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晖然像被俘虏了一样, 不敢动弹分毫。“你你这个疯子,你想干什么”
“嘘别紧张嘛。”花祭移开手,慢慢向后退, 向后退, 向后退。
无声的。
姜晖然感到身后的气息消失了, 猛地转过身去, 发现空无一人。
他惊恐地查看四周, 都没有看见花祭的影子。
这个疯妖精去哪了
他说的游戏是什么意思
黎阳和粉丝们拍完照, 和他们挨个说再见。等粉丝都走完了, 他便看见了不远处, 急得满头大汗的姜晖然。
看他的样子, 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越想越不对劲。
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想着想着,黎阳从快走,逐渐变成了小跑。
当他来到姜晖然面前时, 姜晖然被吓了一大跳。
黎阳“花祭呢”
刚刚明明看见他们俩站在一起的。
姜晖然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这家伙”
黎阳闭上眼睛,嗅了嗅鼻子。
这香味传来的方向是海里。
难道花祭在海里
黎阳一把抓住了姜晖然的领子,狠狠等了他一眼,“你对花祭做什么了”
完全不知情的姜晖然“我不知道, 是那个疯子自己咳咳,你先放开我”
“你把他扔海里了用你那所谓的捉妖术”
“黎阳你清醒一点我们才是一个战线的妖精的话不能信千万千万别被迷惑了你这样迟早要完蛋我说过,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一定会后悔的害人害己你”
姜晖然说的话, 黎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心只有花祭的安危。
花祭连浴室那种潮湿的地方都不能久待,他要是真的在海里
还能活命吗
“该死。”黎阳倏的松开姜晖然,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跑过去。
姜晖然冲他的背影大叫“黎阳你疯了你干什么快给我回来”
在他坠崖的时候,是花祭救了他的命。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
因为他的嗅觉神经对花祭的花香十分敏感, 他确信现在自己可以精准定位到他的位置。
大概,是在浅海。
在黎润生培养他成长的过程中,游泳成了他十分拿手的技能。
他的水性足够好。
于是黎阳脱掉外套往旁边一甩,跳了进去。
海水,又冷又咸。
黎阳艰难地撑着眼帘,顺着香味不断向前游。
花祭,你在哪
可千万不要死。
不知道游了多久,一张惨白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是花祭。
黎阳加快了手臂游划的速度,很快来到他的面前。
此时此刻,这张脸上唯一一点的血色,就是他右眼尾的血红色泪痣。
他的双臂无力地飘着,乌黑浓密的头发像是水草摇曳。
他的眼眸轻阖,像是真的没了生机。
虽然这个样子,也是美得不像话。
“别死”黎阳抬起手,覆上他的脸颊,“不许死,听见没有”
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到底是在海里泡了多久
把一朵花扔进海里,花很快就会淹死。
既然他现在是人形,那么用人类的方法,或许
来不及了。
黎阳紧紧闭上了眼,将嘴唇印上他的嘴唇,努力想要撬开他的双唇,为他渡气。
游戏结束了。
他又赢了。
他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开始了一场短暂而刺激的游戏。
他觉得自己像个疯子。
黎阳果然还是放不下他,没法抛下他不管。
原来这虚假的人世间,真的会有人在乎一朵花的生命。
一朵阴暗的,见不得阳光的,受种族排挤的黑玫瑰。
听说两人落水后,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报告给导演。迟迟见不到人出来,大家都焦急万分,却没有人敢靠近那片冰冷的水域。
“是黎阳他们出来了”
上岸的时候,花祭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
黎阳背着他,一点一点艰难地往前挪动。
两个人浑身湿得透潮。
董晓宇被吓得不轻,焦急地围过去问“怎么样你们俩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就掉海里了要不要找医生过来”
黎阳刚灌了一肚子海水,身上还背着个人,根本没什么力气回答董晓宇的问题,只顾颤颤巍巍地往前走。
“花祭怎么了溺水了”
“他没事”黎阳的语气很弱,“现在,我要带他回去。”
