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伤太严重, 顾轻音请了三天病假,刚巧老妈又去了外地,她只能暂时借住在周钦家里, 方便由他照顾。
周钦将他的主卧让给了顾轻音, 她也并没有假装客气, 他的床很大很软, 睡起来格外舒服。
早上两个人是碰不到面的,顾轻音有睡懒觉的习惯, 周钦会做好早餐放在微波炉里,等她醒来直接加热就好,而午餐他也会帮她叫好外卖,免得她不按时吃饭。
晚七点,周钦在堵车高峰中尽快回了家, 本来今天有应酬, 也被他以有事为由暂时推掉了。
到家时, 顾轻音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没开灯, 荧屏微弱的光打在她身上,楚楚又动人, 腰间盖了条薄毯, 流苏垂落在脚踝,可爱的脚趾若隐若现,营造出一种唯美的氛围。
“我回来了。”
怕突然的响声会吓到她, 他站在一旁,很轻地开口。
顾轻音这才转头看向他,倦怠地打了个哈欠,将电视暂停, “正好我都饿了。”
“你想吃什么”
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挂到衣架上面。
顾轻音踮着脚走来,纤细长臂柔若无骨搭上他的肩膀,在他下巴印上一吻。
柔软的触感如风拂过,她像妖精那般依偎在他身上,缠绵的口吻像是在撒娇一般。
“你今天给我点的菜味都太淡了,能不能来点重口的”
周钦低头扫了眼她的脚,回答不言而喻。
冷面魔王,软硬不吃。
她暗暗在心中吐槽他。
最终,顾轻音也没吃上梦寐以求的菜,周钦熬了个清淡的粥,炒了两道青菜,朴素得不能再朴素。
“我还以为你会多用心地照顾我。”
心理有反差,顾轻音不由吐槽。
周钦微笑,“等你脚好了,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说完,他去玄关处的柜子上拿来一个牛皮纸袋。
看见上面的o,顾轻音的眼中已经闪烁起光。
是她最爱吃的那家甜点。
女孩子总容易被一些细节所打动,刚刚的怨气烟消云散,此刻的甜点远胜过名牌的奢侈品。
代表他真的有把她放在心里,考虑了她的感受。
“不能吃辣的,那就委屈下用甜品代替吧。”
他拿出一盒水果慕斯蛋糕,还有雪媚娘、班戟等甜点,放到她面前。
顾轻音靠在椅子上,傲娇地看着他,“手没力气,你喂我。”
这种事情,不应该男朋友自觉去做吗
居然还要她来提醒。
周钦拿起叉子喂她一口,这一块是蓝莓味的,自舌尖向唇齿间蔓延开清新的果香。
她手臂搭在周钦的肩膀上,低头吻下去,将香气过渡给他。
感受到她的舌尖在俏皮地嬉戏,周钦的眸光渐渐深邃,体内涌上抑制不住的冲动。
他强制性地将她拉开,晦暗的眼神盯着她,“你明知道我不能碰你。”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从来都是坏得理直气壮,让他又爱又恨。
灯光下那灵动的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让他情难自禁地将她扣在怀里,再次吻下去。
刚刚那一个吻怎么能解得了渴。
一阵缠绵过后,顾轻音脸颊绯红,像春日樱花。
周钦拿起一个班戟喂她,她咬了口,使坏地将奶油涂抹在他的鼻尖,之后又在他的脸上涂抹了三道猫胡子。
看他这么一个高冷的人由她折腾,顾轻音的心底莫名有种快感。
她也由此产生一个想法,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以后你扮成猫给我看好不好”
她指的自然是在床上的时候。
周钦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的恶趣味,深深凝视她数秒,无声点头。
“主人,我只忠诚于你。”
吻下她的侧脸,将奶油蹭在她脸上,喑哑的声调缠绵悱恻。
薄唇一点点吻去她脸颊的奶油,他笑得暧昧,又带着一点坏,附到她耳畔低语“真甜。”
酥麻电流传遍全身,顾轻音推他一把,嗔瞪他。
周钦抽出湿纸巾帮她把脸擦干净,让她去沙发上坐好,要帮她上药。
顾轻音看见周钦从一个抽屉里拿出很大的医药箱,他在里边翻找了半分钟拿出来一支药膏和一瓶药粉。
脑海中想到什么,顾轻音狐疑皱眉,趁他不注意,跛着脚走到他的身后,看见那药箱里有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药。
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你的家里不是有很多药”
那为什么当初还要我送药过来
周钦自然能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并无心虚地反问“不然我能见到你吗”
他对于自己的司马昭之心已经并不遮掩了,顾轻音冷笑了声,忽然看见网格袋里有一个红色的封面,上面隐约显示几个字器官捐献。
动作快过大脑的反应,顾轻音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抽出来,看见上面完整写着人体器官捐献,打开后里边是一份同意书,落款人周钦。
目光凝滞数秒,顾轻音才去看尾部那不起眼的时间,是两年前签下的。
“怎么会在那时想到签这个”她转头询问,看起来风轻云淡。
“那个时候我认识了解剖学的教授,他跟我讲过这事儿,我觉得很伟大就去签了。”
“确定不是在那时想寻死”
“活得好好的,有什么理由死”
周钦将文件放回去,“走,我帮你上药。”
顾轻音没理他,径直翻那些瓶瓶罐罐,果不其然找出好几瓶安眠药,另外还有一些镇定类的精神药物。
全部都是英文,但她能看得懂。
