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心疼的揽住她的肩膀, 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还有我。”
短短四个字,把陷入童年回忆的容妗姒拉回现实。
她扪心自问。
是啊
自己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还有一个与自己相濡以沫, 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她。
轻轻地依偎在她并不宽厚的胸膛, 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动人的微笑。
那笑很淡, 很真,发自内心。
容妗姒略微沉吟, 平静的开口说道“我可以不把此事公开, 柳城的容府, 依旧是柳城的容府,你也还是曾经受人爱戴的六族老。”
见惯了风浪的六族老, 并没有被她的话打动,他心里明白,在这一切的基础上,肯定有附加条件。
内心古井无波, 等待最后的宣判。
容孝廉就没他父亲沉稳,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满心满眼尽是期盼。
内心深处, 还怀有一丝,容妗姒妇人之仁的想法。
顿了顿, 容妗姒接下来的话,却将他所有幻想熄灭。
“我需要您答应我三个条件。”
重头戏来了, 六族老点点头, 认命得道“族长请说。”
“第一更换家主, 容家的家主,必须能者居之。”
“第二把你们私下里经营的所有产业充公,成为宗族共有产业。”
“第三把容庆元逐出族谱, 未来他的子女也不可入族谱。”
“六族老,您可接受”她淡淡的道。
六族老沉默了,儿子被废,孙儿被逐出家族,给他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他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岁,脊背也更加弯曲了。
这哪里是询问他的意见,明明就是在通知他。
牺牲容孝廉父子,还是牺牲他这一支,还需要选择吗
毕竟人家保全了他的族老之位,只要他在位一天,柳城容府就不会倒下。
若是没有他这个族老,单凭他这些不成器的子孙后代,柳城容府迟早都要衰败。
与其如此,莫不如把一切归零,重新开始。
然而。
他同意,不代表容孝廉愿意放权。
当了几十年家主,他习惯了站在顶端的感觉,也习惯了高人一等的生活,地位。
让他就这么放下,他真的不甘心。
他眸光狠利的道“容妗姒,你别欺人太甚,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色厉内荏的样子,让人心生厌恶。
见容妗姒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他,他自以为是的做出让步,“大不了我把庆元交给你们处置,是生是死与容府无关。”
一个为了保住自己地位,连儿子都能不要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坐在家主的位置上。
六族老也是失望透顶,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也在儿子丑恶的嘴脸下荡然无存。
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声音干涩的道“好,我同意。”
“父亲,您是老糊涂了吗怎么能帮着外人,夺自己儿子的权”他猛地起身,猩红着眼睛,抓着六族老的肩膀用力摇晃。
六族老积威已久,厉声喝道“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锁进柴房严加看管,除了我以为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乱棍打死”
“是,六族老。”
几名仆从跑进来,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的把他捆成粽子,堵上还在喋喋不休的嘴,直接抗走了。
六族老这么做,也是在变相的保护他。
生怕他口无遮拦,再次得罪容妗姒,到时候别说剥夺他家主的地位,哪怕是跟容庆元一样,被逐出族谱也不是没有可能。
之后的事,容妗姒和陆清也没什么兴趣。
随六族老去祠堂,看他亲自勾掉族谱上容庆元的名字,又把柳城容府名下,所有私产的地契房契,银票等物,通通交给容妗姒。
随意翻了几下确认无误,夫妻二人这才告辞离开。
夫妻二人马不停蹄地回到临渊城,总店里风老爷的寿宴早已高朋满座,吉时一到就能开席。
风廉和风骁作为家里的男丁,还在店门口迎接宾客。
远远就瞧见挂着容府徽记的马车,待到马夫拉动缰绳,马车稳稳当当停在店门口。
风骁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容东家,陆神医,您二位若是再不来,父亲可就要派人上门去请喽。”
