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完药水, 温辞像又去了半条命,趴在病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喘息着。
他这会儿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药水味,腰部被推揉得有些发红, 不过弹痕处的黑青也随之消退了一些,未抹净的药水把半片背打的湿透, 像是湿身了一样。
整个病床都湿透了。
趴在这样的病床上是不会舒服的, 司渊小心翼翼把温辞整个人从病床上捞起来, 放去一旁的沙发。
又怕美人趴着硬实的皮质沙发靠背不舒服,于是自己坐上沙发扶手,让美人趴到自己胸口来,觉得自己硬邦邦的胸口比沙发柔软。
温辞的力气被受伤和要命的活血化瘀推拿大法要去了大半,乖巧趴在男人的胸口没有半点抵抗。
司渊忍不住捉住怀里美人的手腕,亲了亲,声音低低的,像在和枕边的爱人说话,“好些了吗”
温辞没有回答,苍白的脸色并不见好转, 额头还沁着些细细密密的冷汗。
司渊一个冷血狠辣的疯子,瞧着温辞这样竟然会心疼,温柔体贴问道:“要睡一会儿吗”
温辞别了别脸, “和你在一起可不敢睡。”
司渊不满, 捉住温辞的下巴,下巴尖俏,轻轻仰起的一张脸儿虚弱苍白,是病弱美人,力气大一点像是就要坏掉了,弄得男人都不敢用大力气。
但是有大委屈,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可怕”
温辞:“你差点害死我,司先生。”
司渊顿了顿,眼神瞅住自己手里捉住的那只手腕,刚好是戴着玫瑰金镯子的那只手腕,不免让人想起两年前的那件往事。
那是他与温辞之间的第一场游戏:
一个谈判方,一个投资方,看是先倔强的谈判高手说服资方投资合作,还是投资方放弃合作等待谈判方就范,最终那场游戏的结局是温辞把合作利润推到了100亿的惊人额度,威胁他要么成交,要么人财两空;
疯子头一次撞上比他更疯的玩家,只能认输,司渊亲手把割腕的倔强美人送上窝囊废大少爷的怀抱,事后在医院里与温辞达成了100亿的生意成交量,温辞冷冰冰冲他说了一句“合作愉快”
之后两人的关系就一直很僵。
但司渊不得不承认,温辞用他的倔强劲头征服了他,从那天开始,温老板和所有的大美人比起来,在司渊眼里,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以前司渊懒得解释,觉得清者自清,如今两年过去了,被大美人频频误会,连疯子都有点受不得这委屈。
司渊严肃了一张脸,竟难得给自己做了一次辩护。
“温辞,这件事情必须要跟你讲明白了,当年那件事情我是在保护你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2年了,追求到今天,大美人终于落到他手上,司渊自然希望到手的美人能真正归服于他,而不是强取豪夺要来一具美人壳子。
光个壳子顶什么卵用还不如去买充气娃娃,买一堆,还能玩n,还不用担心玩坏
再瞧瞧温辞这一副很容易坏掉的样子司渊意识到,某些误会不解释清楚,大美人以后抱回家天天和他闹腾的话,可能天天都没法正常下床了
为了大美人的身心健康,于是疯子劳神解释。
“当年那样的场合,一群人模狗样的大佬,瞧着衣冠楚楚,个个人面兽心,你那副姿态硬要为了个废物男人与这么多人周旋生意,我若再不站出来宣示主权,你是想所有大老板都像那唐家少爷一般,争先恐后拿你下酒吗
温辞,哪怕是不喜欢你的人,也没法拒绝你这副美人的皮囊,你从眼睛到骨子,都香的让人上瘾,你知道吗”
只有他开了口,贪食的耗子们才不敢在虎口下夺食。
疯子的亲吻控制不住地往温辞的唇上贴。
温辞冷着脸,心想这是哪门子低级ua,有昏头小幼稚会听信这种鬼话吗“因为你才是最贪婪的那一个,所以别人都只能甘拜下风吧若我那一次没有赢你,你所谓的保护就是把我吃掉”
