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由二十名骑兵组成的救援队, 与陆清日夜兼程,硬生生把两天一夜才能走完的路程,压缩到一天一夜。
若不是陆清医武造诣高深, 内力雄浑, 单单是这一日夜的马不停蹄, 就能让她下马时合不拢腿。
王猛和夙汶齐齐出迎,“陆神医, 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陆清把缰绳交给一旁的士兵, 拱手道“两位将军客气, 还是先说说王爷的情况吧。”
说起王爷的情况,二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 眼瞅着都快走到将军大帐了,王猛才叹了口气道“陆医师,您还是亲自进去验看吧。”
他撩开帐帘,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陆清走进大帐, 入眼的便是一个小药炉,以及地上铺着的三床铺盖。
瞧着站在床榻边上的三位军医,她心中了然, 看来是这三位衣不解带的细心照料,才没让亓静萱生机断绝。
她快步来到床榻边, 朝三人微微一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直接探向亓静萱的脉门。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 还是让她虚弱几近于无的脉象吓了一跳。
又小心的拆开一处绷带, 伤口竟然已经有些感染的迹象,伸手就要去拆另一处还有些渗血的绷带。
却被一名军医阻拦,那人不悦的道“这里不能拆, 拆了会流血不止,王爷本就气息微弱,骤然失血会出事的。”
陆清连鸟都没鸟他,反倒是对王猛和夙汶道“把他们给我赶出去,另外给我准备一把小刀、针线、热水、剪刀、止血药、金疮药、干净的绷带。”
“这里是军营,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妇道人家,竟敢口出狂言。”
“哼,还敢扬言把我们赶出去,我看该滚出去的是你。”
“没有我们,若是王爷出了意外,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可不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三名军医彻底被陆清激怒,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伐起她来。
陆清冷声呵斥道“聒噪”
她的一声呵斥,倒是把刚刚呆愣住的两位将军,喊回了神。
“陆神医,你的意思是王爷还有救”夙汶大喜过望,一颗心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陆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再啰嗦,耽搁时间,就真没救了。”
“好好好,我这就叫人准备,你们三个还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去伤兵营救治伤兵”他大手一挥命令道。
三位军医不敢违抗,只能恶狠狠地剜陆清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王猛看着面色惨白,几乎看不出是否还有呼吸的亓静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陆神医,在下数次听王爷说起您的实际,也知道您医术高绝,我还是想留下来,兴许能帮上些什么忙。”
他说的诚恳,可陆清还是在他眼中看出了深深地不信任。
“若是你不担心王爷醒来会怪罪你,看到些不该看的,我倒是无所谓你留下与否。”她无所谓的道。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临渊王出身皇族,又是当朝皇帝陛下的亲姑姑。
她的身体是谁都能看的吗
医师倒是无所谓,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病情严重与否的关系。
可王猛不同,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又不懂医术。
留下来说好听点是帮忙,还能看着陆清,免得王爷稍有差池她在暗中逃跑。
说难听点,那就是不要脸,想占便宜。
传出去对临渊王声誉有碍,也大大的扫了皇室的颜面。
王猛抿抿唇,也看出陆清这人不好糊弄,他倒是对临渊王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单纯的对她怀有浓浓的不信任感。
看出他心中纠结,陆清没好气的道“你要是不放心,就派人把大帐包围你来,要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你直接带人抓了我便是,没必要非得留下来碍手碍脚。”
“好,那我就在帐外,等着陆神医的好消息。”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现在帐中就只剩下,陆清和生死不知的亓静萱两个人。
不多时,东西陆陆续续被送进来,她二话不说抄起剪刀,三下五除二把亓静萱的袭衣,袭裤剪了个细碎。
瞧着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十余处绷带,不禁暗暗咂舌。
只是时间不允许她再吐槽,随手在自己的发间一抹,摸出几枚金针,快速封住她周身要穴。
又把她身上的绷带全部拆开,重新处理伤口,把腐肉剔除,放出脓血,重新上药包扎。
遇上需要缝合的伤口,她就处理完小心缝合,尽量缝合的美观一点。
哪怕是没有服用麻沸散,缝合的疼痛都没能让出于深度昏迷的亓静萱有丝毫反应。
等她处理好所有伤口,已经过去整整一半时辰。
此时的亓静萱早已声息全无,仅余胸口尚有一丝温热。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陆清深吸口气,重头戏要来了。
她摸出数十根金针,按照长短不一,粗细不同分类摆好。
