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被抓进知府衙门已经两天了, 魏建雄想尽了办法,银子如流水般花了出去,可就是换不回儿子。
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下, 让他这个才三十几岁的人, 看起来像是整整老了十岁。
原本满头黑发的他, 也开始两鬓斑白。
老管家看着坐在厅中一蹶不振的老爷,心里也难受的紧, “若是实在不行, 就去求求大小姐吧。”
他口中的大小姐正是魏建雄的亲妹妹, 现任连家家主的原配妻子魏珍珍。
魏建雄满是血丝的双眼,陡然迸射出一道希望之光。
对啊。
他可以去求妹妹和妹夫, 他们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魏叔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可能还在凭白耽搁时间。”激动一把握住老管家枯槁的手。
“家主哪的话,我这就叫人给您准备马车。”拍了拍他的手背, 老管家转身离去。
老管家魏林是魏建雄祖父收养的弃婴,长大后就一直留在魏府当管家,前后经历了三位家主。
如今已是耄耋老人的他, 依旧在为魏府操劳。
连府。
魏建雄赶到连府,才看见自家妹子, 就已是老泪纵横。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魏珍珍一把扶住情绪激动, 身体摇摇欲坠的大哥。
“珍珍, 你可要救救佳仁啊”
“佳仁他怎么了大哥你倒是说话啊。”
听闻最疼爱的侄儿出了事, 魏珍珍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魏建雄抹了把眼泪,恨恨的道“都怪赵家大郎赵坤烈,要不是他撺掇佳仁那孩子, 佳仁也不会伪造我的命令,把发霉的米粮卖给容记。”
“要知道我与容家签订的是三年的合约,若是违约就要支付五倍的赔偿金。”
“现在不但违了约,佳仁那孩子也被抓去了知府衙门。”
“两天了,我想尽办法,花了大量钱财,可依旧无法把他救出来。”
魏珍珍听完也犯了难,“大哥你先别急,让我想想。”
“你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幕后主谋是赵坤烈”
魏建雄摇摇头,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没有,他们是单独见的面,并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这就难办了,要不去求一求容家,只要容家不状告佳仁,就还有希望。”魏珍珍蹙眉说道。
“事发当天我就带着重礼去了容府,容家大老爷根本不同意撤诉。”他气馁的道。
处理完店铺事宜走出书房的连康成,瞧见魏建雄有些佝偻的身体,开口问道“大舅兄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憔悴”
“哎,此事说来话长。”他朝魏珍珍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来说。
魏珍珍抹着眼泪,添油加醋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始作俑者的赵坤烈,以及赶尽杀绝的容家。
反倒是衬得伪造父亲命令的魏佳仁,才是最可怜的受害者。
她以为自己说的天衣无缝,所有人都该可怜她,站在她那边声讨赵,容两家。
她也不想想坐在她对面的,是与她生活二十多年的丈夫,了解她胜过了解自己。
对于她的那些小心思,连康成看的再明白不过,只是他并没有直言揭穿她的把戏。
毕竟他的好外甥算计容记酒楼,误打误撞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不但让容记酒楼的名誉扫地,无形中更是替百味居带来不少容记酒楼的客人。
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就让他的百味居赚到以往三个月的利润。
他思忖片刻,故作为难的道“这个事情可不好办,知府衙门那边证据链完整,想要走正规途径翻案,胜算微乎其微。”
闻言,魏建雄的心彻底凉了,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一处。
魏珍珍拉住夫君的衣袖,哀求道“老爷,您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妾身那可怜的侄儿,魏家可就只有那么一根独苗。”
“夫人莫急,听我把话说完。”他轻拍魏珍珍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随后接着说“夫人刚刚也说了,与佳仁侄儿一起被带走的还有米铺里的一名掌柜,若是能说服那名掌柜,主动认罪承担下一切责任的话”
魏建雄恍然大悟,欣喜之余起身朝他深施一礼,“妹夫的话真是醍醐灌顶,让人茅塞顿开,我这就备上厚礼亲自登门。”
“事情紧急,为兄先行一步,告辞。”
“大舅兄慢走。”
夫妻二人起身相送。
隔天早上,陆清如往常般目送小姒姒离府后,回到幽兰居捣鼓她的小药圃。
前些日子种下的药草长势很好,种子的出苗率也很高,只要定期浇水,施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她一边给小药圃施肥,一边琢磨着对面医馆的进货渠道。
中草药这种东西,不光要看成色好不好,有些还要看年份足不足,产地在哪等等,总之麻烦得很。
首次进货她必须严格把关,否则吃坏了病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医馆捡药,煎药迎来送往都需要人手,总不能她一人看诊,还要兼顾所有的活计。
