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发现温辞在给沙漠发求救信号时, 是故意没有把消息撤销的。
他非常想这位沙漠找上门。
然后把对方打一顿
结果他守株待兔时,身后突然有人摸过来,把手臂环过他脖子, 那枚黑镯子在他的颈上一划, 宋扬浑身麻麻的, 倒地便动弹不得了。
而后温辞亲自去开了门,一个家伙来到门口未进, 温辞站不住,主动朝那人跌去, 那个家伙一手操起来打横抱起,温辞便入了他怀中。
紧接着两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宋扬从始至终没看到来人的脸。
半个小时后,大家伙儿先后在别墅门口和小屋里发现被麻醉针射倒的风盛夏和宋扬。
温辞不见了。
一屋子人炸了毛, 霍霍着把宋扬拍打起来,这才晓得温辞被人救走
司渊最是生气, 大骂宋扬半个小时, “你是猪吗大家不都说好了今天要带温辞去治病, 然后就可以趁机带温辞回国,等回了国你们要结婚结婚,要打炮打炮,风流快活的小日子不多的是你有什么忍不住的, 非得现在把温辞骗到你的小屋里去霍霍了
把人气跑了,你高兴了吗分房的时候我还真没想到你用了这么大的心机,故意在小屋里单住,这样霍霍温辞几个小时大家也发现不了,呵呵哒,因为是老婆就可以这么随便瞎搞了温辞同意了吗你们还没结婚呢你瞎搞什么搞”
眼见着司渊就要朝宋扬打去。
方桓脸色也很难看, 但还是尽职尽责把人拦住,“宋扬背后的伤失血不少,现在他脸色很差,身体也不好,血刚止住,你别重拳欺负自己人。”
“谁当他自己人”
疯子眼神黑漆漆剜在宋扬脸上,如同怒瞪强奸犯,骂咧咧,“大家以身犯险来这鬼地方,他要真当大家自己人,就不会破坏大家的计划。自私自利的风流鬼而已就晓得自己快活,受伤也是活该,温辞得多恨他,才会在他的伤口上抓那么重的一道”
司渊:“等着看吧,温辞不会放过他的,连带着咱们也要受到拖累,今后温辞见到咱们就打,看到咱们就骂,觉得咱们和强奸犯一丘之貉,谁也别想在温辞那有好印象”
“还想带温辞回国呢,温辞要是恢复不了记忆,梦里带温辞回国吧”越说越气,司渊气呼呼摔门回了房。
大家伙儿一时没说话,看着宋扬。
宋扬趴在沙发上,背上的两道伤口刚刚缝了针,这会儿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不晓得司渊的话他听进去没有。
话虽难听,可说得是在道理的。
明明今天就可以带温辞回国,一下子计划泡了汤,宋扬还对温辞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现在温辞受了伤害,对他们防备心肯定很高,再想获取信任带温辞回国就难了。
所以不光司渊,温瑜、秦陆、风盛夏也难以给宋扬太好的脸色,尤其是在讨论补救措施无果后,一个个很是丧气,都不想和宋扬说话了。
不像司渊一样对宋扬大打出手,是大家作为队友最后的良心。
一时间只能散了,各自冷静冷静。
只有方桓留下来陪着宋扬。
方桓知道宋扬肯定没睡着,背上那么严重的伤口,疼的要死,睡得着才怪。
“你别太生司渊的气,他就这么个德行。而且,你这次的做法确实也有点太冒失了,温辞有特定恐惧症,你这么做会伤害到他的。”
方桓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开口。
某些事情小伙子不知情,所以一时冲动用了比较激进的办法,试图让温辞早点恢复记忆,如果宋扬知道温辞是有病的,可能就舍不得这样做了。
虽然温辞曾经以职业道德约束他,让他保守秘密,但站在朋友的立场,见温辞和宋扬现在这样子,方桓是不能不说了。
一直装睡的小伙终于有了点反应,他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问他道:“特定恐惧症,是什么”
方桓:“就是某些特定的情况会让患者感受到恐惧和害怕,在温辞身上的反应,便是每次和人亲近的时候会表现的很紧张,情事激烈的时候甚至会觉得难受,你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做了,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宋扬怔着脸,若不是方桓说出来,他怕是真的发现不了。
