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身带来的影响从来不在意, 二把手并不会知道方才街边发生的那一出。
等避开人流,她带着人拐进了一条隐蔽的小巷。
经历了各异目光的洗礼,圣女差点没忍住暴戾的情绪, 步入无人的小巷,才稍微缓解了一点。
不过也只是一点点, 以至于期间蹂躏起小兔子毫不手软。
小巷四下昏暗,没有人烟。
她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纵横交错的小巷, 阴暗看不清来路。
圣女咬唇, 快步跟上, 两根手指捏着前面人一点点袖子, “喂,这是要去哪”
苏雪看了她一眼, 没有拽出,任由她拉着,“暂时落脚的地方。”
环视着周遭, 圣女闻言微蹙眉,对此抱有怀疑,她隐隐约约记得刚才, 似乎有途径什么客栈。
待在魔教桃林的时候, 为了打发时间, 她偶然会翻看一些备着的书册, 有说过客栈是能够落脚的。
所以, 何必来黑漆漆的小巷,这种小巷里面哪里会有落脚点。
突然, 圣女想到了什么。
难不成
对方是想要找个地方把她扔下
圣女蓝眸眯起,不动声色打量起了人,燃烧的火焰在眸底深处蓄势迸发。
强烈的视线落在身上, 似乎是察觉了她的想法,二把手淡声开口“客栈需交付住房费。”
听到这话,圣女心头微跳,另外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
果然对方毫无波澜地说出下一句。
“圣女没有带银子。”
所以不住客栈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圣女听出言下之意,微妙的情绪顿生,忿忿不平。
果然积习难改,开口闭口银子银子。
更何况她现在是没有,就不能先替她垫着吗,难不成这点小钱还怕她会没有吗
刚想着,那道平静无波,惹人厌的声音又传来。
“概不赊账。”
圣女气得直咬牙,“你现在可以闭嘴了”
不由地开始懊恼起,出楼阁前怎么没带些金袋子,至少足够砸死这个人的量
修缮雅致的房内,明亮的透光落在檀木桌上,此刻上面堆着一截不低的书册。
清脆的算盘声在安静的房间中哔哩啪啦响起,伴随着的,还有细碎频繁的翻页声。
打开的木窗有明亮的光落在上面,在檀木桌内坐着一个女人,艳丽的眉眼有几分岁月抚过的痕迹,却如陈酿的酒,风情犹存。
此刻的她似不耐烦地扶了扶额角。
“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陪那个冤大头做起了这些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话虽这么说,芊长的指执着毛笔,一刻不停地在账目上圈圈点点。
房门嘎吱响了,她正头疼着,眼皮都没抬一下,“哪个儿小鬼头,一边玩去,姐姐忙着呢,有事没事都等会再说”
开启的木门探出一个小脑袋。
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面容青涩稚嫩,神情喜悦,遭到屋里人驱,只是怯生生地扒着门边,“冬姨,大人回来了”
一手打着算盘,一手执笔的女人手猛地停下。
庭院。
几乎是刚落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小孩团团围住,陌生的气息出现在身边,挤挤攘攘。
圣女本来就被气了一顿,现在吵的只觉耳畔嗡嗡作响,脸色十分难看。
偏偏数十个孩童根本没注意到她,一个个扬着笑,隔着些距离,自顾自地缠起了站在她身边二把手,纷纷展示手上的东西。
“大人,这是我藏起来的糖,可好吃了”
“大人,您看,我折了好大的蚱蜢,送给您”
“大人,还有我的作的画”
一个孩子叽叽喳喳不停都会使人暴躁,更何况是数十个,小兔子有先见之明地跳到了另外一个主人的手臂上,麻利爬上肩膀。
“不是说去暂住的地方吗”
圣女一字一顿,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在一众孩童中,二把手伸手一个个接过递来东西,闻言侧眸,“此处便是。”
顿了顿,似乎怕她听不明白,又补充“不需要银子的暂住地。”
“”
圣女皮笑肉不笑。
你怎么就没直接投生成银子
送完自认为最好的礼物,数十双眼前含着期待。
“大人,您喜欢哪个”
“那还用说,大人肯定喜欢我的”
“你胡说,大人喜欢的明明是我的”
就在孩子们挣个高下,一声悠悠然的婉转女音传来,“你们一个个都杵这吵什么”
长廊跑出一个小女孩,她的身后缓步走来的女人挑眉望向庭院,捻着帕子的手轻甩,“我在里屋都听了个清楚。”
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孩子们乖乖息了声,只是依旧眼巴巴地盯着苏雪,对那原本应该感到恐惧的狰狞罗刹面没有任何反应。
饱受摧残的耳朵总算得到了解脱,圣女深吸了一口气,顺着声音看去,注意到迎面而来的女人视线轻飘飘扫过她后,落在了旁边人身上。
圣女敏锐地察觉到,此时此刻,那双上挑的双眼中,明显浮现出,不同对待其他人时的轻浮敷衍,反而是难以言说的专注。
从女人身上移开,扫过一群岁数不一的孩童身上,蓝眸掠过思量。
“我道是什么事儿让这些小鬼一个个吵闹不停,原来是大人回来了”