陆清率先跳下马车,转身去搀扶娇妻,嘴上也没闲着道“风三少,你如此调侃我夫妻二人,你大哥可知晓”
一句话就把刚刚还嬉皮笑脸的风骁说哑火了,也不知他自己脑补了多少黄涩废料,眉目清秀的小脸一片绯红。
活脱脱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模样。
门口的风廉把之前那对宾客送进去后,也走了过来,陆清的话一字不漏的都被他听在耳中。
他朝二人抱了抱拳,眼神宠溺的看了风骁一眼,“舍弟不懂事,让陆神医见笑了,二位里面请。”
陆清上下打量着眼前一袭华服,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心中感叹这还是风家翱翔天际的雄鹰吗
怎么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还是他隐藏了自己的利爪,只把最温柔的一面,展现给他藏在心底的那个人。
反观站在他身边的风骁,虽然也是相貌不俗的翩翩佳公子,但跟他大哥一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让她突然联想到一种很二很二,又很呆萌讨喜,职业拆家的生物二哈。
容妗姒没有理会夫君的奇怪表情,秉承着一贯的淡笑自若,与风廉客套几句。
这对临渊城颇有名望的小夫妻一进门,席间宾客纷纷熟络的起身打着招呼。
“多日不见,容小姐的气色真是越来越好。”
“哪里,哪里,刘老爷说笑了。”
“陆神医也是一脸的吹风得意,想必二位的好事将近了吧”
“对啊,对啊,届时,可不要忘了我们这群老朋友。”
“小老儿定要上门讨杯喜酒。”
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话题一下就被引到二人的婚事上去。
若是以前的容妗姒,肯定会红着一张小脸,手足无措,疲于应对。
现在嘛。
与陆清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她,虽面颊染上一抹绯色,但神态自若,进退有度。
从骨子里撒发出一种,由青涩逐渐转化为成熟的韵味。
陆清笑眯眯的看着娇妻,从容的应对这群商业大佬。
心里却在琢磨着,是不是也该把成婚之事搬上日程。
二人又给风老爷贺了寿,把早已准备的寿礼交到风廉手中。
风老爷捋着长髯哈哈大笑道“老夫真没想到,陆神医也会前来,快请入座,入座。”
在他眼里陆清虽为一介女流,但那手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医术,却是无人能及。
放眼临渊城,除了王府那位,谁能有幸请到她,都是三生有幸。
今日她能来参加自己的寿宴,并送上贺礼,就足够这些宾客们眼馋一阵子了。
他自己也觉得倍儿有面子,大手一挥道“开席”
随着他话音刚落,店门外就响起一连串“噼噼啪啪”的爆竹声。
一楼大堂正中央搭建起的戏台子,也在爆竹声后响起美妙的乐曲,一众舞姬从台子一角鱼贯登场。
整个二楼被屏风分为两个部分,左边是男客,右边则是女眷。
容妗姒和陆清没有留在男客那边,反倒来了女眷的这边。
她们刚一露面,就被临渊城内最上层的那波夫人,小姐围住。
“容小姐,您今天打扮的可真好看,瞧瞧这裙子,是不是佟记这一季的新款”满身珠光宝气的刘夫人道。
刘夫人就是之前跟容妗姒打招呼的刘老爷的夫人,如今也有四十多岁的年纪,只是人家保养的好,天天珍珠粉擦着,看起来就像三十出头的少妇。
容妗姒看看身上的衣裙,羞涩的笑道“我也不知,这是夫君送给我的。”
她是真不知道这套衣服是不是佟记新款,一大早就被陆清拉去了柳城,回到临渊城就直接来了总店,就连两人的衣服都是在马车里换的,衣服也是陆清一手准备的。
几个妇人,小姐们一听,无不羡慕的道“瞧瞧人家陆神医,不管多忙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家的小娇妻,若是我家老爷能主动送我一套衣裙,我恐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孙夫人拍马屁道“刘姐姐,你家刘老爷虽然不知道送衣服,你看你那些胭脂水粉,南海珍珠粉,哪个不是刘老爷亲自置办,姐妹们都羡慕死了。”
刘夫人眼神颇为倨傲的环视一周,扬起手上戴着的成色顶级的玉镯,状似烦扰,实则炫耀道“哎,我家夫君就是个直性子,哪里知道女人喜欢什么,就这镯子一送就是一盘子,每天换着戴都要烦死了。”
“娘,您就别说了,爹就是那个想不收都不行的脾气,您说的若是被我爹听到,指不定还得以为您又不满意,到时候送的就更多了。”刘小姐埋怨道。
容妗姒只是淡笑着应付,并没有参与到女人们的攀比之中。
莺莺燕燕的一群女人,硬生生把她们拉去与她们同桌。
坐在旁边那桌的都是风府的女眷,能坐在陆清这张桌的也就只有,风府的女主人风老爷的正妻,也是风廉和风骁两兄弟的娘亲陆雨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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