顾轻音走去主卧的床头,周钦在后面跟着,叮嘱她要少活动,她并不听。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顾轻音看见里边有两瓶药,一瓶安眠的,另一瓶是镇定的,她拧开后看见都只有几粒了,证明周钦最近还在吃。
“是因为我出国吗”
顾轻音很平静地询问,将瓶盖用力拧紧。
周钦敛眸看着地面,沉默了许久才说“你走之后我就开始失眠,睡不着觉真的太痛苦了,人很恍惚,也很容易暴躁,长此以往我只能去看医生,他们就给我开了安眠药帮助睡眠,可是后来我发现我会无缘无故发脾气,而且是完全失控的那种,我去医院做鉴定,发现有躁郁症的倾向,只能吃这种药物来帮助治疗了。”
“可你知不知道这类药吃多了对大脑会有不可逆的损害”顾轻音将药瓶狠狠砸到他的身上,“周钦,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人如此折腾自己你太蠢了你知道吗”
他明明是那么尊贵又优秀的天之骄子,出生就在云端,这辈子都可以享受养尊处优的无上生活,过得潇洒又快乐,结果现在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周钦的身形绷得直直的,他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反问“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没有爱过你可是已经爱上了有什么办法我这辈子只能接受宿命的安排”
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没有爱过你
顾轻音听到这话,浑身一震。
她看着眼前的周钦,后背渐渐爬上一层凉意。
二人目光对视着,她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晦暗情愫,无奈在心中叹气。
“不要再吃了,生病了就去治疗,药物只能管一时,会让你产生依赖性。”她蹲下去将药瓶捡起来,放到他手里,“为自己活一次吧。”
“在没遇见你之前,我都是为自己活的。”
周钦眨了眨酸涩的眼眶,“我也偶尔会怀念自由又无拘无束的日子,但不可能回得去了。”
“是你心中的执念太深了。”
顾轻音不是他这种人,没办法理解他心中所想,像她哪怕是谈了恋爱也不会被束缚,依旧活得自我。
周钦低头看一眼药瓶,肯定了她的话,“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再吃了。”
听闻,顾轻音的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她无声环抱住他,从后面轻轻拍打他的背部,“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钦趴在她的肩上,眼底暗流涌动。
他抿住薄唇,听她下面又说“如果你抱着我每晚能睡得踏实,那我们以后都睡在一起。”
“真的”他语调上扬,并不确定地询问。
顾轻音轻轻推开他,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但我要名正言顺和你睡在一起,所以我们结婚吧,周钦。”
听她亲口讲出“我们结婚吧”五个字,周钦浑身一震。
她目光那么温柔澄澈地看着他,像是要将他从深渊拉入天堂的救赎者。
隔着茫茫人海,带着温柔向他奔赴而来。
他不太敢相信地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吗”
轻颤的语气带着几分惊讶几分喜悦,如同置身梦中,恍惚得不敢轻信。
顾轻音盈盈秋水的眸注视着他,双手爱怜地捧住他的脸庞,一点点靠近他。
他对她的爱总是明目张胆又深情款款。
红唇若有似无摩擦着他的薄唇,她勾唇笑着倾吐,“当然是假的了。”
话落的瞬间,她将他一把推开。
变脸的速度令人始料未及。
眼中全部的柔情几乎在数秒之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令人心悸。
仿佛刚刚只是凭空想象的幻觉。
“周钦,你难道以为我看不出你是在跟我演戏吗你用这种方式来逼婚未免太拙劣了。”
顾轻音的口吻犀利,隐约看得出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刚才在他面前装了会儿无辜的小白兔,真是把她憋得够呛。
自从那次威胁她之后,周钦就一直在她面前演戏,还拉着裴景泽和他一块演,那一次她还没看出来,直到这回才真正确定,周钦就是在套路她。
不然怎么裴景泽刚和她说完安眠药的事情,她就那么巧在他家发现了周钦未免太刻意,制造这么多意外的巧合是唯恐她发现不了吗
“男人千万不要太得寸进尺,已经跟你在一起了,还妄想用婚姻绑住我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一辈子都死心塌地和你在一起”
顾轻音一脸“你在痴心妄想”的样子。
周钦脸上的温和褪去,“不信就试试啊。”
“好,试试就试试,不过是多了一纸法律文书而已。”
顾轻音在气头上,反射性就答应下来。
直到讲完,她整个人才一愣。
她刚刚答应了他什么
对上周钦深邃的眸,他此刻如同成功捕捉到猎物的猎人,眼中散发出诡异的光。
仿佛胜利者那般高高在上地俯视她。
顾轻音红唇微动,还未出口,他先出声“顾大小姐最讲诚信,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
作者有话要说 顾轻音我好像进入了一个连环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