉足曝、露在寒冷的空气中,以白云虎皮为坐垫, 紫龙王头为扶手, 背后以玉为屏。

    周围的一切陷入无尽的黑暗,只有宝座玉屏在这漆黑中透着诱人的光芒。

    而宝座上的绝色,在邪与魅之间透着的是颓废之态,酒香中夹杂着的是哀伤之感。

    独坐在这里已经多少天了独孤绝不知道。

    好像过了很久, 很久。

    久到她的心被思念腐蚀,她的魂早已出窍。

    一杯接一杯的喝下的不是酒而是毒药

    紧闭的红漆大门外, 两个侍从在小声争论着。

    “你去”

    “我才不去,要去也是你去”

    “是你要来禀报的, 再怎么说也应该由你去。”

    “哪里是我是烈公子吩咐的, 我只是过来通报一声再说了你在这里守了这么久,通报的事是你的职责才对。”

    “你是没看到庄主刚开始进去时的眼神,现在光是想想腿都还在打颤呢。庄主在里面闭关大半个月,半步都没出过。就是现在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进去啊”

    “那怎么办”

    “咱们要不要去找夜总家兴许。”

    “可夜管家出去办事了还未回。”

    “那去找烈公子呢”

    “你忘了,烈公子受庄主的责罚,还未到期, 不能擅自离岗。”

    门外极小的争吵声,传入独孤绝的耳内。游离的眼神渐渐凝聚,眉头因为吵闹的声音,深锁。

    “反正,通报是你的职责,我不管”

    “你倒是推的一干二净了,那你怎么不说。”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时,红漆的大门敞开,一道内力,把离门最近的侍从吸了进去,随后无情的关上,留下另一个傻了眼的侍从。

    被内力吸进去的侍从,还未反过神来,只觉得颈喉一紧,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不能呼吸。独孤绝的手却未触碰侍从,只是用内力形成气流,钳住了侍从的脖子。

    脸被憋的通红,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能看清的只有近在咫尺的那一双火红的眸,深邃的可怕。

    “庄庄主饶。。绕命属下有事禀禀报”

    被紧紧勒的喘不上气的侍从,用尽全力吐出几个字,深知自己打扰到了庄主,只希望庄主看在自己有事禀报的份上,暂且手下留情。

    颈部被深深勒紧的感觉,消失了。

    失去了那道力的支持,侍从跌坐到地上,拼命的咳嗽数声。

    高高在上的独孤绝,显然有些不耐“说”

    不大的声音,却让刚还爬在地上咳嗽的侍从,吓的连忙跪在地上,额紧贴地面,禀报道“回。。咳咳。回庄主,天牢中全真派虚机道长和其他几位道长撑不住了,说愿意归降。”

    “归降”独孤绝扯出一抹残笑,微抿上一口,白玉琉璃杯里泛着的红光。

    深红的眸,有着渴望血的冲动。

    倾洛院

    小楼独坐深沉思,夜半无眠未有时。

    看着楼阁处独坐窗头又是痴痴坐了一夜的小姐,柳屏无奈的轻叹一声。

    小姐还是原来的小姐,只是自小姐回来后。

    若说以前的冷倾洛淡雅出尘温婉可人,那如今的冷倾洛却是静默无声中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清。

