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西西突然变脸, 让鱼乐生原本有些许放松的神情立刻紧绷起来,他局促不安起身,“对, 对不起,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越来越小, 头越说越低。
游西西突然对楼七道, “果然, 我最喜欢的就是少年, 腼腆内向害羞的少年。”
楼七“”
没记错的话, 刚刚有人说臭弟弟
游西西站起身, 没想到少年看着青涩, 个子却不低,她一米七六的个子只到对方眉眼。
“别害怕,我不是说了,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游西西拍了拍他的肩膀,哄骗的口吻像极了人贩子,“虽然你呢, 严重的伤害了我,但是我这个人很好说话, 只要你稍微道歉, 就能够原谅你。”
鱼乐生抬眸正眼看了她一眼, 黑长发垂在身后, 束口修长的长袖长裤显得她尤为高挑,眉目清淡,偏偏一张红唇。
谈笑间, 给人莫名的压迫感觉。
他快速收敛眉眼,惊恐不安道歉,“对,对不起”
鱼乐生说着就要鞠躬。
在他把腰弯下去之前,游西西直接伸手扶着,没让他九十度下去,而后不赞同道,“男儿有腰不轻弯。”
话锋一转,“我问你,你准备赔偿我多少损失费”
“啊”鱼乐生傻眼了。
最后,游西西没看走眼,鱼乐生果然是个有钱的,赔偿足足十万徽币才离开。
也不是游西西坑,实在是这个鱼乐生看起来就财大气粗,人实在不怎么精明。
张口就要赔偿十万,看起来还准备上加,游西西良心还在,只要了初价。
“你喜欢这种。”楼七若有所思。
游西西竖起手指,晃了两下,“不不不,我向来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
“吃完了吗吃完咱们就走吧。”
楼七闻言疑惑道,“不听歌了”
“你喜欢这个”她诧异道,“那也行,我赔礼,当然随你。”
她就说自己怎么可能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听歌有什么意思呢。
楼七沉默不语,“你不喜欢听歌,那我们去千舞楼”
“跳舞也没什么意思。”游西西趴在桌子上。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楼七像个陪女朋友逛街的,毫无主见的男朋友。
游西西双眼放光,“你确定”
“我确定。”
于是,楼七跟着游西西偷偷摸摸到了后台,追上了鱼乐生,他们隐身在后,没被发现。
“鱼少爷,您还要上台吗”一个管家模样的女人恭敬地询问。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试一试,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鱼乐生扭扭捏捏道歉,“是,是我太任性了。”
“您不必道歉,您付出的钱财,足够您上台后造成的任何损失。”管家道,“所以您还准备上台吗”
“不,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自己随便逛逛就可以。”鱼乐生怯怯道。
管家自然不会拒绝,又询问是否需要导游之类的贴心问题,全部都拒绝后,自行离开了。
游西西跟楼七打了个手势,两人退开。在他们离开后,停在原地的鱼乐生倏地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
“怎么了”走远一些后,楼七开口询问,“他有什么不妥吗”
“何止是不妥,”游西西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扭头看向楼七,“你一直在问问题,好像没有思考能力一样欸”
奇怪的点一茬接着一茬,比如最不合理的就是这里全部免费,再比如管家说鱼乐生付出的钱财足够抵消他造成的损失,一个免费的场所能有什么损失呢
人流量虽然鱼乐生唱得难听,可好像也没有人离开。
楼七也有些怪怪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楼七微笑回答。
就是这个表情,游西西盯着半晌,好像是个人偶,披着人的皮囊,学着人的模样。
“怎么了”
