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心事重重地参加完游戏的最后一个项目, 回到节目组的车上,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
香味已经消失很久了。
这意味着花祭也消失了很久。
黎阳只是个弱小的人类,偌大的世界, 他想要找到一只花妖谈何容易
没有了香味指引, 根本就束手无策。
这种无力让他产生了一种绝望, 和心痛。
白诺“阳哥,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以排解的心事你可以说出来, 我看能不能帮你一起解决。”
黎阳缓过神来, 对他摆摆手。
这种事情要怎么说。
是他自己没有考虑周到, 就这样把花祭丢了。
白诺“不想说也不勉强啦, 晚上董晓宇导演请大家一起吃饭, 大家心情都挺好的。阳哥你就开心一点嘛多笑笑你笑起来的时候可好看了。”
黎阳记得,花祭是第一个夸他笑起来好看的。
现在的情况是别人随便说的一句话都能让他想到花祭。
花祭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没有察觉,现在他才知道, 自己早就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他的一切,已经完全离不开他了。
黎阳现在已经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明明不会那么容易动感情的啊。
“阳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我们今晚吃火锅, 你喜欢吗我还挺喜欢的。”
黎阳的精神已经恍惚到,接下来的行程都一概没听进耳朵里,哪还知道他们要去吃火锅。
他正想说, 他现在想回家,就不和大家一起去吃了,结果节目组的车已经开到了饭店的门口。
董晓宇“呼,终于到了,我订的包间很大,在二楼, 你们跟着小吴走就行了。”
“阳哥我们走吧”白诺抓住黎阳的手腕,却被他条件反射一把甩开。
白诺想起来之前的事,一脸抱歉道“对、对不起啊哥,是我记性不好,忘了你之前对我说的话。”
黎阳“没事,我们上去吧。”
大家围成一桌,基本上每个人都挨着自己的搭档坐。
白诺依旧坐在黎阳身旁。
吃饭就吃饭,可是黎阳没想到还要喝很多的酒。
董晓宇还感到奇怪“哎,怎么上了这么多酒我记得我没有点这么多啊。”
白诺起身开酒瓶,解释道“啊,因为我听说阳哥很喜欢喝酒,就专门要了些名贵的好酒来,顺便给大家都尝尝。”
董晓宇“那你把剩下几瓶拿过来给我一起启开吧,你一个人忙活多累。”
白诺“哈哈哈不累不累,初来乍到,竭诚为大家服务。”
白诺开完酒瓶,开始往那一排的高脚杯里倒。
在倒最后一杯的时候,他悄悄撒了点药。
这杯是特意给黎阳的。
黎阳接过酒,什么也没多想,就一口气喝光。
他对白诺的警戒心还不够。
“哎呀咱们长夜星途真是卧虎藏龙啊,一个个都身怀绝技。我能邀请到你们真是太荣幸了。”
“导演你别这么说,咱们长夜星途办了这么久,名声也这么响,能参加是我们的荣幸啊更何况没有它,我还见不到黎阳哥这么大咖位的艺人呢。”
说着,大家纷纷看向黎阳。
他的双颊变得特别红,眼神迷离看不到焦点。
“黎阳哥你是不是喝醉了”
“啊,这样吗”白诺用手背假假地试他的脸,“有点烫哎。”
这时黎阳忽然站了起来,把身后的椅子退出好远。
大家被他吓了一跳。
许久,他那两片微肿的嘴唇终于动了动,“你们吃,我去一趟洗手间。”
“哎黎这,不会出啥事了吧”
白诺“没事的导演,可能这酒劲儿有点大,我去看一下他,你们先吃啊。”
那杯酒黎阳只喝了两口,就已经开始头晕目眩,甚至开始出现幻觉。
他两条手臂撑在洗手台上,禁不住大喘着气。
明明这酒的浓度不是很高,怎么会这么难受快要窒息的感觉
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得像个苹果,眼睛像上了层雾气。
“阳哥你没事吧”
黎阳模模糊糊听见了有人在叫他,用力甩了甩头。
是谁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的胸膛已经贴上了他的脊背。
“哥你这样子真是比女人还诱人,让人欲罢不能啊。”
那人叫他哥。
接着,一根花藤从下面缠上了他的小腿,像是好几条蛇,一圈一圈向上绕。
