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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三更入V
    那人问道“睡了吗”

    白辛夷紧闭双眼, 不敢回答。

    来者叹息一声,白辛夷感觉到木床微微下陷,他竟然坐在床边沉默地看着自己。

    刺鼻的血腥味近距离钻入鼻腔, 白辛夷差点咳嗽起来,赶紧调整呼吸,让吐息尽可能显得平缓,心道“这人恐怕是花弩,他想试探我有没有窥密。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连化神期大能也能虐杀,一旦被他发现”

    想到花弩虐杀老人时的残忍狠辣,白辛夷紧张得汗不敢出,拼命抑制着发抖的冲动,被子下的手紧紧揪着床单。过度紧张之下,他的五感越发敏锐起来。

    房间焚香的味道、衣服摩擦的声音、瓷枕冰冷的触感、被子沉甸甸的重量、床单的皱褶、微风吹起发丝的重量五感清晰地侵蚀着白辛夷,使他更加慌张拘诸。

    花弩的目光如有实质, 白辛夷的心脏猛烈敲击胸腔,发出擂鼓一样的响声。在他听来简直震耳欲聋。

    白辛夷没本事让自己心脏停跳,一边想着被子能不能掩盖心跳声,被下的右手忍不住缓缓移动,偷偷按住左胸。

    这个动作牵动肩膀微微一动, 竟把被子抖落,露出雪白的中衣和瘦削的肩膀。

    白辛夷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幸亏花弩没有发觉异常, 仔细地帮他掖回被子, 手掌在被子上轻轻拍抚,宛如老父亲哄孩子睡觉。

    他每拍一下,白辛夷被下的手就抖一抖, 心道“别拍了别拍了,赶紧走吧求你了。”

    花弩拍抚了十来下,总算停了下来。还没等白辛夷松一口气,忽然感觉到脚上一凉,花弩竟然直接掀起被子角,把白辛夷的右足从被窝里掏出来。

    右足被冰冷的大掌握着,白辛夷强忍着缩回来的冲动,心跳得更快了。

    忽然,一个冰冷的东西轻轻地划过足底,又凉又痒的触感顺着小腿蔓延而上,好像被蛇舔了一下,白辛夷呼吸都停了,脑袋压着瓷枕咬紧牙关。

    这玩意贴在足底比来比去,根据触感是个长方形的铁片,白辛夷猛然意识到

    这是剑

    花弩用剑试探他

    白辛夷如坠冰窖,脊背不自觉地弓起,想起花弩刚才用剑削下花瑎半张脸皮,他会不会将自己的脚趾头一只只切下来

    想到这里,白辛夷头皮发麻,不停想着究竟是继续装睡,还是趁他不注意先发制人暴起反抗。

    冰凉的触感比划了半天,花弩似乎满意了,小心轻柔地将白辛夷的右足塞回被子里。

    还没等白辛夷松一口气,花弩的手在被下捉住了左足,轻轻拉出被外。

    白辛夷手指抠着床单,心道“他还没放心,又要试探一次”

    纤细的足腕被扣住,又是一阵冰凉,白辛夷忍不住痉挛了一下,雪白的小腿上布满鸡皮疙瘩。

    “着凉了吗”

    花弩连忙将左足放回被内,掖好被子。

    白辛夷心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管着什么凉不着凉我已经睡着了没看到你杀人,满意了吧不要再试探了”

    布料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花弩站了起来。白辛夷感到脸上一凉,花弩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停在眼睑上。

    柔软的眼皮被指腹来回触碰,花弩的力度很轻,轻得像在抚摸汗毛。偏生此处甚为敏感,白辛夷清晰地感受到手茧的坚硬,和指尖传来的淡淡血味,眼球违背主人的意志,不停地在皮下转动,仿佛在回应手指动作。

    白辛夷屏住呼吸,扇子般的睫毛微微颤动,花弩收起手指,发出一声喟叹。

    脚步声离开了床边,往外面走去。白辛夷以为总算要走时,脚步声忽然又折返回来。

    白辛夷的心停跳了一拍,心道“为什么回来,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花弩在床边蹲下,将白辛夷的鞋摆正。四处寻找后发现另一只鞋掉在床下,居然轻轻笑起来。

    将鞋捡回来放好后,花弩径直走出房外关门离开,没再回来。

    白辛夷全身紧绷不敢放松,生怕花弩只是开门关门弄出声音,实则没有出去,潜伏在房内注视着自己一举一动。

    白辛夷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耳上,用尽所有听力捕捉所有声音,连屋外小鸟抖动羽毛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虽未发现任何人的气息,但他还是保持着高度紧张迎来了白天。

