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岁寒被邓苏酥抱回了家, 她感受着恋人的体温,身心都跟着放松下来,依偎在她的怀中, 浑身暖烘烘的。
邓苏酥的步子很稳, 即便是上台阶松岁寒都感受不到颠簸, 渐渐睡了过去。
邓苏酥的心情却没有松岁寒那么轻松,她知道松岁寒是为了工作, 但她就是心里难受, 她今天只有见到松岁寒的那一刻是欣喜的, 其余时间都是在心疼。
不见到松岁寒还好,一见到她思念便如雨后春笋,抑制不住地往外冒。
她的焦虑被她提前, 甚至刚见到她就开始为明天的分别感到难过了。
邓苏酥一时间有些困惑, 她开始不明白人努力的意义在哪里, 她的幸福感大多来自松岁寒, 她相信松岁寒也一定是,可为什么她们要分隔两地,舍弃眼前的幸福呢
邓苏酥轻轻将松岁寒抱到床上, 松岁寒感受到自己离开了邓苏酥的怀抱,叆叇地醒来。
邓苏酥附身轻吻了一下她的鼻尖“你醒了, 小懒虫。”
“嗯。”松岁寒带着初醒时的鼻音,应得邓苏酥心里发酸。
邓苏酥从衣柜中拿出松岁寒的睡衣“先去洗个澡, 我给你做点吃的。”
松岁寒还是困, 耷拉着脑袋不愿意动弹。
邓苏酥牵起嘴角,逗趣似的看她“要不,我帮你换”
松岁寒马上一个激灵,虽然她们彼此间什么都看过了, 但换衣服时还是会有点害羞,而且松岁寒现在很累,如果让邓苏酥替她换衣服指不定还会受什么累呢。
“我自己来就好。”松岁寒扬着脸冲着邓苏酥乖巧地笑。
“乖。”邓苏酥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软乎乎的头发,她本就没想做什么,就是想了也舍不得让现在的松岁寒挨累。
邓苏酥轻吻了一下松岁寒的唇瓣,流连了几下,便走出房间去做饭。
刚踏出房间,邓苏酥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她在松岁寒看不到的地方轻轻调整了一下呼吸,走进了厨房
松岁寒最近不在家,邓苏酥便不太愿意回这里,她对待孤独的忍耐力有些低,所以这几日她都是回邓宅住的。
家里的冰箱自然也没剩什么食材,邓苏酥本就心烦意乱,拉开冰箱时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心情就更低落了。
松岁寒本就很累,她这个恋人还如此的不称职。
她攥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冰箱的保鲜层。
这时,卧室传来松岁寒边洗澡边哼歌的声音,恍如天外之音,在邓苏酥的耳边一掠,将她身上的愠气顷刻间消散完全。
邓苏酥垂眸,慢慢吐出一口气,牵了牵自己的唇角,拿出了两个鸡蛋和一籽挂面。
松岁寒洗澡出来就闻到房间弥漫着香浓的味道,她本不觉得饿,可一闻到这味道胃就像苏醒了一样,开始在里面叫嚣着。
她坐在椅子上吹着头发,吹风机的热气烘得她再次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松岁寒感觉到身后的房门被打开,紧接着手中一空,吹风机被人拿走了。
“怎么只吹这一个地方,不烫吗”邓苏酥接过吹风机,将风口对准掌心,调节了一下温度,给松岁寒均匀地吹着头发。
松岁寒含笑看着镜子中的邓苏酥,看着看着双眼不自觉地闭上,神思被周公拽去了一半。
不多时,耳边的轰鸣声消失了。松岁寒睁开惺忪的眼睛,刚要开口,突然身体一轻。
邓苏酥将松岁寒打横抱起,塞进了被窝里。
邓苏酥又拿了一个靠枕垫在了松岁寒的身后,让她倚坐在床头。
她弯下腰将碎头发处理干净,扔进垃圾筒“等我一下。”
邓苏酥先洗过手,去厨房将面端了进来。
邓苏酥一走进,松岁寒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她睁开眼睛,向前探着脖子。
邓苏酥先将面条放在梳妆桌上,从衣柜后面拿出了一张小床桌,简单擦了一下立在松岁寒的前面。
桌子是两侧支撑的设计,中间的空隙正好有足够松岁寒双腿活动的空间。
邓苏酥将面条放在床桌上,用筷子挑起几根放在勺子上,舀了一点汤水,凑到嘴边轻轻吹着。
“家里没有什么吃的了,只剩下挂面了,你委屈一下。”邓苏酥吹了几口后,一只手接在勺子下面,喂到了松岁寒的嘴边。
