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岁寒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许是心里安稳的缘故,她又做梦了。
这一次她没有梦到凶神恶煞的獠牙,而是踏着光来的“她”。
她弯腰将自己抱起,她怀中的温暖和身上的味道给了松岁寒莫大的慰藉。
松岁寒还是看不清她的脸,这一次她终于忍不住,用指尖剥开她衬衫,通过扣子的间隙摩挲着她胸前的伤疤。
指尖感受着她伤疤的凸起,她扬起脸,喉咙发紧,颤颤地问道“疼吗”
她抱着自己的动作一顿,她终于要低头看自己了。
松岁寒马上就看到她的面庞,一睁眼,面前的人影与她相叠。
松岁寒恍惚,是她吗
“该起床了。”邓苏酥附身看着松岁寒,小声轻柔地将松岁寒唤醒。
松岁寒的意识这才重新回笼,她终于知道之前为什么总觉得邓苏酥如此熟悉,原来是像她。
邓苏酥看到松岁寒刚一睁眼就愣愣地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慌。自己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可是她刚刚在盥洗室洗漱过了呀。
“几点了”女人慵懒沙哑的声音一下子拉回了邓苏酥的注意力。
“七、七点多一点儿。”邓苏酥喉咙吞咽了一下。堪堪用平常的语气回答松岁寒。
松岁寒起身走向盥洗室,简单洗漱了一下。出来的时候看到邓苏酥在整理自己刚刚睡过的床铺。
脸没由来的一热,还是镇定了一下语气,郑重道“谢谢你。”
松岁寒默默在心里补上了一句对不起。
邓苏酥附身整理床铺,听到松岁寒的道谢,反倒觉得不太好意思。
“我订了早饭,送到叔叔那里了,你洗漱好了就过去吧。”邓苏酥眼神躲闪,羞赧地挠了挠小脑袋。
“你去看过我爸了”松岁寒偏头问道。
“嗯。”邓苏酥觑着松岁寒的眼神,生怕自己的自作主张让她不开心。
但松岁寒脸上并无任何愠色,反而更加诚恳地跟邓苏酥又道了一遍谢“谢谢。早饭钱和治疗费我会转给你的。”
邓苏酥看到松岁寒拎的如此清,心里有一点小失落,她头皮都快挠坏了“哎呀,你不要总是和我道谢,我去楼下办转院手续,你们别急,慢慢吃就好。”
邓苏酥没有提及钱的事情,她不想松岁寒觉得亏欠自己什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松岁寒洗漱完毕,走到松林的病房。推门进去,就闻到满满浓郁的粥香。
松林看到松岁寒进来,连忙招手“快来,你说这小邓也真是的,订了这么多东西,这哪吃的完呀。”
松岁寒走到松林的桌子前,替他拆开外卖盒,装作随意地提了一嘴“她都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她是你的朋友,你昨晚有事赶不过来,让她替我买药,还说你已经安排好了,要带我转院。”松林喝了一口粥,接着说“在这家医院住的好好的,干嘛转院呀,一定不少钱吧。”
松岁寒喝了一口粥,是南瓜粥,甜甜糯糯的,一路暖到胃中“爸,钱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呀,就安心养病就好。”
“岁寒,你这几年不找对象是不是因为四年前的那个女孩子呀。”
松岁寒喝粥的动作一滞“我对她只有感激,没有别的想法。”松岁寒将粥送到嘴里,“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松林听到松岁寒的回答,脸上的笑一下子绽开“那就好。”
松岁寒疑惑地看了松林一眼“爸,你又想给你闺女乱点鸳鸯谱呀”
“我这哪是乱点鸳鸯谱呀,我这是在给你寻良人。”松林认真地纠正松岁寒,“要我说呀,这个小邓就不错。”
松岁寒一口粥呛在喉咙处,咳嗽半天。
“爸你别乱说”
“我怎么就乱说了,小邓昨天给我忙前忙后,一口一个叔叔叫着,看着可开朗了,人长得也好,我看呀,她就挺好。”松林接着说,“你上回跟我说的女朋友,是不是就是她呀。”
松岁寒这才想到自己曾经和松林扯过谎,说自己谈了个女朋友。
“我吃完了,你慢慢吃,不着急,一会儿我来接你。”松岁寒仓皇逃窜。
“才吃多点呀,你这孩子,一提这事就跑。”松林对着松岁寒的背影喊道。
松岁寒走到走廊透了口气,约莫着松林快吃完了,松岁寒折回房间收拾一下垃圾,替松林收拾行李。
松林的行李中没多少衣服,大部分都是书。
松岁寒正打算一个人将两包书拎到楼下,这时邓苏酥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叔叔,早饭还合胃口吗”邓苏酥一进来就冲着松林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仿佛整个屋子都暖了三分。
