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内灯火通明。
一只通体黄白的蛾子绕着冷白灯管打了一圈,覆在了灯罩上。
夜风从玻璃门缝间钻入,寒凉扑灭了温暖心尖微弱的一小簇火苗。
她的视线轻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小声开口“试试什么”
温暖推翻了刚才一闪而逝的猜测。
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样,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结果她话落,江晏的眸光比方才更沉了。
白皙俊美的脸往她面前又凑近一些,薄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
温暖先一步别开脸,斩钉截铁道“不了我暂时不想谈恋爱了。”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往那方面想了。
话落温暖便紧紧闭上了眼睛,咬着下唇,一阵懊悔。
万一她要是猜错了呢
江晏说的试试,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怎么办
温暖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不知道是紧张懊悔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她试着深呼吸去平复,仍无济于事。
一直盯着她细看的江晏眼里闪过失落。
问之前他也曾设想过这种可能,但真正被拒绝,心还是忍不住沉了沉。
当然,他也能理解温暖的拒绝。
毕竟她刚结束了一段不太美满的恋情,遇到了一个渣到没边的渣男。
她心里或许会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性失望。
严重一些,可能内心已经不再相信爱情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抱歉,江先生,我”温暖想解释。
但江晏却打断了她。
他修长好看的指节根根分明地落在温暖细腻光滑的两颊。
动作温柔,掌心温热,源源不断的热流熨烫女孩原本冰凉的小脸。
两人面面相对,眼对眼。
一个深眸幽沉,冰川底下藏着火焰;一个眼波瞬变,小鹿哐哐撞南墙。
连呼吸都在不知觉间纠缠到了一起。
若是换了别人,温暖早就一把推开了。
可看着面前俊美如画的男人,看着他盛满自己的双眼,温暖的条件反射却像是失灵了似的。
半晌也没动静,愣在那儿,像根傻乎乎的木头桩子。
见她没有挣扎,江晏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原本他也只是心下一动,不自觉伸手捧住了女孩的脸。
回神时是想撒手的,但抵不住温暖那双小鹿般澄澈干净的眼神,心神一晃再晃。
后来他发现温暖并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于是便暗暗沉了一口气,把话与她说明白“我说的试试不是谈恋爱。”
温暖“”
果然,是她误会了
现在怎么办要当场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吗
她的思绪还没理清,江晏又紧接着补了一句“你刚才说暂时不想谈恋爱。”
“那结婚呢”
“”温暖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感觉像是脑袋里凭空炸了一颗雷,乌烟瘴气,一片空白。
江晏压在她脸上的手掌渐渐汗湿。
他明显感觉到掌心下,女孩的体温越来越高。
怕自己的汗弄脏她的脸,男人移开了手掌。
温暖终于活了过来,“江先生,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我对你没有那种意思。”
江晏坐直了身体,给自己和温暖一点呼吸的空间。
他面不改色,依旧冷静沉着“我知道。”
“我们可以协议结婚。”
温暖持续懵住,对“协议结婚”完全没有概念。
她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
“为、为什么”温暖紧张到些微结巴。
脸上红晕不减,饱满光洁的额头上覆着着一层细密的汗“为什么选我”
江晏两手交握,手肘撑在膝盖上。
他倾身再次欺近,这次什么也没做,只是酝酿了片刻,压低声音对温暖道“因为我们一样,都是孤独的个体。”
“恰好我家里长辈在催婚。”
“我需要一个结婚对象应付我的家人。”
“而你”江晏顿了顿,视线越过温暖,飘向不远处的一号休息室的门“你需要一个家。”
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江晏一分钟前想到的。
他不敢暴露自己的心思,怕吓坏温暖,也怕她避之不及。
于是尽可能让她觉得,他们结婚,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被看穿了心思的温暖终于清醒过来。
她垂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暗暗攥紧,有那么一瞬间,竟然真的在权衡利弊。
一个家。
这对于温暖来说,无疑是动人的。
她过去22年,就像一片可悲的浮萍,一直在寻找着可以容纳她的港湾。
最有可能成为她的港湾的人是陆修明。
但一切都化成了泡沫。
江晏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她是一个孤独的个体,即便有眼睛和耳朵,也看不见听不见这个世界的美好。
但江晏他是吗
温暖不禁怀疑,心思从她那双杏眼里慢慢流泻出来。
男人一看便知,温声接着道“之前在江凡的事务所碰面,你还记得吗”
“其实我也是去接受治疗的。”
温暖想起来了。
她还记起之前陆修明嘴碎说的那些江晏事。
“我和江凡很早就没了父母。”
“那时候他七岁,我十二岁。”
男人徐徐说起了不曾对外人提起过的往事。
那是一段沉重悲伤,染了血蒙了尘的回忆。
此前,江晏一直把那段记忆收在一个匣子里,藏在心里最深处。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得像一个正常人。
但即便他清醒时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回忆那些过往。
