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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告别
    “徐伦, ”安娜苏担心地问道,“你还好吗”

    徐伦坐在沙滩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地上画圈。她身后是重新被插回沙滩上的枪槛, 蓝色幽光映着少女的脸颊,她的侧脸还有一点点血迹没擦干净, 在幽光映衬下恍如白纸上的墨滴。

    听到安娜苏的声音,徐伦松散的思绪回神, 她垂眸看向沙地, 伸手抹去了自己画出的一个个不成圆的圈。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我没事。”

    安娜苏忧心自己是不是不应该一次性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这些对一个十九岁的女孩来说确实难以接受。他坐在徐伦旁边, 没有故意黏过去,“最初吸引我的, 就是你那双眼睛, ”他望着前方的虚空说到,眼神放空陷入往昔的回忆里, “我从没有在里面看见过迷茫,你的眼睛是一双只盛放着未来的眼睛。我对此一见钟情。”

    他局促地笑了一下,手指微微挪动,似乎是想要去握徐伦的手,这个动作停止在主人有意识的操控下。“还能见到你一面,这就是我最大的好运。我很高兴你还有更好的未来。”

    真心话说得好像有点多了。安娜苏想, 他很自私地想要徐伦记起自己, 但是这份自私最后还是败给了对徐伦的感情。徐伦还活着,他已经死了,用死人拴住一个活人是不对的。

    徐伦是自由的,是永远仰望星空的囚徒, 安娜苏爱慕她强大的精神,就不会去做困住鸟儿的枷锁。

    就这样吧,徐伦只需要知道自己的故事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叫纳鲁西索安娜苏的男人,她答应了男人的最后一次求婚,仅此而已。后来男人就死了,永远地离开了她的故事。安娜苏只需要仅仅这样一个名字,就足够了。

    因为徐伦,他已经不再是一开始没有感情没有眷恋的孤独者,他的心灵被爱恋点燃,重新跳动。他在爱情里和其他男人没有两样。

    空条徐伦是纳鲁西索安娜苏一生中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该说点别的能帮助到她的消息。安娜苏的手指蜷起来,他了解得不太多,但徐伦那么聪明,总能在里面找到自己需要的线索。

    “这里虽然是冥界,但是以前应该是没有这个地方的。我是最近才对这里有一点点印象。单看地形和风景,这里和夏威夷很相似,不过没有活着的生命体,除了你们之外唯一算得上活着的,是冥界的女神埃列什基迦勒。”

    “亡者的灵魂一般都在枪槛里沉睡,我之前也是,有时会醒,在柱之男打碎枪槛之前我已经醒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搞不懂是为什么,不过这里的时间线应该是混乱的,我有看到过其他脱离枪槛的亡灵,他们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人了,大概和承太郎先生是一个年代的吧。”

    “啊,不过冥界的人是可以回到人界的,前提是在人间找到替代品,替换自己沉睡在枪槛里当然,我不会那么做的。”安娜苏不安地握住自己的手,“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希望能帮到你吧。”

    长久的沉默,随之而来的是令人窒息的尴尬,安娜苏在心底暗骂自己是不知好歹的男人。一下子把这么多信息塞给徐伦,她当然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刚刚还觉得是个好主意的念头又被患得患失的亡灵一扫帚扫去了差劲主意那一边。

    说几句话吧徐伦,哪怕是说“你这个大骗子少撒谎了,我才不会信你”也好啊,也比现在的安静强。

    “我知道了,”徐伦说,她的手指又开始在沙地上胡乱打转,有一下没一下地戳进沙地里,“其实我脑子里空空的,你说的那些我都不记得。现在听起来,倒像别人的故事。”

    女孩的腿在沙滩上伸长,拖出两道长痕。她慢慢倒下去,面向冥界漆黑无光的天空。这里不是活人的世界。“不过我想,我一定很高兴认识你们。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值得我信任的人。”

    徐伦握住安娜苏的手腕,“接下来我要去找冥界女神,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安娜苏一愣,“我”他本来想马上点头,就在要答应之前脸色一变,“抱歉,徐伦。接下来的路我可能不能陪你了。”他的手从指尖开始泛起幽蓝光芒,“我是冥界的亡灵,不能在枪槛外久待。”

    “欸”徐伦握住他的那截手腕开始消散,安娜苏的另一只手紧紧攥成拳,里面藏了一枚戒指,潜行者用属于他的枪槛改变内部结构做成的戒指。

    他打算送给徐伦的上一枚戒指被徐伦扔去砸了鳄鱼。这一枚戒指还没有上一枚买回来的漂亮。潜行者做不到多么精密的结构改变,雕不出好看的花纹。安娜苏掌心的戒指,与其说是戒指,不如说是一个漆黑的指环。

    他把丑丑的指环藏在掌心。安娜苏已经死了,徐伦还活着,她以后会收到更多戒指,更华丽更昂贵的戒指。

    亡者不要踏入生者的世界。他真心祝福她在人间找到自己的幸福。

    安娜苏的身体变成飘忽的火焰,火焰蹭到徐伦的脸颊边蹭蹭,像极了一个亲吻。

    起码在最后,就让我任性一下吧。他回归了枪槛之中。

    波鲁纳雷夫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任何过重的动作会惊扰到眼前的人。

    雪莉波鲁纳雷夫投入兄长的怀抱,她海藻般的长发蹭着波鲁纳雷夫的肩膀,湿冷的眼泪落到皮肤上,水分蒸发变成不可见的泪痕。

    “我终于见到你了。”男人用来持剑的手打颤,轻轻拢住女孩的卷发,他很久没有哭得这么惨过了,鼻涕眼泪都糊在脸上,“我一直一直都想再见到你。”