司渊:“”
温辞:“我讨厌你们像吃食一样凑近我,垂涎欲滴的模样像条哈巴狗,你们做个人,连最基本的自控力都没有”
哈巴狗司大爷把垂涎欲滴的亲吻幽幽地收了回去,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迎头痛击的打脸让疯子的表情不太好看,他整张脸拧巴着,别扭地做一位端正的青年,道:
“行行,你别生气,别瞪我,闭上眼吧您休息一下,我保证不动你,还不成吗”
温辞怒目瞪住的眼神这才大发慈悲放过男人。
闭上眼,又变回虚弱的美人儿。
疯子规规矩矩的给大美人当枕头,怀中软玉温香,却一点旖旎念头都不敢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规矩触动了美人,温辞忽然闭着眼睛问他道:
“你刚才说的话都属实吗两年前那场谈判峰会,给我下药的人真的不是你”
司渊:“不是,下药的手段在我看来很o”
温辞不做声了,之前一直紧绷着的身子似乎塌软下来了一些,像是放松了警惕,手手拽住他的胳膊,小小声说道:“这样睡太难受了,还是睡到病床上去吧,能帮我换一床干净的床铺吗”
卸下防备时小小声说话的样子好乖软,像小媳妇,司渊以为自己打开了大美人的心防,有点儿得意,忍不住逗弄,“叫声老公,就帮你去铺床”
温辞睁开眼,眼神黑漆漆的,小媳妇气质瞬间飞远。
“好吧。”媳妇真正抱回家之前,司渊决定还是先听媳妇的,转头去病床上,老老实实换床铺。
等换好后再转头,温辞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反盖着那件脱下来的长风衣,紧紧裹着,像裹着一床薄被子。
大美人好像有点冷,团在沙发上又可怜又可爱。
司渊轻手轻脚摸过去,本想把衣服拿开,奈何抱得好死,只得一把将人抱起,连人带着衣服一起送进温暖的被窝中,大功告成要抽开手时,左手臂意外被当成被子,连同风衣一起,一齐被大美人抱住了。
司渊的大魔王蠢蠢欲动,这就是温老板小媳妇的一面吗再这么乖软,他真要把持不住了
结果刚这么想,大美人就睁开了眼,被子里发出一声咔哒的声响,紧接着整张被子扑头盖脸从温辞身上掀起来,飞到司渊的头上
温辞紧抱住男人的那条左臂,同时整个人往司渊身上扑了上去,男人用了不到一秒钟就反应过来,条件反射一记顶膝重重撞上温辞的肚子,听得大美人痛苦的闷哼声,连忙又收回了力道不敢动作。
温辞藏在风衣底下的止血剪得以顺利顶住男人的脖子。
而男人的另一只手,被一支金属银手铐铐在了病床的床杆上,动弹不得;很快,被抱住的左臂也被绳子绑在了病床上。
温老板一改之前的乖软,胜利者一样冷瞥着他,“答应送你的小玩具,说到做到了,开心吗”
司渊反应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秦老爷子生日宴上随口说过那么一句希望温辞送他手铐小礼物,顿时沉默了。
三秒后,垮起批脸,很不高兴。
“温、辞,你又算计我说好了要守游戏规矩呢你自己定的规矩,怎么出尔反尔”
温老板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对手,“哪里出尔反尔了游戏规矩说的是你赢了我,我就是你的,然而事实是我让你的,咱们的游戏只是结束了,你从未赢我,何来我出尔反尔一说”
司渊:“”
司渊:“”
如果不是被铐着,疯子能跳起来,“无耻”
气得满头青筋,司大爷发出冷笑,“耍无赖是没有用的,以为一把止血剪就能吓唬我一根绳子、一只手铐就能困住我做梦吧,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等我脱困,你就再也别想飞出我手掌心了”
话还没说完,不做声了,甚至抽了一声气。
因为大美人抽了他的皮带。