“不,没什么,”游西西抬步离开幻音楼,“走吧。”
幻音阁
纪冉冉推着一个盖着布料的推车,脸上带着空洞的幸福笑容,她将推车推到垂花门前,敲了两下房门。
里面很快有人将门打开,是个白胖的男人,有些微喘,大约是跑了一阵。
两人点头示意,没有多说什么,将推车合力抬过门槛,顾宽就准备将车推走,但是动了两下没推动,他扭头看向纪冉冉,“怎么了”
“我什么时候能见我女儿”纪冉冉拉着车,“我已经存了不少钱,马上就能够为女儿赎身,能不能让我见一面”
顾宽有些难办地挠了挠头,“可是这事也不是我说得算。”
“求你了,远远看一眼也可以”纪冉冉低声恳求,“我只想见她一面。”
“哎,”顾宽想了想,“你跟我去送,回来的时候路过看一眼”
“谢谢谢谢,”纪冉冉笑了,“真的谢谢你。”
顾宽无措地挠了挠侧脸,似乎不太擅长应对这种情况,含糊应了一声,推着车走了。
纪冉冉跟在他身后,脚步都轻快很多,两人没有注意,在纪冉冉身后的裙摆里,一只纸鹤探出头,又飞快缩了回去。
两人一直推着车到一个锁着的门前,顾宽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将推车推进去。
大白天房间里一片昏暗,打开门才有一些光亮,借着光,能看到三个人垂头坐在椅子上。
三人看衣着明明是年轻人,姿态却如同垂垂老矣的老者,垂头弓背的。
纪冉冉是第一次来后院,她奇怪地看着三人。
“没事,”顾宽将布料掀开,车上绑着三坛酒,“他们进来姿势不太对,没醒过来,喝点醉生梦死就行了。”
纪冉冉心里升起一丝疑惑,为什么进来姿势不太对
喝酒能让人清醒吗
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充斥在房间里,是顾宽掀开了酒坛盖子。
纪冉冉瞬间忘记了之前的疑惑,脑子里响起她可爱的女儿。
她海誓山盟的丈夫,在她生下女儿之后,将女儿卖掉了,拿着钱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她花了两年才找到女儿,却因为身无分文没办法带走女儿,纪冉冉在这里工作了足足一年,已经快要攒够钱赎回女儿。
她已经想好了,赎回女儿后,继续留在这里工作,毕竟养孩子也要钱。
纪冉冉回忆间,顾宽已经灌完了一坛,正准备掀开第二坛。
“他们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纪冉冉好奇问。
“喝完等会就能醒了,到时候是去是留还要管姐来询问。”顾宽说着将酒灌进中间那个眼镜男的嘴里。
纪冉冉看着眼镜男,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顾宽,你认识这个人吗”纪冉冉忍不住问。
“没见过,”顾宽掀开第三坛酒,头也不抬道,“我一直跟我老婆在后院,哪能有机会见外人”
房间里酒香越来越浓烈。
“也是,”纪冉冉下意识忽略了刚刚的所有疑虑,她感激道,“我女儿多亏你跟嫂子照顾了。”
“害,这就见外了。”顾宽灌完了酒,将酒坛搬回推车上,“我们两没有孩子,娟娟一个人在后院也无聊,有纯纯在,她也高兴。”
两人说着离开了房间,纪冉冉身后的纸鹤扑腾两下,从裙摆上悄无声息掉到房间里。
顾宽没有发现,将门锁上,“走吧,从那过,见见纯纯。”
两人慢慢离开,纸鹤安静了两秒,忽地在地上滚了一圈,纸鹤瞬间拔高了身体,一个人影渐渐浮现。
下一秒,游西西出现在房间里,她伸了个懒腰,视线落在三人身上。
另一头楼七转眼的工夫,身边人就变了纸鹤,是何等心情,暂且不提。
房里太暗了,游西西走到烛台前,将烛台全都点亮,勉强能照亮这一片。
她走到三人面前,最后选择眼镜男,手掌贴在他的后背,鬼气从手掌进入眼镜男身体里。
眼镜男剧烈地抖动着,游西西握着他的胳膊,才让他没有掉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眼镜男像个加湿器一样冒出水雾,水雾带着醉生梦死的余香。
“啊”
眼镜男猛地尖叫出声,他像是溺水者上岸,大口大口喘息着,眼里是惊魂未定的恐惧。
“醒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女人声音,他顺着声音看向游西西。
猛地一惊,就要往外跑。
可惜,游西西还抓着他的胳膊。
“怎么,不想看见我”游西西笑着试探。
