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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七绝之一庄亦邪?
    吴人美侧头盯着季薄情。

    季薄情摸摸下巴,“不过,这个提议也有个问题,就是容易过火,毕竟那些狼可是很难能够掌控的。”

    吴人美冷笑一声,“大不了两败俱伤罢了,要不然朕永远是受这些世家掣肘的皇帝”

    吴人美目光深沉,显然是将季薄情的提议记到心中去了。

    季薄情眼波一转,举起手中的药瓶,“陛下,这药您吃吗”

    吴人美抬起一只手,撑着下巴,露出少年人的苦闷表情。

    他撇撇嘴问道“你说呢”

    他在季薄情面前完全没有顾及,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撑起皇帝的架子。

    季薄情打量着手中的瓶子,“我不敢说。”

    吴人美轻哼了一声,“还有你不敢说的”

    季薄情笑了一下,“我确实有些怀疑,但是,陛下体内的毒如果不治,恐怕会越发难受。”

    她看着吴人美脖颈上慢慢向上向下蔓延的红痕,“陛下还是服下此药吧。”

    吴人美“朕宁愿毒死,也不想要受制于他。”

    “对了,朕让你暗中在军中调查玄衣郞之事,你进行的怎么样了”

    季薄情叹气道“不行,那玄衣郞太能藏了。”

    吴人美咬牙切齿,“那个该死的”

    季薄情颠了颠手中的药瓶,“陛下,不若我倒出一丸药,拿出去给附近城中的郎中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名堂。”

    吴人美摆摆手,“那你就去吧,不过,以裴宗之的手段,旁人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

    季薄情“那也总要试试。”

    吴人美捂着额头,头疼道“朕当初怎么就信了裴宗之的鬼话,以至于现在竟然成了他的傀儡。”

    季薄情将取出一枚黑乎乎的药丸,将瓶子放到吴人美身旁,“我觉得晁将军未必是站在裴宗之那边的。”

    吴人美轻笑一声,“世家之人到底不可信。”

    季薄情心道你是该信的人不信,不该信的人偏要信。

    季薄情安抚了吴人美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她在军营中找到玄衣郞的营帐,一头闯了进去。

    营帐中还有其他几个士兵,那些士兵正凑在一起掷骰子,其中混着五六个一起玩的玩家。

    唯独玄衣郞仰面躺在床板上,屈着一条腿,默默看上营帐顶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哟,楚哥,要一起玩吗”

    在军营这几日,季薄情跟下面的士兵混的比较好,见她过来,还有人问他要不要一起玩。

    季薄情笑着摇摇手,“我就不用了,你们小心些,别被抓到。”

    士兵们摆手笑道“他们哪里有空管我们这些小兵啊,就算是晁将军也只盯着那些有救的新兵操练,不管我们这些纯粹来混日子的。”

    玩家也热情招待“楚哥,一起玩吧,人多热闹,我带你玩桌游,咱们跑个团什么的。”

    季薄情“跑团”

    玩家“嗯嗯,来吗”

    一旁榻上的玄衣郞卢小师已然听不下去了,他直接翻身而起。

    “找我的吧咱们出去说。”

    他当先一步,走了出去。

    季薄情又跟众人寒暄了两句,才也转身出门。

    她一出去,就见卢小师正揣着手,靠着一根柱子在等她。

    “何事”

    季薄情站在他身侧,揽住他的肩膀。

    卢小师侧头看了一眼她自动自觉的手,又默默扭头冷冰冰盯着她。

    季薄情一点没被他的眼神吓退,笑呵呵道“走走走,有些事情要与你和长生一起商议。”

    卢小师鼻子动了动,又侧过头,仔细对着她的手指嗅了嗅,“你的身上怎么有一股药味儿”

    季薄情“你的鼻子未免也太敏锐了吧,我身上带了一丸据说能够解笔墨点杀之毒的解药。”