内力在体内缓缓开始运行,她双手各捻起一枚金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
呼吸间刺入八枚金针,指尖撵着第九枚金针的她,将蕴含医武之道精华的内力,附着着金针表面,缓缓刺入,最后一针所施穴位。
附着在金针表面的内力,进入穴位之中,在她的操纵下刺激着亓静萱的穴位。
手里捏着的针,反倒是无足轻重了。
须臾,取针。
可亓静萱依旧静静的躺在那里毫无声息。
陆清像是没事人似的,打扫战场,把金针摄回,重新隐藏与周身各处。
又给她盖好被子,良久亓静萱才猛地惊醒,“咳咳,咳咳咳”发出一连串的轻微咳嗽声。
气血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
亓静萱缓缓睁开双眼,嘴唇嗫嚅了几下,想要说话。
“别急着说话,先把这碗药喝了。”她之前已经看过了,大帐的小药炉里还温着益气补血的药。
现在人醒了,正好给她先喝下去,就当润润喉咙了。
坐在床边舀起一勺药,吹了吹喂到她嘴边。
看着她皱了皱眉,乖乖地张嘴喝下。
陆清不禁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怕吃药。”
喝了点药润了喉咙,总算是不再那么火烧火燎的疼了。
亓静萱虽然还很虚弱,却还是嘴硬的反驳道“本王那不叫怕吃药,而是,而是”
“乖,别而是了,再吃一些。”说着,像哄小孩似的,又吹了一勺药喂到她嘴边。
她不满的别过头,傲娇的就是不吃。
陆清好笑的道“好好好,你是伤患你最大,我不说你总行了吧。”
“赶紧把药吃了,你的那些个兵,可都在帐外看着呢。”
“我若是再不把你治好,他们就要把我拖出去给你陪葬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亓静萱转过头,又是感激,又是歉意的看着她,乖乖的把药吃完。
这才开口道“小陆,谢谢你,这次要不是你千里救援,我恐怕就真要死在这了。”
“我是答应了嫂夫人,才不远千里的跑来救你一命,你以为就凭你那点面子,还想请得动我本大神医”
“开什么玩笑”她得意洋洋,一脸臭屁的道。
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让她觉得欠自己人情。
亓静萱也是心思通透之人,闻言知雅意,也绝口不提人情的事,打心眼里把她当成好姐妹,好知己。
经过此事,二人也正式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
又说了几句话,陆清在起身走过去掀开帐帘。
王猛第一个走上前问道“陆神医,王爷她”
陆清知道他想问,还不敢真的问出口,很直接的开口道“人已经醒了,你们进去吧,别太吵,她有话要说。”
熟料,她话音刚落。
王猛和夙汶两个铁骨铮铮的将军,瞬间红了眼眶,推金山倒玉柱“噗通”跪在她面前。
可把她吓了一跳,她忙侧身避让,“两位将军这是干什么”
“陆神医的大恩,我兄弟二人无以为报,就给您叩几个响头。”说着就要磕头。
陆清连忙一手拦下一个,死气白咧的把他们拉起来,“我跟老亓是过命的交情,来救她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在这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算怎么回事。”
二人哪知道这些,但还是抱拳道“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要感谢陆神医。”
“行了,谢也谢了,你们赶快进去,她不能醒太久,需要多休息。”她嘱咐道。
王猛朝她点点头,这才撩开帐帘走了进去。
完成救援任务,陆清总算能松口气。
没有被分配到营帐,闲来无事的她,在军营里闲逛。
其实军营里也没什么好逛的,到处都是士兵和营帐。
她觉得没意思不要紧,可军营里突然来了位气质出众的大美人,可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乱。
这些常年在外当兵的汉子,可是多年都见不到一次女人。
冷不丁一见,就见到个大美女,哪能不心花怒放,军营里来了美人的消息,就像一阵飓风刮过,飞速在营地中传开。
以至于陆清所过之处,都有一大片的人躲在营帐附近偷看。
若不是有军规约束,军营里早就翻了天。
这让陆清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心中暗道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的华国,恐怕只有那些超级巨星,才能有这待遇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清“老亓,你是大猛1,要不要这么傲娇。”
亓静萱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大猛1怎么了大猛1就不是女人啊,就不能有脆弱的时候啊”
陆清坏心眼,“行啊,简直太行了,反正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嫂夫人,汇报你的光荣事迹了。”
亓静萱瞪眼,“你还是不是人,快说,你信里都写什么了”
陆清坏笑,“没什么,就说你想嫂夫人了,想要她爱的抚慰。”
亓静萱气急,咬牙切齿,“陆清老娘跟你拼了”
宓云婷掀开帐帘,“亲爱的,你有伤在身,莫要乱动。”
亓静萱傻眼,“爱,爱,爱妃,你,你怎么,怎么来了”
宓云婷眼神温柔的都能溺出水来,“王爷真是伤的不轻,前脚写信说想念妾身,后脚就想不认账吗”
故意调高的尾音,听得亓静萱心肝一颤,转头就要去找始作俑者。
然而陆清早就趁机,偷偷溜走。
亓静萱欲哭无泪,却身受重伤行动不便,“爱妃误会本王了,本王怎会是那种不认账的小人。”
宓云婷素白的小手扯住被角,亓静萱心中警铃大作,“爱妃,你这是”
宓云婷朝她抛了个媚眼,“王爷,妾身这就一解您的相思之苦。”
亓静萱欲哭无泪,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媳妇伸来小恶魔之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