这个反应大概率是认识她,可她向来与人为善,对方怎么会是这个见到猛兽的表情。
奇怪。
“没,没有,”眼镜男第一下还敢跑,没跑掉也不敢继续挣脱,笑得比哭得还难看,“怎么会呢。”
游西西叫他这副模样,放心地松开手,拉了把椅子坐在眼镜男对面,模棱两可道,“说说吧。”
“说什么”眼镜男不解。
游西西借光裂开嘴角,面上明暗交错,声音阴沉,“需要我提醒你吗”
“不不不,”眼镜男吓得心头直跳,可有什么可说得
“我昏迷前闻到车里有一股香气,恍惚间听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然后,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这话没头没尾的,游西西听不明白,她换了个方式,“你是谁,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吗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叫井南,是个程序员,我原本正在工作,突然停电了,等恢复视线,就发现自己在公交站坐着,旁边有两个”井南看向身边两人,补充,“就他两。”
“那里特别冷,我们三个不得不抱团取暖,再后来,公交车来了。”
“我不知道来干嘛,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游西西双手交叠,指腹摩挲着肌肤,突然问道,“我是什么身份。”
“售票员啊。”井南说完诧异看向游西西,刚抬头脖子上横着刀。
游西西笑着道,“一五一十把遇到我之后的所有事情说一遍,不然我的刀可能不张眼。”
井南咽了一口口水,磕磕巴巴开口,“我们,一开始不敢上车,后来被你揍了,不不不,不是,是被您劝告了一番,上车了。”
游西西神情不变,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听到挣了少年一万后。
游西西确定了,井南嘴里的售票员绝对是她。
“车里的人你都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不,不知道。”井南回忆,“除了我们三个,后来上来三个人,一个女人两个男人,对了,其中一个男人说要找人。”
“再后来又上来两个男人,就是之前说得买酒的两个。”
游西西收了刀,“后来两个,一个寸头,一个少年”
“对。”
这个描述怎么这么像
“没有一个长发男人吗”游西西问。
“没有长发男人啊。”
游西西如法炮制依次将剩下两人叫醒,同样的问题,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挨个又问了两遍。
三人说辞几乎一样,区别是另外两人说他们一个看着窗外,一个缩着头,所以看得没有井南多。
“再见到人,你能认出来吗”游西西问井南。
“能。”
“那行,跟着我吧。”游西西站起身,走到房门前。刚要抬脚踹门,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往后退了两步,等着人进来。
门外是顾宽口中的管姐,也是之前跟鱼乐生说话的管家,她将门一打开,正对上游西西的笑脸。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管姐诧异。
游西西比她还诧异,“这里不能来吗”
管姐“这倒不是,但”是能不能来的问题吗门都锁着,是怎么进来的
“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什么禁地呢,”游西西拍了拍了胸口,松了一口气,而后又道,“能进来就行,井南走了。”
井南小跑到游西西身后,另外两人见状连忙跟上。
在管姐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游西西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来问这三人的去向吧”
管姐“对”
“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他们都跟我走。”顿了顿游西西道,“不用谢。”