    雪莉在波鲁纳雷夫怀里缩成小小一团,少女的眼泪沾湿腮边的黑发,她小猫一样啜泣,“我好怕啊,哥哥。那个时候,我太怕了,怕到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波鲁纳雷夫眼含热泪,他用力把妹妹塞进怀里,像是要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挡住所有伤害,他哽咽着说,“我把j凯尔千刀万剐了,就算下到地狱,那垃圾不敢再对别人出手雪莉你可以安心回家了,就算是下雨天也不用害怕,就算在天涯海角,哥哥都会赶过来保护你”

    露伴和花京院、阿布德尔、伊奇站在几百米开外的海滩边,给兄妹两个留出独处的空间。

    花京院感慨道,“我们是无意中发现她的,她一直在叫波鲁纳雷夫的名字,即使在冥界,她也毫不放弃在寻找自己的兄长。”

    露伴双手抄兜,他皱眉望了那边一眼,转回来看花京院他们,“我们接下来要去找埃列什基迦勒,搞清楚夏威夷和冥界合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扫了眼花京院他们逐渐变得透明的手,“看样子你们不能跟着一起去了。”

    阿布德尔将自己的手举到跟前,“毕竟说到底,我们已经是死人了,还是和活着的人有不小差距。冥界女神人还不错,她的枪槛住起来挺舒服。”

    露伴的眼睛朝四周乱瞟,“简单认命,你们未免太无趣了。”

    花京院倒不反感他的挑衅,“亡灵不去打扰生者,这不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吗再说能拥有自己的意识,没有忘掉生前的记忆,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给我贪心一点啊。”露伴蚊子般哼哼,漫画家将身侧装在防水密封袋里的速写本掏出来,粗暴地撕下几张纸递给花京院,脸别过去不看他们,“不能把你们带回去,但传话还是可以做到的。有什么想对活人说的话,就写下来吧。把信件邮寄出去的钱我还是有的。”

    花京院手里被他塞进好几张又大又厚的速写纸,他愣神的功夫露伴把铅笔一并塞过来,花京院拿起笔,对露伴郑重地道谢,“麻烦您了,请帮我把这封信寄给”

    故人的亡魂离开,进入漆黑的枪笼沉睡。露伴把他们还回来的速写纸放进密封袋最里层,顺便把自己的手帕抽出来,甩到波鲁纳雷夫脸上,“把你的鼻涕眼泪擦一擦,用这种姿态面对超人气新人漫画家,实在是太丢人了”

    波鲁纳雷夫一只手上抱着杰森的左腿,这是从伊奇嘴里抢下来的,另一只手手忙脚乱地接住手帕,大力揩了揩鼻涕,声音尤带哭腔,“反正没有其他人看到嘛。”

    露伴嫌弃地道,“那不是不注意个人形象的理由手帕我不要了,你拿着吧。”过了一会儿,波鲁纳雷夫平复情绪,露伴语气平淡地问他,“你不希望他们回来吗”

    “希望,我比谁都希望。如果是我留下来换他们离开,我只会纠结我的分量恐怕不够把他们全都换走,”波鲁纳雷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可是他们不会愿意吧。亡者复生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不怕自己付出全部,但我不能让其他无辜的人为此遭殃。”

    “生者注定要背负起所有人的期待走下去,哪怕变成残废,哪怕生不如死,”他一锤定音,“也要完成所有人的嘱托才行。不然哪里有脸面再见他们呢”

    “你真是一个傻子。”露伴说,“不过我不讨厌傻子。”

    乔鲁诺刚刚处理完所有人的伤口,在危机中自行领会的替换身体组织技能只用了几次就熟练了。

    乔纳森很耐心地跟他讲乔斯达家族的故事,从他们的祖祖辈辈再到自己和迪奥纠缠不休的青春。时间过去得太快,一眨眼他和布加拉提他们的身上就泛起幽光。

    时间到了。乔鲁诺睁大双眼,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想,飞快地揪住乔纳森的衣摆,一口气不间断地快速说,“我的名字是乔鲁诺乔巴纳,今年十岁,替身是黄金体验,最喜欢吃的东西是焦糖布丁我的梦想是维护故乡意大利的和平,我要成为黑帮巨星”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是相当老派的绅士,恐怕不能理解他的梦想。

    会被训斥吧。乔鲁诺的手小心松开,他不敢抬头去看乔纳森的脸色。

    一只宽厚的大手落到他手上,温柔地按了按,乔纳森笑道,“很棒的梦想,要加油哦。”

    男人的身体化作冥界点点幽火,随风远去,乔鲁诺跟在后面追了几步,将手伸向幽火远去的天空,“我一定会实现它的”

    他眼前只剩虚无,冥界的天空阴沉,看不出蓝色。乔鲁诺握紧拳头,扣在心口,小孩小声念着男人和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是他在刚才的交谈中得到的,“乔纳森乔斯达,乔鲁诺乔巴纳。”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次有好好地说再见

    你们都不评论了,难道说我写崩了吗,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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