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28、27伤口
    三皇子一脸令人作呕的嬉笑, “怎么,皇妹还不知道看来,你对那姘头不过如此。”

    三皇子看似轻松, 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越长溪, 看她一脸漠然, 完全没有关心的意思,才微微松口气。

    母后就是多心,偏说卫良和公主关系不一般,让他多加小心。怎么可能他就说嘛, 太监算什么玩意, 哪能让女人快乐。有些事,还得靠他们男人。

    满是污秽的眼睛滴溜溜一转, 三皇子计上心头。既然越长溪不喜卫良,听到那件事,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假装唏嘘道,“倒是可怜卫良, 因皇妹受伤, 却得不到半点垂怜, 唉, 可怜啊。”

    什么怎么会越长溪猛地一惊,卫良调查密卫时受伤, 为何和她有关

    明知道三皇子可能说谎、故意恶心她, 身体却不受控制, 心脏蓦地抽紧,像被一根绳索绑住,勒得她透不过气。越长溪拼命按住手掌,掩饰住心中焦躁, 表面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分嫌恶,“你在说什么胡话。”

    看见她眼底深处的厌恶,三皇子咧嘴笑了,哼,他终于抓到小贱人的弱点,也难怪,听说一个太监爱慕自己,哪个女人不恶心呢,他都恶心坏了。

    越朝晖欣赏够对方的表情,才慢悠悠道,“皇妹还不知道吧,卫良已经擒住许女,根本不用受伤。但许女说,死前也能拉公主陪葬、这辈子值了。卫良一时恍神,才中了毒箭。多痴情的男人,本王看,皇妹不如从了卫厂公。”

    他顿了顿,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啊,抱歉,本王忘了,他根本不算男人。”

    竟是这样越长溪怔忪一瞬,下一刻,胸腔突然升腾出怒火,仿佛一团火焰在她心底燃烧。

    卫良是傻子么,如此简单的阴谋,任何人都能看穿,他怎么会没发现,还任由对方伤到他他是什么心狠手辣的杀人机器,他分明是个憨憨,还是最傻、最最傻的那种憨憨她真是气死了

    使劲骂了卫良一顿,越长溪不仅没舒服,反而更难受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因为她心里始终有个小小的声音,不停告诉她,卫良如此慌乱,只因为那个人是她。

    越长溪一直知道,卫良喜欢自己,但他的喜欢过于隐蔽,像是大雾中的水汽,知道它的存在,却无法发现。

    她从没想过,卫良的喜欢有多深刻,能够让他失去理智,让他不再警惕,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因为她一点点瓦解。

    这就是喜欢么仅仅是喜欢可以达到这种程度么

    越长溪敛住眼中的复杂,冷漠道,“卫良怎么想,与本宫何干”

    “本王也是关心皇妹,”三皇子不怀好意地笑,“皇妹在白云寺独居三年,深山野岭又都是和尚,想必尝过不少好滋味。如今深宫寂寞,皇妹若是想男人,可以告诉本王,本王不计前嫌,倒是可以帮帮你。”

    他下流的眼神扫过越长溪的胸脯、细腰,最后停在她雪白的脖颈处。三皇子漫不经心想着,等他登基,也不是不能饶了她,当个暖床宫女也不错。

    女人嘛,在床上收拾几次,也就老实了。当然,不能让她留下子嗣,她还不配。

    越长溪差点吐出来。什么晦气玩意儿,难怪从前在坤宁宫,偶尔遇见三皇子,他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原来打着这样的主意。

    渣渣晖果真牛逼,她每次觉得对方不能更恶劣时,三皇子总能跳出来,再一次刷新她的下限。

    面对这种人,不,面对畜生,愤怒都是多余的。越长溪缓缓笑道,“若论寂寞,皇后娘娘可比本宫更寂寞,毕竟,父皇已经三年未宠幸过她。三皇子若是心有余力,不如帮帮皇后娘娘,没准能添个弟弟妹妹呢,毕竟都是一家人嘛。”