这话好像是要谢,但是,好像也没有不符合规定,管姐迷茫看着三人离开,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游西西带着三人,直接去了温霁蓝的包厢,谁知道到了那才反应人已经走了。
“知道去哪了吗”游西西问。
“好像去酒坊了。”被拦下来的服务员回答。
游西西道了谢,领着人离开幻音阁。
“我们要去找那个人吗”井南小心翼翼问道。
游西西还要说什么,余光扫到街头站着的楼七,猛地一怔,耳边回想起从前说过的一句话
“成年人了,应该会为自己的安全负责。”
“游姐”井南见她不动,叫了她一声。
游西西回过神,“先不去找人。”
她说着到了楼七面前,还没想好怎么狡辩,就听到楼七温和道,“下面想去哪里”
好,不用狡辩了。
“你知道酒坊在哪吗”游西西问。
“知道。”
不出意料的回答。
游西西招呼井南三人,跟上楼七,一路上楼七又给游西西买了一堆东西,把游西西搞得有些暴躁。
按理说这种免费的东西,游西西囤起来应该很快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像是心里长毛了一样,又烦又燥的。
好在这个楼七还是能看眼色,很快停下了这种行为,那堆东西,游西西没有收藏的欲望,全给后面井南三人抱着。
在游西西耐心耗尽之前,总算到了地方,酒香隔了老远都能够闻到,井南三人闻着味道有些微醺,游西西没让他们进去。
但其实,游西西是没有喝过酒的,果酒都没喝过,最多吃过酒酿圆子。
她闻到酒味却没有丝毫感觉,像是香水,没有醉人感。
她领着同样不醉的楼七进入,前台一个小厮趴着,前台两边酒坛堆了四层之高,一楼大堂十几个座位满满当当全是人。
抬头看二楼回廊,也都坐得满满当当。
“客人来得不巧,没有空座了,”前台人看到来人支楞起来,脸颊上带着醉酒的薄红,“要不给客人找个拼桌”
“包厢也没了吗”游西西手撑在前台上问道。
“抱歉啊客人,实在是满了。”
游西西应了一声,“没事,我来找人,我跟他们一起就行。”
“这感情好,客人要找谁”前台问,“我帮您问问。”
“温霁蓝。”前台翻了翻账本,“抱歉啊客人,没有姓温的客人过来。”
“你确定吗可能不是包厢穿着霁蓝长衫,留着长发的男人。”
“真的抱歉,”前台遗憾道,“这里没有霁蓝长衫的客人。”
游西西跟楼七离开酒坊,“这里还有别的酒坊吗”
楼七摇了摇头,“虚妄只有一个酒坊。”
游西西发现这个楼七像个xx地图,拿他当导航用,既然他说没有,那大概率是没有。
所以有三种可能
1幻音阁说谎,要么主动说谎,故意诱导,要么被动说谎,有人让他以为两人在酒坊。
2酒坊的前台说谎。
3有这个导航不知道的酒坊存在。
游西西其实在温霁蓝身上放了纸鹤,问题要想利用纸鹤转移,首先她要能知道纸鹤的位置。
但她现在联系不上温霁蓝身上的纸鹤。
鱼乐生身上的纸鹤倒是能联系上,游西西准备再去一趟酒坊看看,如果酒坊没有温霁蓝两人,就去找鱼乐生。
她猜测,温霁蓝一起的男人,跟鱼乐生,就是井南口中的最后上车的两人。
游西西没有注意,她全程都下意识忽略了画出人像让井南认人的选择,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影响着,将这条选择给擦去了。
“你帮我看着他们三个”游西西惊讶地看着井南三人。
他们居然在酒坊外,闻着酒味就醉瘫一地
游西西像之前那样,用鬼气将酒从他们身体里逼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不管用了。
她试了三次,不仅没有把三人叫醒,反而被吸进了鬼气。
简直离谱。
游西西不得不收手,跟楼七一起拖着三人再往远离,直到闻不到酒香才停下。
“你在这看着他们。”游西西根本没有要听楼七回答的意思,转头直接就走了。
游西西没去从正门去酒坊,找了个无人角落,将手掌贴在墙壁上,在进入墙壁的瞬间,猛地将手抽回。
她捂着手,仅仅一瞬间,手掌里鬼气就被吸食殆尽。
更令她惊诧的是,墙壁好像是活物。
在没有接触墙体的时候,分明又是死物,游西西将手包裹起来,收敛所有鬼气,小心翼翼抚摸上去,没有丝毫异常,就是普通的墙壁。
之后,她手掌离开墙壁,从指尖溢出一丝鬼气,缓慢地接触墙壁,在碰到墙壁的瞬间,鬼气像是被卷进了一个吸盘里,墙壁疯狂吸食鬼气。
游西西早有准备,立刻收了手。
现在已经确定,如果鬼气外泄,墙体就会开始吸食鬼气。
等等,只有墙体吗
