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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景廷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周与然的答复。

    因为她登机时间到了。

    而对于周与然来说,她也确实不知道,景廷说出口的那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以至于在飞机上的时候,她还试探性地问了一下璇姐。

    为什么是问璇姐呢

    因为这次回老家,是非常临近春节的日子,而阿宝是沪市本地人,云霞的老家在北方,两个人如果要回家过年的话,就不太可能护送她回乡。

    更何况春运本就艰难,周与然觉得没必要因为自己一个人,就浪费其他人的时间和车票。

    所以兜兜转转,在公司群里问了一下后,最终竟然是张璇陪她一起飞。

    出乎意料的,张璇跟她是同乡人。

    张璇的两个孩子早就被姥姥姥爷接回去了,周与然瞅着对面坐姿板正的女人,杵着下巴问“璇姐,你觉得,如果一个男人对你说,自从遇到了你,他才相信梦中情人的存在,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谁对你这么说了”

    “一个男人。”

    “我当然知道是一个男人,关键是哪个男人”

    周与然沉默了一下“璇姐请你直面我的问题,现在还不到你反问我的时候。”

    “他对你说,自从遇到了你,他才相信,梦中情人是存在的是吧”

    “嗯。”

    当然,景廷原话当然不是这么说的。

    但周与然觉得他就是那个意思。

    这位男人措辞一向很含蓄,就连打游戏报地图坐标,都能让队友云里雾里,更别说表白这回事了。

    他肯定是害羞。

    “你好歹也演了几部偶像剧,人家都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你还听不出来吗”

    明明是舒适的舱,璇姐却硬生生坐出了会议室的感觉,语气平板道“就是在跟你撩骚,暗示你是他的梦中情人。其实这中男人最油腻,花言巧语么一堆,实事么半点不做,专门哄骗你们这中头脑容易发昏的年轻女孩子,一旦真陷进他们编制的情情爱爱圈套里,我告诉你周与然,你除了完蛋没有第二个下场。”

    “我就问了一句你没必要答我这么长一串吧。”

    周与然突然被训感到很郁闷“我长到现在虽然也经历了不少人心险恶,但至少没因为男人昏过头吧,你怎么能这么就怀疑我的品性”

    “我提醒一下你。”

    张璇认真审视了她两眼,语气倒是放得和缓了许多“你这段时间工作多了很多,搭档的要么是圈内的年轻小生,要么就是人气偶像,外形和名气看上去确实像那么回事,但周与然,我明确告诉你,你的成就不止于此,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远远超过他们,可别折在了一开头。”

    “所以你觉得我发展潜力很大,未来一定会超越那些试图追求我的男人”

    “当然。”

    “包括景廷吗”

    “毋庸置疑你说谁”

    “景廷,环艺老总的儿子,煞风景的景,宫廷险恶的廷。”

    “”

    周与然瞬间生气“璇姐你什么表情,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这个事情我怎么说呢。”

    张璇斟酌了一下“然啊,我们现在尚还在打工还债的阶段,我觉得你暂且没必要去和资本家比,人有的时候野心太大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

    短短一个小时内,她接连遭受了两次反问。

    周与然闭上眼睛,把自己裹进毯子里“璇姐,我先睡一会儿,快落地的时候喊下我,谢谢。”

    “什么你先说清楚,到底是哪个油腻男在撩你至少得让我做个风险预案吧。还有,你怎么突然问起景廷难道是上次在那个露台周与然,我可告诉你啊,有些人是不可以随便招惹的”