可睡梦中,思绪不可控。
那些往事便会变成梦魇缠上他。
每次梦魇,他都会去看心理医生。
后来江凡成了一名心理医生,此后江晏相关治疗,都会去他那儿。
不得不说,他这个弟弟,表面上看着不靠谱。
工作时还是很有范的,令人安心。
“父母去世后,家里老爷子只好重出江湖接管家族企业。”
“身为长子,我自然成了爷爷心中最适合的继承人。”
“可惜次年我出了点事,伤了腿。”
“紧接着江凡也失足落水,好在被人发现得及时,活了下来。”
腿受伤的那两年,江晏犹如活在地狱一般。
但这些他都没有细说,包括那场绑架案里,他所受到的折磨。
这些都太残忍灰暗。
他一笔带过,脸上云淡风轻,不想让那些灰暗侵蚀到温暖。
可温暖何其聪明。
她自己本就是一直身处地狱的人。
一眼就洞穿了江晏的隐忍和微笑背后的伤痛。
没等江晏接着说到转折处。
女孩起身抱住了他,两条纤细的胳膊环在男人脖颈上,她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
白而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江晏蓬松的黑色短发。
“都已经过去了。”温暖喃喃。
这话是别人安慰她是常挂在嘴边的。
听别人说时,总觉得可笑。
到底是没有经历过,才能说出这样云淡风轻的话来。
可如今她自己说了这句话。
才真正体会到说这句话的人真实的想法。
原来关心是真的。
并非云淡风轻,只是千言万语全都汇成一句话而已。
温暖也不确定自己的安慰是否能清楚传达给江晏。
她只是本能地拥抱他,仿佛两个孤独的个体,抱团取暖。
江晏僵坐着,脖子拼命往后仰,怕稍有不慎碰到女孩的胸。
她靠得太近了。
半晌男人才轻轻将她拉开。
俊脸浮着可疑的红,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目光讪讪“我没事。”
话落,江晏的手搭上了温暖的脑袋,轻轻揉了揉。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跟你一样。”
“我们可以抱团取暖,慢慢培养感情。”
他动作很温柔,掌心暖热。
温暖有一瞬失神,不可否认动了心。
但她并不是一时脑热的人。
结婚是大事,如果决定要和江晏结婚,她就得选择继续活下去。
她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世界是漆黑的,消极的程度已经抵达沸点。
本以为再熬几天就可以解放了。
江晏却出现了,告诉她,要给她一个家。
他的话就像黑暗中的萤火之光,让温暖下意识想去追逐。
却又害怕扑上去后光就灭了,所以百般犹豫。
就在温暖的思绪走进死胡同时,男人将她轻轻按坐回沙发上。
嗓音温润的笑“你可以慢慢想,不用现在给我答复。”
话落,为了转移温暖的注意力。
男人拿食指轻轻碰了一下装炒饭的塑料盒,皱眉道“饭凉了。”
“我带你去吃点别的吧。”
温暖摆手“不用,我已经差不多饱了。”
“而且这饭还是温的,可以吃。”
女孩说完似是为了证明一般,赶紧端起炒饭又往嘴里喂了一口。
杏眼却悄悄打量男人,想说他是不是忘了刀妹还在待产。
要是出去吃饭的时候刀妹分娩怎么办
分娩过程中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这些话温暖并没有说出口。
她赶紧吃完炒饭,起身收拾残局。
江晏想要帮忙,被温暖阻止了。
只好坐在旁边看着她利落干脆地收拾完残局。
接下来的氛围多少有些尴尬。
毕竟在刚才那顿饭的时间里,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不少。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刀妹是凌晨三点左右分娩的。
一共下了三只崽崽,一只蓝白花色,两只蓝色。
基本已经确定了猫爸爸的品种,应该是一只英短蓝猫。
分娩过程很顺利。
温暖也就帮忙断了脐带,后来又给刀妹准备食物和水,帮助它恢复体力。
江晏全程在旁,跟着紧张,帮忙时更是手忙脚乱。
看见小猫时,男人脸上唇角飞扬,好像当爹的是他似的。
与之前冷沉稳重的做派截然不同,莫名有些可爱。
于是在两人一起清理小猫咪身上的血渍时,温暖轻轻拿手肘碰了一下江晏的胳膊。
低着脑袋小声道“谢谢你江晏。”
“活着好像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作者有话要说本书将于928也就是明天入v,届时掉落万字大肥章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和喜欢,希望善良的人都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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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温柔腹黑作家vs又美又飒法医
初次见面,沈圆星拦住了路人徐成冽。
眼睛红得像只急了想咬人的小兔子,贴近他时呼吸间一股酒味儿“帅哥,你觉得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被她逼至墙角的徐成冽“”
再次见面,沈圆星翘着二郎腿打量着相亲对象徐成冽。
推了推鼻梁上从姥爷那儿借来的老花眼镜,扮演着尖酸刻薄的势利鬼“跟你结婚,我有什么好处”
男人也推了推鼻梁上装饰用的金丝边眼镜。
勾着薄唇,笑起来像个斯文败类。
“我活,收入全部上缴,家务我做,彩礼你定,要不要孩子你定,我会永远尊重你,爱护你,无条件支持你。”
“我死,名下财产归你,你可以带着我的财产无缝第二春。”
好家伙。
签个婚前协议,这婚还是可以结的。
婚后某天。
沈圆星突发奇想,“你当初为什么娶我难道对我一见钟情”
正在做饭,被她从背后环住腰身的徐成冽切菜的动作微顿,嗓音低哑的笑“我怎么记得,好像是你先对我见色起意的。”
“”
片刻后,经男人提醒逐渐回忆起囧事的沈圆星一脸羞愤。
“徐先生,请问你什么时候死我已经等不及想找第二春了”
男人辗转到她唇角,温柔亲了亲,“算命的说我命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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