    白辛夷从床上坐起,伸展着身体。四肢僵硬了一晚,活动时发出了嘎叽嘎叽的声音。双足还残留着剑的触感,他双手捂脚大力揉搓起来。

    修士不用睡眠,但白辛夷保持了一整晚的精神紧绷,此时放松下来便感到无比疲倦,恨不得回被窝补眠睡个三天三夜。

    当然,他没有心大到这个程度。

    “阿风阿风,起来了吗我们回去了。”

    “来了。”翎持风打开门时已穿戴整理完毕,“跟他们说一声就回去吧。”

    见到青梅竹马,白辛夷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只觉得他哪看哪顺眼,越看越觉得风流倜傥,俊秀非凡,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翎持风被这含情脉脉的眼神震惊,红着脸问“你干嘛”

    “别害羞,我只是想多多看你。”

    “大清早胡说八道什么”,翎持风不自在地刮刮自己的脸,“我们快去跟花宗主告辞吧。”

    白辛夷手指一抖,想起昨晚血淋淋的画面,眼神游移道“是是啊,我们快去跟”

    还没说完,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很快,响亮的额钟声传遍了整个逐月宗。

    附近随伺的侍女露出惊讶神色,为难地对两人道“两位真君,十分抱歉。我们要离开一下,请两位留在房内不要走动。”

    翎持风问“发生什么事了。”

    侍女面露难色地摇摇头,翎持风道“去吧。”

    侍女急忙往钟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翎持风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辛夷心里清楚,一定是花瑎的尸体被发现了,想到尸体惨况不禁一阵恶寒。他无意窥探逐月宗秘辛,只想着赶快离开这里,不要蹚浑水。

    两人在翎持风房内喝茶,随便聊些有的没的。白辛夷多次想过要不要告诉青梅竹马。但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是多一个灭口对象,也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大半夜出门,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告诉他。

    正午,花弩一脸憔悴地出现在两人面前,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修为皆为元婴。他们风尘仆仆,显然是赶回来的。

    翎持风拱手道“花少主你来得正好,我和小白叨扰多日,先行告别。”

    男子恶狠狠道“你们不准走。”

    翎持风道“凭什么”

    男子理直气壮道“就凭这里是逐月宗”

    翎持风怒道“逐月宗好大的威风,无缘无故扣留其他门派亲传弟子,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女子连忙说道“两位小友不要害怕,你们是少主的朋友,只要查明凶手就会放你们走。赫大哥也别吼他们了。”

    赫姓男子道“出门前宗主还好好的,他们一来宗主就被杀了,一定和他们有关”

    翎持风惊道“你们宗主被杀了刚才的钟声难道是”

    花弩眼眶通红,点头道“今天一早侍女发现爷爷不在房内,四处寻找时在花厅发现了他的尸体,四肢被砍断,脸皮被削下一半。”

    他的叙述带着悲痛的颤音,像一名真正的孝子贤孙。白辛夷低着头不敢与花弩对上视线,低声说道“我想回去。”

    花弩道“我也不想让两位卷入逐月宗恩怨。现在宗主身亡,逐月宗内混乱不堪,如果放走你们,宗内人会怀疑两位是否受门派指使前来刺杀,得逞后逃跑。我检查了逐月宗结界,昨天没人出入,凶手势必仍在宗内,等缉拿了凶手,或查明两位与爷爷的死无关,我会奉上厚礼恭送两位回去。”

    翎持风道“我们不可能杀害花宗主,先不论修为差距,飞来道和碧霞岛与花瑎没有深仇大恨,没必要冒着折两名亲传弟子的风险派我们刺杀。”

    花弩不好意思道“这个道理我也明白,我也相信着两位。但爷爷死相凄惨,宗内难免有人不太冷静。”

    翎持风抱着手道“所以呢”

    花弩道“希望两位和我一起行动,协助找出真凶。”

    一直不说话的白辛夷抬头道“我不想介入逐月宗内务。”他对凶手身份心知肚明,实在不想看花弩贼喊捉贼。

    花弩道“辛夷跟在我身边就行,如果不想看到血腥的场面就闭上眼。”

    “我”

    女子冷冷道“少主是在保护两位,杀害宗主的凶手性情残忍,目的不明,也可能会对两位下手。两位跟在少主身边是最安全的,不要不知好歹。”

    白辛夷心道“你口中性情残忍的凶手就在你身边。”