黎阳的身体不住地发抖。
是花祭
他的脑子几乎失去了意识,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花藤爬过的部位。
从浅尝,到肆无忌惮。
就像花祭无数次用花藤缠住他一样。
白诺趁机把他的身体正过来,让他坐在洗手池旁,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嘘阳哥,告诉我,那家伙留的印记在哪”
只要把那印记覆盖掉,花祭就永远不能找到黎阳,自生自灭是迟早的事。
迷乱中,黎阳不禁抱住了白诺的脖子,嘴里断断续续地叫着“花花,花祭”
把他当成花祭了
“哥,是我,还记得印记在哪吗我想看看,可以吗”
黎阳压根听不清他在讲什么,还是不停叫着花祭的名字。
白诺被弄得有些不耐烦,干脆上手解他的衣衫纽扣。才解两颗就看见了那朵藏匿在颈窝的黑色玫瑰。
白诺在心底嘲笑花祭,竟然把印记留在这么容易发现的地方。
“终于找到它了。”他轻轻捧起黎阳的脸,在他耳边低语“可能会有点痛哦,忍过去就好了”
他本来想把黎阳迷晕后,送回家扒光了仔细检查印记的位置,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找到了。
当白诺把嘴凑近印记时,它忽然冒起了黑烟,把白诺的两片嘴唇弹出了两条红痕。
“操”他痛苦地捂住了嘴巴。
怎么会这样
那家伙是施了什么魔法吗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洗手间的门被猛地撞开了,一根花藤攀上了白诺的脚踝,狠狠将他绊倒在地。
黎阳的鼻腔充斥着久违的花香。
黎阳只感觉自己的脚下一空,被人横抱在怀里。
这冰凉的触感,还有这香味,让黎阳十分确定,此时此刻抱着他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白诺狼狈从地上爬起来,正对上花祭一双幽黑的瞳孔。
花祭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别碰他。”
花祭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沉稳,还略带沙哑。
黎阳气喘吁吁地伏在他的胸口,不停呢喃着“花花祭花祭,我想见你”
他微微抬起头,望着花祭的脸。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惨白得骇人,唯剩那颗血红色的泪痣撑起一丝生气。
花祭没有说话,而是在他的额角处落下深深一吻。
白诺掸掸身上的灰,表情满是挑衅和不屑,“呦,花、祭。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你离开了守护者还能活到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小瞧你的生命力了呀。”
“去天台,别在这里。”
白诺轻蔑一笑,“好啊,我也觉得这里的空间太小了。”
黎阳一直被花祭这样抱在怀里,来到了酒店的天台。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只记得他死死地把脸埋进花祭的胸口,攥紧了他的衣衫,生怕他把自己扔下又离开。
花祭和白诺在天台大战了一场。
两方花藤拍打、交叠的声音在黎阳耳畔此起彼伏。
因为抱着黎阳,花祭根本腾不出手来伸出更多的花藤,结果就是被白诺花藤的尖刺划得满身是伤口。
这场战斗,白诺显然占上风。
花祭伤成这样,他的双臂还是紧紧地抱着黎阳不撒手。
白诺“呼,看你也挺可怜的,要不咱休息会儿再继续”
花祭面色阴沉,默不作声。
“你运气还挺好的哈,生长在那么偏僻的地方也能被守护者发现。不过我不是很理解你呀,你要是早点吸食完他的精气,就能一辈子保持你这副人形皮囊,不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狼狈嘛。”
“我不像你。”
“哦没记错的话,你的祖祖辈辈都死光了吧现在你可是世界稀有物种啊哈哈哈。”白诺的手心伸出一根细花藤,粗暴地勾起花祭的下巴,“你呀,就是我们玫瑰族的败类,能让你化人可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闻见花香,黎阳的意识一点一点恢复过来,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白诺继续说“除了你,我们都生活在阳光下,恣意吸取养分。可你呢却像个吸血鬼一样不能见天日,只能待在那个阴暗的地方苟活着,真是给我们丢脸。”