    卢小师冷笑一声,显然是觉得她在说大话。

    季薄情摇了摇头。

    季薄情找到玉长生的时候,玉长生正站在军营角落里,他双腿并拢,两只手平举,一只手拎着一个硕大的铁锅,铁锅也举得与手臂平齐。

    卢小师上下打量他几眼,忍不住道“基本功可真是厉害。”

    季薄情“你这是在练功”

    玉长生“伍长嫌弃我炒的菜不好吃,罚我举锅一个时辰,这也是一种修行。”

    季薄情赶忙跟伍长说要借用一下玉长生,因为季薄情的好人缘,伍长并未多阻拦。

    季薄情将两人凑齐后,便将营帐中发生的事情对两人说了一遍。

    玉长生奇怪道“裴宗之言行与以往不同,他好像因什么而焦躁,以至于再也忍不下自己的锋芒。”

    季薄情摸摸鼻子。

    此事该不会跟她有关吧

    卢小师朝季薄情伸手,“药给我,我倒要看看这位裴家家主有多厉害。”

    季薄情将藏起来的药丸递给他。

    卢小师用帕子扣下来一块,仔细看了看,闻了闻,又尝了尝。

    季薄情“喂,药岂可乱吃”

    卢小师“我心中有数。”

    他尝过药渣后,皱紧了眉头。

    卢小师露出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这副药真是厉害,用药之大胆竟是连我也没有想到的。”

    季薄情“你是说这丸药确实能够解毒”

    卢小师“非但如此,这药还能够疏通经脉,能够慢慢化解他人内力在经脉中的痛苦,药中有好几味毒,大概是要引导自身内力来攻击经脉中我留下的内力,这样一来,经脉中我留下的内力虽然会被损耗,可自己的内力也会被消耗,可能会成为一个毫无内力的废人。”

    卢小师“研究出这个药的还真是一个奇才啊,竟然将需要解药和内力的解毒方式综合到了一起,当真厉害至极。”

    卢小师这么一个傲慢的人都对研究出这味药的裴宗之赞誉有加,可见裴宗之是有多么厉害。

    玉长生“奇怪,我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季薄情“我也有这种感觉。”

    卢小师捏了捏药渣,“他研究出这味药未免也太快了,我如此引以为傲的绝招,竟然让他在短短几日内化解。”

    季薄情猛地合掌,“对,就是这个”

    季薄情“你研究出解药用了多久”

    卢小师“几年时光了。”

    季薄情“你是研究出绝招之人,又如此天才,我不信连你都要用几年才能研究出的解药,他短短几日内就能完成”

    卢小师睁大眼睛,“你是说”

    玉长生“这药丸并不是新做的。”

    卢小师“他早就做好了此药”

    此话一处,在场三人都有些震惊。

    卢小师“为什么说不通啊,他为什么能够提前将解药做出来,难道他已经料想有今日”

    玉长生“或许他早就接触过笔墨点杀,像他这样的聪明人,知晓世上有这样厉害的绝招,自然会想办法给自己留一条生路。”

    卢小师“可是,我除了告诉她以外,再也没有告诉任何不,等等,还有一个人。”

    “我在采药途中曾经遇上一位小郎中,跟那位郎中交谈过我的毒,他给我提了不少建议。”

    玉长生“说了笔墨点杀这一绝招”

    卢小师点了点头,“因为我不能杀生,试验此招,也是由这位郎中帮忙的。”

    季薄情“你可记得他的长相”

    卢小师皱眉,“长得倒是不错,他虽然是赤脚郎中,但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书生气,说话却毫无顾忌,又十分有趣。”

    “我询问他的名字,他并没多说,反倒是问我,在我看来,他是正是邪,是庄是谐”

    “我便说这世上哪里有绝对的善人,或是绝对的恶人。”

    季薄情心中一惊。

    这样的说法,简直让此人的名姓呼之欲出。

    卢小师“他听后大笑一声,颇有狂士风范。”

    季薄情“你可曾见过他的字迹”