游西西垂眸看着地面,地面会不会也是活的区里所有的建筑会不会都是活的整个区会不会都是活的
游西西蹲下去,指尖对着地面射了一滴鬼气,地面跟墙体相同,在接触到鬼气的瞬间,就“活”了过来。
游西西在原地站了半天,忍不住骂了一句,“什么破区”
怎么不按照常规走听过区里有这种活物的,没听过整个区都是活的。
这要是在区里打一架,岂不是只要鬼气一触碰这里的建筑,就很容易被地字区9444偷偷吸成人干
太奸诈了
游西西唾弃,但是这样一来她想从墙体里上楼的计划就被迫夭折了,她看着高度。
估摸是二层加一个阁楼,姑且算二层半的高度吧,爬上去也不是不行,就是很难不吸引别人注意。
她绕了一圈没找到能避开那些窗户上去的,就在游西西准备放弃,先去找鱼乐生的时候,二楼有个窗户打开,一只胳膊肘屈着探出窗外。
游西西眉头挑了下,双手往上拉了拉,猛地往前一跃,踩着墙壁往上蹬,手扒着窗台,冲震惊看过来的胳膊主人说了声,“嗨。”
“这么巧”她双手扒着窗户,笑容甜美道,“又见面了。”视线往里,正好看到了正在温酒的温霁蓝。
“巧个屁。”男人快喷了。
温霁蓝失笑,“快进来。”
果真是人美心善温霁蓝。
男人只能给她让开位置,游西西双手一撑从窗外跳进去,她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这是温酒呢”
她过去想拿一杯,被温霁蓝拦了,“喝这个吧。”另外倒了被茶水递过去。
游西西道了谢,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坐下去毫不客气道,“劳驾,续杯。”
温霁蓝没说什么,男人倒是气笑了,“你倒是不客气。”
“都是朋友,”游西西说着接过茶水,“谢了,朋友。”
温霁蓝低头又笑了。
“行,你们是品茶的朋友,我是个喝酒的外人。”男人气哼哼道,“哦,之前说那个打听我们的,就是你啊”
“什么打听”游西西双手握着杯子,无辜装傻,“我怎么听不明白”
“对了,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游西西看向男人,“不会吧不会吧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真把自己当外人吗”
身边一声短促的笑,游西西回头,“霁蓝,笑点有些低了,不过没关系,跟我在一起,笑点很快就能更低。”
她咧开嘴,竖起拇指自夸,“我这个人,就是能给身边人带来快乐”
温霁蓝忍不住大笑起来。
游西西眉头上挑,这个人含蓄着如春风和煦,大笑起来也是春风明媚。
窗前男人见状低声说了句什么,顿了顿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酒灌进嘴里,等温霁蓝笑停了,才道,“我是他哥哥,温元青。”
“这名字,”游西西手指转着茶杯吊足了胃口。
“名字如何”温元青问。
温霁蓝也看向游西西。
“令尊美术上造诣不浅吧”游西西笑盈盈道,“一个蓝一个青,果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兄弟。”
她自己倒了杯茶水,“敬你们绝美兄弟名。”
温霁蓝笑着举起酒杯。
温元青骂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也倒了碗酒,举了起来。
三人喝完一杯,游西西估摸感情差不多到位了,“接下来你们准备去哪开新酒场”
“哪也不去了,”温元青道,“本来就是躲你这个不速之客,现在没躲掉,只能认了。”
“倒霉啊倒霉。”
“我怎么了我不过是路过看到你们,上来打声招呼。”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前台的声音,“温先生,刚刚收到消息,那位问你们信息的游小姐,好像不见了。”
温元青瞥了一眼游西西,“我知道了。”等人走了,才看向游西西,促狭道,“什么打听听不明白”
游西西毫不慌乱,反问道,“难不成天底下就我一个姓游的就算那个打听的人也叫游西西,难不成就得是我这个游西西”
温元青震惊其脸皮之厚,倒了酒,举起碗,“为了天下的游西西,也得喝一个。”
温霁蓝低头笑着,游西西直接端着茶杯过去给他碰了声响,毫不谦虚道,“干杯。”
游西西本来准备将人带走,但是现在她还挺喜欢这对性格迥异的兄弟,跟他们天南海北扯了半天。