    恶心人,谁不会呢。

    三皇子猛地沉下脸,“越长溪,你不要嚣张。本王早晚会登基,等到那时,你、还有帮过你的人,什么郑元白卫良,一个个都得死记得当年的贞嫔么,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越长溪冷笑,“你登基还不如让皇后再生个儿子,三岁娃娃都比你更可能登基。”

    “你”

    三皇子怒气冲冲走了,越长溪也面无表情走进东华门,两人交错而过,眼里都是沉沉的怒火。

    气急败坏的脚步声逐渐消失,越长溪走进内廷,却没有回永和宫,她沉默等待片刻,觉得时间差不多,三皇子应该离开了,才猛地冲出去,跑向东厂。

    该死的庆吉,又骗她卫良究竟怎么样了,他还活着么

    越长溪飞快跑着,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像旷野上的一阵风,急迫地掠过长长的宫道,路上遇见锦衣卫,他们看见一道的红色影子在黑暗中猛地闪过,都吓了一跳,第二天甚至传闻,东厂闹鬼。

    抵达东厂时,庆吉还没走,他被一群锦衣卫包围,正在吩咐什么。越长溪直接打断他们,她冷着脸把庆吉拽到一边,“卫良究竟在哪我知道他受伤了,你不要骗我。”

    她没发现,她紧张到忘记自称本宫。

    庆吉也没发现,他苦恼地挠挠头,脸上一阵心虚,“哎,奴才就说瞒不住您,师父偏不让,”他示意那些锦衣卫离开,迟疑问道,“师父还在养伤呢,您要去看看么”

    越长溪没回答,实际上,她也说不出话。刚才跑得太快,喉咙胸口都不舒服,像是堵着一块石头,嗓子涌上一股腥甜。她没开口,但坚定的眼睛分明在说,带我去。

    庆吉无奈,左拐右拐,带着公主来到东厂深处,里面有一排小屋子,每个都不大,甚至有些简陋,只有最里面的房间亮着灯。

    庆吉抬起灯,照亮前面的路,指着最深处道,“那是师父的房间。”

    越长溪皱眉,她刚知道,原来卫良住在这里。可他不是东厂督主么又喜欢锦衣华服,怎么会住在这么破旧的房间。

    越长溪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不了解卫良,他的人和他的感情一样,都藏在雾气中,不让别人窥见分毫。

    她说不出什么感受,但望着房间里飘忽的烛火,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那盏烛火,忽明忽灭,摇摇欲坠。

    她忽然停下脚步。

    庆吉自顾自向前走,根本没发现公主没有跟上,直到他推开房门,刚要说请进,忽然发现身后没人,他一惊,“嗯”公主呢人呢那么大一个人呢啊啊啊,他不会遇鬼了吧。

    越长溪站在远处,视线一直望向狭窄的门口,脚步却不听使唤。

    她该怎么说,她有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胆怯又恐惧,她想要见到卫良,确认他还好;又害怕见到卫良,担心他不好。

    两种想法在她脑海中拉扯,像是沉重的巨石,牵扯她无法前进。

    终于发现远处的公主,庆吉顿时松口气,他擦擦额头吓出来的冷汗,问道,“您不进来么”

    许久,在庆吉疑惑的视线里,越长溪终于走进房间。刚迈过门槛,便猝不及防看见卫良。

    房间实在太小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就是所有装饰。卫良平躺在床上,眉眼紧闭,昏暗的烛火在他脸上投出一片阴影。被子只盖到小腹,胸口露在外面,布条缠在伤口上,隐隐泛着红色。

    房间里有一股药味,很浓,像是某种狂风,卷走所有氧气,令人窒息。越长溪感觉阵阵头晕,她甚至不知自己怎么走进房间,等回过神,她已经站在床边,指尖悬在伤口上,欲碰未碰。

    庆吉放下灯,搬来一把椅子,用袖子擦干净,“您坐。”