    卢小师笑了笑,“这倒是见过,他的字体东倒西歪,看似稚子启蒙所写,可细细看去却别有章法与美感,当真字如画。”

    玉长生“可是这样的”

    他提起一根树枝,将在青山脚下酒馆中所看到的那副字写出了几个,字迹近乎病梅体。

    季薄情诧异地看向玉长生,“你竟然学会了。”

    玉长生浅浅一笑,谦虚道“只是照着记忆中的样子写,功力尚达不到原作者的功力。”

    卢小师“倒是有这个味道了,这大概是他那种字体发展后的样子。”

    季薄情挺直脊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卢小师遇到的乡野郎中也许是酒馆中留下字迹的赤脚郎中,也许是如今世家之一裴家家主裴宗之,更也许是七绝之一人称“狂士”的“狂绝”庄亦邪。

    病弱聪颖鬼才裴宗之与狂放才子庄亦邪这两人居然是同一个人吗

    季薄情真的难以想象。

    玉长生看向卢小师“有没有可能裴宗之便是当年的郎中”

    卢小师一愣“啊啊啊”

    连他也一时无法接受。

    毕竟,高高在上的裴宗之与山野小郎中之间地位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他裴宗之为什么要放着锦衣玉食不去享受,偏偏要去钻深山老林,走在乡野山村中给那些穷苦贫民问诊呢

    此人简直是一个硕大的谜团

    卢小师双手抵在一处,“你要这样说的话,未必没有这样的可能。”

    “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可他为什么呢他犯不着啊”

    玉长生徐徐道“如果顺着结果倒推,裴宗之因为身体不好,常年称病在家修养,谁也不知他是否真的在家,即便外出巡游,也很难会被知道。”

    这么一说,裴宗之是那个赤脚郎中的概率又提高了不少。

    季薄情“裴宗之此人确实很有秘密,他虽然看上去病弱,但他武功极高,很有可能快要赶得上长生你了。”

    玉长生深深看了季薄情一眼,“还差一点。”

    季薄情挑眉。

    真是甚少见玉长生如此明显的骄傲。

    季薄情笑了,“对,你说的没错。”

    卢小师看看两人,心中莫名泛起一股别扭。

    “喂,多亏了这药丸,我对解药药方又有了新的想法,之后我去买药,给长生道长解毒。”

    季薄情“多谢了。”

    卢小师撇过头,“免了,我可不是看在你们两个的面子上,我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季薄情粲然一笑,“当然,这一点我们是明白的。”

    卢小师心中又是一酸。

    季薄情继续道“做戏要做圈套,我跟吴人美说要去找郎中问问这丸药的情况,便也出军营一趟。”

    玉长生“我去接应白子明。”

    季薄情沉默片刻,“我与你同去。”

    卢小师酸酸道“你们两个可真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啊。”

    玉长生一本正经点头,“我与她相识已久,同床共枕几度,自然习惯同行同往。”

    卢小师“”

    我这是在嘲讽,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季薄情“噗嗤”一笑。

    卢小师“你笑什么”

    他恼羞成怒了。

    季薄情“啊,我只是觉得今日天气格外晴朗,心情也好了起来。”

    卢小师“呵”

    突然,军营内响起一阵鼓声,这是命士兵们集合的信号。

    卢小师、玉长生和季薄情三人跟普通士兵一样站在人群中,晁将军则在台上说明要更改行军路线,并给所有士兵半天时间准备,等到日落他们就要急行军了。

    等到晁将军训完话,队伍解散,三人不约而同偷跑出军营。

    在这一途中,他们还发现了不少跟他们一样的士兵。

    这些人大多是玩家,他们没组织,没纪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军营体验够了,自然溜去做别的任务了。

    还有的玩家只是闲不住,想要扩张地图而已。

    见到季薄情三人,这些闲不住的玩家就主动凑过来,似乎想要接任务。

    季薄情三人没有跟他们多说什么,他们就跟在他们后面,自己聊起天来。

    “胖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条小路可以出军营啊”