因为每次都是温辞主动的,他一直以为温辞很喜欢。
就算是紧张到身体紧绷,温辞也惯常不吭声,还配合他的节奏深呼吸,主动让自己放松一点,从来没跟他提哪儿不舒服,只会在最开始时小小声红着脸蛋让他温柔一些,宋扬一直以为那是温辞在害羞。
不过过程中温辞是经常会哭,但每次给他的解释都是夸他厉害,所以温辞哭的时候,他头皮发麻,反倒更激动了
现在经了方桓的提点,宋扬算是后知后觉,他呆呆地冲方桓点了点头,嗓音哑哑的,问医生道:“确实是有这种情况,只是我以前从来没往疾病这方面想他得病是因为以前的那些经历吗”
方桓:“嗯,过去的经历让他对这方面有点点心理障碍,我曾经劝他做心理治疗,但他怕你知道后会有心理负担,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拒绝了。他习惯了遇到什么问题自己想办法解决,所以我估计他常撩你因为我跟他说过他的心理障碍有可能会因为习惯性适应。”
方桓活像个忧心忡忡的唠嗑医生,说道:“你能懂我说的什么意思吗
我真的非常担心你这次对他做的事情。因为他对你失忆了,你不是循序渐进地让他接受你,而是用了强迫的手段这和他以前经历的那些不好的事情没什么区别,我真的很担心他的心理阴影转嫁到你本人身上,甚至影响到他恢复记忆之后,让他再面对你时变得更加紧张,这会加剧他的亲密恐惧症”
宋扬沉默了会儿,黑漆漆的眸子微垂,“恐惧症加重的话,会怎么样”
方桓:“如果恐惧症恶劣到一定程度,他很可能就不要你了,或者报复你”
说完,方桓又怕吓到宋扬,于心不忍,改口安慰。
“不过这是恐惧症加重的情况,还有一种情况比较乐观,由于失忆的影响,既往阴影在温辞的记忆里消除,昨晚算是温辞失忆以来第一次和人恩爱,呃”
想到沙漠,方桓说到这句突然打了个顿。
宋扬的目光瞬间瞥来。
方桓头皮发麻,莫名在这一眼里体会到了恐怖故事立马止住了自己的脑洞,继续道:“如果第一次过程比较愉快,给了他很好印象的话,他可能会在失忆的状态下顺理成章就接纳了你。
甚至恢复记忆之后,这晚的愉快经历能让他彻底摆脱恐惧症的影响,爱上和你恩爱的感觉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你把他睡服了你觉得你把他睡服了吗”
方桓觉得自己可能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睡服了的话,温辞还会在宋扬背上那么狠地抓那道伤口吗
这明明就是报复。
宋扬也这么觉得。
小伙重新趴回枕头里,闷闷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话的意思像是听进去了,方桓稍微放心下来一点,摸了摸小伙的头。
“不用谢,我也只是希望你们俩能好而已,恐惧症虽然有点麻烦,但不是什么大病,来日方长,待温辞恢复记忆了,慢慢治疗的机会还有很多,你别太着急,也别太担心,睡一觉吧,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要紧。”
“等不及来日方长了”
小伙的话特别轻,喃喃自语一般。
方桓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宋扬头埋进枕头里,再次“睡”了过去。
方桓皱了个眉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只有宋扬自己心里清楚。
就如同当初温辞等不及他,他如今也等不及来日方长既然恐惧症可以靠睡服,那一次没成功,只能多来几次了。
老婆不会怕他的。
一定不会怕他的。
苏衡带温辞回组织时,内心非常忐忑。
自打救温辞从别墅出来,温辞已经抱着个抱枕,趴在车后座沙发上休养生息休养了两个多小时了,如同一只死狗,一动不动期间但凡车辆轧过石子,打个小癫,虚弱的大美人就会受不了,发出那种叫人头皮发麻的哼哼声。
不得已,苏衡只能把车辆开的更慢一些,开成老爷车,乌龟爬。