“所以你们特意来这里喝酒的”游西西跟温元青坐在一起,两人都蹬了鞋子,盘腿在窗前的软榻上,一个抱着酒坛,一个抱着瓜子盘。
“这酒好奇怪,刚刚看到三个人离得好远,被酒香给灌醉了。”游西西嗑着瓜子道。
“真是个孩子,”温元青倒了酒,用不识货的目光瞥她,仰头灌进口中,往后仰身,直接撞到身后的墙壁上。
他就这么靠着墙壁,语气中带着怅然,“年少不知梦死,往后只能醉生。”
游西西心头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温元青没回答,游西西去推他,人直接倒在软榻上,两秒后发出震耳欲聋的打呼声。
游西西“”
“辛苦你了。”她看向温霁蓝。
温霁蓝却摇了摇头,“辛苦的人,不是我。”
游西西还想再问,温霁蓝温和道,“你的朋友来了。”
这话是摆在明面上的委婉送客。
游西西没把这话当真,她朋友,她朋友那可太多了,“好,那我先去看看,”顿了顿,“等下。”
游西西在房里找了张纸,折了一个狗,一个猫,“猫给你,狗给他。”
温霁蓝接过猫狗,低头看了有一会儿,才道,“可我没什么能送你。”
“没事,我迟早能从你哥哥那要回来。”游西西对温霁蓝伸出手,“朋友”
温霁蓝怔了怔,低头笑着握上去,“朋友。”
游西西离开没翻窗,她大摇大摆从楼梯走下去的。
到一楼的时候,前台见她跟见鬼一样。
游西西看到他的表情满意了,笑嘻嘻地举手打了声招呼,“嗨。”
“这么巧”
“又见面了。”
三连问直接让前台怀疑人生。
游西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酒坊,她刚准备去找楼七他们,突然感受到纸鹤就在附近。
距离太近,游西西就没用转移,直接走过去,谁知道七扭八拐到了什么坊的后院。
游西西看着不到两米的外墙,往后退了一步,一阵助跑直接跳上去,扒着墙壁翻过去。
落地后,顺着纸鹤到了个房屋前,看起来像是柴房或者是个仓库。
游西西皱起眉头,鱼乐生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她环顾周围,没有什么人烟的痕迹,杂草横生的,像是荒废很久了。
游西西捡了根树枝,将树枝在手里颠了颠,踹开门。
门一开,先入眼帘的就是两个人高的木桶,散发的味道非常熟悉。
游西西过去看了一眼,果然,木桶里全是些残羹剩饭。
她想起纪冉冉曾说的吃不完的饭菜,会喂养后院养得宠物。
难不成,这里就是放宠物饭食的地方
游西西压下疑惑,将这里打量了一边,除了木桶没有别的东西,更不用说一个大活人了。
可纸鹤确实显示在这里,游西西找到纸鹤显示的位置,抬头看了看屋顶,顶上就是房梁,一览无余。
她又低头看了看脚下,能藏人的地方想来也就只有这下面了。
游西西走出房间,翻墙出去,找了个半腿高的草丛里,在脚下放了张从域字区111111拿的画纸,防止鬼气泄露,而后闭上眼睛,她的身体渐渐虚无,直到最后一只纸鹤落在画纸上。
纸鹤在落下的瞬间,突然燃烧,连带着画纸一起烧成灰烬,在火蔓延到杂草上时,杂草反过来将火焰吞噬。
风吹过,杂草随风晃动。
游西西还没睁眼,一股风浪直接朝她扑过来,她立刻蹲下去,头顶一阵风过去。
游西西睁开眼快速后撤,扫视了一眼周围,发现自己在一个潮湿的石洞里,石洞里一片黑暗,两边墙壁上倒是镶了烛台,但是没点灯。
好在,她在黑暗里也能视物,所以能清楚地看到,刚刚从她头顶过去的,分明是一条长着翅膀的蟒蛇
这就是你们地字区9444说得宠物
蟒蛇有两个成年男性粗,但并不长,只有一米左右,一对扑棱蛾子样的翅膀,翅膀上长了无数双眼睛,看久了会晕眩恶心。
蟒蛇一击未中,很快就煽动翅膀转过身,三角蛇头上,长了个昆虫模样咀嚼式口器,如两把镰刀蠕动着,粘黏的液体从口中滴落。
游西西“”
扭头就跑,但是猛地发现,她刚刚转移到纸鹤失去了联系。
不仅如此,其他依旧有联系的纸鹤,也没办法进行转送。
这下如果还不知道被坑了,她游西西可以直接改名叫游蠢货。
身后风追上来,游西西不往前跑反而扭头回去,一个滑铲从蟒蛇身下滑过去。
趁着蟒蛇没能转过身,游西西用了十足地力气往外跑,这地方封闭,她不敢轻易使用鬼气,免得一不小心被吸成人干。
再者,谁知道这个小可爱算不算区一部分,万一也跟那墙体一样,也能吸鬼气呢
不能打,只能后退。
游西西跑了五分钟,蟒蛇转过头来追她了,前面还没有个光亮,说明前面没有出口,单行通道两边都没有出口。