    他像是没看见卫良的伤口,毕竟在东厂,受伤是家常便饭,甚至比吃饭还要频繁,只要性命无虞,他们都不太在意。

    “不用椅子,本宫坐在床边就行,”越长溪贴着床边坐下,尽力不碰到对方,她俯身凑近他的伤口,放轻呼吸,小声问,“伤的严重么”

    “不严重,”庆吉随口回答,眼睛在房间里搜寻。唉,幸亏公主不怪罪,师父这里空荡荡的,根本没办法招待公主,茶在哪茶杯又在哪

    卫良从不让别人进入他的房间,庆吉对这里不熟悉,一边翻找东西,一边回道,“太医已经检查过,伤口避开关键部位,只伤到皮肉,虽然看着吓人,但不严重,修养半个月就能下床。”

    听到卫良没事,一直紧绷的心弦才放松下来,越长溪骤然放松,她不紧张了,失去的理智也慢慢回笼。

    她捂着额头无语,啊,她真傻,如果真是一箭穿心,卫良怎么可能活下来,那天怎么能站在大殿里。三皇子肯定在骗她。亏她还是穿越来的,高中生物都喂狗了。

    吐槽几句,又深吸一口气,越长溪感觉自己清醒很多,她轻轻掖动被角,“他现在怎么样睡着了”

    庆吉终于翻出茶叶,眼前一亮,回道,“是昏迷。袖箭有毒,太医虽然开了药,但余毒未清,师父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才会清醒。不过,昏迷也好,醒的时候才疼呢。”

    庆吉看着师父,眼里甚至有些羡慕,怎么受伤的不是他呢,他也想躺着呜呜呜。

    “原来如此,”越长溪点头,目光扫过卫良苍白的脸,眼神一顿,“他脸上怎么有血迹”不擦么

    提到这点,庆吉也很无奈,“奴才没办法,”他走到床边,试探地伸出手。手掌刚刚靠近卫良,还没碰到对方,只见卫良忽然挣扎,他似乎想避开,又因为昏迷无法动作,全身肌肉都在绷紧,伤口也隐隐溢出血迹。

    庆吉连忙收回手,无奈表示,“每次靠近师父,他都这幅反应。奴才担心牵动伤口,不敢给他擦。”师父不喜欢接触别人的毛病太严重,清醒时还能控制,昏迷时根本毫无办法。

    他发誓,他真是个孝顺徒弟,并非故意不干活。

    想起卫良的强迫症,越长溪了然,可过了一会,她又忍不住想,刚才她靠近卫良时他似乎并不抵触。

    越长溪纠结地捏捏手指,心里激烈斗争,半晌后叹口气,“你去打一盆温水来。”就当做好人好事,雷锋叔叔都说,生命是有限的,为人民服务是无限的。

    “您要净手”庆吉没多想,应一声“好”,匆匆跑去打水。

    片刻后,庆吉端来热水和手帕,他端着盆,等待公主净手。然而,公主没有洗手,而是认真沾湿手帕,又在手背上试试温度,才迟疑地、试探地伸向卫良。

    “欸”庆吉刚想阻止,但越长溪动作更快,她的指尖马上要触碰到卫良的脸颊,最令庆吉惊讶的是,师父根本没反应,没有一点反应

    庆吉还有区别对待

    越长溪也有点紧张,手指不稳,好在试探过后,卫良的确不抵触她的靠近。她轻轻呼口气,小心向前伸手,锦帕贴上卫良的脸颊,轻轻擦掉血迹。

    温热的手帕碰到皮肤的一瞬,卫良突然紧绷,他似乎想要动作,越长溪不知怎么想的,命令道,“卫良,不许动。”

    她发誓,她只是随口一说,但没想,竟然有效果。

    庆吉也惊讶地发现,师父真的没动。不仅没动,还仿佛受到安抚,瞬间放松下来。

    庆吉他已经开始怀疑,师父真的昏迷了么不会是装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出现的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