结果温辞还是不舒服,在车后座越来越不对劲,苏衡不得不把车辆停下来,忧心忡忡回头问道:
“温辞你没事吧这么难受吗,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苏衡问这话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在他印象里宋扬是个很会疼人的小伙子,温辞是他的心肝小宝贝,就算现在失忆不记得人了,搞得宋扬心态有点崩,也断不至于像其他那些禽兽一样,把人搞伤搞残了
但温辞这会儿难受看起来又不像是假的。
忍不住就用那种复杂的目光把温辞的屁股打量了一下。
温辞顿时抓起抱枕,拍到了苏衡的面上。
苏衡收回视线,自觉抓着抱枕挡脸,不敢放肆了,老实巴交继续关心,“你真的没事吧要不还是去趟医院或者先去我那避避,昨天公馆出事,汉森死了,你风头正大,这个样子回组织你顶得住吗”
“就是要风头大的时候回去,汉森死的还新鲜,再晚一点儿,我什么都分不到了。”温辞又抓了一个抱枕趴住。
苏衡脸色往下一沉,“你果然在打汉森手上另一半生意线的主意我就知道他的死不会是意外”
从温辞搞到圣约公馆,撬了汉森手头一半生意的那天起,苏衡隐隐约约就有不好的预感。
温辞口头上说得是当奸商,不犯事,但偏偏动的是组织里最脾气火爆的汉森,代号黑狼,这家伙脾气横,性子炸,属于组织里不太好惹的那一帮人,温辞却偏偏动这家伙。
那时苏衡就有预感,温辞不会胃口这么小,仅仅要一家公馆来玩。
汉森手上的另一条生意线是毒品,载量不小,虽然算不上boss手里的核心生意线,但属于在培养的内围人物,干得好的话,就能提拔成“老干部”,到时就能触及整个黑鼠最里层的核心世界。
只不过提拔的机制非常严格,汉森干了好些年,交易的毒品量也不算少,至今没能提拔上去。
如果说之前温辞搞到公馆,卖卖私货和宝石,在组织里尚属于赚外快的性质,还能在法制边缘走走钢丝,那么接下毒品线后,就算是彻底取代汉森,成为组织里的内围人物了。
到时再想干干净净脱身就难了
苏衡就怕发生这种事情,特地在温辞接手公馆后日日念叨,天天提醒,甚至私底下和温辞大吵了几架,可谓用心良苦。
结果没过多久,组织里传出来流言,说沙漠对玫瑰不好,玫瑰好生生气,好生难过,要重新找个男人抚慰心灵
fuck
他沙漠怎么就沦落到这一天了,明明是个反派,却不仅要操心温辞的道德,还要操心宋扬会不会被戴绿帽子,而且很可能不久的将来,兄弟会跟他反目成仇,说他才是给他戴绿帽子的那一个。
想想宋扬哪天指着他鼻子又哭又骂:你搞我老婆你还是人吗咱们绝交
这样的场景光想想人就没了。
他真的累了。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苏衡说道,他现在已经不信这世上有能制服住温辞的人了orz
“好老公,”温辞表示赞许,差点没又把苏衡送走,“那就别拉长个脸瞪我了,快点带我回组织吧。”
苏衡现在每次和温辞说话就是一场历练,深吸一口气第三次问道:“不要总转移我的话题好吗你看起来很不好,真的没事吗,真的不需要去医院”
温辞趴着抱枕,脑袋别去靠背,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你要我堂堂玫瑰去医院看屁股吗想都不要想,我什么事都没有,谢谢:”
居然真的是屁股烂了
宋扬这家伙这么出息了吗
“好吧。”苏衡重新发动车辆,开了出去。
温辞又开始在后面哼哼起来。
他谁也不会告诉的,他根本不是屁股疼,哦,不对,屁股也疼只是没有脑袋疼。
脑袋里那些马赛克闪过的画面都是什么黑漆漆的恐怖鬼屋,公园里的露宿假山,夜幕下的盘山公路,餐厅后院的屋子,还有恩爱的结婚照,所有画面都闪得飞快,像是石头一样一颗一颗往他脑袋里砸,疼极了。
可这么疼,他还是抓不住那些画面里的主人公。
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那位主人公的声音。
“老板”
“老板”
像极了前不久咬他耳朵的狗男人。
“老婆”
“老婆”
想把狗男人的头拧下来。
花样这样多,原来是有前科,哼。
看我不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