黎阳现在明白了,白诺其实是白玫瑰的人形。
“”
“花祭,黑玫瑰注定会遭到玫瑰族的唾弃和排挤,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你现在就两种选择。要么,和你的同类一样,永远在这世上消失。要么被我们同化,成为我们的人。”
“哈哈哈。”花祭低头闷笑。
他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
是啊,白玫瑰是多么有优越感。
可是他羡慕吗一点儿也不。
他只觉得恶心。
“不过你也真傻,放弃直接吸食守护者的机会,你迟早会消失的,化成人形有什么意义一辈子待在守护者身边,只能活得像个寄生虫。”
寄生虫。
多么准确的形容。
难道不是吗
白玫瑰没有说错,从始至终陪在黎阳身边,都是为了维持他那可怜的人形皮囊。
他懂什么是爱吗
他不懂。
妖始终不是人,也不会真正理解人。
可是他绝对不可能像别的花妖一样,为了自己而伤害黎阳半分。
相反,他想要一直保护他,陪着他。
不管是黎阳的冷淡,还是他浅浅的笑容,他的眼睛、鼻子、嘴唇,他的一举一动,都想一辈子刻在脑海里。
也许一开始的接近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但离开黎阳的这么多天里,他真正认清了,黎阳对他有多重要。
重要到,见不到他的每一秒,心都痛得无法呼吸。
如果这不算是爱,爱又如何来定义呢
花祭不知道,黎阳和他是相同的。
黎阳看见他下颚处的一道伤口缓缓渗出鲜红的血液,顺着脖颈的轮廓向下滑,最终流进了微微敞开的,洁白的胸口。
黎阳的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道血迹。
指腹上沾染的血液流向了手心。
原来这就是心如刀绞的感觉吗
“花花祭,是不是很痛”
花祭的视线从白诺身上转向黎阳,并瞬间柔和下来。
他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了一抹弧度,“亲爱的亲我一下我就不痛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种话
黎阳几乎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支起身子,攥着花祭的衣领,努力把嘴唇送上去。
可是迷药的作用让他浑身疲软,最终这个吻只堪堪落在他的嘴角。
伴着两行晶莹的泪。
花祭的衣服已经被伤口的血液浸得透潮,紧紧贴着冰凉的皮肤。
黎阳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哑着嗓子说“花祭你放开我吧,你伤得太重了不能再”
花祭还是忍者剧痛,说什么也不肯放开黎阳。
一想到刚刚在卫生间,白诺碰黎阳的样子,他就分分钟想把人碎尸万段。
黎阳是属于他的,他也属于黎阳。
白诺饶有兴趣地欣赏眼前的画面,“呦,怎么着,看这样子是动真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说你是玫瑰族的败类还不够准确,应该说,你是整个妖族的败类”
“哈,咳咳哈哈,那您可真是高贵,不过我一点都不羡慕呢。”
白诺看他咳着血还在笑的样子莫名窝火,“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不知好歹我都给你和我们同化的机会了,你在犹豫什么”
黎阳并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他的视野被花祭的伤填得满满当当,想要紧紧抱住他,却担心自己碰到他的伤口,他会更痛苦。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花祭低声对他说“不用担心,抱紧我。”
黎阳不能理解,为什么仅仅因为生活环境的截然不同,黑玫瑰就要被他们当作玫瑰族的败类
人类的世界是多元化的,可妖界的标准又是什么
弱肉强食,排除异己。
黎阳的衣服上、手上、脸上都沾着他的血,可他现在只想要紧紧地抱住花祭。