    花瑎已死,花弩就是逐月宗的话事人,他下定决心要这样做,两人除非撕破脸皮杀出重围,否则只能听从他的安排。情势逼人,白辛夷只好点头,翎持风对花瑎的死有所介怀,见白辛夷答应了,他也跟了上去。

    白辛夷跟着三人走在晚上走过的路上,忐忑不安。赫姓男子名叫赫天,女子名叫徐双,他们是逐月宗的左右护法,称呼花弩为少主,但态度语气已将花弩当作宗主看待。

    花弩一边走一边细致地将各项教务和工作安排下去,该善后的善后,该安抚的安抚,有趁机作乱的便按宗法惩戒,雷厉风行地将宗务安排得井井有条。

    昨天堆满尸体的走廊已经被清理干净,唯留墙上血迹斑斑,十分恐怖。走入花厅,花瑎的尸体已被妥善收好,地上一大摊血迹显示出死者生前遭受的折磨。

    赫天似乎与花瑎关系不错,见着地上的血,米九高的汉子擦了擦眼泪,怒道“宗主,我赫天一定会让杀害你的凶手受千倍万倍的折磨把他每一寸筋骨的剁碎成沫拿去喂狗”

    白辛夷瞟了一眼花弩,只见他神色哀伤地查看现场,没有一丝心虚。趁着他们查探,白辛夷装模作样地乱找一通,然后装作不经意站到昨晚花弩所站的位置,回头瞄了眼昨天自己藏身的窗户。

    如果不是刻意留意,应该看不清窗外的人影。

    花弩放出神识扫描整个花厅,找不到任何灵力残留的痕迹和证据,只能按照花瑎的死相推测凶手与他有着深仇大恨,把人折磨致死才罢休。

    花弩道“爷爷很少在修仙界走动,要说深仇大恨,恐怕就是前任宗主的旧部了。”

    白辛夷跟着众人点头,心里开始疑惑起来。花弩出于什么动机杀死自己的爷爷,还用上那么残忍的手段如果是为了夺位,那大可不必,毕竟花弩就要继任宗主了,快要登基的太子没必要冒险造反。

    昨晚,花弩说“这一剑替母亲还你”,是因为母亲的事吗花瑎说过“你要一剑一剑还,恐怕要将我削成肉沫”,说明他和花弩之间的恩怨不止一条人命。

    再往前溯寻,花瑎在秘境中出来后十分失落,认定有人预先进入秘境拿走了宝物,关上了裂缝。临走前,花瑎对花弩说了些阴阳怪气的话,他会不会认为,花弩就是那个夺宝的人

    秘境的五线谱,只要弹对了音就能打开。那天晚上白辛夷在房间练习了很久,花弩只需派精通乐理的人偷听,就能提早去石室打开秘境,提前夺宝。

    看守的人是多音少音姐妹,她们与花弩亲近,自然会为他保守秘密。

    所以说花弩为了秘境中的宝物,不惜弑亲吗

    逻辑通顺,合情合理。但白辛夷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还差最后一块拼图。

    “花弩,给爷滚出来。”

    忽然有人在花厅外直呼花弩的名字。众人走出屋外,发现一个红衣男子站在外面,有数名侍从偷偷往这边瞧。

    “我听说老头子被人杀了,连忙赶回来,”男子扫视众人,目光落在白辛夷身上,语气轻佻,“哎呦,花弩你哪找来的小美人,啧啧啧这腰这脸蛋,你调教好了能借我一用吗”

    翎持风侧身一步挡住男子视线,拔剑骂道“你是什么人,也配觊觎小白”

    男子哈哈大笑“花弩啊花弩,你捡回来的小美人怎么还带着个小情人,挺会玩啊。”

    花弩迈步上前,沉声道“他是我的贵客,休得无礼。”

    男子摊开双手,朗声道“无礼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守礼,老头子死了,下一任为什么偏偏是你,我雨星一不服”

    他在“不服”二字上灌入灵力,巨大的声浪夹带着“不服”二字回荡开来,撞在逐月宗周边石壁上形成回音,“不不不服”“不服服服服”地回荡着。

    赫天气极,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宗主尸骨未寒时质疑少主”大汉气极了,想要上前教训雨星一却被徐双拦住。

    花弩不卑不亢,说道“按照规矩,你想对我进行挑战,争夺宗主之位吗”

    雨星一道“正是。”

    花弩笑道“我奉陪,希望你在九泉之下不要后悔这个决定。徐双”

    “在。”

    “通知所有人前往地下。”

    “属下明白。”

    白辛夷一头雾水,似乎有人要向花弩争夺宗主之位,且输了的人会死。他跟着众人来到逐月宗一处祭坛,无尘母神像前方的供桌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通往地下的石梯。