松岁寒张嘴将裹满汤汁的面条吃下去,面条的火候掌握的正好,很弹牙,汤汁浓郁香醇,只一口就让松岁寒食欲大开。
她眼睛发亮,这口还没有咽下去就示意邓苏酥喂下一口“唔太好吃了”
邓苏酥刚挑起下一口,手中的筷子就被松岁寒夺走,松岁寒嫌她动作慢,便想自己动手。
邓苏酥只得让她自己来,一直在她旁边嘱咐着“你慢点儿吃,烫。”
松岁寒用筷子挑起一大口放在嘴里,随即不停地吸气“呼,烫烫烫。”
邓苏酥有些心急,将手托在了她的下巴下方“烫就”
邓苏酥话还没说完,松岁寒就将嘴里的面条咽了下去,好笑地看着她。
“你干吗是想我将面条吐在你的手上吗”松岁寒眼神柔和,唇角满是笑意。
邓苏酥讪讪地收回手,小声嘟囔着“那也比你放在嘴里挨着烫强呀。”
“那你就不怕烫呀”松岁寒好气地打了她一下。
邓苏酥看着松岁寒大口吃面满足的样子,既幸福又心疼,一碗简单的挂面能让这傻丫头吃得这么香。
她将胳膊拄在桌子上,柔情地看着松岁寒。
松岁寒吃得很香,一边鼓着腮帮一边将碗推在邓苏酥的面前,挑起筷子要喂给邓苏酥。
邓苏酥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小口,谎骗她“我吃过了,你吃。”
松岁寒嘟了嘟嘴,将碗挪回去自己吃,时不时还会发出吸溜面条的声音。
邓苏酥轻笑一声,抽出一张纸抽,在每次松岁寒扬起脸的时候第一时间为她擦嘴。
松岁寒快吃到最后,突然发现碗底卧了两个荷包蛋,她一愣,抬起眼来看着邓苏酥。
邓苏酥以为她又要擦嘴,便伸手过来轻轻揩去松岁寒嘴边的油水。
她将手放下后,见松岁寒迟迟未动,才将视线从松岁寒嘴边挪到她的双眸。
松岁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眼底有惊喜有感动有幸福,泛着滢滢的光亮。
“怎么了”邓苏酥温柔地捋过一缕头发到松岁寒的耳后。
松岁寒摇了摇头,抿着唇笑“没什么,就是太爱你了。”
邓苏酥垂眸,脸上浮现淡淡的绯色,松岁寒又低头去看自己碗里的面,她夹起荷包蛋,细细打量着。
荷包蛋不大,但是很圆,外面的蛋清滑滑的,反射着屋内的灯光。蛋清均匀地包裹住蛋黄,在整个荷包蛋的正中间泛着淡淡的黄色,可爱极了。
“你是怎么把它做得这么圆的”松岁寒忍不住问道。
邓苏酥此时倒是有些骄傲,她扬了一下唇角“很简单呀,就把鸡蛋打到翻勺上隔着水加热,等它成型之后再放到面汤里。”
松岁寒一脸恍然大悟,她看着鸡蛋,这个荷包蛋小得可爱,几乎可以一口一个。
邓苏酥见她盯着荷包蛋一直看,以为松岁寒在嫌弃这个鸡蛋小,可是这已经是她从冰箱里挑选的最大的两个之一了。
邓苏酥要为鸡蛋正名“你别看它”
邓苏酥话还没说完,唇边就抵上了一个软滑的东西,还冒着热气。
她低头一看,松岁寒叼着荷包蛋的另一头,将这一头顶在自己的唇边。
她轻笑一声,嗔她道“汤汁都流出来了。”
但她还是启唇,咬下来一半的蛋,在口中慢慢咀嚼着。
松岁寒吃下另一半,舀了一勺汤喂到邓苏酥的嘴边“喝口汤更香。”
邓苏酥听话地含了口汤,汤汁将松干的蛋黄一卷而过,留下的只有蛋黄的浓香和汤汁的余韵。
松岁寒也喂了自己一勺汤,美得都睁不开眼睛。
另一个荷包蛋两人也这样吃起来,她们从未觉得两个鸡蛋可以如此美味。
松岁寒连碗里最后一点汤汁都不放过,一碗面条被两个人吃得干干净净,松岁寒放下碗的时候,用舌头舔了舔唇边,一脸餮足。
邓苏酥捏了捏她的脸蛋,将碗筷拿回厨房打算明天收拾,她回到房间将床桌擦干净撤下去,简单洗漱后进了被窝。
两个人什么都没做,松岁寒累得没有力气,邓苏酥是没有心情。
松岁寒在邓苏酥的怀中总是有极大的安全感,不多时呼吸便均匀下来。
邓苏酥用力拥着松岁寒,不断地吻着松岁寒的头发,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翌日清晨,四点半闹铃响的第一声,邓苏酥就将它关掉,外面天还没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松岁寒困得头皮发沉发涨,不愿睁开眼睛。
邓苏酥没敢开房间的灯,怕晃到松岁寒,她翻身将床头柜上的夜灯打开,在无比黑暗的环境内,柔和的灯光充斥着整个房间,瞬间将令人压抑窒息的黑暗驱逐开来,剩下的只有暖黄明亮。
邓苏酥轻吻着松岁寒,从眼睛到嘴角,一寸也不放过。