眼泪和鲜血交织,一阵热,一阵冷。
花祭用长指轻轻拨开他的刘海,好看的脸上泛着一抹悲允。
还好黎阳闻不见血的腥味,要不然一定会被吓到。
“对不起对不起,花祭我不该赶你走”
“亲爱的你没有错,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迷药的作用又像电流一样劈里啪啦传进脑袋,吞噬了眼前血腥的画面,血腥的脸。
黎阳最后看到的一幕,是花祭被白诺的花藤勒住了脖子,悬在空中的模样,以及从他身上不断向下滴的,刺眼的鲜血。
再次醒来的时候,黎阳躺在家里的床上。窗外的鸟语虫鸣深深浅浅地透进来,周遭安静得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头痛。
这是他唯一的感觉。
此时的他痛恨自己只是个弱小的人类,轻而易举被别人灌醉、下药,看到花祭和白诺的战争却只能当个无力的旁观者,什么忙也帮不上。
回想的间隙,刘之恒的电话正好打了进来。
他惊得连来电显示的人名都没看,按下接听键就叫出了花祭的名字。
电话那头的刘之恒被他惊慌的口气吓了一跳,手机都不禁挪远了几寸,“你是不是魔怔了怎么每次你一醒来就要叫花祭的名字,好得我跟你好几年了,不至于这么忽视我吧”
没等黎阳再开口,刘之恒又说“你昨晚上喝醉了,还好白诺送你回家了。”
白诺送他的
那花祭呢
“今天晚上有个晚宴,你记得穿套西装来啊。地址就在那个”
黎阳现在可没有任何心情去参加什么晚宴,但是一听节目组的艺人都会去,他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
那么意思是,白诺也会去。
除了白诺没人,会知道花祭在哪。
昨天晚上花祭伤成那样,根本不是白诺的对手。
再往坏点儿想,也许已经被白诺
越是想那个最坏的结果,黎阳的心就越痛,像是被大力撕扯过一般,混着血珠,一片一片掉在地上。
他最后说了一句“我会去的”,便挂掉了电话。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后,黎阳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再不济,就跟白诺拼上这条命,也没有什么。
黎阳也没搞清楚晚宴是干嘛的,也没兴趣去搞清楚。时间一到,他就开车去往刘之恒发来的地址。
晚宴大厅里大大小小的灯光交织,夹杂着女星礼服上的银片发出的光亮,闪得人眼疼。
在形形色色的人里,黎阳的目光很快锁住了那个发根发白的男人。
是白诺。
白诺的身旁,同样站着个脸熟的人。
他的名字,叫antoe。
两人一人手里摇着半杯酒,在那里有说有笑的。
黎阳很想现在就领着白诺的领子质问他发生的一切,甚至想在他身上也划满伤口。
但他没那么傻。
他现在就站在两个人的不远处。
antoe一转身,就对上了他那张阴沉沉的脸,于是向他随意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声音明显放大了些,“黎阳先生,又见面了。真是荣幸。”
黎阳的嘴角微微向上扯了扯,向他们走过去。
黎阳并不惊讶,也不想关心,为什么antoe会出现在这个场合。
他惊讶的是,antoe的身上,沾染着他最熟悉的花香。
黑玫瑰的花香。
怎么回事
白诺抬手抿了口红酒,笑道“原来我们阳哥和antoe先生也认识啊,咱们真是有缘分。”
看着百诺这副假惺惺的嘴脸,黎阳胃里一阵翻搅,恶心得直想吐。
白玫瑰,黑玫瑰。
在黎阳眼中,白玫瑰的心才是黑的。
黑到不配见光,就应该永远烂在泥淖里。
三个人站在一起说了一堆废话。
黎阳明显有些不耐烦。
白诺和他对视时,眼神明显和之前不一样,带着胜利、和优越感。
他和黎阳明明都对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
整个宴会上,黎阳都没找到和白诺独处的机会。接着一眨眼的功夫,白诺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只剩下门外antoe上车的背影。
黎阳始终没忘记,antoe身上飘着花祭的香味。
他立即放下酒,离开晚宴,开车紧紧跟上antoe。
黎阳跟了好久好久,压根没认出他去的地方是哪儿,只顾一直跟在他后面。
antoe的车停在一件类似库房的房子里。
房子很破旧,大铁门都锈了大半边,这里凸出来一块那里又陷进去一道。
这是哪儿