“你呀,怎么订这么多,剩的都白瞎了。”松林看见邓苏酥进来,脸上的笑也跟着扬了起来。
“我想看看叔叔喜欢吃哪一个,下次我学一学,亲自给叔叔做。”邓苏酥乖巧的样子,十分讨长辈喜欢。
松林被邓苏酥哄得合不拢嘴。
邓苏酥嘴上哄着松林,但身体直奔松岁寒走去,接过松岁寒手里的书,递给了身后的小张。
松岁寒也没拒绝,思忖着邓苏酥的话;下次要是一般人说这个字眼,松岁寒会认为是客套话,但从邓苏酥嘴里说出来,松岁寒还真不敢说。
邓苏酥又将床上松林其余的行李拿在手里,一手扶着松林,说说笑笑地走出了病房。
松岁寒看着前面的三个人,又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错愕了一瞬,到底谁是松林的亲闺女呀
松岁寒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上了他们。
到了医院门口,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这辆车和平常邓苏酥开的车很是不一样,它的底盘很低,但是车身还很长。想来是邓苏酥特意安排的。
松岁寒偏头看了邓苏酥一眼,邓苏酥正在用自己空余的那只手给松林遮着太阳。
她对每个人都如此吗,还只是对她和她的家人。
松岁寒不禁思索,按理来说,像邓苏酥这样的富家子弟,虽不说穿金戴银。但生活条件肯定是优于常人的。
但她肯在自己这里委曲求全,每天围着自己转,对待松林简直比自己都周到。
松岁寒心尖有些泛酸,她不值得邓苏酥如此的
司机小张将行李放在后备箱,回身替松林开车门,因为底盘比较低,松林很轻松地就上了车。
松岁寒走在后面,看着邓苏酥迟迟不上车,大概率猜到她要干什么了。
松岁寒低头往前走,装做看不见她,绕了一个方向,打算从另一边上车。
但邓苏酥反应极快,还没等松岁寒走到车门前,就已经拉开车门,另一只手挡在了车的上沿。
松岁寒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上了车。
这一幕全部被松林纳入视线之中,脸上又露出了慈爱的笑。
松岁寒看着松林的笑,莫名觉得面子落在了地上,赌气似的在松林腿上轻轻锤了一拳。
邓苏酥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毯子,回身递给松林。
“叔叔,空调温度我没开太低,但是还是怕你凉,用它盖盖腿吧。”
松林更加觉得邓苏酥简直是完美女婿人选,他接过毯子,看邓苏酥的眼神更加慈爱了。
松岁寒在心里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这时,她眼前一恍。
邓苏酥又从哪里变出一个毯子呀,她家是开毛毯厂的吗
邓苏酥回身举着毛毯,含笑看着松岁寒,什么也不说。
松岁寒根本不敢偏头看松林的眼神,仓皇接过毛毯,随便扯了扯就盖到了自己腿上。
到了医院,松岁寒更加的无措。
第一次松林化疗无措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累昏了头。
这次是因为一进医院就有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将他们接到楼上。
三个男人加上司机和邓苏酥,各司其职。
一个去办手续,一个去联系医生,一个去缴费。司机去收拾病房,邓苏酥陪着松林走向医生办公室。
只有松岁寒一个人站在身后,无所事事。
她觉得邓苏酥就是故意的,她暗暗咬了一下后槽牙。
医生办公室里,松岁寒看见邓苏酥和医生交涉,询问松林的病情和化疗的注意事项。
在光下,这个女孩好耀眼。和邓苏酥相处时间太长,她几乎忘了邓苏酥除了对自己之外的样子,举止得体,落落大方。
不多时,松林就被安排化疗。医生说,如果这次效果好的话,再化疗一次就可以暂停了。
在等待松林化疗的时候,邓苏酥低头对松岁寒说“别担心,没事的,我带你去叔叔病房看一看吧。”
松岁寒点头应下。
这家医院是全市最好的医院,病房本就稀缺。但松林的病房极其宽敞,采光很好。独立卫生间的设施很完备,里面的洗漱用品应该是邓苏酥安排的。
病房内有两张床,每一张都很大,有一个空调,但是并不直对着床。
想在这个地方找到这么好的病房,单单有钱是远远不够的。
松岁寒心里盘算着这笔账该接多少部戏才能还清。
“你睡眠不好,如果有时候你想来陪叔叔的话,这张床会很舒服。”邓苏酥走到陪护床前,按了按床的软硬,像是在对松岁寒说话,又像是在自己呢喃。
作者有话要说邓苏酥条条大路娶媳妇,既然我现在得不到老板的芳心,那就先拿下岳父
松岁寒
松林这女婿越看越招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