    雨星一非常喜欢白辛夷,一路上朝他乱放秋波,说着些“你真好看”“等我赢了就独宠小美人”之类的油腻胡话,白辛夷一概不理。翎持风多次想揍他,奈何这人像泥鳅一样滑,每次翎持风出手就笑嘻嘻地闪到远处,非常讨厌。

    逐月宗地下有一个巨大的原型平台,弟子们按照一定顺序整齐地围在圆台周围。赫天皱眉道“消息刚传出去不久,大部分人还没回来。”

    白辛夷闻言心道“之前还觉得逐月宗没落了,原来大部分弟子都隐瞒着身份在外面游历。大师兄的灵宠说逐月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宗门,隐遁多年韬光养晦,实力深不可测,我还不信。唉,我还暗暗觉得大师兄见识过时,终究是我浅薄了。”

    雨星一已经跳到台上,朝着白辛夷挥手。

    众弟子将目光落在花弩身上,花弩朝众人点点头,转身对白辛夷说道“辛夷。”

    “嗯”白辛夷蓦地里与他对上视线,下意识紧张起来。

    花弩微微一笑,问“你希望我赢吗”

    “当然是希望的。”

    “真的”

    “是啊。”

    虽然花弩在白辛夷眼中已经是夜叉厉鬼级别的恐怖怪物,但他也是白辛夷的保护对象,怎么说也不希望他真的死在这里。

    花弩心满意足道“有你这句,我必定能赢。”

    “别跟小美人说话了,”雨星一催促道,“等我赢了,一定会好好安慰小美人的,你就别担心了。”

    花弩目光掠过一丝狠厉,翻身跳上圆台。

    两人相对而立,一同召出本命灵剑。白辛夷不知道他们的比武规矩,只听到赫天说站在台上时,修为会降为筑基。他屏息静气地看着台上两人,不敢遗漏任何动作。

    忽然,圆台开始发出灰色的暗光,无数灰色光斑像烧焦了的纸尘般徐徐升起,吹起两人的衣袍,一股不详的气息从台上传来。

    正在此时,地上伸出好几只半透明的黑手,迅速袭向两人想要抓住他们,两人避开,往对方命门攻去,台上剑光乍现,一息间便已过手三招。

    白辛夷睁大双眼道“坠妖”

    徐双解释道“不是坠妖,这个圆台下有一道小小的坠界裂缝,连黄级坠妖都无法通过,没有危害。但如果在台上被杀,灵魂可能会被拖入坠界。”

    白辛夷倒抽一口凉气。坠界是最为黑暗恐怖的地方,仅仅是泄出一点裂缝就能让修士感受到令人反胃的恶感,如果灵魂被扯入坠界,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永不超生了。

    台上两人热战正酣,花弩金丹末期,在修仙界中修为不算高。但以这个年龄取得金丹修为已经可以说是天才了。

    雨星一的修为比他高,不过当两人的水平被拉到同一水平线时,花弩作为天才的优势表露无疑。

    少年的剑术像舞蹈般好看,不同于离雪吟仙鹤般优雅清高的剑艺,他的剑术是快速而热烈的,如同蔓延了群山的山火,肆意侵蚀着周围一切,迅速压制对手令其退无可退。

    “小白。”

    白辛夷看得入迷时被扯住了衣袖,侧头发现翎持风已凑到他脸旁,低声道“我们趁机走。”

    翎持风趁着众人注意力都放在台上时,拉着白辛夷的手将他带离人群,悄悄跑回地面。

    “这样会不会不好”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翎持风拉着白辛夷离开“这是最好的时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但我们逃跑的话岂不是告诉他们心中有鬼。”

    翎持风回头看着白辛夷,咬牙道“杀害花瑎的凶手可能就是花弩”

    白辛夷瞪大双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莫非你”

    翎持风以为他不信自己,说道“昨晚半夜,花瑎亲自前来叫我独谈。他说自己对花弩很失望,希望让我继任逐月宗。”

    “我马上拒绝了他,跟他说我和逐月宗毫无瓜葛,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谁知道今天一早,花瑎就被人杀害。恐怕是花弩暗中知道了这番对话,对自己爷爷痛下杀手。”

    白辛夷万分惊愕,片刻后脑内一片通明,最后一片拼图严丝合缝地盖了上去,一切都说得通了。

    “小白,赶紧逃吧。不要介入他们的事了。”

    “好”

    翎持风拉起白辛夷的手,逐月宗内禁止御剑的禁制太强,两人只好逐月宗内狂奔。跑着跑着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大门所在。

