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柒本以为，刚换地方生意会惨淡一阵子，没想到居然比以前更好了。
来学校门口后的第一个晚上，她就赚了七千多。
楚柒收摊的时候，附近一整条街都几乎没人了，只剩卖饼大叔还在旁边苦撑。
见她要走，卖饼大叔终于没忍住，问她“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
楚柒捂嘴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也不用打什么游戏了，回去就能睡着。
“我问你蹭热度怎么做到的我看他们都把你当真的了，全在你这买东西。”
可她就是真的啊
楚柒又要打哈欠，怕自己一会儿疲劳驾驶，赶忙揉揉脸打起精神，“如果我说我就是他们找的那个小吃车，你信吗”
大叔点头，“我信。对外我也是这么说的。”
楚柒“”
楚柒实在太困，回去果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吸取教训，在小吃车上面贴了个时间表。
早10:30晚8:00，其余时间一概不营业。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勤奋了。
国家规定的法定工作时长是八小时，没人给她加工资，她还主动加了一个半小时班呢
结果昨天想忽悠她那男生见了，吐槽说“中午过了一点半就没什么人了，下午五点以后才放学、下班。你中午两个小时晚上三个小时，真够勤快的。”
楚柒假装听不懂，问他“你怎么又逃课了”
“这节又是厨艺课，无聊的很。”
男生撇撇嘴，“听说当厨师很辛苦，你这么懒，我看也不适合当厨师，要不来投资我的项目吧保证物超所值，让你躺着都能赚钱。”
楚柒就呵呵了，“谁给你的自信，觉得你那项目比我卖小吃赚钱”
“我爸妈给的，我叫尤自信。”
楚柒“”
这天是没法聊下去了，还好，付主任这个小老头出现得很是时候，将尤自信当场抓获。
他也不罚也不骂，笑眯眯把人领回去继续上课。
然后一下课，就带着所有逃课学生在楚柒车前排排站，陪他吃臭豆腐。
基本原则是他坐着他们站着，他吃着他们看着，顺便闻味。
几个原本还嘻嘻哈哈的皮猴子脸都扭曲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熬过的下课这十分钟。
上课时间一到，小老头就带着人回去了。毕竟不能耽误人家孩子上课。
几个熊孩子长松一口气，从没觉得上课铃这么亲切过。
结果下节课下课，小老头又出现在教室门口，笑眯眯把他们拎出来接着罚站。
如此反复几次，一天没过，熊孩子们就受不了了，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老付是真狠，为了折磨咱们，什么都能吃。”
“真不知道他怎么吃下去的，我光闻味都要疯了，快想个办法吧”
“能有什么办法他一没打二没骂，三没耽误咱们正常上课，举报都没地方举报。”
“他还不如打了骂了呢，怎么都比精神攻击强”
一群人越想越丧，甚至考虑要不要搞点恶作剧，把楚柒赶走。
这时，一直沉默的尤自信开口了，“你们听说过以毒攻毒吗”
“以毒攻毒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们既然不能反抗他，那就加入他。和他一样吃过，不就不怕了”
众人“”
我们是快疯了，兄弟你是真疯了。
但尤自信这个人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就是有自信把别人拉到他的逻辑里，一一说服。
当天下午放学，七个葫芦娃就组成了葫芦敢死队，准备为了自由踏出最痛苦也最艰难的一步。
大娃尤自信作为代表，拿着七人凑出的35星币，跟楚柒点了份臭豆腐。
楚柒都迷了，“你们这是被虐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尤自信一脸深沉，“你不懂，一切为了部落”
楚柒“牛头人部落还是血精灵部落”
“反压迫反剥削反独裁自由平等民主和谐维权革新部落。”
名字还挺长
楚柒才懒得和任务进度作对，他们想吃，她就炸。
食材刚拿出来，就有两个人受不了了。
“你说，以毒攻毒真有用吗”
“有用吧。小时候我最怕我爸打我，后来他打多了，我就习惯了。”
“”
相比之下，还数尤自信最为镇定，“想想反压迫反剥削。”
“自由平等民主和谐”
几个人稀稀拉拉附和着，勉强找回一点士气。
而这点士气，也仅维持到楚柒将做好的臭豆腐递出窗外。
尤自信接过纸碗问谁先来，六个人居然推三阻四，谁都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楚柒实在看不下去，“争什么我再给你们六根签子，一人一根。”
后面排队的人也纷纷表示不满。
“七个人买一份就算了，还占着地方不走。”
“让让，到我了老板我要两份臭豆腐，两根烤玉米”
葫芦山七壮士被挤到一边，只能另外找个角落开动员大会。
尤自信把签子分下去，大家一人扎起一块臭豆腐，宣誓，然后硬着头皮塞进了嘴里。
下一秒，几张年轻脸庞上的痛苦表情齐齐一窒。
尤自信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第一个嚼了嚼。