游西西仰头看向上面,距离地面有些高,起码四米左右,根本看不清楚。
游西西跳开蟒蛇的攻击,蛇尾打在石壁上,直接陷进去个深深的印子。不难想象这要是打在她身上,不防御的话,能直接砸成肉泥。
“鱼乐生我记住你了。”
游西西借着石壁砸出来的印记往上跳,一连跳上去三次才看清楚上头的情况。
顶头也是石壁,光靠眼睛,根本看不出来出口在哪里。
这时候,蟒蛇又俯冲过来了。
游西西烦不胜烦,这次从蛇身下滑铲过去的时候,伸手摸上蛇腹,试探打进一丝鬼气。
她动作很快,滑铲进去放鬼气出来,也就三秒左右。
鬼气直接在蟒蛇腹部炸开,蛇皮极其坚硬,没有血肉炸出来。
但是证实了鬼气没有被蛇吸入,游西西停下奔跑的脚步,转过头面对蟒蛇,笑容逐渐狰狞。
她直接冲了过去,双手抱住了蟒蛇的尾巴,蟒蛇想甩开游西西,游西西手臂勒住,鬼气流水般从游西西的肌肤进入蛇尾里。
下一秒,蛇皮里像是炸烟花一样噼里啪啦响,蟒蛇翅膀停下煽动,坠落掉地,发出嘶嘶的痛苦声音。
紧接着游西西抱着蟒蛇直接将其抡到墙壁上,墙壁被砸出一个深坑。
“还没出口”
游西西喃喃自语,抡起蛇身当锤子用,砸了不知道多少下,生生给砸出个出去的通道。
通道外阳光照进来,游西西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将这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去的蟒蛇收了进去。
准备回去送给王大爷,医疗人员应该挺喜欢这种奇怪的生物吧
游西西不走心想,通道通向后院,她出来后看着通道里,严重怀疑地下可能被挖空了,说不定家家户户都养了这玩意。
她没有连在的意思,到前院发现这里是个客栈,“麻烦开个房间,再帮我烧点热水,拿身新衣服。”
她身上穿得长袖长裤,比白裙方便行动多了,只是现在已经不成样子了。
“这样的款式还有吗”游西西问。
“抱歉客人,”小二打扮的男人为难道,“附近服装店里,女款只有袄裙了。”
“男款呢”她问,“我这个身高,应当穿得进男款吧”
袄裙也行,但是游西西印象里太热了。
“男款有。”
“那就男款吧,麻烦你了。”
“不敢不敢,”小二领着游西西上楼,“请小心脚下。”
热水烧好送上来时,新衣服也到了。
游西西正准备清洗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个地方是活的。
她顿了顿,掏出几块深蓝的石头摆在浴桶周围,最后一个石头落地之后,浴桶周围升起深蓝的帷帐。
这是屏蔽石,不需要鬼气驱动,能屏蔽一个小时,是一次性用品。
游西西心在滴血,将账放在了鱼乐生身上。
为了不浪费屏蔽石,游西西压着点出来的,收起已经透明的屏蔽石,心都在抽痛。
同一笔账,游西西又给鱼乐生算了一次。
小二上来抬水,游西西歪在窗边吹头发,风吹得她恹恹欲睡,就在她即将睡着的时候,猛地想到什么惊醒了。
楼七井南三人
她给忘得一干二净
游西西艰难地回想,她洗了多久澡来着
哦,一个小时
算了,迟到一个小时跟迟到两个小时,似乎区别也不是很大。
更何况这个导航楼七,应该能将井南几个带好。
游西西理直气壮地又歪了回去,她躺了没多久,听到门外小二敲门,“客人,有位姓楼的客人说是您的朋友。”
游西西立刻又支楞起来,之前他不是一直等着吗这次怎么学会自动寻找了
“客人”小二道,“是您的朋友吗”
“对,”游西西回过神,快速下地,推开门,“麻烦退房。”
“好的,”小二道,“我带您下去。”
游西西跟着小二下楼,在楼梯上她看到了楼七,一楼客人来来往往,他没有穿西装,而是跟身边人一般无二的长衫,他站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他。
随处可闻的花香酒香里,多了一份清爽香甜的味道,比醉生梦死吸引她多了。
似乎察觉到游西西的视线,楼七微微抬眼,对上了游西西的眼睛。
周遭所有声音都消了音,游西西忽地想起之前温霁蓝的那句
他说,“你的朋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啾咪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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