为了不被他发现,黎阳把车停在了黑暗的树林里,偷偷跟了上去。
门一打开,香味就更加浓郁了。
antoe着急进去,连门都没有锁,就这么虚掩着,露出来一条缝隙。
黎阳就在这条缝隙后面,无声窥探。
“别动,”里面传来antoe的声音,“你暂时还死不了,好好配合。”
随即又传来一声痛苦的喘息声。
黎阳瞳孔骤然一缩。
和花祭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仅仅从这声喘息,黎阳就能确认是他。
为什么他会在antoe手里
黎阳努力把一些破碎的记忆拼凑起来,大概猜出了个大概。
白诺把奄奄一息的花祭交给了antoe,让他去提取黑玫瑰的精油,酿造香水
他在对花祭做什么
黎阳的头脑已经不能思考了,照着铁门一脚踹开,从后面掐住antoe的脖子。
“啊谁”antoe用后肘狠狠捣了下黎阳的肚子,感觉到脖子的力道明显松懈后,拽过他的胳膊顺势把他摔在地上。
迷药的后劲根本就没散,再加上摔的这一下,黎阳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四分五裂。
antoe扭了扭肩,从兜里掏出个遥控器一按,大铁门上缘缓缓降下一堵墙,封锁住了唯一的出口。
antoe露出了邪恶的表情,居高临下看着黎阳,“黎阳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想要阻止我哈哈哈真是个傻瓜。”
“放了花祭”
花祭此时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可是他看见黎阳,又硬生生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我,可以给,给你精油”
antoe关了他一整天都没能让他说话,黎阳一来就把他的嘴撬开了,他甚是欢喜,“来,告诉我,我不会把你弄死。”
花祭的声音哑得吓人,“先放开我。”
就这么两个蔫了的人,估摸着就算放开他也不会怎么样,于是antoe就给他松了绑,看他想搞出什么名堂来。
两手刚一挣脱束缚,花祭整个人从架子上落下来,所有的重量都压在黎阳的身上。
然后,他用带血的手指捻住了黎阳的下巴,偏头吻了上去。
“唔”
吻得热烈,入迷又深重,看得人面红耳赤。
antoe被弄得懵懵的。
这是在做什么
什么意思
花祭的气色总算回来一些,抬起头看着antoe,狼狈猩红的眼睛里又透着狼一般的锐利,“你,不是要精油吗我给你。”
antoe“你想耍什么花招”
花祭的神色很平静,指着后面说“我要那张床。”
antoe“什么”
“我说了,我要那张床,”说着,他把黎阳横抱在怀里,一瘸一拐地走向那张随意搁置的床。
黎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全身心相信他。
走到床边,花祭把黎阳小心翼翼地放下。
两人的视线交汇,炽热得像是能擦出火星。
黎阳的眼神告诉他,他相信自己。
“亲爱的,把衣服脱掉。”
黎阳乖乖地上衣扣子一颗一颗解开,脱掉扔在床下,露出大片雪白诱人的肌肤。
花祭看着他笑了出来,继而把自己的上衣也脱掉。
antoe怎么也没看明白,又开始喊“到底什么意思我怎么才能得到你的精油”
“你最好出去一下,”花祭回头瞥了他一眼,眼尾微微上挑,“除非你在这儿想看我们做爱。”
antoe着实被他的话吓得不轻。
花祭的笑意更浓了,“你不是想要精油吗”
antoe终于反应过来了。
原来提取化成人形的黑玫瑰精油需要用这种方式
这精油不会就是他的精
“妈的给我快点就两个小时。我在这隔板后面等着不许再耍什么花招”
“两个小时呀”花祭扣住黎阳的手压在他的身侧,带着香味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耳廓,“可能不太够呢。”
“呃,嗯唔”黎阳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只仰头努力回应着他的吻,并顺势攀上他的脖子,双腿自然地缠在了他的腰间。
“妈的见鬼”antoe骂骂咧咧地跑隔板后面等着。
这间房的简直就是个扩音器,他们弄出来的激烈的声音在antoe脑子一通乱炸,烦得他直拍桌子。
欠他的这一次,可终于还上了。
黎阳现在是明白,自己就算栽他手上了。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花祭。
