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一数到三就11无辜为恶

    毕竟还是在集市，这么热闹的场合并不适合瞩目和骚乱。

    佟白水考虑过后，没有选择立刻惊动这只叫做长股的狐狸，而是在他告辞后，也和蓉娘推脱说想去别的地方逛逛，跟金鳞等人分了开。

    引无的哥哥曲蟺有令在身，没有犹豫就也跟着她们离开。

    路上，佟白水和蓉娘问了曲蟺长股此人的经历和住址。

    曲蟺其实不是个打听人的好对象，他不是爱听八卦的性子，除了身边这群好友和修炼外对别的事情都不怎么关心，因此只能简单说出些东西来，还犹犹豫豫不是太确定的。幸好长股的住址他还记得，不至于一路打听着过去，徒增怀疑。

    而在佟白水和蓉娘走后，引无看着她们的背影也渐渐消失不见，她眼珠狡黠地一转，趁金鳞吃烤鱼吃得正欢的时候，把他拐到了僻静处。

    等金鳞吃完鱼正满足，引无笑眯眯地悄声探问“蚯蚓干也不吃，烤青蛙也不吃金鳞，你老实告诉我，她们根本就不是狐狸，对不对”

    金鳞是会心无城府直接说还是心思单纯被套话是不知道了，虽然这两种方式除了过程不同结果其实没什么区别。

    那一头，佟白水和蓉娘在长股家里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担心夜晚再来探，中间隔了这么长时间会节外生枝，二人决定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未免长股提前看出不对溜走，她们还和曲蟺一起将房间恢复成原样。

    天色擦黑的时候，长股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回来了。

    他比佟白水预料得还要敏锐，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他也不犹豫，手里的东西往前一扔就往后跑，好在曲蟺守在门外，及时将他抵了进来。

    许是知道逃不了，长股连高声呼救都没有，像是认了命一样，任由她们将他绑在了房间里的凳子上，蓉娘问他问题他也只当没听到。

    佟白水见这条路走不通，开始琢磨别的办法。

    这一瞥，她就瞥见了地上散了一地的东西。

    大都是些生活用品，占了好些分量，但狐族人士曲蟺表示这些都不花什么钱，真正值钱的是那一大包麻雀干和一只镯子。

    麻雀做成麻雀干的工序可复杂了，长股买的这家更是千年老字号，它家的麻雀干以酥脆出名，不知道佐料是怎么弄的，总之吃在嘴里叫人唇齿留香，吃了还想吃。

    而且，麻雀肉营养价值高，据说还是一种滋补佳品，一般公狐狸爱吃的多，但这一家风味俱佳，倒是母狐狸喜欢吃的比较多一点。

    一通话说完，曲蟺又结结巴巴补充“我妹妹听说能美容益气特意了解过，所以我才知道这么多。”

    听着曲蟺的介绍，又看到那镯子也水头不错，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分明很是用了心的，佟白水半是猜测半是诈他，走到长股近前，语气笃定道“害了蓉娘的，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姑娘。”

    长股惊得慌了神，也没了那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派头，有些匆忙地说道“照夜她不是故意的，她一直是个善良的姑娘，她是不小心，事情发生之后，她也慌了神了，你们别怪她，要做什么都冲着我来”

    曲蟺思考了下，理智分析“照夜是麻雀的别称，这种取名方式，这个人，很可能跟我们是同辈。”

    也是个信息不错。

    佟白水看向蓉娘，她此刻情绪有些激动地问着长股“她为什么要害我”

    长股帮着解释“照夜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约你出来谈谈，没想到一时失手就害你溺了水，看你落水她就被吓呆了，等她清醒过来把你救上来的时候，你已经咽了气了，她真的没想这样的。”

    蓉娘已经有些难以成言了，眼泪扑簌直落，佟白水将她护在怀里，追问长股“她想约蓉娘谈，谈什么”

    “我不太清楚。”长股的眼神有些躲闪。

    能让两个女人起争执的，总归就是那么些，结合镜子看到的，佟白水其实已经有了猜想，她有意放缓了说话，将每个字尾调拖长，既是给长股施压，也是在等他忍不住自己暴露。

    “你真的不清楚照夜会去找蓉娘，不就是因为她嫉妒看到蓉娘过得那么幸福，她想”

    “别说了”长股自暴自弃地开口，“既然你们都猜到了还问我干什么是的，没错，照夜一直在追求牛魔王，看到牛魔王带回了蓉娘还说那是他妻子她就受不了了，她那天是想找蓉娘说服蓉娘放弃的，可她没有错，她一直都很善良，会失手害了蓉娘真的是意外”