    每每夜里,就这么独坐一夜,怎地也不去睡。她在茶中方些安眠的药,她一闻便知,好几次她只得暗自点了她的睡穴,才能让她睡上几个安稳觉,可点久了睡穴,又伤身。

    如今的冷倾洛憔悴消瘦,柳屏次次看着站在窗台的小姐,都会单薄脆弱的小姐被一阵风给吹走。

    每日都要来好几趟的庄主,已连续大半个月未入倾洛院了。听下面的人议论,是闭关了。若庄主到时出关后看见脆弱的如薄纸一般的小姐,该是有多心疼。

    一阵突如其来的雨,直落地面,碎了一地。

    原本空洞的毫无生机的瞳孔,似是被碎了一地的声音,闪过一丝波澜。

    视线看着被天空无情抛弃的雨水,耳边回响的是一声一声碎了一地的声音。也不知碎的是雨滴,还是她的心。

    手缓缓伸出,接住了冰冷的雨水,一滴,两滴,三滴。

    雨水被天空背叛,重重的抛弃滴落到手心寒冷刺骨。

    它,该有多冷该有多痛。而她,又该有多冷该有多痛。

    我的绝儿,你可知

    柳屏见她家小姐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如此寒冷的天,竟然伸出手去接冰冷的雨水,慌忙的走了过去,把冷倾洛的手拉了回来。关上窗户,顿时房内暖和了不少。

    再看看她家小姐的手,原本仟仟素手,此时被冻的通红

    用自己的内力为冷倾洛驱赶寒冷。

    顿时,手中传来阵阵暖意。

    是了,以前,绝儿也是如此为她驱除寒冷的。

    冰冷的眸开始有了温度。

    绝儿

    空洞的眸,深深一颤,像触电般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死死捂在胸口。

    柳屏被冷倾洛突然的举动,弄的满是不解,还以为自己越距了,连忙颔首卑谦的退后一步“是柳屏越距了,请小姐责罚”

    冷倾洛依然平静无言,波澜不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回到了之前。

    似是让人觉得方才激动的反应只是一种错觉。

    柳屏见小姐又回到了冰冷寂静的世界里,默默的退下。

    大堂之上

    独孤绝如高高在上的君王继续喝着佳酿,无视着黑压压跪着的全真派几位年长的道长和几名弟子。

    几位年长的道长,原本在天牢中早已被折腾的身心俱疲。如今长跪不起,一位白发道长膝盖一滑,打破了沉闷死静的房间。

    其他几名年少的弟子见状,深怕殃及了自己,率先开了口“庄主,我等愿意归降洛绝山庄。以后以洛绝山庄马首是瞻”

    独孤绝未开口,只是取了旁边一坛酒,对着酒坛开始喝着。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独孤庄主是何意

    直到那坛酒见底,独孤绝才抬眸,俯瞰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全真弟子。

    瞬间,手中的酒坛,化成碎片,像飘零的花瓣,在众人的膝盖前方铺了一地。

    那冷血残忍的话语自高高之上传出“跪过来”

    归降的人纷纷惊恐一声。

    跪过去

    那可是锋利的碎片啊

    众人开始犹豫不决,若真跪过去,膝盖不就废了

    “怎么这点诚意都没有”独孤绝冷冷的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

    “我跪”一位年轻辈分的全真派弟子,扬言。

    “本治不可”

    “师父,几位师叔,若跪过去,顶多膝盖废了,若不跪,继续在天牢过那种身不如死的日子。我情愿选择前者”

    天牢,死是最大的仁慈。它不仅摧残的是身,还有心。

    否则又怎会有人被逼疯了呢。

    几个年轻辈分的弟子开始忍着剧痛,一步,一步的跪过去,留下一条血路。

    年长的长老,深叹一声,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始移动。

    宝座下方,只听见隐忍的声音,还有锋利的瓦片刺入膝盖的刺激。

    独孤绝漫不经心的喝着自己的美酒,看着各种痛苦的表情,心情似有好转。

    待到众人奄奄一息的穿过了瓦片来到了独孤绝跟前。

    只换来一句“来啊,把他们关进另一个天牢。”

    他们赖以寄托的精神支柱,崩塌了。

    “为什么我们已经跪了过去了啊”被拖走的人不甘的悲愤道。

    谁知,得来的是“本庄主只是想试试你们的诚意,又没答应,你们跪过来了,就放了你们”

    “啊”一声绝望的声音传出。

    恐怕,有人已经疯了。

    这绝望的滋味,如何呵

    独孤绝欢心一笑,饮下一杯美酒。

    若从前的独孤绝邪魅无情,那么如今的独孤绝却残忍深沉的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都会连续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