无数次,在梦里,和他做着眼下的事。
虽然现实做的时候没有那么美好。
地点、时间,都不符合预期。
但是现在这些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的体温冰凉又怎样呢两颗心是滚烫的。
这样就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antoe的耳根子才清净了些,等他刚从后面探出个脑袋,就被一条粗壮的花藤“啪”的一声抽了个大耳光,直接痛得昏厥过去。
有了充足的精气补偿,花祭的气息平稳了,伤口也都消失不见。
黎阳觉得腰酸背痛,双腿发麻,差点下不来床,被花祭拖着才把衣服穿好。
两个人坐在床边,黎阳气喘吁吁靠着他的胸膛。
花祭亲亲他的柔软的刘海,又贱兮兮地笑起来,“亲爱的你说,我厉不厉害”
“别贫,”黎阳虽然很愉悦,但又打心底感到羞耻无比。“到底怎么回事阮安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白诺把你送给antoe研究的”
“嘘”他用指腹压着黎阳的嘴,“不想从你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你必须只有我,而我也只有你,黎阳。”
他又一次认真地叫了次“黎阳”。
“我相信你,”黎阳握着他的手,“我再也不会赶你走了。”
花祭讨好性地挽住黎阳的胳膊,“啊,我想听的不是我相信你,我想听三个字的。”
黎阳咽了口唾沫。
“说嘛说嘛,我就要听。”
“花祭,”黎阳顿了顿,“我爱你。”
刚刚还吵着闹着要听的赖皮鬼,在真正听见的时候,还是狠狠地怔了怔。
他原本都已经很累了,结果黎阳的这句话瞬间给他充满了电。
黎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他压在做得松松垮垮的床铺上,“亲爱的,我们再来一次吧。”
“哈”黎阳瞪大了双眼。
“你实在太棒了,我爱死你了,我要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每天都要把你干哭。”
“喂,”黎阳推了推他的肩膀,“你的爱就是肉欲”
“当然不是啦,以后我会慢慢让你知道的。”
不止是肉欲。
包括每一寸的心房。
都是专属于黎阳的。
而黎阳就是照亮他的太阳。
那天过后,黎阳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隐形的女人,告诉他她是花神使者。
女人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在他耳边一直响着。
“每个花妖都有一个守护者,在化成人形前,花妖的第一颗花粉落在谁身上,那他就是他的守护者。”
“因为种族歧视,他不能透露与其他玫瑰族的争执,不然就会永久失去化人的资格。”
“黑玫瑰在选中你的时候,一并带走了你的嗅觉。”
“现在,他想要还给你。”
还给他
花祭的香味消失了,他的鼻腔能包罗的,是无数种不同的气味。
花祭告诉他,他已经不再是花妖了,他放弃了做妖长生不老的机会。
花神对他网开一面,让他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男性,他会和他一样正常生活,衰老,死亡。
他的体温不再冷得骇人,变得正常了。
他们就像正常的情侣之间一样。
牵手,拥抱,接吻。
没有花藤,没有香味。
两个人走在喧闹的街头,十指紧紧相扣。
街道上人来人往。
啤酒、烤串、煎饼、蛋卷、火锅。
原来都是这样不同的,缤纷的味道。
世界原来如此丰富多彩。
走到一家花店门前,花祭松开了黎阳的手,在另一对情侣之后,买了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转身送给黎阳。
脸上笑盈盈的。
黎阳心头一暖,接过来抱着,“还挺浪漫。”
“亲爱的,记得红玫瑰的花语吗”
“我爱你,每一天。”
话音刚落,天空中绽放出绚烂的烟花。
黎阳抬头望去。
那是
太阳的形状。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实在是没有把控好这个题材,还是感谢读到这里的宝贝。我们下一本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