    他们索性一直往南边跑去,却发现多次回到原本所在的地方走不出去。翎持风跳上屋顶张望,猛然发现逐月宗的建筑无限延伸到天边,仿佛御剑也飞不出这个地方

    此时,一把清脆的女声从屋下传来“两位小友。只要身处地下的人超过百人,逐月宗内便会运起阵法,你们是出不去的。”

    翎持风连忙跳下来,发现有三名女子围在白辛夷身边,徐双扣住他的肩膀。站在两旁的多音少音静静地看着他们,翎持风定睛一看,发现两姐妹竟已是金丹期初级,而非最初的筑基期。

    翎持风警惕道“你们压制了自己的修为”

    徐双道“不止她们,少主也是,要不要回去看看”

    “快放开小白”

    徐双爽快答应,得到自由的白辛夷连忙回到翎持风身边。

    “两位小友还是小瞧了逐月宗,三对二,你们没有胜算,回去吧。”

    翎持风道“三位姑娘还是小瞧了我们,二对三,我们两人皆有神器在手,未必没有胜算。”说罢,他拿出拜堂成亲时获得的霞光旗,展示给她们看。

    翎持风没有获得霞光旗认主,但三人并不知道这点,徐双被唬住了,语气放缓道“等少主解决雨星一,在宗内立了威,顺利压住宗内其他声音,他就会放两位出去。”

    “我不信。”翎持风秒答。

    徐双望向白辛夷,问“那你呢你和少主起于计算,但一路以来他也不是没有真心,你也不信他吗”

    徐双诚恳问道“白真君,你是要留下来等待少主,还是跟翎持风走”

    白辛夷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有温馨的、有惊险的、有让人哭笑不得的,回忆最终停留在花弩削下花瑎四肢的那一刻。

    他深呼一口气,握住翎持风的手,对翎持风笑了笑。翎持风反握回去,眼中充满一往无前的勇气。

    “徐前辈,我要和阿风”

    白辛夷忽然抖了抖,停下了话语。四人看到少年伸出空无一物的右掌,盯着掌心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抬起头焦急道“你们少主有危险快回去”

    少音道“白真君,小孩子都不上这种当了。”

    “不是的他真的有危险”

    徐双道“你要调走我们也用点新鲜的计谋吧。”

    白辛夷急得很,道“你们不在意少主安危吗”

    多音道“在意,但雨星一挑战少主就是找死。”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剑法不如花弩精妙,为什么还敢挑衅他”

    翎持风不懂青梅竹马刚才还一副要和自己杀出重围的样子,为什么忽然这么关心花弩了他不悦道“小白,别想他的事了,我们”

    “走”字还没说出口,白辛夷一溜烟往回跑去。

    翎持风与三位女子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跑出去难,跑回来容易。白辛夷一路跑到地下,只见花弩持剑站在圆台中央,雨星一半跪在地上喘息,强弱悬殊,高下立见。

    右掌的指南针电风扇一样转动,花弩确实遭受着生命危险。

    “花少主”白辛夷不禁喊道,“小心一点。”

    花弩望向台下,朝白辛夷温柔地笑起来“我赢了。”

    雨星一吐出鲜血,不忿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赢明明我”

    花弩道“明明你偷偷使用了特殊法衣,逃过了圆台的修为禁制,以元婴之力对抗只有筑基修为的我,为什么还会输你是想问这个吗”

    台下一片哗然。

    “不会吧逃过了禁制”

    “雨星一这是作弊”

    “我看不出来啊。”

    “但少主还是牢牢压制住他啊”

    花弩伸出食指,在嘴边摆出“嘘”的手势,吵闹的弟子们顿时安静下来。

    “你并非全程使用元婴灵力,而是在关键时刻偷偷灌注在剑上,增强挥剑的力度和速度,同时也用灵力暗中修复了伤口。你发现这样作弊依旧不敌我,索性将灵力灌注全身全面增强实力。”

    雨星一倒在地上,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能赢我啊,难不成你用了那个秘法”

    花弩笑而不语。

    雨星一遭受重创,台子上伸出来的半透明长手牢牢地捆住了他,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花弩,狠狠道“你疯了你这个疯子竟然要领导逐月宗”

    花弩哈哈大笑,一剑刺入雨星一的心脏。

    雨星一哀嚎一声,脑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咽气后,捆着他的手从他身上抽出一个发光的小圆球,长手们像海带般抖动,高兴地扯着发光小球缩回台下消失了。

    弟子们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花弩在台上朗声道“各位,宗主花瑎遭人残忍杀害,我作为他的嫡孙也十分痛心。他被人约出来,又被精通逐月宗功法的人所害,毫无疑问凶手是逐月宗的内鬼。”