    “你也不看看我有多少年的逃课经验,大学就算是把墙上挂上了铁丝网,我也照样能找地方翻出去。”

    “厉害,厉害。”

    “听说这附近有个镇子,咱们去接接任务。”

    “话说,这裴宗之也太奇怪了,为什么他的面板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那一定是个有秘密的男人。”

    “如果咱们扒出一的秘密会不会能得到额外的奖赏”

    季薄情心中道是啊,奖励就是前往十八层地狱的单程票。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镇子里。

    玄衣郞与他们分头行动,早早甩开了这些玩家。

    玉长生在与季薄情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一把抓住季薄情的的手腕。

    “抱歉,陛下。”

    下一刻,两人身影飘忽,玉长生便带着季薄情蹿到了另外一条街上,跳进了一家客栈的后院。

    玉长生松开手,动作敏捷地从外壁翻上二楼,单腿屈膝蹲在窗台上,一只手按着窗户上边的窗棱,一手敲了敲窗户。

    窗户一下子被打开,探出一张与周正温善的脸。

    白子明遇见玉长生,粲然一笑,“道长。”

    玉长生点了点头。

    他看向窗户下面,袖子一抖,一根丝线射出,缠在季薄情的腰际,他轻轻一拉,便将季薄情拉了上来,并带入窗户内的房间。

    白子明看了季薄情一眼,笑道“这位大哥是”

    季薄情深深看着他的眉眼,拱手道“在下楚贪狼。”

    白子明笑容明朗,“原来是楚大哥。”

    此时,明朗的面容与记忆中满是仇恨的神情重叠在一起。

    季薄情笑了笑,“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白子明看向玉长生,又回头笑道“白熹,白子明。”

    白子明面露苦笑,“我现在是越国通缉的犯人,楚兄”

    他一愣,“楚兄为何是这副表情”

    季薄情笑意温和,看着他犹如看着自己的晚辈,“我可并不在乎青山四秀之一神清骨秀的白子明是什么越国的通缉犯,我只在乎白子明你是否实现了自己的抱负”

    白子明“你如何”

    季薄情“你当年的五岁时候的诗可是传遍天下,其中有这么一句男儿应负乾坤剑,为国杀贼三千年,这诗写的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我早就想要见一见诗人了。”

    白子明脸上的神情竟有一瞬间空白。

    他含蓄地笑了笑,“多谢夸奖,那都是稚子童言。”

    季薄情摇头,“如今见子明,才知道负有青云志的少年人该是何种风华。”

    白子明脸皮薄,被季薄情夸得不好意思起来,与她的关系也拉近许多。

    季薄情“如今便有个可以让子明你一展平生所学,施展抱负的机会,你可愿意”

    白子明沉默片刻,轻声道“楚兄莫不是要我为大周女帝效力”

    季薄情惊讶道“我怎么会拿此事来难为子明你,毕竟,我懂你的难处。”

    一瞬间,家姐的死亡、女帝的无情、自己的蒙冤各种记忆浮上心头,他忍不住鼻子一酸。

    白子明避开视线,整理了一下情绪。

    “多谢楚兄了,楚兄真是唯一一个对我这样说的人。”

    季薄情沉默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待白子明状态恢复,季薄情才面露疑惑道“为何你会觉得我会邀请你为大周女帝效力,明明我穿的是越国士兵的衣服吧”

    白子明笑了笑,“越国人我也有接触过,普通士兵都是些苦命人,并没有读过书,也没有楚兄这样的风采,在越国,能有风采之人无一不出身世家,或者投奔向世家的普通人,他们看我这样平民的神情带着骨子里的高高在上。”

    “所以,我一眼便能看出,你是属于女帝的人。”

    季薄情点了点头。

    说出答案的白子明表情却并不好。

    季薄情轻声道“子明,明知如此,出身青山书院的你为何又会来到越国呢你要投奔某个世家吗”

    白子明双全拳紧握,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心中百般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