嗯怎么并不难吃
不仅不难吃，还香得让他口舌生津。都没怎么好好感受美味，一块臭豆腐就没了。
尤自信低下头，下意识去碗里扎臭豆腐，却有六根签子和他一样伸了过来。
“兄弟们吃一块就可以了。剩下的痛苦，我一个人承受”
“那怎么行是我带头逃课的，我来”
眼见这么多人来抢，尤自信也不管什么部落了，举高纸碗转身就跑。
古有二桃杀三士，今有五块臭豆腐杀七葫芦娃。
反压迫反剥削反独裁自由平等民主和谐部落在成立1小时08分26秒后，解散。
楚柒亲眼见证了一个部落的诞生和衰落，并且，得到了最大的好处。
七个葫芦娃不仅乖乖向她献上了自己的零花钱，还直接或间接贡献了二三十点任务进度。
真是太客气了
没几天，楚柒新手任务3的进度就来到了99100，只差一点便能完成。
这让她看每一个没做过测评的顾客都充满深情，恨不得亲自端上一碗臭豆腐，温柔款款说一句大郎，该吃药划掉饭了。
乔娅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不动声色挪了挪，拿背对着她。
这位每天雷打不动过来吃东西，就是不肯贡献任务进度。
有时候楚柒不免想，她要是觉得东西不好吃，干嘛天天来
楚柒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位老爷子以前没见过，应该是朋友介绍来的，他旁边的这位是
楚柒深情的目光一收，乖乖问好“付老师。”
小老头人挺好的，以前原主上学的时候，应该没少受他照顾。
何况虽然闹了个乌龙，可以为楚柒有麻烦时，他毫不犹豫就挡在了楚柒前面。光凭这一点，就值得楚柒好好尊重。
付小老头闻言，乐呵呵应了一声，“生意不错啊，这个时间还有客人。”
下午三点多，学校还在上课。这时候的食客，基本都是奔着楚柒来的。
楚柒看他们自己找了椅子坐下，问“今天来点什么”
“臭豆腐吧，先给我们来两份。那群小崽子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都不逃课了，我今天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
尤自信他们不逃课，理由其实挺简单，怕再被抓来罚站，馋得受不了。
本来他们以为以毒攻毒成功了，还出来浪过一次。结果发现馋比臭更煎熬。
小老头还不知道这些，知道了肯定要给自己的机智点赞，再给楚柒发个表彰勋章。
楚柒忙活去了，他立马压低声音问同伴“怎么样老胡，我这学生不错吧”
跟他同来那位老爷子，也就是老胡点点头，“趾甲修剪得短而干净，头发全包在厨师帽里，做东西的时候还戴了口罩。单论认真和卫生，她合格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学生。”
小老头得意地翘起尾巴，却听老胡又说“不过能不能去，还得看味道。你也知道这种活动人流量大，很锻炼人，好多大厨都会把徒弟派去。”
“这我当然知道。我又没让你走后门，就是希望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小老头不仅知道，还就是因为这个，才想帮楚柒争取一下。
想当厨师，光有几个方子是不够的，还得有系统的学习。楚柒又不能一辈子卖小吃，总得让她露露脸，看有没有大厨惜才，愿意收她为徒。
这种活动门槛不是特别高，又不缺关注，是最合适的。
这时候，臭豆腐的味道已经在空气中弥散。
两个老头都是常年跟吃食打交道的人，嗅觉比普通人更加灵敏。
老胡当时就皱起了眉，但考虑到这是老友介绍的，还是打算等尝尝再说。
不多会儿，臭豆腐做好，小老头去拿了过来，“尝尝，保证你吓一跳。”
老胡没急着吃，先用签子蘸了一点酱汁在舌尖。
花生和芝麻提香，醋和糖也放了一点
东西都很寻常，难得的是比例调得好。
他点点头，“这个酱料，随便蘸点什么，味道都差不了。”这才扎起一块豆腐。
“怎么样”
小老头自己都不吃了，满脸期待望着他。
老胡没说话，看似慢条斯理，手下动作却飞快，不多久就把一份臭豆腐全吃完了。
看着空空的纸碗，他沉吟“东西不错，放进复古节也绝对够了，只是”
“只是什么”
老胡抬起头，直视着老友，“老付，你觉得味道这么大的东西放在这种活动里，合适吗”
小老头脸色变了变，不说话了。
老胡则站起身，踱步到楚柒车前，“小女娃，你还会做别的吗”
“还有烤玉米。”
楚柒指指车上的菜单。
老胡看了一眼，有些失望，“再没有了”
“暂时没有。”
楚柒说着，拿出自己的测评问卷，“老先生，问您一下，您觉得臭豆腐味道怎么样香不香”
这可是最后一点了，楚柒望着对方，水盈盈一双笑眼中全是期待。
老胡被看得轻咳一声，板起脸，“还凑合。”
小娃娃太年轻，不能夸。夸狠了，尾巴都能翘天上去。
老胡背着手，还在那端老前辈架子。
楚柒表情却古怪起来。
还凑合
那为什么刚刚系统提示她，新手任务3已经完成了
老胡还不知道他的口是心非被系统卖了个底掉，在附近踱了两步，又转回车前，“刚才那个臭豆腐，再给我来一份你收拾东西干嘛”
当然是抽卡回家了
楚柒摘掉口罩，笑出两颗小小的梨涡。
“凳子放这，老师您们慢慢聊。我有事，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胡小丫头你回来我保证不打死你