见人微微颔首,女人挑眼笑道“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么久不见人,我还以为你要扔下这一家老小不管了。”
苏雪“冬箐,近来麻烦你了。”
“知道就好,可后悔死我了,每次想起都觉着那天是着了什么邪。”抱怨着,冬箐甩了甩绢帕,似对此非常头疼,半天才姿态妖娆地转身,对着傻傻愣着的孩子说“个个杵在庭院像什么话,有什么事进屋再说。”
左瞟一眼右瞟一眼的孩子们闻言脚底抹油,往内屋跑去。
冬箐啧了声,“可都慢着点。”
观察着俩人之间的自然融洽,一众孩子的敬慕,圣女漂亮的眉眼凝上了冰,冷冷瞥了一眼示意她跟上的二把手。
开始对那天晚上套到的信息产生了质疑。
这哪里是没有爱人,怕是都直接暗通款曲,私相授受了
难怪不用银子就能暂住,怕是这处原本就是秘密安置的小府邸,才藏的这么深,这么隐蔽。
一点不觉得自己想的哪里不恰当,圣女瞪着眼,目光异常凶狠地盯着身前人,似乎要戳破她的脊梁骨。
苏雪可不知道她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不过那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倒是清楚地感知到了。
她回头看去,却招来一记冷眼。
有些不明所以,脖颈处有毛茸茸动了动,她伸手提起,“圣”
话音刚起,圣女重重地哼了一声,撇开头不再看她。
迟来的讨好永远不值得理会
被提着耳朵夹在俩人之间的小兔子翕动着鼻子,蹬着腿,承受着这个月份不应该承受的压力。
到了里屋,圣女谁都没看,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余光却不由扫过二把手,见人坐在旁边,翻滚的情绪才稍缓了一点。
冬箐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一群依依不舍的小萝卜头,转身娴熟执着瓷壶倒茶。
“一路上渴了吧,喝点润润喉,刚儿让春婶炖了些滋补汤,约摸还需要些时间,拿点花糕垫垫。”
苏雪接过道了声谢,惹来冬箐一声笑骂,“大人可真见外了,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谢字。”
一字一句仿佛含在唇中几转才吐出。
圣女手指骨捏的发白,只觉得站倚着二把手座椅的椅背的女人说话间,似有若无地把挑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简直是不可忍,孰更不可忍
阵阵清脆悦耳的银铃声在相邻的座位响起,还在轻笑的冬箐神情微滞,缓缓转眸扫过一开始就注意到,与常人不一样的小丫头。
她微微挑眉。
这是摄魂术
不过这类摄魂术,只对情绪产生于自身的情况下,才能施展出效果。
所以,对于根本没有因她产生情绪波动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效果。
注意到这一点,圣女诧异。
眼前这个女人竟然从始至终没有因为她产生情绪,那现在这幅好似针对她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在那双湛蓝色的异眸上一扫而过,冬箐收回目光,幽幽叹息道“我说大人,你可真是慈悲心泛滥,又领回来一个外乡人,准备安置在这”
苏雪摇头,“我们暂住几日便离开。”
冬箐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我替这位姑娘安排房间。”
“不用,她与我一间即可。”
圣女刚欲拒绝的话卡在了嗓子眼,过了一会,才心情不错地睨着人,哼了声,“算你识相。”
冬箐视线在俩人身上环顾,半响才点头,“那就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我去瞧瞧春婶的汤炖好了没,大人请便。”
盯着风情万种离开的女人,圣女忍了一会,在二把手准备带她去房间看看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喂,这是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孩子还有那个女人是谁”
听到一连串问题,苏雪微顿,“只是一个能够安身的地方,无家可归的孩子可以选择留在这,她是冬箐,这里事务都是她在处理。”
说话间,苏雪推开了一扇房门,是以往落脚时候住的那间。
明明许久未住人,屋里的摆设却纤尘不染。
圣女眸光微变,“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听着神曲的讨厌鬼警戒了起来,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不就是恋人之间会出现的质问台词吗
想起上个世界的悲剧,它打起二十分精神宿主,你现在的回答暧昧模糊一点,例如,她是我一个重要的人,她是我一个不能缺失的人。
苏雪懂了。
“她是我一个重要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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