    大锤落定。

    佟白水安抚着溃不成声的蓉娘，看着一直在说照夜无辜的长股，到现在他还执意要帮照夜顶罪，她只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了一句。

    “你始终在说照夜无辜，那不知道，你心中善良的姑娘，她现在身在何处”

    听到佟白水的话后，长股一时哑然。

    照夜在哪他是知道的，蓉娘死后，她说自己害死了蓉娘，痛悔不已，说自己毁了牛魔王一辈子的幸福，她是罪人，所以她要变作蓉娘的样子陪在牛魔王身边，用一生来赎罪。

    佟白水声音又起，说的话依旧叫长股无从辩驳。

    “你心目中至纯至善的姑娘，若她真的善良，怎么忍心蓉娘连死都不能安息，永生永世被藏匿在你狐族圣地，不见天日若她真的善良，为何不守在被她无辜害死的蓉娘身边，或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或以命相抵，自刎谢罪，这样，才叫赔罪，不是吗”

    平生第一次，长股对照夜动摇，但他对照夜的信赖经年，到底还是站在她那一边的“蓉娘会被藏到圣地是我的主意，是我看照夜哭得没了分寸，帮她想的办法，这些都不能怪她的，至于什么青灯古佛什么自刎谢罪，照夜她那么单纯，那么善良，她要是想到了肯定会这么做，我庆幸她没想到这些，她应该好好活着的，这些罪都可以由我来赎”

    “很感人，”佟白水对这个说不动宁可当个睁眼瞎的棒槌没了耐心，直接最后一问，“那不知，你这么善良的照夜，在知道蓉娘还活着后，又要你做什么呢”

    杀了她

    长股哑口无言。

    可如果蓉娘活着到了牛魔王面前，牛魔王知道真相后，照夜就活不下去了。

    她现在只身在牛魔王身边，战战兢兢地守着秘密赎着罪，她的日子已经过得很艰难了。所以在照夜反常地说出这么充满杀气的话后，在照夜字字句句极尽痛楚又不得不违逆本性哀求他杀人后，长股只觉得后悔，只觉得心疼。

    他觉得自己不该在照夜遣人来询问情况的时候，将发现蓉娘死而复生的消息传回去的，平白让照夜担了心，蓉娘现在已经失忆了，根本就威胁不到她的。

    「没救了，这男人不能要了，」旁观了一切的镜子恨铁不成钢，「到现在居然还执迷不悟。」

    佟白水深有同感。

    她的最后一问不是无的放矢，集会上长股看到蓉娘时，并没有太多的震惊讶异，这只能说明，他早就知道蓉娘还活着了。她们从圣地出来碰到小狐狸爷爷的时候，芭蕉曾说过那棵树下有这个人的味道，那很可能就是那时候被他知道的。

    且，集会上长股在过来前有过犹豫和挣扎，过来后又假装顺带实则故意问了她和蓉娘，这无事献殷勤，就像镜子曾说过的那句话，目的性太强了。

    长股不是个会掩饰自己的性格，看到蓉娘死而复生，他躲还来不及，根本做不到大大方方重新出现在她们面前。那么，只能说，他有不得不的理由，一定要出现在她们面前，又或者说，他一定要完成一些事。

    比如，杀了她们。

    将人交给曲蟺，由他把长股带去交给族长来处理这事，也算全了小狐狸爷爷对她们的款待。

    曲蟺走后，佟白水和蓉娘也预备离开长股家。

    岂料，一出门，面前就是数十道泛着银芒的细小黑影转瞬逼至

    “唉。”

    一晚上，照夜已经叹了好几回气了。

    早就将旁人遣走的女童心知肚明夫人是在愁什么，忙上前去给她顺气。

    “夫人可是担心长股少爷”

    “你倒是机灵，”照夜横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他我是不担心，那唯唯诺诺的性子，一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上次不过是叫他收个尸，居然还能搞砸了。你说说，我还能依靠这个废物干什么。”

    女童不解“那夫人这是”

    “还不是担心那女人命太大，怎么折腾都弄不死，这一回，可别再出什么意外才好。”

    女童更迷惑了“夫人既然觉得长股少爷成不了事，有意外那不该是好事”

    “说你这丫头机灵，怎么这会儿反倒傻了。”照夜摇头笑了，“我既已不信他，这事又岂会交代他一人去做。他能成事最好，成不了事那做只引蝉的螳螂，也不错。”

    说到最后，那眼中的笑意，尽数化作了森森的杀意。

    这暗器上带着森森杀意，犹如天罗地网，将佟白水和蓉娘重重包围。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

    “叮铃”

    却是佟白水腕上戴着的铃铛，自戴上后破天荒头一次。

    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