    “我的两位贵客白真君和翎真君受宗主所邀,上门协助打开秘境,他们与逐月宗无冤无仇,修为不足以对付宗主。同时也不具备将宗主约出来的交情。”

    花弩清清嗓子,朝白辛夷处摊手“他们是无辜的,我们逐月宗不能不讲道理的。我决定要放他们离开,逐月宗的事我们关起门处理,不伤及外人。诚然,我还不是宗主,如果你们有意见,可以就此提出。”

    经过刚才一役,花弩宗内地位再也无人可敌,没人反对。

    到了这个时候,白辛夷右掌的疼痛才彻底消失。雨星一所说的秘法是什么这是指南针有所反应的原因吗

    “你听到了吧,我没骗你。”

    白辛夷回头一看,发现徐双和翎持风站在入口处,翎持风已经听到花弩的话了,十分不忿地撇过脸。

    白辛夷迎上前去和翎持风汇合,翎持风转过身背对着他,生气道“他赢了,你高兴了吧刚才忽然说什么花弩有危险,人不是还好好的。”

    白辛夷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废了一番唇舌才哄回来。

    徐双带两人来到一处小花园,吩咐多音准备符纸马车,翎持风正要拒绝,她便道“趁着多音准备的时候,你去收拾一下母亲的遗物吧。”

    “什么遗物花瑎说他儿子全烧了。”

    徐双道“确实如此。但我那边还有一些她的物品没被发现。”

    “好。”

    “等下,”徐双阻止白辛夷,“我想和翎真君说几句话,希望你能留在这里等待。”

    翎持风马上道“那我不去了。”

    徐双耸肩道“放下你过剩的警惕心吧,花弩作为继任宗主,在众弟子面前开口放你们走。如果他出尔反尔计算你们,岂不是自己打脸,影响威信。”

    这话说得有道理。

    如果花弩真的是因为花瑎改立继承人而杀人灭口,现在他的继任者身份已经坐稳,没有必要冒险杀人同时得罪飞来道和碧霞岛。

    而且白辛夷记得翎持风说过母亲走得干脆,什么念想都没留下,母亲的遗物对他来说有非凡意义。于是他主动开口道“去吧去吧,别拖拖拉拉的。等你出来一起走。”

    翎持风犹豫了片刻,说道“你万事小心,有事大叫。”

    “去去去,我才没这么弱呢。”

    翎持风跟着徐双离开,白辛夷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还在想着花弩的事。

    雨星一说花弩是个疯子,那这个秘法恐怕不止是伤身那么简单。究竟是什么秘法,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打听。

    还有花弩,他应该对自己放松警惕了吧

    忽然,白辛夷肩膀被人一拍,翎持风站在他身后道“小白,你在发什么呆。”

    “这么快”

    “她在翻箱倒柜,跟我说担心你的话可以先回来,过一阵再回去,”翎持风无语道,“看样子一顿好找呢。”

    “是吗”白辛夷淡淡道。

    翎持风定了定神,认真道“小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白辛夷心虚道。

    “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还有什么不了解的。自早上开始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翎持风坐在隔壁道,“别瞒着我了,难不成觉得我不值得分担吗”

    翎持风清澈的双眸注视着白辛夷,英俊的脸在阳光下宛若白玉般好看,白辛夷被阳光迷了眼,恍惚间有种告诉他也可以的想法。

    “我”

    你和少主起于计算,一路以来他也不是没有真心

    白辛夷忽然想到徐双的话。没错,花弩确实是出于其他目的才与自己开始旅途,但路途中开心的事却不是假的。琴修对灵力神识中饱含的情感十分敏锐,花弩并非是嗜杀残忍之徒,杀死花瑎也许并非是翎持风猜测的原因。

    “我不小心打碎了少音的胭脂盒。”白辛夷道。

    “胭脂盒”

    “那天我在长廊边走过,衣袖不小心扫落扶手上的东西,那东西在地上摔了几圈,骨碌碌滚进湖里去了。我以为是石头什么的没有在意。后来我无意中听到少音和姐姐吵架,说自己放在长廊扶手上的胭脂盒不见了,这是她情郎送她的东西,怀疑是姐姐偷拿了。”

    “意识到自己把人家的东西扫进湖里去,我想给少音道歉,但她们吵得很凶我一时不敢开口,结果错过了时机。唉,现在也不好开口了。”白辛夷懊恼地捂着脸。

    这话半真半假,白辛夷确实是把长廊扶手上的东西扫下去了,确实是小石头,不是胭脂盒,少音的胭脂盒放在另一处扶手上。两姐妹吵架也是真的,他刚想去劝,两人风风火火走了,叫也叫不住。