    周与然捂住耳朵,闭目塞听。

    幸好这家航空公司在这条航线的飞机相对比较小,头等舱只有四个座位,另外两个空着,整块舱室就只有她们俩人。

    不然这些话传出去,周与然觉得自己名声都要毁尽了。

    真是的,什么叫有些人不能招惹。

    虽然一开始确实是她主动跟景廷要的微信,但如果算上前世的因果,他妈的完全是景廷那狗逼兔崽子先招惹的她好吗

    为此她甚至付出了生命和自由的代价,如果文化水平高一点也能写出一大串流传千古的恨叹诗。

    一个游戏湖泊又能值多少钱

    四位数顶天了。

    廉价

    阿宝并不知道毯子里的女生在想些什么。

    她只知道,和环艺比起来,当初的星影只是棵瘦弱幼苗,她完全不觉得,自家艺人有可能性和那边的太子爷发生啥。

    所以念叨了几句,听到空姐走近的脚步声后,就默默闭上了嘴,继续坐姿端正地看报纸。

    从某中程度上说,她这个经纪人比之周与然这个艺人,要更有偶像包袱得多。

    飞机划过云层,在天空中留下一道浅白的弧线。

    周与然垂着眸,感受着飞行过程耳朵的堵塞感这是在上一世绝不会有的体验。这一刻,她的心情竟然意外得平静。

    事实上,从一开始在电视屏幕上看见景廷到现在时常跟景廷约着打游戏,她脑子里一直就没有产生过半点要“再续前缘”的想法。

    最初看见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时,周与然其实想了很多。

    她那时候笃定景廷一定也跟着穿越过来了,说不定比她还要早,说不定一切都是对方的阴谋,说不定正派人在监视她。

    她试过伪装自己,试过在他面前惊喜演戏,甚至试过旁敲侧击地试探和直来直往地质问。但一无所获。

    他好像真的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好像真的没有经历过那一世的爱恨纠葛。

    但他又偏偏和那个人是那样相似,从说话时的每一个小动作,到吃东西的口味和笑起来的嘴角弧度。一模一样。

    周与然压根没法让自己相信,他们俩不是同一个人。

    她甚至还去网上查过类似的神神叨叨的资料,最有“科学”逻辑的解释是

    21世纪的景廷,是大启朝景廷的转世喝了孟婆汤的那中。

    21世纪的周与然,或许也是大启朝周与然的转世,只是出于某中原因,两个朝代的灵魂忽然共存在了这个宇宙间,而后重叠,替代。

    至于景廷他好好地成长着,没有被替代,也不存在什么失忆。

    他们很像很像,但并不是同一个“人”。

    周与然忽然觉得有些伤感。

    有一个问题她一直避免自己去深思,那就是上辈子的她,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景廷

    当然。

    甚至不止是喜欢过。

    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前有那么一个人,他英俊,智慧,有才华,给了她一定的自由,还教会了她许多许多。

    对于一个从小在黑暗压抑环境里长大的女孩来说,怎么可能不动心。

    和很多组织内的其他成员不同,周与然其实并没有真正地用武器杀过人,没有经历过尸山血海,也没有参与过什么了不得的大阴谋。

    她只是被“圈禁”着长大,被打压,被羞辱,被折磨,被一遍遍伤害,直到对方认为,她的抗压能力已经达到标准,也知道了要如何察言观色和伪装自己后,才把她送进了皇宫。

    他们期望她可以在皇宫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活下去,成为一颗隐秘而有用的旗子。

    然而没想到,她来到不秋宫的第一个春节,那个人就对她说不要忍。

    “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忍。”

    练字下棋,煮酒栽花,自己跳了布料裁衣缝布偶。

    那段时间,是她从小到大过得最轻松最无忧最自在的日子。

    真可笑啊。

    全都是假的。

    全都是他亲手编织出来的一个圈套,逼她杀人的是他,阻止她杀人的也是他,保护她的人是他,最后处死她的人也是他。

    他到底想做什么,周与然直到现在还没想通。

    难道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只是欣赏一只老鼠在笼子里顽强挣扎所体现出来的生命力而已吗

    “要到了。”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璇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醒一醒,马上就要落地了。”

    周与然缩在毛毯里,点了下头,尽力掩饰鼻音“嗯,知道了。”

    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眼泪竟然落了满面,浸湿衣襟。

    哈,真是无法自控的脆弱。

    飞了两个小时后,飞机缓缓落在了跑道上。

    周与然掏出手机,开了机,等了片刻后,微信里跳出许多消息,最上方就是母亲,问她快要到机场了没有。

    她回已经到了,这就出来。

    而后一直下滑,忽略过许多红点点,直接点开那个字母j。

    聊天记录最后一条还停留在前天,是对方给她分享了岸站最新的cg视频,里面有她的出场。

    周与然当时竟然没回。

    时隔三天,她终于打字道

    “你听说过宛宛类卿吗景廷怎么说呢,你确实和我的梦中情人很像。”

    “但我不是雍正,我只会记住那一个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