松岁寒皱了皱眉头,实在受不住,才堪堪睁开了眼睛。
“该起床了宝宝。”邓苏酥嗓音明清,哪有一点刚睡醒的痕迹。
的确,她一夜未睡,她用目光留恋了她的恋人一整夜。
可她的目光不能改变什么,闹铃一响,她的恋人又要和她分别,虽然只是半个月,但却足以让邓苏酥的心发空,空得寂静寒凉,令人窒息。
她以前认为,只要她按松松说的找到自己的工作,有两人之外的事,她就会抵制住这种思念。
可她错了,无论如何,她对松岁寒的思念都只增不减,让她度日如年。
她将松岁寒抱了起来,扶到盥洗台前,替她挤好牙膏,嘱咐她记得洗脸,自己走到厨房简单做了个早饭。
天还未亮,整栋居民楼只有寥寥几户亮着灯的人家,都是为生活奔波的旅人,但每一盏亮着的灯,又让他们成为了被盼望的归人。
老房子供暖不好,现在是最凉的时候,松岁寒又困又冷,她洗完脸后,来厨房找邓苏酥,从后面抱着她,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汲取着恋人的温度。
邓苏酥早饭做得很快,松岁寒简单吃了一口,就拉着行李被邓苏酥牵着出了家门。
路上,松岁寒坐在副驾驶睡着,身上盖了一个厚厚的毯子,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毯子上棉绒绒的毛,松岁寒的下巴每蹭一下就能从中汲取一点热量,又软又暖和。
邓苏酥开车送她去机场,路上,天渐渐亮了起来,整片天空泛着淡淡的蓝色,往东看去,一丝橘红色正在慢慢冲破天际,蓄势待发。
邓苏酥将车开到机场,停车的时候正好遇到莘目和小辛。
邓苏酥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绕到副驾驶接松岁寒下车。
两对人的步伐都很慢,几乎是一寸一寸向前挪动着。
可到安检处才多长的路,很快便走完了。
邓苏酥极力拖延时间,直到最后一刻。
当机场开始报航班名的时候,邓苏酥的眼泪瞬间淌了出来,不受控制。
松岁寒大惊失色,正要过去抱她,却被邓苏酥一把推进了安检口“登机告诉我,下飞机也告诉我,我在家里等你。”
说完,邓苏酥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别过身去不看她。
松岁寒哪里还想着登机的事,心里只惦记着邓苏酥。
“小辛姐,麻烦你带松松登机。”邓苏酥背对着她们,生怕松岁寒回来抱住她,她便再也不肯放她走。
她从未觉得自己内心如此阴暗,她甚至想将松岁寒绑在身边,整日整夜陪着自己,但她不能。
莘目给小辛递了一个眼色,小辛拉着松岁寒过了安检口,松岁寒还是担心,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邓苏酥的方向。
莘目向她投去肯定的眼神,示意她不必担心。
邓苏酥在最后一刻转身看到了松岁寒走进候机室的身影,她紧紧攥着拳头,蹲在了地上,无声地掉着眼泪
松岁寒恍惚地走进候机室,她怎么这么粗心,都没有看出邓苏酥的不对劲,现在回想起来,邓苏酥昨晚的情绪就十分低落,和往常很不一样。
她这边有剧组拍戏,她的注意力能够专注在电影上,会将心中的思念冲淡,可邓苏酥有什么呢,她说过要为自己开工作室,给自己当经纪人,可这真的是她喜欢做的工作吗
也许她每天都为自己去做着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她所承受的思念也许是松岁寒的好几倍。
可松岁寒浑然不知。
松岁寒觉得自己无比混蛋,她找到航班坐到椅子上,支着额头无声抽泣。
她想给邓苏酥打电话,但她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她将电话紧紧攥在手里,指甲已经用力到发白。
机场外的邓苏酥也紧紧捏着电话
两个彼此相爱的人都同样愧疚,认为自己给对方的远远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成功给自己写饿了,明天早上吃碗面去
我本来打算今天进下一个剧情的,为什么一碗面我能写一章而且为什么越写越刀
不要怕,不是真刀啦,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