“好好好,我们马上回去,马上回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回到光明村后,黎阳废了老大的劲把花祭拖到床上,把湿掉的衣服和裤子一件件脱了扔在地上。
他这身体也太白了。
卢霄丝毫都没有夸张,是白到发光的程度。
脱得只剩最后一条内裤的时候,他犹豫了。
内裤也被海水浸湿得很彻底。
算了,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何必那么纠结。
再说了,之前喝醉酒那次,人家不是也不害臊地把他扒了个精光吗
这要是给他留这条内裤,还吃亏了呢。
黎阳皱着眉头帮他脱完,迅速把大被子往他身上一盖,心里如落大石。
接着,他从外面打来一盆清水,拿来一条毛巾,抽出他的手臂,帮他擦去海水。
花祭的体温本来就低得骇人,相比之下海水倒没有那么冰凉。
黎阳握住他的手腕,让他掌心朝上,从脖子开始,顺着手臂明晰的轮廓向下擦拭,一阵轻一阵重。
擦完手臂,黎阳把床边的凳子挪近了些,擦他的胸口。
整个人几乎伏在他的身上。
一边擦,眼神不自觉飘到那微张的嘴唇。
虽然颜色还是很浅,但总算不似在海水里那样惨白。
黎阳盯了一会儿,才继续手里的动作。
突然,他的手腕冷不丁被人擒住了,毛巾跟着手里滑了出去。
花祭半张开眼眸,有些低沉的声线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你担心我。”
“你醒了”黎阳站起来,扶着他直起身倚在靠枕上。
怎么感觉在照顾病人一样
也对,一朵蔫了的花也与病人无异。
“咳咳”
黎阳“还难受吗需不需要”
花祭没有放开他的手腕,重复了一遍“你担心我。”
黎阳“你怎么会掉进海里是不是姜”
他继续打断“你担心我。”
黎阳“你,是不是”
“你担心我。”
黎阳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看来是回避不掉的。
“嗯。”
花祭坐了起来,脊背离开了靠枕,向黎阳缓缓靠近,“你吻了我。”
吻
他指的是在海里
黎阳愣了愣,身体略显僵硬,道“那、那个只是人工呼吸而已,我,我是怕你在海里死掉,那和你说的不一样。”
不能算作吻。
“哦,原来那个不算。”说着,花祭一把拉过黎阳的脖子,吻了上来。
吻势充满占有意味,却又异常温柔。
黎阳的瞳孔猛地一缩,如同沾染电流一般浑身发麻。
花祭只是在那两片唇瓣上反复描摹着,并没有展开更深入的侵略。
两人分开的时候,没有过于凌乱的气息,没有慌张的表情,没有大动干戈的无措。
空气宁静,却充满暧昧。
这是他最为克制,却又最为动情的一次吻。
“那这个呢”
黎阳的脸颊烫得厉害,一个劲吞口水。
“这个算吗”
黎阳顶不住。
就算他再怎样厚颜无耻,都无法否认,这个男人,要命的勾人。
过了许久,黎阳几乎是怀着一种极为羞耻的心情,回答“算。”
这副样子也同样让花祭招架不住。
他的花藤兴奋地缠上黎阳的手臂,“那再来一下”
黎阳看到那花藤,感到情况不妙。
这怕是他发情的征兆。
黎阳别开脸,上手掰他的花藤。“你给我适可而止。”
“别呀亲爱的,你看我今天都差点死掉了。我一想到以后见不到你,不能碰你,不能吻你了,心都要碎成渣渣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今天为什么会掉海里是不是姜晖然对你做了什么”
花祭顿了顿,“那位姜大师可能也只是在履行他该尽的义务吧,不能完全怪他。反正我本来就是妖,又讨人嫌,他对我下手是正常的。”
黎阳后悔自己没有看花祭,让姜晖然有机会钻空子和他独处。
再有下一次,恐怕他也没有能耐保住他了。
“再让我亲一口,我没亲够。求你了亲爱的”
“你够了。”黎阳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结果没走两步,腰就被花藤缠住,被用力拽回花祭的怀里。
“这是我们的房间,你想去哪呀”
黎阳想说我得出去透透气。又是帮你脱衣服又是擦身体的,很累的。
花祭把脑袋压在黎阳的肩上,“你看,你都把我扒光了,就这么不负责的想逃走了”
喷出的呼吸弄得他痒痒的。
黎阳被迫坐在他腿上,被他抱着。
“上次我喝醉,你扒光我的时候负责了吗”
花祭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确实也是扒完就逃走了。
他的嘴角挑起一抹邪笑,“亲爱的还这么记仇呀,那我现在负责也还来得及吧”
力气这么大。
这看来是好差不多了
“我不要你负责了,你睡觉吧。我好困,我得要睡了。”
要不是黎阳水性好,怎么可能自己在海里泡了那么久,回来照顾别人忙前忙后还能精力充沛的
说困了不是假话。
这回倒头就睡的人换成了他自己。
只是他没有意识,他是倒在花祭的怀里睡着的。
“亲爱的,亲爱的”
没有反应。
花祭低头望着他的脸蛋。
又嫩,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