    “阿风,等会我得跟她们明说,挨揍也愿了。”

    翎持风愣住了“就这样”

    “就这样。”

    翎持风捂嘴轻笑道“哈哈哈哈哈你居然为了这点小事记挂这么久。”

    白辛夷无奈道“这是信誉问题不是小事。”

    翎持风站起来道“好好好,我先过去了,你等我一下。”

    白辛夷目送他走向远处,消失在转角,松了一口气。

    一段时间后,翎持风和徐双回来了,翎持风朝徐双行了礼,徐双表示不送,让两人顺着画廊离开西厢在大门上车回家。

    “总算结束了。”白辛夷揉揉自己肩膀,“好像完成了个大任务一样。”

    翎持风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我想找个城镇,在里面睡大觉。”

    “你个懒鬼,赶紧给我找个秘境历练去虽然很想这样说,但我也有点累,一起休息吧。”

    两人聊了几个有修士进驻的城镇,翎持风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道“小白,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啊”

    翎持风停下脚步,认真道“傻子,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有心事我看不出来”

    “你”你刚刚不是问过一模一样的问题吗

    白辛夷惊诧地瞪大双眼,脑子“嗡”一声瞬间清空,然后又飞速运转至过载,他呆了一阵才意识到什么情况。

    刚才的“翎持风”,是假的。

    花弩知道我脸盲的毛病,故意穿着翎持风的衣服,若无其事地在我面前套话试探。

    如果自己真把看到花弩杀人的事告诉“翎持风”

    刺骨的寒意顺着脊骨直冲脑顶,白辛夷脸色发白,指尖不住发抖。他很想问问花弩,自己算是通过考验了吗可以放过我了吗

    翎持风摸摸青梅竹马的脸,问道“小白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少年冰冷的手指反倒让白辛夷想起那晚的触感,他拨开少年的手摇头道“阿风,我们走吧。”

    翎持风沉声追问,白辛夷皆不作回答,加快脚步走出逐月宗大门。

    多音少音姐妹已经等候一旁,符纸马车停在路边。

    两人向她告别,由翎持风驱车离开。白辛夷在车厢内休息。他撩起帘子看着后方,等逐月宗彻底离开视线范围后,他才瘫在软垫上。

    马车不紧不慢地前进,翎持风赶车十分随意,说是去到哪里算哪里。马车像摇篮一样轻轻摇晃,白辛夷心脏血压经历大起大落,早以疲倦不堪,不一会儿便睡去。

    说睡去也不准确,白辛夷精神紧绷了大半天,一时无法进入梦乡,半梦半醒地看到各种光怪陆离,精神没怎么休息好,反倒更加疲倦了。

    醒来时已经入黑,翎持风给他盖了被子,白辛夷爬出车厢走到火堆旁,对翎持风道“你去休息吧,我来守火。”

    “好,等会就去,”翎持风递出一块红豆饼,“尝尝,用火烤一烤味道不错。”

    白辛夷接过热腾腾的红豆饼一口咬下,甜甜的酱汁配搭着微焦的口感令人眼前一亮,让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白辛夷三口吃完红豆饼,伸手朝翎持风多要了一个。这次他慢慢细品,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翎持风侧头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拿出第三个饼晃了晃“还要吗”

    “还要”

    白辛夷伸手想拿,翎持风手臂一举躲开,笑道“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诶”

    “别诶了,快回答我,我们走出逐月宗时,你忧心忡忡的事和花弩有关吗”

    白辛夷眼皮一跳,回道“是”

    翎持风眼睛微眯“他对你做了什么。”

    白辛夷连忙否认“没有。”

    “没有你还想着他”

    “我没有想着他你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辛夷眼前又浮现那个血淋淋的场面,抖了抖身子。他被折腾了一天一夜已经有点精神衰弱,神经紧绷过度,之前还考虑过告知实情,现在真不想再提,翎持风的追问让他更加烦躁。

    白辛夷一声不吭回到马车内,盖起被子蒙着头。

    翎持风见他赌气,离开火堆撩起车帘子“算了,不说就不说,吃饼。”

    白辛夷趴着不动,从被子中探出个头,“啊”地张大嘴巴。

    “懒鬼。”