温辞在男人的皮带卡扣里摸到一根发夹,大约可以起到开锁等各种功效,之后顺带着把裤子给扒了下来,在西裤的裤脚内层里缝了一把小刀,反杀不在话下。
把男人的鞋子也脱了,抽开鞋垫,从中倒出来一把刀片,搁绳子可能就靠这个;最后双手还一路搜身检查摸着男人紧实的腹肌往上,直到在脖子处摸到一条项链,是个玻璃圆珠,仔细一看里面有液体。
“还是安眠药不会是春药吧你不说这玩意儿很o吗你个骗子。”温辞把圆珠子戳破,液体倒进了垃圾桶。
司渊自闭了。
司渊:“怎么感觉你对我了如指掌”
温辞:“可能是因为前两天找孙队做了一下功课这都是他发给我的教案。”
“”司渊气得胸膛上上下下起伏,两条腿也不想怜香惜玉了,朝温辞踢蹬了两下,可惜温辞早就躲远了,手指头都踢不到一根,反倒是男人自己被扒了裤子,只剩个四角裤衩在那掩着,动作大起来,画面难免有点美,叫人不敢看。
温辞:“”
于是把被子抛向男人,从头到腿盖住,以赢家的口吻教育失败者道:“输了就是输了,别这么小气,愿赌服输,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无能,把握不住,希望司少今后对我的企图适可而止,不要再来妨碍我与我的未婚夫。”
温辞说完要走,司渊咆哮着把人叫住,被子都被他踢飞了。
“你还要去找那个废物我这几天都派人盯着他在,他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男生,日夜呆在一起,关系一看就不简单。他那种少爷,除了会玩,一无是处,肯定不干净,他说不定已经和那个男生睡过了这种男人你也稀罕”
温辞面不红心不跳的回答把司渊怄死,“哪怕他真的做了错事,只要他诚心诚意向我道歉,不欺瞒我,不哄骗我,我愿意原谅他。”
“”司渊想把温辞的脑壳敲开,看看爱情是不是降了这大美人的智商,“你就这么爱他”
嫉妒让疯子红了眼。
温辞回头微微笑,“是的。”
说完离开了医疗室。
宋扬蹲在门外等他。
小伙抱着头,头发被两条胳膊蹂躏得一团稀烂,听闻开门和脚步声,僵硬着脖子抬头瞅了他一眼。
这一眼用了小伙超大的勇气,即便如此,还是冷不丁打了哆嗦,一双红通通的眼眶里挂着眼泪,鼻头红红的,吊着鼻涕,又吸溜回去
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在牢里痛哭流涕悔过不已,怕也不过如此
温辞本来还在气头上,不打算理会这位大小伙儿,结果目不斜视往前走了几步,破功,扣扣索索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揩鼻涕的纸,顿了两秒,回头递出去,冷漠着一张脸问道:“以后还不听我的话吗”
宋扬在耳机里把老板脱身的骚操作听得一清二楚,比他拳打脚踢的威力大多了,禁不住又吹了一个鼻涕泡,抓住老板递来的纸巾狂擦了一把。
“老板牛逼以后都听你的”
“原、原谅我这次吧”宋扬擦完鼻涕眼泪垂头。
温辞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其实他不是故意生他气的。
他只是希望他的小伙能从这次的事情里明白,他当得起他称呼他的那句“老板”,而不是需要时刻躲在骑士怀抱里的弱者,更不需要他的骑士为他受伤、拼命、甚至是犯罪。
他们应该是最完美的枪与玫瑰,哪怕身陷在生死局里,也能放肆冲锋与绽放,做彼此的支撑与后盾。
除非他亲口向他求救,否则他希望宋扬能给予他绝对信任。
温辞看了小伙好几眼,到最后也没舍得继续批评教育,语气软下来,又掏出一张纸,亲自给小伙擦了鼻涕。
“行了,原谅你了,别难过了,打起精神来,跟我去会第二位玩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玩游戏永远搞不赢温老板的疯子
司渊:今天也是被气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