陆清琢磨着自己穿过来的时日尚短,认识的朋友也就只有临渊王夫妇。
搞不好就要厚着脸皮,去拜托一二。
她手里的活还没做完,就瞧见刚出门不久的小姒姒,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姒姒,匆匆忙忙的出什么事了”她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询问道。
容妗姒秀眉紧蹙,满脸怒容,见她问话也是强压火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点。
“没什么大事,夫君无需担心,妾身还有事找大伯商议,先行一步。”
朝她福了福身,也不知进屋拿了什么,又快步离开。
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摄人的低气压。
陆清朝要跟上的巧儿招招手,“姒姒她怎么了”
巧儿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还是一咬牙一跺脚,恨恨地道“姑爷,你是不知道,小姐派人去知府衙门询问魏记米铺的事,偶遇聂捕快被告知,魏记米铺的薛掌柜,夜里突审时突然翻供。”
“不但言明是自己嫁祸给少东家,更是在回到牢房后,以头触墙当场毙命。”
“今天一早魏记米铺的少东家魏佳仁,就被以证据不足等理由无罪释放了。”
“而且魏记米铺的东家魏建雄,亲自登门把三倍违约金如数上交,就连吃出发霉米粮的食客,也是一并作出相应赔偿。”
按理说,魏记米铺的东家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放到水蓝星的华国,那就是良心商家,是会被民众原谅和赞颂的楷模。
可听巧儿语气不善,想必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果不其然,巧儿接下来的话,也进一步证实了她的猜测。
巧儿顿了顿又继续说“若是事情如此解决也便罢了,可问题就出在大老爷父子的身上。”
“魏记米铺的东家亲口承认,曾在事发当天,亲自约见过大老爷父子,想要拜托他们放独子一条生路。”
“可大老爷不但拒绝了魏东家的提议,更是狠狠的讽刺,侮辱了人家一通,并扬言绝不善罢甘休。”
“小姐对此一无所知,现在好了魏东家为救儿子,牺牲了为魏记米铺操劳大半辈子的薛掌柜。”
“可以说容记和魏记彻底结下了死仇,魏东家在临渊城米粮方面很有面子,只要他放出话来,就没人敢卖粮食给容记。”
“姑爷,您说大老爷他们不是瞎捣乱嘛。”
陆清也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段插曲。
她拍了拍巧儿的发顶,笑呵呵的道“行了,有什么可生气的,快去瞧瞧你家小姐,有没有被大老爷欺负了去。”
听她这么一说,小丫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怪叫一声,转身撒腿就跑。
看着小丫鬟跑远,陆清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目光晦暗不明。
“魏建雄吗有点意思。”她轻声呢喃。
临渊王府内院一隅的八角亭,陆清和亓静萱相对而坐。
陆清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老亓还是你身家丰厚,瞧瞧你这院子里的名贵花卉,怕是值不少银子吧。”
亓静萱指着她笑骂道“你这人真是,头一遭登门就要说话损人,简直可恨。”
临渊王妃宓云婷一袭华贵长裙曳地缓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手持托盘的婢女。
亲手将托盘里的糕点放到石桌上,笑容清丽婉约,“你们两人见面就斗嘴,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要打架呢。”
“就凭她细胳膊细腿的,还想打过本王”嚣张的斜睨了陆清一眼,牵过王妃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
陆清不屑的撇了撇嘴,没有吭声,算是给她在嫂夫人面前留些脸面。
“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糕点,小陆尝尝合不合胃口。”把糕点盘子朝她那边推了推。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嫂子的手艺。”捏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不由眼眸一亮夸赞道“味道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好吃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些,待会儿带些回去,让妗姒也尝尝。”宓云婷对容妗姒的印象非常好,看到她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
总有种惺惺相惜的之感,对她也多了份关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容妗姒“夫君,你别拦着我,我要宰了容孝昌父子”
陆清“姒姒别激动,杀人是犯法的,要偿命的。”
容妗姒停止挣扎,理了理衣裙,淡定的指着抱作一团的容孝昌父子,“夫君,你去替我宰了他们。”
陆清脖子僵硬的转过头,难以置信,“姒姒你是被鬼附身了吗亲妈,你快出来看看我家小姒姒”
亲妈作者菌“鉴定无误,确实是容妗姒本姒。”
陆清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