    翎持风将饼掰开几块,一口口喂进白辛夷的嘴中。

    白辛夷吧唧吧唧地吃完饼,精神值稍微回了点血,但脑袋依旧嗡嗡的叫,没有思考余力了。正想爬起来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翎持风没有上车,他曲起膝盖半跪在车板上,另一条腿踩在地上,向前探着身子。从趴着的角度看,满眼都是翎持风被腰带勒起的纤长腰腹。

    重点不是他身材多好,而是这衣服太新了。

    用现代的术语,就是颜色灰度浅了,该磨损的地方没有磨损。而且飞来道的衣服其实是有暗纹的,侧腰腹位置在其他角度能看到一个暗纹的飞来道门徽。

    白辛夷左右爬了爬,故意换了几个角度去看,确认他的衣服没有暗纹后,手指甲用力掐掌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没完没了是吧

    他已经没有心力去构思前因后果,只是笑着坐了起来。

    “阿风,”他笑得灿烂,朝翎持风招手,“你辛苦了,上来让我帮你捏捏肩。”

    月色照入车内,容貌姣好的白衣少年像女子般侧坐在车上,乌发垂在身前,说不出的柔美娴丽。他语气温柔的不像以往,像一只诱捕男子的妖物般不停呼唤对方的名字。

    “你在搞什么鬼。”

    “上来,别说那么多废话。”

    少年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有点高兴地爬上车,背对他坐好“怎么忽然想到给我捏肩,是红豆饼太好吃了吗”

    白辛夷笑嘻嘻地站起来,召出无上月琴,然后狠狠地往他脑袋砸去

    少年措不及防,哐当一声倒在车上不醒人事。

    白辛夷拿着月琴大力喘气,吼道“本想用奏乐让你睡过去的,妈的还是物理哄睡最解气”

    他跨过少年准备下车,脚腕却被抓住。倒在车上的少年半睁着眼,无措又震惊地看着他。

    “你也有惊讶的时候啊,以为我是任人欺负的兔子是吧”

    白辛夷又举起月琴,再一次把少年彻底砸晕,毫不留情地下了车。

    “妈的,猜猜我是谁很好玩吗”

    白辛夷骂骂咧咧地将马车停到路边,在附近布下保护阵法。这人几个时辰后就醒了,不用理他,真正的翎持风很可能还在逐月宗,得在他醒来前把人带走

    白辛夷御剑而起,直奔逐月宗而去。御剑本就消耗灵力,疲倦和精神衰弱之下太阳穴突突的痛,夜风吹松了发冠,视野还有点重影,但他顾不得这么多。

    在逐月宗门前下地后,白辛夷脑袋一晕,踉跄了几步,在摔倒前堪堪站住。

    守门侍从问道“白真君,您不是回去了吗”

    “我要非常要紧的东西落在里面,我想进去拿。”

    这理由太过蹩脚,白辛夷已经做好击晕两人冲进去救翎持风的准备,谁知道侍从真的打开门让他进了。

    白辛夷跑进逐月宗,大门从身后沉重地关上。他的目光掠过亭台楼阁,召出指南针确认了小花没排成一线。

    冒充翎持风的花弩被他击晕了,趁翎持风暂时没有危险,得尽早救人

    翎持风是在跟着徐双进去后替换的,总之先去那里看看

    白辛夷一路急奔,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一如昨夜。他跑到那个小花园时已经气喘吁吁,别说与元婴修士对敌,连同等修为的人都未必能打过。但他早就没有余力思考,满脑子都只想着救人,没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多么无谋。

    他环顾四周,逐月宗的夜晚只有长廊的灯笼长明着,每一间屋子都污灯黑火的,只有旁边这间点着灯。

    白辛夷神推鬼使地推开门进去,只见一名红衣少年背对站着,听到脚步声后转过身来。

    “辛夷。”他笑吟吟道。

    这个表情,这个语气,这个称呼。

    白辛夷不可置信,喃喃道“怎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又在哪里呢”

    花弩看着狈不堪的白辛夷,又道“都是你的错。我想留你几天,但你一心要走。让我十分难过。”

    “既然你要走,我就让你回来。只需要新制一件衣服,替换掉翎持风的旧衣,就能让惊弓之鸟飞回我的身边,多么简单。”

    花弩缓步上前,白辛夷转身就逃,房屋大门在他面前轰然关上。白辛夷用力推门,门上禁制十分牢固,他怎么推也纹丝不动。

    一只手从白辛夷耳边伸出,按在门上。少年的气息从后背靠近,笼罩着白辛夷的身躯。花弩在他耳后轻笑,灼热的气息吹起黏在鬓边的碎丝

    “让我们敞开心扉,秉烛夜谈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四更感谢在20210122 23:40:1820210124 00:5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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